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冷血

諸葛臥龍算漏了一點,卓傲的水軍確實不善陸戰,但那也是相對於卓傲本部的精銳相比。

當然,諸葛臥龍推測蜀軍戰鬥力也不是沒有根據,這麼長時間,卓傲跟薛飛宇的軍隊大小戰事幾乎每天都在發生,若以薛飛宇的軍隊來推測的話,能夠在天下四大諸侯中,位列薛飛宇之上的蜀王,帳下將士的戰鬥力與薛飛宇的部隊就算有差距也不該太明顯纔對。

但事實上,卓傲與薛飛宇的部隊一支處在交纏狀態,雙方戮戰不斷,而兩人也對麾下將士的訓練十分重視,不知不覺間,雙方麾下的戰鬥在一次次征戰殺伐中,實力穩步提升,而蜀王呢?

佔據地勢險要的優勢,戰事幾乎沒有,士兵心中自然難免生出了懈怠情緒,再加上妖后凝香入蜀,蜀王沉迷於美色不思朝政,更不思進取,也讓蜀中軍力實際上在不知不覺中拉開了與其他諸侯之間的距離,最終,成爲四大諸侯之中,第一個被淘汰出局之人。

當卓傲的人馬殺入城中之時,守城的蜀軍幾乎一觸即潰,被卓傲帶來的一萬水軍迅速佔據了各處要地,卓傲帶着人馬直入王府,將慌張中逃出來的蜀王抓了個正着。

“蜀王,你老了。”王府之中,看着在明白大勢已去之後,眨眼間彷彿老了十歲的蜀王,卓傲搖頭嘆道。

諸侯會盟之時的蜀王,雖然不怎麼討厭,有些好大喜功,剛愎自用,但也可算得上一方之雄,但如今,看着眼前的蜀王,卓傲真的很難感受到蜀王身上昔日那份霸氣,此刻的蜀王,就如同一個行將朽木的老者。

“卓傲,你身爲一方諸侯,卻偷襲盟友,不覺得卑鄙嗎?”蜀王看了一眼身邊被一同壓上來的凝香,突然歇斯底里的不甘道。

“卑鄙?”卓傲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看向蜀王道:“枉你也是一方諸侯,連成王敗寇都不懂嗎?今日我一戰而定蜀軍,傳揚出去,天下人只會讚歎我勇氣與膽略,而不會有任何人去同情你這個失敗者。”

“你……”蜀王顫抖的指着卓傲,目光無限留戀的看向凝香。

“大人,可否讓你的這位將軍鬆一些,弄得本宮有些疼呢~”凝香掙了掙,卻沒能從七郎槍下掙脫出來,擡頭,媚眼如絲的看向卓傲,嗲聲道。

“你……你這個賤人,本王待你不薄,今日本王落難,你竟絲毫不念及你我之情,我還活着,你竟然就對別的男人暗送秋波!”聽着那如同昨夜牀榻之上纏綿於自己耳邊的柔聲軟語,如今卻毫不猶豫的對另外一個男人說出來,蜀王臉上,閃過一抹屈辱的神色。

“王爺說的哪裡話?”凝香嬌笑一聲,憐憫的看了他一眼道:“在這樣的年景,一個女人想要活下去,就必須找一個強大的男人做靠山,你做不到,就不要怪我絕情,況且……”

“小翠,從一開始,就是卓大人的人。”媚眼如絲的看了卓傲一眼,那冷漠的氣質,讓她心旌搖曳,若說在她的生命中,有哪個男人讓她真的心動過,那無疑就是這個給了她一切的男人了,那彷彿漠視一切的目光,即使以如今自己的容顏,都不能令其有分毫動容的神態,讓她內心深處,面對卓傲之時,不自覺的生出一股卑微之感,只可惜,自己用盡一切手段,到最終,卻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再見。

“什麼?”蜀王似乎想到什麼,驚駭的擡頭,看向卓傲。

“放開她。”揮了揮手,卓傲示意七郎放開對凝香或者說小翠的束縛。

“大人……”凝香繼續以那嗲音深情款款的走到卓傲身邊。

“不錯。”卓傲看向凝香:“如今也有膽子用我教你的東西,來對付我了。”

“大人,我沒有……”凝香目光一凝,隨即一副悽然的神色,多年的宮廷生涯,已經將卓傲當初教給她的媚融入了骨子裡,就是周圍的士兵,都不禁生出迷離之色。

“別忘了,這是我教給你的。”卓傲扭頭,看着那美絕的臉頰,搖頭嘆道:“我也說過,昔日能給你的一切,我都有能力收回來,今天,也是時候兌現昔日的諾言了。”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答,伸手一指,點在那光潔的猶如凝脂一般的額頭上,滾滾龍氣被源源不斷的從凝香體內吸出,匯入卓傲體內,迅速被卓傲體內更加磅礴的龍氣煉化。

“不~”感受到體內那令自己癡迷的力量迅速的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消逝,小翠臉上終於露出驚恐的表情,淒厲的聲音,響徹在王府的上空,經久不絕。

在其他人眼中,卻是卓傲一指點在凝香的眉心處,然後,不知是否是錯覺,凝香的樣貌,身形,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但那股子令人癡迷,傾倒衆生的感覺卻在一點一滴的消逝。

到最後,五官依舊是那五官,體態也沒有多大的改變,但此刻看起來,除了那一身華貴的宮裝之外,如今的凝香太后,已經泯然衆人了,再難找到片刻之前,那種驚豔的感覺,甚至蜀王想到自己在昨晚就是跟這麼一個女人顛鸞倒鳳,頓時生出一股嘔吐之感。

“爲什麼?”凝香,或者說小翠怔怔的擡起頭來,看着卓傲,突然不顧一切的站起來,衝到卓傲身前,雙手死死地抓住卓傲的領口,怒聲道:“既然給了我希望,爲什麼要這樣無情的將我的希望打碎,爲什麼?”

“放肆!”兩名士兵見狀連忙上前,想要拉開小翠,但此刻暴怒的小翠力量卻出奇的大,竟將兩名精銳的士兵撞開,歇斯底里的捏着卓傲的脖子怒吼道。

“退下。”卓傲目光掃了一眼想要上前的七郎,揮了揮手,任由這個女人歇斯底里的抓着卓傲的衣領如同瘋婦一般質問,無論這個女人曾經多麼瘋狂,但在這件事情上,他的確有愧於這個女人。

良久,似乎終於力歇,小翠的力量漸漸小了下去,卻依舊不依不饒的捶打着卓傲的胸膛。

“對你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卓傲淡淡的嘆了口氣:“我可以許你還有你的兒子一世富貴。”

“兒子?”小翠眼中閃過一抹亮光,似乎找到了新的寄託,隨即又彷彿想到什麼,嘶啞的慘笑道:“這麼說來,你已經準備奪權?”

“哼,無知婦人!”一旁的蜀王,此刻倒是恢復了幾分昔日蜀王的氣度,冷笑道:“如今天下三分,卓傲挾天子以令諸侯,目的就是爲了掌握大義,但到如今,朝廷威望早在這幾年這些諸侯的有意削弱下,蕩然無存,他日無論是誰一統天下,你那兒子,都不可能繼續當皇帝,連這一點都看不透,女人,果然只是女人。”

“呵呵。”小翠慘笑一聲道:“你曾讓我以爲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女人,甚至讓我一度忘記了自己曾經是一個人儘可夫的妓女,既然給了我夢,又爲什麼要如此殘忍的將你親手爲我締造的美夢撕碎?現在,你讓我如何去見我的皇兒,如何去告訴他,他的皇位會被剝奪,卓傲!!你告訴我!讓我如何去當一個亡國的太后,看着自己的兒子寄人籬下,苟延殘喘,卻無能爲力?”

卓傲擡頭,沒有去看她的目光,不想亦或是不忍,但身爲帝王,有些時候,必須學會心冷。

“好!”看着卓傲終於不再冷漠的臉龐,小翠似乎看到了什麼開心的東西,嘴角泛起一抹微笑,這或許是她最真實的笑容,很動人,也很悽美,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突然起身,一頭衝向不遠處的柱子。

“嘭~”

顯然帶着決絕之心,沒有絲毫猶豫,頭骨都在撞擊中碎裂。

“何苦?”看着奄奄一息的女人,卓傲嘆了口氣,自己已經許她一世富貴,母子平安,對於原本的她來說,絕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你不會了解的,對一個女人來說,容貌有多麼重要,你讓我已經習慣了那種掌控一切的感覺,卻又讓我在一瞬間從天上跌進了十八層地獄,平凡的日子,我已經不想再過。”小翠抓着卓傲的袖子,用最後的力氣說道:“你答應過,許他一世富貴!”

他,自然就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羈絆,也是如今名義上的天子,帶着這最後的執念,小翠氣息已經消失,目光卻死死的盯着卓傲。

“我……朕答應你。”看着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到卓傲說出這句話之後,才緩緩閉上,卓傲緩緩地站起身來,淡漠道:“擡下去,以太后之禮,厚葬!”

“是。”幾名士兵擡來了一副擔架,收斂了小翠的屍體。

“王爺,看樣子,你是不準備歸想與我了?”卓傲目光看向蜀王,臉上帶着一抹微笑。

“哈哈。”蜀王長身而起,搖頭嘆道:“本王今年已是古稀之年,這人間的富貴,該享的,也享盡了,人生也無遺憾了,生前雖然不算什麼忠臣,但死後,就讓本王,爲朝廷盡忠吧。”

“準。”卓傲點點頭,一揮手,自有人將他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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