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2章 1713另一番光景
“至少有1萬人凍死……我沒有在開玩笑,將軍!我們的平民正在捱餓!”冰寒帝國的宰相臉上的褶皺伴隨着他說話的動作扭曲,讓他顯得更加老邁:“如果民心崩潰,軍隊也同樣難以爲繼。”
“您說的我都清楚,可現在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等待。宰相大人,如果被降雪耽誤的運輸車隊抵達,那麼我就可以下令讓一些部隊歸還一部分‘徵用’的平民衣物。”參謀長拉爾布解釋道。
實際上在鐵爐堡城內,被凍死的平民數量肯定遠遠不止一萬人,只是現在沒有人去實際統計這樣的數字,統計出來也沒有任何意義。
和平時期這裡每年都要凍死幾千人,更何況現在這種戰爭狀態?其實大家都知道,每天差不多都有數以千計的平民死在廢墟瓦礫之中。
因爲降雪,本來應該按時抵達的運輸車隊遲到了,本來應該遲到的運輸車隊更是連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後續的物資,分配了這些物資,接下來的戰爭才能繼續進行下去。
“實際上,宰相大人,如果軍火不能按時送到,您擔心的問題根本來不出現,我們就已經完了。”拉爾布說到這裡的時候甚至笑了笑,因爲他真的已經開始覺得這場戰爭毫無希望了。
過去的他多少還有點兒幻想,至少在擬定東線反擊計劃,讓謝科元帥發動進攻的時候,他還相信他們可以依託鐵爐堡堅持至少一年的時間。
可現在,他已經看透了:謝科的反擊根本沒有發生,東方面軍如今正在城市東側苟延殘喘,西方面軍也已經被壓縮到了城市邊緣,現在城市南面都已經岌岌可危,鐵爐堡隨時都有可能陷入重圍。
一個城市如果真的陷入包圍之中,是不可能依靠巷戰堅持下去的。尤其是一個根本沒做好戰爭準備的城市,它會很快崩潰。
按照計劃,這個星期他們就應該接收5萬支毛瑟步槍,1萬支巷戰利器衝鋒槍,至少7000具火箭筒,另外還有100門以上的大炮,3萬以上的炮彈,1000輛汽車,150輛坦克,200輛以上的裝甲車。
這還只是一個大概,其實清單裡還有防空炮,反坦克炮等等設備,以及通信電臺,電話以及電話線,小型發電設備……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最重要的,手榴彈!矮人需要7萬枚手榴彈,以保證他們在巷戰中有充足的火力,可以和唐軍廝殺。
但是這些物資根本沒有足數運抵過鐵爐堡,整體上連三分之一都沒有滿足!矮人這個星期只拿到了2萬枚手榴彈,幾千支步槍,900支衝鋒槍……
坦克一輛沒有,裝甲車的補充是個位數,火箭筒數量最接近要求,也只有3000多具而已。
包括燃料在內的所有物資都奇缺無比,矮人們正在用最拮据的狀態打一場最殘酷的戰爭。有的時候他們不得不把子彈彈殼都收集起來,送到城南臨時建立起來的手工作坊,去復裝一些彈藥應急。
這樣的彈藥質量沒有任何保障,只能給那些剛上戰場的新兵用來壯膽。反正每天都有數以百計的新兵陣亡,他們死的時候彈匣裡裝着的是復裝子彈還是正經子彈,已經不重要了。
可隨着戰爭的不斷髮展,復裝子彈也不夠用了……畢竟彈殼可以撿回來,火藥總是要有儲備的吧,因爲物資運輸不暢,火藥這種稀缺資源也沒有了。
每天,拉爾布這個可憐的參謀長都會接到無數個電話,不是東方面軍的就是西方面軍的,兩邊都在催後勤補給,可拉爾布根本沒有多餘的物資給他們調撥了。
他這個參謀長現在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主管後勤部們的將軍,每天都只爲後勤那點兒破事兒發愁。
“什麼意思?你是說,在這麼寒冷的冬天,我們自己反倒有可能先崩潰?”宰相看着總參謀長問道。
拉爾布哼了一聲:“宰相大人,幾十萬大軍,每天都要消耗數不清的物資,這個城市就算是一處寶藏,也總有挖空的一天……南面送來的東西越少,我們要在鐵爐堡內自己解決的事情就越多。”
說完他嘆了一口氣:“您擔心的事情,不就是因爲我們沒有足夠的物資才導致的嗎。”
也不等宰相再繼續說什麼,他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等彈藥儲備耗盡,很快陣線就會崩潰,城市內的部隊會被分割開來,混亂會持續幾天……然後,一切就都結束了。”
“所以,您擔心的平民的心思怎麼樣,其實根本不重要了。等不到那一天,我們就都成了俘虜……或者,成了屍體了。”他指了指自己,一副看開了一切的樣子。
“陛下昨天問了一句,我們什麼時候能把唐人趕出鐵爐堡。”宰相沒有再說民心的事情,也沒去過問戰局,同樣絕口不提物資補給,而是說起了冰寒一世。
現在的冰寒一世狀態可比他們都好不少,因爲這位皇帝陛下一直覺得冬季的到來已經改變了戰局。他每天都在策劃什麼反攻,甚至幻想着西線精靈的部隊已經奪回聖羅了。
做人如果一直都能這麼無憂無慮下去就好了,或者說這位皇帝陛下已經瘋了,他自動屏蔽掉了一切不合理的細節,只去下意識的關注那些虛無縹緲的謊言。
“他的宮殿隨時有可能進入唐軍火炮的射程……他還在問這樣的問題。幾天,或者一個星期之後,炮彈落在皇宮,我們可能就瞞不住任何事情了。”拉爾布無奈的對宰相說道。
如果唐軍真的每天炮擊鐵爐堡的皇宮,那一切所謂的戰局謊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哪怕再怎麼騙自己,門口天天被炸,冰寒一世也知道鐵爐堡之戰是個什麼真實狀態了。
“到那個時候再說吧……或許我們可以想想,體面的結束這場戰爭的可行性了。”宰相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對拉爾布說這些話。
拉爾布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可他知道,無論如何,他的陛下是不會同意這種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