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 羞辱

……

六月十二,五樑鎮,夜……

“哐啷……”

隨着一聲鐵鏈發出的輕響,緊閉的牢房大門被人打開了……

“啪,啪,啪~”

羅鬆一臉沉色,站在牢房之外,手中握着朱嵩送來的牛皮冊子不停拍打在手心之上,在他身後,跟着兩名親兵,一個舉着油燈,一個端着食盤,食盤上面放着一壺酒,兩隻酒杯,一盤撕碎的燒雞和三個下酒的小菜。

似乎想到什麼好笑的事,羅鬆緊繃的臉頰竟浮現一絲笑意,然後微微一低頭,步入了牢房之中……

牢房之內,史宗傑此刻手腳被牆上的鐐銬鎖住,一身囚衣捲縮在角落裡,神情變得十分萎靡,凌亂的髮絲遮住了半張臉,從牢窗外射進的月光映照下,顯得如同惡鬼一般狼狽不堪……

羅來到史宗傑跟前,隨後對身邊的親衛使了個眼色,端菜的親衛立刻將食盤放在了史宗傑跟前,另一名親衛也適時的將油燈撥亮,放在了食盒邊上。

等兩名親衛忙完,羅鬆便開口對他倆說道:“你倆先出去守在外面吧……”

兩名親衛拱手步出了牢房,順手將牢門帶上鎖住後,羅鬆這才一步一步來到史宗傑面前坐下,隨後拿起酒壺往兩隻酒杯裡斟滿了酒水。

“史三公子,請吧,這裡條件簡陋,不比你蘇州總督府闊綽,聽說你兩天沒吃東西了,想必也餓了吧?就委屈着點吧……”

說完,羅鬆率先舉起酒杯往給史宗傑準備的酒杯上輕輕碰了一下,仰脖一飲而盡。

史宗傑未被亂髮遮住的半邊臉上,一顆驚魂未定的眼眸不停打量着羅鬆,似乎怕他隨時會對自己做出不利的舉動來。

一口喝乾杯中酒水後,羅鬆再次往自己酒杯裡倒滿酒水,隨後又舉起泯下半杯,這才邊晃酒杯邊開口對史宗傑說道:“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我來給你提示一下,六年前,西子湖畔,羅家母女同一日共赴黃泉路……”

“你……”史宗傑聞言,眼眸頓時一亮,露出一副極爲震撼的神情,“你是如何知曉那件事的,莫非,你是,不,不可能的……”

“哈哈哈……”羅鬆沉聲笑道,“看來你已經想起來了……”

史宗傑頓時有些慌了神,不由吞嚥了幾下口水,顫聲說道:“你真的是姜……”

“住口!”

史宗傑剛要開口,羅鬆一聲厲喝,將手中半杯酒水猛地撲到史宗傑半邊臉上,史宗傑不曾防備之下被酒水濺到了眼睛,立時用手捂住擦拭,鐵鏈晃動的聲響在幽暗的牢房內迴盪傳開。

只見羅鬆面目變得陰冷無比,狠狠地對史宗傑說道:“不准你再給我提起那個名字,他讓我感到恥辱,現在的我叫羅鬆!”

史宗傑擦拭了眼皮好一陣,在眼睛辣出幾滴淚水後,纔好受了一些,依舊擺出一副恐懼怯懦的姿態,往身後牢牆縮了縮……

羅鬆見他這幅模樣,眼中閃過一絲輕蔑,然後又替自己倒了杯酒對他戲謔地說道:“真沒想到啊,我們會是以這種方式重聚,令我更沒想到的是,曾經蘇州城甚至整個江南都小有名望的風流才子史宗傑竟會淪落到這種狼狽的地步,

哎,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想到要領軍來河源的?當我聽聞你帶着京城八萬蝦兵蟹將前來解高陽之圍的時候,我真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怎麼也無法把討逆將軍和那個成日只知道吟詩作對的酒囊飯袋聯繫在一起……”

“你是來羞辱我的麼?”史宗傑被羅鬆這麼一說,無力的回道,“我現在落到這般田地全是咎由自取,隨你怎麼說吧……”

“你倒還算有些自知之明……”羅鬆隨口嘀咕了一句,便舉杯一飲而盡,然後將手中的牛皮冊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一臉神秘兮兮地說道,“是爲了她麼?”

“哐啷啷……”

史宗傑一見到羅鬆手中那本冊子,頓時激動起來,作勢就要撲上去,帶動了捆縛在自己身上的鐵鏈響動聲……

“把它還給我,那是我的,還給我啊……”

在距離羅鬆小半個身子的距離時,史宗傑被身後的鐵鏈硬生生束縛住了自己行動,只能不停地哀求羅鬆將牛皮冊子還給自己。

羅鬆望着神情激動的史宗傑,當着他的面,翻開了手中的牛皮冊子。

史宗傑見此,神情變得比之前更爲激動,連聲說道:“不準看,你沒資格看,這不是給你看的……”

而羅鬆沒有理會他,挑着燈開始念起了文冊中的內容:

“二月二十二,如鳶吾愛,今日,是吾領軍出征河源的日子,在授封典禮之上,望着一望無際,威風凜凜的八萬殿前司將士,才深切的體會到男兒當志在沙場這句話的意義,吾真後悔當年爲何沒有這種覺悟,才讓汝受到這等委屈,今後吾定當奮發圖強,爭取讓汝對吾刮目相看,深愛着汝之史郎……”

“三月十九,如鳶吾至愛,阻擋吾大軍行進許久的渭河橋岸終於強修竣工,八萬大軍再次開始向河源挺近,昨夜吾偶感風寒,雖及時服藥,但身體仍極爲不適,甚至一度昏死過去,但一閉眼,汝之容顏便在吾眼前不斷浮現,瞬間便強撐病體繼續指揮大軍渡河北上,多謝汝之鼓勵,思念汝之史郎……”

“四月十八,如鳶吾愛,今日,吾之大軍抵達寧城郊外,望着遍地流民飢腸轆轆,寧城官府無力賑災,吾痛心疾首,爲此特從軍中撥出糧草熬粥救濟災民,望着百姓因爲喝到一口粥而滿足的神情,吾心甚感寬慰,是夜,婦孺與我軍中索糧,吾以三鬥米二十張餅相贈,心中滿足至極,行軍數月以來,這是吾所爲最自得的一件事,如鳶,汝可能體會吾現在的心情?期待跟汝早日重逢,深悅汝不可自拔之史郎……”

羅鬆一頁一頁的翻過冊子,一字一句的將這本日記念給史宗傑聽,到後來,羅鬆也是邊念邊忍不住輕笑起來,只是這笑聲中,充滿了憐憫和不屑……

史宗傑這時如同一頭髮狂的野獸,不斷拉扯鎖在自己身上的鐵鏈,衝羅鬆竭力嘶吼道:“別念了,求你別念了,還給我,快把它還給我!”

“啪~”

忽然,羅鬆一把將文冊甩在史宗傑臉上,然後起身面無表情的望着他,只見史宗傑一把將落在身邊的日記捧在胸前,如獲至寶一般,縮回角落裡死死抱住不放。

“你就是靠日記行軍打仗的?”羅鬆撇嘴說道,“一個只知道寫日記思念女人的將軍,帶着八萬士兵趕赴前線?我只能說,衛稹一定是腦子被驢踢了纔會選你當一軍主將!你有今日之下場,全寫在你這本日記裡了!”

史宗傑對羅鬆的話充耳不聞,依舊抱着那本牛皮文冊縮在角落裡不發一言。

見到史宗傑這般作態,羅鬆忽然想到了什麼,嘴上浮現一絲奸笑,然後來到他身邊俯下身子對他說道:“你那麼心悅薛姑娘啊?但是我可聽說了,薛姑娘在涼州可是遭遇悽慘,人盡可夫呢,就連你所謂的好友謝陽,出使涼州時也曾與她一道共渡一宿良宵呢……”

“胡說,閉嘴,混!呸,呸,呸……”

羅鬆的話刺痛了史宗傑心中最不願觸及的逆鱗,他怒吼一聲,瘋狂的向羅鬆吐着口水。

“哼……”

羅鬆輕哼一聲,退開一步,從腰間取出一塊乾淨的布帕,輕輕擦拭着被史宗傑唾沫濺到的面龐,一臉不屑地望着他。

“我告訴你!如鳶是我的,她是我的,她是那麼冰清玉潔,任何人都不可能侵犯她,你休想要誆騙與我~呸呸呸~”

史宗傑神情已經徹底瘋癲了,咆哮着不斷向羅鬆噴口水,以發泄自己心中到底恐懼。

羅鬆忽然有些同情起史宗傑,搖搖頭說道:“任你現在怎麼說,如今整個天下也早傳遍了你的摯愛被胡人和朝堂那些衣冠禽獸玷污的事實,這樣的女人,還值得你愛麼……”

“呸,呸,呸,我呸……”

回答羅鬆的,依然是史宗傑不停吐口水的聲響……

“罷了,我幫幫你吧……”羅鬆嘆了一口氣,“既然薛姑娘已經是不潔之身,若她還活着,又怎麼配的上完好的你呢?所以,如果你也同樣的話,以後有機會和她重逢應該也不會有那層隔閡了……”

話畢,羅鬆朝牢房門外有節奏的拍了幾下手掌,下一刻牢房門打開,進來四個赤膊着上身的漢子,望向角落裡的史宗傑,是滿眼放光。

羅鬆單手負背,來到四人跟前說道:“史三公子是名門貴胄,你們小心的伺候着,別整出人命來……”

“嘿嘿嘿,大將軍放心,我等自有分寸,會好好招待史公子的……”

四人聞言頓時竊笑起來,羅鬆點點頭,隨後頭也不回的步出了牢房……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別過來,別過來,不,別靠近我,救命啊~”

很快,史宗傑的牢房內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鎖在他身上的鐵鏈頓時發出劇烈的晃動聲響……

……

羅鬆一臉漠然地走出地牢,剛打算回房休息,忽然一名探馬火急火燎的來到身邊對他拱手說道:“大將軍,不好了,靖泰軍情有變,夏侯瓊將軍發來求援信件,請你過目……”

話畢,親衛便從懷中摸出信件遞到了羅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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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鬆聞言眉頭一皺,連忙取過信件藉助四周火把照耀打開望去,待看清楚信件上的內容,頓時瞳孔一縮,驚道:“這麼會這樣?劉策這麼快就抵達靖泰了?這怎麼可能,沿途隸陽和涿州以及上陵局勢混亂,他難道都無動於衷?”

那親衛說道:“回大將軍的話,劉策大軍確實出現在了靖泰,夏侯將軍已與劉策所部交戰三陣,結果三陣皆敗,足足損失八千精銳連失數地,現今大軍據守在石襄與劉策所部對峙,還請大將軍速速拿個主意吧……”

羅鬆聞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一把將手中的信件揉作一團:“不愧是威震遠東的前軍都督,果然不是泛泛之輩,速速備馬,我要連夜趕赴高陽和皇上稟明靖泰局勢……”

親衛聞言奇道:“大將軍,何必驚動皇上,讓我們麾下九千青峰營大軍前去靖泰擊敗劉策不就行了麼?我看他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閉嘴!”羅鬆一聲厲喝,止住親衛的話,“劉策不是衛怏,更不是趙元極、史宗傑之輩,要知道我們青峰營有今天也是依照吃過精衛營苦頭的兄弟描述操練出來的,而精衛營是劉策一手組建,跟他們比,誰有這個自信?速速備馬,莫要多言,一旦讓劉策進入河源,大昌現有的局勢怕是都要成爲黃粱一夢了!”

說完,羅鬆一臉肅然的向五樑鎮外走去,同時心中十分困惑劉策是如何在這麼短時間內平定三省之亂的,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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