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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妹,你瞧瞧這件衣衫太適合你了,大小正好哦。”
“真的麼?蓉哥?那你買給我吧。”
劉策一進“淑女閣”,就見前方一對大約二十幾歲的夫婦正在一面一人高的銅鏡前拿着衣物來回打轉灑狗糧,看的他直搖頭。
“長的這麼尖酸刻薄也好意思出來賣弄風騷?真特麼噁心。”劉策望了那女子一眼心中不斷吐槽,索性不再理會,徑直向一名綢緞莊夥計走去。
“請問,剛纔試衣的女子出來沒?”
那夥計一見是剛纔出手萬兩白銀的豪客,立馬一臉恭敬地對劉策說道:“回公子的話,哪這麼快,咱掌櫃親自替您未婚妻沐浴梳洗,可不得仔仔細細的打扮一番……”
“未婚妻?”劉策頓時一臉懵逼,對那夥計說道:“不不不,你搞錯了,她不是我未婚妻……”
那夥計一聽,也是一臉錯愕:“不是未婚妻?難不成已經結髮了?不可能啊,小的在這裡從事多年,這眼力還是有的,那姑娘頭飾分明還是待字閨中的模樣,不過好像確實沒行過笄禮,這……”
劉策一聽立即說道:“你想太多了,她既不是我未婚妻更不是我的妻子,我們只是萍水相逢的普通朋友而已……”
那夥計聞言怔了半餉,隨後搖頭說道:“公子,你就別裝了,小的知道你們這些貴客臉皮比較薄,不好意思和人提及男女私情,然這裡是錦繡天下,公子不必如此拘謹……”
劉策聽他這麼說,更是腦子一片混亂,這錦繡天下怎麼了?不就裝飾豪華點,用料做工精細些麼?怎麼還有喜歡打聽別人八卦的癖好?
那夥計見劉策一臉疑問的模樣,正待與他解釋,卻聽聞身後之前的男子喊道:“夥計!這件裘襖幫我取下來!”
“好咧,小的這就來!”那夥計聞言只得對劉策抱以一個歉意的眼神作揖離去。
劉策無奈之下,只得繼續在四周瞎逛起來,忽然間看到一件氣勢威嚴的紅黑衣袍,不由被吸引過去。
“氣派……”劉策看着眼前這件“漢袍”,發自內心的嘆道,“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穿在身上!只是爲什麼淑女閣內會出現男裝呢?”
“挑的怎麼樣了?”就在劉策被那件袍子吸引震驚之際,身後傳來了宋文奎的聲音。
“女兒(女婿)見過爹爹(父親)。”之前那對夫妻立馬對宋文奎行禮。
宋文奎滿意的點點頭,綢緞莊內賓客不少認識宋文奎的立馬行禮作揖……
“爹爹,我看上這幾件了,全都要!”那個被稱之爲芙兒的女人不斷對宋文奎撒嬌,只是那張臉怎麼看都讓人覺得非常詭異。
宋文奎寵溺地對她說道:“好好好,買!只要我女兒喜歡什麼爹都給你買。”隨即又看了女兒邊上男的一眼道:“你儘管買,缺銀子只管問我拿!”
正在觀賞漢袍的劉策聽聞身後宋文奎的言語,發自內心的冷笑一聲,同樣是宋文奎的女兒,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就因爲宋嫣然母親身份卑賤?
思及此處,劉策又暗自納悶:“奇怪,我這麼關心宋嫣然家事幹什麼?”與是晃了晃腦袋不再去想。
然而,劉策剛整了整思緒,就聞宋文奎嘲謔的聲音傳來:“呦呦呦,我當是誰呢?原來劉校尉也在啊……”
劉策聞言嘴角一揚,緩緩轉過身迎上宋文奎的目光,不顧衆人驚訝地眼神,笑着說道:“宋將軍,不想在這裡又見到你了,真是有緣啊……”話畢單手負背,就這麼直直盯着他,滿臉的不屑。
宋文奎見劉策出現在錦繡天下中,也是暗自吃驚,不過也正好打算在衆人面前羞辱他一番,好報自己在精衛營和總督府經歷的恥辱。
然而令宋文奎沒想到的是,劉策在沒有姜潯庇護的情況下,居然還敢用這種眼神和語氣跟自己說話,讓他萬分不爽。
強壓怒火,宋文奎當着衆人面嘲陰陽怪氣地說道:“劉校尉,可否來此給自己添幾身新衣啊?要知道這地方可不是隨便什麼人能進來的,你一個庶族……唉……這錦繡天下也是該好好管管了,省的什麼人都能隨便出入,敗壞風氣……嘿嘿嘿……”
周圍來挑衣飾的男女賓客一聽宋文奎這麼說,齊齊向劉策望去,萬萬不敢相信眼前這位英氣逼人的年輕人竟會是個庶族?頓時眼中掛滿了驚訝之意,想看看這年輕人在宋文奎面前如何難堪。
只見劉策笑了笑說道:“宋將軍多慮了,我能來此挑選新衣,還不是拜你所賜,若不是你給的那麼多銀錢,這種奢華的地方我可不敢進來……”
周圍衆人聞言,覺得劉策這話好像沒有半分感激之意,而是一種得逞的快意,不由開始思量他話中所言之意……
“哼!”宋文奎聽劉策這麼說,冷哼了一聲:“之前在總督府看在總督大人的面上我才讓你三分,不想現在又見面了,如今誰都保不了你,本將軍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賤族……”
劉策見他兇相畢露,索性也直接撕破臉皮冷笑道:“老畜生,你以爲姜總督不在這兒就能爲所欲爲了?錯了,他不在這兒能爲所欲爲的是我,再廢話一句信不信我打死你。”
“嘶……”周圍賓客一聽劉策這話,驚的是目瞪口呆,這個年輕人好囂張,他到底什麼人?敢跟宋文奎這麼說話?而且揚言要打死?人家可是遠東四大家族中的人啊!
宋文奎一聽,氣的渾身發抖,邊上的女婿見到自己岳父這幅模樣,立刻對劉策罵道:“放肆!你敢這麼跟我岳父大人說話?知道我岳父大人是什麼身份麼?說出來怕……”
劉策無情的打斷他裝逼的話,冷冷地說道:“怕嚇死我是吧?你們這些人能不能換套說辭,來來回回就這麼幾句?我長這麼大還真沒見過被嚇死的人!來!報出來我聽聽,看看我會不會被嚇死。”
“你……”那叫鄔蓉的男子頓時被劉策噎的說不出話來,那言語中透露的威脅之意一目瞭然。
“你這嘴巴倒是厲害……”宋文奎怒道,“不過,今天本將軍不和你磨嘴皮子,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劉策捏了捏自己手腕,笑道:“過獎了,可惜本校尉手上功夫可比嘴皮子厲害多了,今日正好讓你這老畜生開開眼,萬一失手把你打死……”說到這兒,他又搖頭道:“沒有萬一,你已經是死人了!”
“不好,要動手了……”
廳內衆人一見氣氛不對,輕呼一聲,立馬閃到四周以免被殃及……
宋文奎聽到劉策話語中傳來的冰冷殺意頓時心下犯慫,暗自惱道現在去激怒他幹什麼?真是犯渾啊,但剛纔話都說出口了,周圍那麼多人都看着,自己必須硬着頭皮和他周旋下去了。
劉策見宋文奎遲遲不動手,又挑釁道:“怎麼?你個老畜生怕了?別啊,你們這麼多人不如就一起上吧,正好一家人都整整齊齊共赴黃泉,真是羨煞旁人……”
“小混蛋,你找死!”宋文奎被他一口一個老畜生給逼的怒火沖天,還說什麼整整齊齊?當即要向劉策衝了過去。
“老爺,不可啊,這裡是總督大人地盤,鬧出事來對你會很不利啊!”眼見衝突無法避免,宋文奎正室夫人連忙拉住他勸道。
“諸位!聽我一言!”就在此時,一陣雄壯的聲音在廳內響起,止住了雙方即將發生的衝突。
衆人擡眼望去,二樓木階口走下一名約摸三十出頭,風度翩翩、相貌英俊的灰衫男子,只見他單手負與身後,腰間緞帶處插着一根玉笛,緩步走下階梯,說不出的儒雅風度。
當那名英俊男子走到他們中間時,拱手跟宋文奎和劉策行了個禮說道:“兩位,此處是錦繡綢緞莊,如果你們有什麼私怨請出去處理,若這麼鬧下去我還怎麼做生意?”
宋文奎一見這翩翩男子,立馬回禮道:“原來是姜老闆,還望海涵。”
那姜姓男子點點頭對他說道:“不知是宋將軍大駕光臨,未曾出門遠迎,失禮之處還望恕罪。”
宋文奎道:“豈敢豈敢……”
姜姓男子點點頭,隨後回身對劉策說道:“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劉策見他如此有禮,也不好再對宋文奎發作,與是拱手回道:“不敢,在下劉策見過姜老闆。”
那姜姓男子一聽頓時眼前一亮,又確認道:“可否是盡誅胡奴兩萬首級,救遠州百萬百姓與水火的精衛營指揮使劉策劉校尉?”
劉策淡淡說道:“過獎了,正是在下。”
那姜姓男子頓時喜出望外:“失敬失敬,不想是劉校尉大駕光臨,在下照顧不周,還請多多海涵……”
劉策回禮說道:“姜老闆言重了,我只是帶一個朋友來此處添置幾件衣裳,不想生出這些事端,該說海涵的是劉某。”
姜姓男子笑着說道:“劉指揮使說的哪裡話,在下姜寧,是敝處莊園之主,今日得見英雄豪傑,真是三生有幸。”
劉策聞言,也笑道:“姜老闆客氣了,在下當不得英雄豪傑四個字……”
姜寧正欲再說,忽然他眼前一亮,愣在原地……
對姜寧撇下自己和劉策套近乎的宋文奎,本欲發作,但此時望向屏風後方也是一驚,半餉說不出話來。
劉策也順着他們的眼神向後瞥去,這一瞥之下如雷擊當場……
“那女子是誰?”
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屏風後出來的女子身上,只見那女子一身雪白繡有黑色花紋鑲藍邊的曲裾,腰間藍色腰帶纏繞,掛着一條細細繫帶,上中點綴了一塊青綠翡翠,將她身段完美的襯托出來,臉上淑裝之後細膩如玉,精緻的五官在驚爲天人同時也不失大氣端莊,耳垂處下方懸掛一串晶瑩剔透的珍珠,烏黑的長髮經過絲帶纏懸,梳理修整過後顯得額外亮麗有光澤,尤其那雙好似汪洋般的明眸,閃爍着點點亮光……
只見那女子低着頭俏臉微紅,踏着趨步不顧衆人癡迷的眼神,徑直來到劉策跟前,雙手重疊隱於袖中,平端眉間緩緩對他欠身行了個揖禮。
“姑娘,請問你是哪位?你我素未謀面,何須行此大禮……”劉策見她靠近,一臉警惕得問道,在聞到其身上剛沐浴後的花露香味,身體微微一顫,本能的連退數步,這動作連貫的令人目不暇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