聽到客商來訪,夏展鴻輕輕點頭,站起身來,邁步走出了大廳......而之後與四位客商的談判,卻極爲短暫。
剛一見面時,那幾人擺出了一副倨傲的樣子,也不太看得起夏展鴻,報出的價格更是一口咬死。那樣子,來此只是爲了給雲洛面子,走個過場而已,並不認爲夏展鴻這個半大孩子,能從他們手中吃下貨物。
而夏展鴻卻表情淡然,只是默默聽着對方言詞,並不答話。直到對方所有人都已說完之後,他才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兩個透明的瓶子,輕輕放在桌上。
“這調元丹是我們夏家商號自己煉製的,凡是我夏家的供貨商,每個月都將以十枚藍晶的價格,得到一顆平價供應的丹藥!而我們夏家商號……只需要三家藥材齊全,價格公道的供貨商!”
夏展鴻一句話說完之後,身子向椅子背上一靠,微微眯起了雙眼,便再次閉上了嘴巴,不再言語。
而那四位客商,則是死死盯着桌面上,透明瓶子之內那晶瑩碧綠的調元丹,呼吸都有些急促。
整個皇朝內,凡是能夠煉製調元丹的,每一家都是赫赫威名。而他們四人,相對於平山城來說,算是大客商,但對於能夠煉製調元丹的家族來說,卻連條小魚都算不上。現在的夏家商號雖然只是個小家族,但不難想象,有了煉製調元丹的能力,他們遲早會飛黃騰達。
四個人腦中瞬間飛轉,擡眼看向夏展鴻時,已經是一臉的阿諛,之前那種倨傲的神態,早已消失不見。
對於這調元丹是否爲夏家所煉製,他們卻是一點都未曾懷疑。一下拿出十枚調元丹,絕不可是提前購買的。凡是能從茸草齋一下夠買這麼多調元丹,而又沒被搶劫的,絕對是大型勢力,又哪裡會坐在這跟他們這些人談生意。
“夏兄弟!當初聽到雲家家主提起你時,我就覺得你肯定是才華出衆之人,如今看來,我還是有些低估你了......”
“夏老弟這商戶,不但場面寬大,而且位置極好!要我看,不出幾年,定能成爲平山城的龍頭,與你合作,我真是無比高興!藥材價格的問題,老弟放心,一定給你最低的價位!”
四人紛紛開口,各種奉承之詞接連說出,絲毫不覺惡寒。
其實,對於平價提供給供貨商調元丹,無論是價格,還是調元丹本身,四個客商並未太過在意,畢竟在都城之內這調元丹是有的賣的!他們重視的,是夏家能夠煉製調元丹這個事,將來的前途纔是他們所要爭取的。
在夏展鴻淡然的微笑當中,前倨後恭的四人極爲爽快,馬上就拿出了讓一份讓他滿意的新價格。而他也並未讓這四人緊張,很痛快地就將四家客商全都留下。
這次談判從開始到結束,總共不到半個鍾時,雙方皆大歡喜。
隨後,夏展鴻定下了每月需要藥材的數量和品種,以及送貨時間,便將這幾人此次帶來的貨物全都吃了下來。
夏語冰回來的時候,看到上百輛大車一長溜停在商號門口,數十名壯漢正在來來回回把車上的貨物卸下,搬入商鋪之內,不由極爲驚訝。
趕忙快走兩步進入商號大門,夏語冰一眼就看到站在門內的夏展鴻。
“哥!這是......你這麼快就進貨了,和客商的談判已經結束了嗎?”來到夏展鴻身邊,夏語冰輕聲詢問。
夏展鴻微笑着點了點頭:“一切都已經談好了,正好他們剛剛來到,貨物還未出手,我就把這些全都包下來了!”
“啊?哥,你進這麼多貨,咱們用得了嘛?”說到這裡,夏語冰壓低了聲音:“這些貨物都是什麼價格,你沒買貴了吧!”
夏展鴻伸手揉了揉妹妹的腦袋,從懷中將簽好的協議取了出來,伸手交給她。
夏語冰疑惑地看了哥哥一眼,然後將協議接過,認真觀看,不知不覺中,臉上展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哥!真的這麼便宜啊?”看完之後,夏語冰雙眼放光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了,這幾人都是雲家主介紹來的熟人!好了,把丹方給我,去跟人家把帳結了吧!”
“哦!”夏語冰將一疊丹方交到哥哥手中,然後轉身朝一個正在指揮大漢的中年人走去,那人顯然就是這裡的管事。
一個上午的時間,上百輛車,兩百枚藍晶的貨物全都存入了夏家商戶之內,結過賬的四個客商,這纔跟夏展鴻告辭離去。
午飯過後,雲洛知道夏展鴻已經與供貨商達成協議,便直接登門拜訪,帶來了十名自家的夥計,好幫他應對開業後的局面。
下午,雲洛離開後,一直沒有好好休息的夏展鴻,着實地睡了一覺,直到日暮黃昏才起牀。而就在他睡覺之時,全城的商戶和有些身份的人,都接到了一張請柬,邀請他們參加四天後夏家商號的開業典禮。
晚間,在第三進院子的房間內,夏展鴻再次點燃了爐火,而這次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臉肅然的柳媚。
之後的三天之內,夏展鴻要將今天這上百車藥材全都變成丹藥!如果沒有一個幫手的話,哪怕他的血脈再利於感知溫度變化,也難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如此龐大的工作。
早年柳媚的家族,就是做藥材生意的,她的父親也頗有名聲。不過後來路遇劫匪,夫妻雙雙遇難,家族旁支瓜分家產,這才導致她無家可歸,流落街頭。其實,真要細說起來,柳媚對藥材的認知和分辨,絕對是一把好手,比他只強不弱。也正是因爲如此,他纔想到找柳媚當幫手。
屋中爐火旺盛,煉爐的溫度開始增加,盤膝坐在煉爐之前,夏展鴻感知着溫度,嘴中卻在不停吩咐:“嫩芽草,一百株提前準備。地黃,五斤提前準備。白杞,一百株,馬上,快......”
隨着夏展鴻的聲音,他身後的柳媚雙手飛快,從一堆堆地藥材之中,極爲麻利地分出所需數目,或是提前擺好,或是直接遞給夏展鴻。
而夏展鴻則緊緊盯着爐火,一股滾燙的熱流在體內來回穿梭,煉爐上每一刻溫度的變化,都清晰地反應到他的腦海之中。
與此同時,他每一次回手,柳媚都會將他說過的藥材遞到他手裡,不差一分一毫,配合得極爲默契。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淡淡的藥香飄出,一爐上百枚草還丹就已經練好了。
整整三天三夜,兩人不眠不休,在柳媚極爲默契的配合之下,夏展鴻幾乎每一刻鐘就會煉出一爐百枚丹藥。
這個速度,一天就是一百爐丹藥,三天三夜,夏展鴻整整煉出了三萬枚丹藥,而且全都成功,沒有一爐報廢。這個時候,那一百車藥材,已經被他們消耗殆盡了。
最後一爐止血丹煉好,夏展鴻終於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看臉上帶着無限疲憊的柳媚,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疼惜。
伸出手掌,夏展鴻將柳媚散亂在額前的碎髮輕輕捋到而後,柔聲說道:“柳媚,這三天真是辛苦你了!一會兒你趕緊回房好好休息吧!”
柳媚擡起手臂,輕輕將夏展鴻的手掌按在臉上,用面頰摩挲了兩下,一臉幸福地說道:“我不累的!能夠幫上你的忙,我很快樂!”
最終,已經精疲力盡的柳媚,還是被夏展鴻送回了房間。腦袋剛一沾到枕頭,滿身疲憊的她就沉沉睡去。
起身退出了柳媚的房間,夏展鴻直奔前院的大廳,此時天色已晚,想必雲洛家主已經將平山城內售賣丹藥的商戶請過來了。
晚間,夏家商號前院的大廳內燈火輝煌,人聲鼎沸。一張可坐下二十人的大圓桌擺在大廳正中,夏展鴻,雲洛,還有十幾名商戶推杯換盞,談笑風生。
就在剛纔,夏展鴻和雲洛把早先商量的方法已經跟大家說了,所有商戶都雙手贊成,一致同意。想想也是,天上掉下來的低價丹藥,他們又怎麼有不收的道理。
時間流逝,夜色漸深,酒足飯飽的衆人放下杯筷。
夏展鴻站起身來,目光掃視了一圈衆位商戶,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事兒說完了,飯也吃飽了!我在這裡還有最後一句話要提醒大家!今天咱們結成同盟,就要同進同退,丹藥銷售的價格,必須按照我制定的價格執行。如果我發現哪家爲了自己的私利擅自提高售價,可別怪我夏展鴻翻臉,取消他平價丹藥的供應!”
“夏少爺放心,我們都是雲家主的朋友,今天同盟,只要別讓我們賠錢,售價如何,便全憑夏少爺一句話,我們絕無二言!”
“對,沒錯!我們他媽的被擠兌的時間太長了,這次也擠兌擠兌他們!”
微微點了點頭,夏展鴻對大家拱手道:“既如此,今日就到這裡,明天一早,夏家商號正式營業,還請各位前來捧場!”
“一定!一定!”衆人打着哈哈,紛紛退去。
送走了衆人,夏展鴻回房休息,而他煉製好的三萬枚丹藥,早已被衆位夥計和柳媚的弟妹們裝瓶擺上了貨架。
一夜無話,轉天清晨,夏展鴻很早就已起牀,打開了夏家商號的大門。
看着頭上牌匾“夏家商戶”四個金體大字,夏展鴻的眼中充滿冷厲的寒芒,恨恨的聲音在心底響起:“唐明軒,最後的時刻,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