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先生,小女子不懂你這話是何意?”面對葉胤的逼問,知樂露出一副怯生生的表情,滿臉的不知所謂。
葉胤甩了下佛珠說道:“知樂姑娘,莫要再裝了,從你在軍督大人面前施展媚術開始,不才就開始懷疑你的目的並不單純了,還是老實交代吧?”
“什麼媚術?葉先生,我真的不懂你在說什麼……”知樂一副茫然的神情,對葉胤的話感到莫名奇妙。
葉胤見她依舊不肯承認,繼續說道:“所謂媚術,其實分爲兩種,一種是女子與生俱來的天生媚骨,一顰一笑間都能令人神魂顛倒卻不自知,但這種女子卻是萬中無一,
另一種則是後天身子經過藥水浸泡,再輔以嚴格的訓導強催而成,而最合適的訓練辦法就是保持良好的身段和動人的容姿,
這容姿天生自然不可能改變,唯有要保持身段最好的辦法就是以舞樂爲基礎配合藥物長期浸浴方能有效,
而不才觀知樂姑娘在軍督大人面前所爲,斷不可能是第一種天生媚骨,只有在施展時纔會令人心神恍惚,想必定是經過特殊訓練才練就的媚術本領,不知知樂姑娘認爲不才所言可有差錯?”
知樂聞言,心下一緊,連忙矢口否認道:“葉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所說的這些,我只是……”
葉胤擡手一指,繼續說道:“而浸浴媚骨成就媚術的藥材皆是十分珍貴稀缺,後天養成媚骨沒有七八年時間是斷不可能有效果的,還必須是從幼年開始浸泡,
這種開銷絕對不是一般富豪人家能承受得起,若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又怎麼肯花費巨資如此費心培養一個身懷媚術的女子呢?知樂姑娘,你還不肯說實話麼?你究竟是什麼人?接近軍督大人的目的又是什麼?
莫要懷疑,適才在軍督大人軍中,不才看出你針對的就是軍督大人!”
“葉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見葉胤這麼說,知樂急的雙眼含淚,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說道,“知樂出生卑微,如有哪裡得罪葉先生您這世家子弟的地方,還請多多見諒,但你絕不能這樣憑空誣陷知樂啊,知樂只是碰巧被兩位壯士救了出來而已,真的沒有什麼目的……”
“哈……”葉胤面無表情地聽完知樂的話,然後輕笑一聲,“放棄吧,知樂姑娘,你的媚術在不才面前沒有半分效果,還是老實交代吧……”
知樂頓時沉默了,擦了擦眼角的淚滴,也是靜靜地望着葉胤。
葉胤見知樂還不肯說,又是一甩佛珠開口說道:“適才你在這帳中和夏姑娘之間的一切不才都看在眼裡,不才實在想不明白,你不過一個普通的舞女,
在脫離朔陽管束之後,卻還能鎮定自若主動幫夏姑娘分擔營中事物,這太不合常理了,另外你迫不及待的跟夏姑娘以姐妹相稱也想要拉近距離,也令不才更加篤定心中的判斷,
當然,最重要一點就是,從軍督大人營帳開始至今,不才從未跟人介紹自己的身份,而你卻一眼認了出來,那聲葉先生,已經讓不才確定你動機絕對不純了!”
“你,那是……”知樂心下一驚,手心不由捏出一絲冷汗,連忙辯解道,“葉先生你的身份,謝、蕭二位軍爺已經和我說過了……”
“是麼?”葉胤彷彿早知道她會這麼說,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可與你一道前來營中的其他女子並不認識不才,這,又作何解釋呢?”
“葉先生,你不愧是名揚遠東的神童,觀察如此細微,知樂誠心佩服……”知樂呼了口氣,渾身上下充滿了挫敗感,知道在他面前是瞞不過去的,索性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你猜的沒錯,小女子的確是自小被呼蘭人收養,不但習得媚術以備不時之需,還對遠東各家士紳家族瞭若指掌……”
葉胤聞言眼神一冷:“說吧,呼蘭人派你來軍中是何目的?”
知樂說道:“自然是監視軍督大人一舉一動,如有必要,就和軍督大人玉石俱焚!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葉先生您識破了……”
“你好大的膽子!”葉胤怒道,“膽敢行刺軍督大人?你覺得你能得逞麼?”
“但我見到軍督大人的軍容後改主意了……”知樂又說道。
見葉胤微微一愣,知樂繼續笑着說道:“如今冀州大局已定,軍督府即將問鼎整個冀州,我又何必陪着那些殺害我父母的呼蘭人一起陪葬呢?
說到底,我就是個女人,呼蘭人若敗亡了,我又該如何生存下去呢?我只想找個強而有力的依靠,好好的活下去,軍督大人就是最好的選擇啊,這也是身爲一個女人該有的覺悟,葉先生,這不過分吧?”
“你覺得軍督大人會着你的道麼?你也太小瞧軍督大人了……”葉胤搖搖頭,“我從你眼中看出了虛榮很辣,你要的只是榮華富貴,男人對你的迷戀而已……”
“這有什麼不對麼?”知樂奇怪地說道,“找個依靠享盡榮華,是大多數女人的夙願啊,你可以說我膚淺,但像你們這些身在士族之家錦衣玉食的子弟又如何懂得我們這些成日在溫飽中掙扎的庶民所經歷的苦難呢?
在呼蘭貴族那裡,我可是親眼見過什麼叫奢靡,我十分嚮往那種生活,要不是我身份特殊必須保持處子之身,恨不得立馬求着那羣醜陋的蠻夷來蹂躪我換取我要的生活,我看得出來,他們望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淫念,他們都想要我……”
“夠了……”葉胤越聽越覺得噁心,輕聲呵斥打斷她的話,“總之你對軍督太過危險,我必須向軍督大人如實稟報。”
說完,葉胤回身就向營帳外走去。
“呵呵……”知樂一見葉胤離去,忽然笑了幾聲,“葉先生,你就打算這麼走了?實話告訴你,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軍營的,而且你最好也能幫我把這事隱瞞下來……”
“哈……”葉胤如聽天方夜譚一般,乾笑一聲頓了頓繼續挪動腳步,“我真不明白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覺得這笑話很幽默?就你這種身份還能留在軍營之中麼?”
見葉胤沒停下腳步,知樂忽然說道:“葉先生說的對,不過啊,有些人嘛,雌雄難辨,令人撲朔迷離,好生的難懂,葉先生,你說這種人有資格留在營中出謀劃策麼?”
葉胤聞言,硬生生止住要踏出營帳的步伐,猛地一回身,一臉震驚地望着知樂:“你剛纔說什麼?”
知樂輕輕一笑,對葉胤繼續說道:“葉先生,知樂只是隨口一說,至於什麼原因嘛……”
說到這裡,知樂媚眼一閃,緊緊盯着葉胤說道:“葉先生應該心裡清楚的很,要我挑明麼?那樣就沒意思了……”
瞬間,葉胤臉色變得慘白,手中的佛珠捏的死緊死緊,良久才擡起說對知樂說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知樂嘴角也是一撇:“葉先生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怕是忘了一點,我自小就受過各種訓練,觀察自然是要細微入致,適才您在指出我身份之時,
我也在暗中觀察你的一舉一動,說實話本來你確實沒有任何破綻,但在你說對我的媚術無效之後,我就開始懷疑了,因爲縱使心性再堅定的男人,
也斷不可能對我施展的媚術無動於衷,但偏偏你非但沒有任何變化,反而眼神裡透着一股厭惡,我也已經篤定你的身份了,
何況你……說實話,作爲爲女人,我覺得葉先生俊美的有些不像話,沒有讓我感受到半點陽剛的氣息,這太不合常理了,
我想葉先生是不得已才這麼做混跡在軍中吧?要我去稟明軍督大人,看看他會如何處置你的麼?”
聽完知樂的話,看着她一臉得逞的笑容,葉胤清澈的眼中浮現一股冰冷的殺機,這個女人絕不能留下,無論對劉策還是自己都是一個莫大的威脅。
“葉先生想殺人滅口?”知樂看出了葉胤眼神中透露的殺意,一臉無所謂的說道,“但知樂要提醒葉先生一句,這裡可是女營,萬一我們廝殺起來鬧出太大動靜可不好收拾,況且我也不會就此坐以待斃,到時一旦鬧出動靜將你的身份公之於衆,就怕軍督大人也難以保住你哦……”
“你想怎樣?”葉胤問道。
知樂說道:“很簡單,你替我隱瞞身份,我自然也不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另外我做什麼葉先生也莫要插手,放心,我絕對不會害軍督大人的,我只想讓我下半輩子過的舒坦些,若不然,我們索性玉石俱焚……”
“你這是在要挾我麼?”葉胤語氣透露着一絲異常的冰冷。
知樂忙道:“葉先生,何必呢,你有你的難處,我也有我的苦衷,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各取所需豈不兩全其美呢?”
葉胤聽完知樂的話,微頜雙眼,緩緩轉身向帳外走去,待到門口之際,側頭看了眼知樂,隨後離開了慰問營。
“呼……”
見葉胤離開,知樂呼了口氣,同時暗道:“這個葉胤果真如傳聞中一般心思縝密,若不是我發現及時反將一軍,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看來還是要時刻防範着他一點,免的壞了我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