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骨奴隸城

這是一座奇怪的城池,它沒有圍牆。

大約十六個城堡分佈在城池的邊緣,勾勒出一個佔地90平方公里的狹長形城市,呂岩看到那些城堡上面有不少士兵站崗,城堡與城堡之間有鐵鏈在高空相連,簡易的魔法滑車在上面來回滑動,運送士兵或物品。

呂岩和卡頓領着隊伍向其中最西面的一個城堡靠近。

“站住,幹什麼的?”城堡上有一名士兵發現了這隻奇怪的隊伍,雖然他一眼就看出是賣礦石的圓頂洞人,但他還是將手搭上了重弩,大聲喝問。

卡加閃出來仰天大吼:“騎士大人,我們來自南方的圓頂洞,是要去倫特爾城買賣礦石,但奴隸數量不夠,想在‘奴骨城’挑一些強壯的骷髏!”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們是來買骷髏的。堡壘上的士兵冷笑一聲,卻不放行,而是大聲喝問:“有沒有倫特爾城的經商文牒,我們只允許正經商人進入!”

卻見卡加不慌不忙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包裹,慢慢走到城堡下面,找了一個鉤環勾上去:“騎士大人,請看看,我們都是合法的商人啊。”

繩索將小包裹吊了上去,守城的士兵將包裹打開,裡面沒有經商文牒,而是一袋黃燦燦的金幣,足足有近百個之多……呂岩哪有什麼經商文牒,但他有金幣,信奉的就是金幣開道,這招百試不爽。

果然堡壘上的士兵收了金幣後就隨意的擺了擺手,不再管呂岩他們的去留。

要是倫特爾城的城防也如此寬鬆就好了,呂岩笑着走進了奴骨城中。城中以骷髏爲主,摻雜了大量的人類,到處都能看到一根根粗壯的鐵棍和鎖鏈,大部分骷髏都是被鎖在鐵棍上,很少有能夠自由走動的骷髏,可見這雖然是一座以骷髏爲主的城池,但骷髏只是產品、附屬物、奴隸,而並非這種城池的主人……不過這也應該,在人類的世界中,什麼時候會輪到一羣骷髏來當城池主人?

奴骨城中有爛漁網一般分佈的狹長形魂隙,微弱的腐魂從魂隙中彌散出來,勉強維持這個城中骷髏們的生命。

對於人類大陸上出現魂隙,這件事呂岩一直無法理解,歷史上記載是在環海登陸戰之後,大量的骷髏殘軍逃到這裡,最後被殲滅在此,他們的屍骨堆積成山,半年之後就出現了這個魂隙。呂岩知道,起作用的可能是骨魂,而不是普通的骷髏屍體,但他不理解的就是,偌丁倫大陸和骷髏大陸的土質完全不同,爲什麼也能產生魂隙,難道骨魂扔到任何地方,都能刺激出魂隙來嗎,這樣說的話,骨魂倒像是種子,魂隙倒像是有生命的大樹一般了。

“啊,您是南方來的大人吧。”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看到卡頓,立刻迎了上來,熱情的介紹:“我是土生土長的奴骨城人,大人需要我幫忙嗎,住宿?購買奴隸?賣出礦石?還是找點樂子?我都能幫您找到最好的去處。”

這就是城中專門做引導服務的小混子了,呂岩正好要個嚮導,於是向卡加點了點頭,卡加會意,立刻走上前將那男人推到一邊:“喂,退後一點,別驚着我們家大人,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也不生氣,反而越是知道碰上了大主顧,他趕緊的自我介紹:“我叫波奇,在奴骨城做嚮導有三年了,這裡大街小巷我都熟悉,您家大人有什麼需要,儘管問我,我保證帶到最好的地方。”

卡加掏出一個銀幣扔給波奇:“我們家卡卡男爵大人在倫特爾城也是有身份的人,你最好小心點伺候,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要是耍什麼心眼騙錢,怕你沒命花!”

男爵,在蘭帝國的五個爵位等級中,是最低的一種,但不做官不帶兵的圓頂洞人能夠做到男爵已經是非常不容易,更加說明他是一個大財主,波奇連連點頭:“大人您請放心,我波奇最講信用,每年都有許多回頭客找我。”

一個嚮導有什麼回頭客,卡加也不拆穿波奇的自誇,而是根據呂岩的意思問到:“你先告訴我,哪裡有引魂水賣?”

“什麼……什麼水?”卡加的第一個問題就把嚮導給問傻了,呂岩也是一愣,然後他再看魂隙之上,沒有擋板只有護欄,根本沒有收集引魂水的裝置,他這才明白,人類大陸上根本不會費心爲骷髏們收集引魂水。

沒有引魂水的骷髏也能活幾個月,雖然他們最終會因爲骨質流失而死,但這種短暫的壽命反而令人類放心,只有生活在環海西岸的骷髏奴隸們能泡上引魂水,而生活在中央平原和東岸的骷髏們,從爬出魂隙的那一刻起,基本上就開始走向死亡。

呂岩搖了搖手,示意問下一個問題。卡加又問到:“波奇,那你們城裡,有沒有骨水原漿賣?”

“骨水原漿!”波奇倒抽一口涼氣:“這個倒是有,不過都被軍隊壟斷了,絕不對外出售。”

呂岩心中那個鬱悶啊,怎麼如此不順,最缺的引魂水和骨水原漿都無法輕易得到。不過他轉念一想,自己一路來,有哪件事是順利呢,好歹這裡有魂隙,能夠出產這兩種東西,就可以慢慢想辦法。

“先住下來吧,給我們安排最好的地點。”卡加得到呂岩的暗示後,向波奇說到。

奴骨城中奢華的旅店很多,但呂岩特意選擇了靠近魂隙邊上的一座,這也是爲了方便採集引魂水,既然沒有的賣,呂岩就打算自己採集。波奇忙前忙後,幫着和旅店老闆談價,安頓礦石車,安排晚飯,倒也十分的盡職。波奇也發現了呂岩並非一般的骷髏奴隸,而應該是那種傳說中的骷髏商人,能夠以商人身份行走在中央平原上的骷髏,都絕對是超級富翁,他伺候的更小心了,這可是他幾個月來難得碰上的好主顧。

果然,吃完晚飯後,卡加就賞給波奇一個金幣,這讓小夥子笑開了花。

晚上呂岩和卡頓打算自己隨便逛逛,波奇也就離開了旅店,他拋着金幣哼着小曲,這可是平常一年的收入,也許再存點就能把酒館的露西小姐贖出來,波奇最留戀露西那個溫暖的身子了,如果能夠在入冬前將她抱到自己的小破屋裡……

“啪!”一塊碎石砸在了波奇腦袋上,將他一下就砸懵了,然後一夥拎着木棍或斷骨的男人衝出來圍住了他,爲首一個吊着金鍊子的胖子笑呵呵的看着他:“我們的波奇長大了,居然能夠賺到一個金幣了!”

哈哈哈!周圍的流氓們哈哈大笑。

波奇這才清醒過來,面前的是奴骨城中的安加老大,這個叫做安加的胖子把持着幾乎整個奴骨城的引買業務,他手下有上千人,專門留在骷髏市場上,幫助那些新來的商人介紹去哪裡買骷髏,他們經常把差骷髏說成好的,以此來賺取高額的差價。

“安加大人,我只是賺點小錢,實在不敢打擾您的生意,那些圓頂洞人不買骷髏,否則我一定引到您那裡去。”波奇一邊說着,一邊不情願的將金幣送了出去,雖然他牙齒都快要的出血了,但終究還是不敢發作,這個奴骨城中可沒有什麼王法,安加要殺死他,和碾死一隻臭蟲般容易。

“嘿嘿,還挺乖的。”安加接過金幣,隨手扔給後面的一個手下,然後在波奇臉上拍了拍,揚長而去。

狠的牙癢癢,但波奇卻毫無辦法,他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卻突然想起了什麼,臉上又露出希望的笑容,向着城中某處跑去。

呂岩帶了幾個手下,在卡頓卡加的陪同下,在奴骨城中瞎逛,布塞羅“石樹人”的外型太過招搖被留下來看家,而萊文也留了下來,他偷偷挖通了地面,看看能否進入魂隙中找到骨水原漿,收集到引魂水。

奴骨城的晚上也很熱鬧,小酒館一個接一個,其中傳來男人們的狂笑和女人們的呻吟,在這種地方,酒和性往往是分不開的,而聰明或無奈的人們,就在這種燈紅酒綠之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卡頓和卡加雖然也想喝酒,也想嚐嚐高個子女人的味道,但呂岩不下令,他們胯下那根東西哪敢硬起來,只好忍着酒癮和色癮,跟在呂岩身邊閒逛。

忽然,呂岩聽到前面傳來一陣陣骷髏的慘叫,擡頭看去,也是一個酒館,比一般的酒樓更加簡陋,但門臉卻寬大很多,明顯是屬於那種接客量很大的酒館,酒館的正上方吊着一具活的骷髏,那骷髏的骨頭不知道是經過了什麼處理,他的骨頭正在像檀木香一樣緩緩燃燒,沒有明火,但火星卻第一點點的蠶食他的身體,整幅骨架已經被燒掉了大半,頸骨和頭骨卻很有技巧的保留着,他並沒有死,一邊不停地抽搐,一邊發出衰弱的慘叫。

不用問也知道了,這種就是專門以折磨骷髏爲樂趣的酒館。

即使是呂岩這麼冷酷的傢伙,也覺得有點看不下去,他倒不是同情這些骷髏,只是覺得既然是一個生命,若是在戰場上死就死了,現在被吊在這裡以自己的痛苦見證骷髏的孱弱,算是個怎麼回事,他對莫巴迪點點頭。莫巴迪自然明白呂岩的意思,指骨不經意的悄悄舞動,一道微弱的風刃繞上那半截骷髏的頸骨,輕輕一碰就割斷了,慘叫戛然而止。

“咦?”呂岩突然感覺到一道目光看了過來,他轉頭順勢看去,卻看到大約三十多米外的街邊,一個被人羣圍着的瘦高人形骷髏正向自己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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