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國王結束演講回到座位上後,司儀走上前來宣佈新年舞蹈《飛天》現在開始。
早已待命的樂師帶着各自的樂器從臺下沿着臺階魚貫走上來坐在指定的位置,那裡已經有侍衛在司儀講話的時候先一步放置好了椅子。
樂師就座後將樂器調教好,緩緩的奏出了第一個音。
隨着優美的音符輕柔的響起,之前放置演講臺的地方,一位穿着特製舞衣的美麗舞女緩緩出現在人們眼前隨着音樂翩翩起舞。舞衣爲淡淡的藍色,輕薄柔軟貼身。上半身是一片抹胸,只包裹住胸部露出肚臍,將舞女渾圓的胸脯擠出了一條深深的溝壑,隨着她的一舉一動,雪白的半球一顫一顫,極爲吸引人的眼球。肩與手臂裸露,手腕上戴着一串鈴鐺,鈴鐺隨着舞女的動作叮噹作響清脆動聽。下身是大擺長裙,鬆鬆的掛在胯骨上,裙襬長及腳面,隨着舞女不停的轉圈猶如花朵般綻放着。舞女長髮垂腰,黃色的頭髮在陽光的照耀着閃着金光,好像頭上戴了一個金色的寶冠。
樂曲悠揚,婉轉動人,人們聽得如癡如醉。舞女身段柔軟,舞姿輕盈,動作柔媚圓轉飄逸,很好的表現出了在翱翔天際的感覺。不過不得不說,能被選中跳這段舞的舞女都是行業中的佼佼者,從被選中到排練到最後的表演,全部時間加起來只有幾個月,但她們還是憑着紮實的功底很好的完成舞蹈。
舞蹈結束,臺上臺下一片寂靜,好半天才響起如雷的掌聲,舞女雙手合什盈盈的向臺下行了一禮,瑨兒看得新奇,這裡也會有這類似佛教徒的行禮方式。
“林森,這舞蹈不是挺好的嘛,沒有你說的那麼差嘛。”瑨兒推了推身邊的林森。
“如果你有機會看到對那段歷史的描寫你就不會這樣想了。”林森撇撇嘴,當初他也是這麼認爲,後來在一本古書上看到對當年那段歷史的描寫纔有了徹底改觀。
“那你說都有哪些變化?”
“舞衣變了,書上說當初辛蘭皇后身上還掛有不少佩飾,不像現在除了一身衣服再加兩個鈴鐺就什麼都沒了,另外動作的難度也降低了,樂曲倒沒什麼變化,只是樂器換了。”
“樂器?”
“書上說配以這首樂曲的樂器和現在所用的完全不同,只是在辛蘭皇后去世後因爲再沒有人能演奏那些樂器而逐漸被人們遺忘,後來就一直是用帝國的傳統樂器來演奏的。”
“不會啊,就算樂器換了我聽着也蠻不錯的啊。”瑨兒歪歪頭,覺得只要能很好的把樂曲的意境表現出來的樂器就是好樂器。看着高臺上伽西十五世將一個小型雕塑交給舞女,以慶賀她獲得飛天的稱號。舞女轉過身將獎品高高舉過頭頂,接受人羣的歡呼祝賀。
“走吧,已經結束了,該是狂歡的時候了。”瑨兒拍拍吉兒的肩膀,示意她跟她走。
“我們去哪?”
“隨便逛逛唄,新年耶,還怕沒好東西?”
“我覺得再好的東西也沒有昨天的煙花好,多漂亮啊,你不知道,我們吃早飯的時候聽到飯館裡的人在不斷的議論呢。”看到期盼以久的舞蹈,吉兒興奮的小臉通紅,嘰嘰喳喳個沒完。
“那有什麼,你們要是喜歡回頭給你們幾個就是了。”瑨兒撣撣袖子,毫不在意的說道。
“好啊,我也要。”
“我也要。”
一雙雙手立馬伸到了瑨兒面前。
“行,都有份。”瑨兒微笑着看着雀躍的他們,把《飛天》拋到了九霄雲外。今天是新年呢,幹嘛要去想那幾百年前的老黃曆,把握今天才最重要。
他們五人混在人羣裡東走四逛,看到新鮮的玩意兒都要拿在手裡把玩一番然後才放回去,好在今天是新年,店家爲了有個好彩頭不會和他們計較。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羣瑨兒忽然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明明自己也是這人羣中的一員,身處在這熱鬧的街道,看着從身邊走過的面帶笑容的人們,被感染到似的自己臉上也有着相同的表情,但心裡卻平靜得就像一塊萬年寒冰,外界任何的刺激都無法讓這冰塊掉下哪怕一粒冰渣。
爲什麼會這樣呢?許是自己並沒有完全的融入這個世界吧,不過這樣也許不是什麼壞事呢。
就這樣,大家一羣人快快樂樂的逛街的時候,瑨兒卻在神遊太虛,一顆心思早不知道飄飄悠悠的去了哪裡,直到耳邊傳來一身大吼。
“瑨兒!”
眼睛轉轉,看向噪音來源,用如常的聲音問道。
“怎麼了?”
“怎麼了?你在幹嘛呢?跟你說了那麼多話你竟然一句也沒聽見?”火藥桶又爆炸了。
“你跟我說什麼了?”
某人氣結,扭頭不再說話,只看大街上如潮的人流。
瑨兒眼睛溜溜,四處一看,發現少了三人,只剩她和斯瑞。
“吉兒他們呢?”
“走了。”
“不和我們一起了嗎?”
“他們打算去別的地方轉轉。”
“大家可以一起去呀,幹嘛他們要離開我們呢?”
“因爲有人請我們吃午飯。”斯瑞拽着瑨兒的胳膊把她拉進了一扇雕花大門,門裡面是寬敞的大廳,只見一片杯光盞影,穿着統一制服的服務生們在來回穿梭爲客人提供優質服務。
“什麼人請我們吃飯非得讓吉兒他們離開?”
“你見着人就知道了。”斯瑞不想再說下去了,那會氣死自己,也不知道瑨兒到底發呆了多長時間,竟然從頭到尾都一點也不知情。
跟着侍者,他們上到二樓,這裡全是包廂,走到盡頭,推開右手邊的一扇門,侍者躬身請他們進去。裡面的侍者見有人進來,立刻迎上前來,將他們領到餐桌旁相對而座,分別送上一杯清水,然後遞上菜單。
瑨兒隨意的看了看,發現這裡應該是個小型的宴會廳,天花板上吊着巨大的水晶吊燈,房間裡擺放着鑲金包銀的精美裝飾,長長的餐桌能容納二十多人同時進餐,寬敞的房間可以開小型舞會,只是爲什麼現在這裡除了幾名侍者外就只有她和斯瑞兩人?
“請客人吃飯,主人卻不知下落,幹什麼呢?”
“等我們吃完了也許他們就能出現了。”斯瑞一點也不在意主人不在的這個事實,自顧自的翻開菜單點着自己愛吃的菜。
瑨兒聳聳肩,也拿起菜單翻看起來,一名侍者迅速的走過來,手裡拿着紙筆。
片刻,一名侍者拿着菜單離開房間,另有一名侍者推着小車,將他們點的幾瓶酒送了過來,等瑨兒和斯瑞驗過之後動作熟練的一一開啓,聞着那飄着酒香的軟木塞,只覺心曠神怡。
腥紅的液體傾倒在水晶杯裡,瑨兒拿着杯底將杯子舉起來對着窗外仔細觀察一番,端在手中輕輕搖晃着,低下頭深深的嗅着酒香,淺淺的抿上一口。看着她的動作,斯瑞開始發起呆來。自然嫺熟毫不矯揉造作,那是已經深入骨髓的氣質,這根本就是歷史悠久的大貴族纔會有的氣質。
思緒飄飄間,忽聽房門咔嚓一響,兩人扭頭看去,原來是主人駕到。看到來人,瑨兒終於明白爲什麼吉兒他們會閃人了,希望他們不會忘了晚上的約會。
“殿下,奇拉德少爺。”瑨兒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來向他們行禮。斯瑞也同時行禮。
“瑨兒,好久不見。”奇拉德衝他們揮揮手,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
“好久不見,奇拉德少爺。”瑨兒欠了個身,距離上次見他們是在放假後第一天,到今天也才只有半個月,哪來的好久?
“都坐着吧,點過菜了嗎,你們?”利斯今天心情似乎不錯,眉眼帶笑,不像是以往那樣的皮笑肉不笑。
“是的,我們已經點過了,您請便。”瑨兒和斯瑞復又坐下,利斯和奇拉德也各自落座,只是奇拉德坐在瑨兒身邊,利斯坐在斯瑞旁邊。
他二人看都不看菜單,熟練的報出幾個這裡的招牌菜,再點了一些酒,那些侍者給他二人送上水杯之後很快就離開了。
“殿下,您是這裡的常客?”無人說話氣氛有些壓抑,瑨兒只顧伸着手撫弄充當圍脖的球球,對這種氣氛理也不理,知道她不會主動開口,只好斯瑞來擔負起搞活氣氛的艱鉅任務。
“爲什麼這麼問?”利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眼睛卻瞄着斯瑞。
“呵呵,我只是看您不看菜單就能點菜,覺得有點好奇。”
“嗯,來過幾次,這裡有些菜色不錯,你們有點嗎?”
“當然,這家餐廳在帝都也是很有名的呢,既然來了當然要嚐嚐這裡的招牌菜。”斯瑞是點了,但瑨兒沒有,她一如既往的不喜歡過於油膩的食物。
“奇拉德少爺,您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瑨兒突然扭頭看着奇拉德,讓他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真難得,她竟然會主動開口。
“我們在高臺上就看到你們了,想忽略都不行啊,五個人,穿着金色法袍,在陽光下晃眼的很,我又是坐在最外面,隨便找個侍衛過去看看就知道你是不是也在其中了。”奇拉德笑答。
“明白了。”瑨兒瞭然,又不再說話。
很顯然在舞蹈結束後就一直有人在跟着他們,只是那時她在發呆加上人流擁擠,根本沒有察覺到,然後他們就佈置好了一切,等着與他們的見面。
“殿下今天怎麼有興致請我們吃飯?”
“沒什麼,只是謝謝你的那隻試劑,我纔不至於被他們牽着走。”
“很高興我能幫上忙,殿下不用放在心上,能爲殿下效勞是我的榮幸。”瑨兒欠了欠身,坐在椅子上不好行禮。
“你這麼說我是不是可以認爲當我以後有困難的時候你也會幫我?”聽到瑨兒那句話,利斯和奇拉德兩眼放光,只是瑨兒正好把頭低下去所以沒有看到。
“當然,您是殿下,不幫您我能幫誰呢。”瑨兒這話說得很圓滑,但是沒關係,對方不介意。
“哈哈,好,瑨兒,你可一定要好好學習,我還等着你畢業呢。”
“當然,殿下,我的畢業成績不會讓您失望的。”瑨兒淡淡的笑着,雖然她沒看到當時他們兩的表情,但從他們的話語中也猜到他們的想法,其實他們都是多慮的,帝國只有這一位王子,不站在他這邊難道是站在別人那邊嗎?那些人又能給她什麼樣的保證呢?
輕咳一聲,奇拉德微微側了側身。
“瑨兒,昨天半夜帝都東北方向有奇怪的事情發生,你們知道嗎?”
“什麼奇怪的事情?奇拉德少爺。”
“天空中突然出現五彩繽紛的各色花朵,可是卻很快就消失了。”
“哦,您說那個,那個叫煙花,魔法煙花。”
“煙花?原來是叫這個名字,嗯,在空中綻放的時候的確是像花一樣,雖漂亮但轉瞬即逝。”
“這就是煙花的特點,在把最美麗的一面展現出來的時候也就是消失的時候。”
“你怎麼知道的呢?”
“因爲那是我做的。”瑨兒側過頭來看着奇拉德,這純粹的就是沒話找話,想說什麼不能直接說嗎?真不喜歡這種拐彎抹角的講話方式。
“真的是你啊,還真讓我們給猜中了,那樣的卷軸不容易做吧,真想不到你已經有這麼好的實力了。”
“這卷軸的確製作不易,要好幾天的時間才能完成一個,若是您喜歡,我送你兩個。”說完,瑨兒就從左手的戒指裡拿出兩個交到奇拉德手裡。
“嗯哼~~~”一聲悶咳,惹來衆人注意,利斯殿下一臉不爽的樣子看着奇拉德手上的卷軸,“爲什麼給他不給我?這可不公平哦。”
“殿下,奇拉德少爺手裡的是普通的,給您的當然是要給那種複雜的啦。”瑨兒微笑着又掏出兩個卷軸站起身隔着桌子遞給利斯,“這兩個就是昨天最後出現的那種煙花。”
利斯高興之極,一把接過。
這時侍者推門而入,給他們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