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媽媽壯碩的身體,橫衝直闖地來到鐵慕青的面前,伸手就要打鐵慕青的臉。鐵慕青腰背挺直,如一個屹立不倒的青松,盛氣凌然,英氣逼人。一晃眼的功夫,鐵慕青手裡的大刀脫殼而出,“唰唰”“噌噌”“呯呯”幾下,金媽媽原本濃密茂盛的頭髮,一根不剩,光溜溜的,堪比鐵慕青手裡拿得那把軟質輕型大刀亮堂,甚至陽光照在上面都能反射太陽光。
就在鐵慕青出刀之時,金媽媽就被銀閃閃地刀背反光,刺激地眯了雙眼,等睜開眼之後,只感覺身邊有很多頭髮脫落,頭皮透風,用手一摸,引用爲傲的濃密頭髮居然一根不剩,這要是大刀再偏一點,別說頭髮了,腦袋就要搬家了。金媽媽一向是橫着走的螃蟹,哪見過這樣的陣勢,“噗通”一聲,癱坐在地上,甚至居然嚇破膽小便失禁。平日裡狐假虎威慣了的人,一旦遇到比她們更橫的人,就會變成哈巴狗,緊緊地夾着尾巴,哀哀乞憐。
“曲陽東,你是不是娶了林家小姐?”鐵慕青用大刀指着曲陽東,冷聲問道。
曲陽東看到鐵慕青的手法純熟,一看就是武功高手,不知道鐵慕青什麼時候練得武功。畢竟曲陽東做了虧心事,有負於鐵慕青,臉色蒼白地膝蓋一軟,求饒道:“慕青妹妹,是老師保媒,我不好拒絕!”
鐵慕青把放在袖口裡的婚書拿出來,冷笑道:“那這個又是什麼東西?”
曲陽東,曲林氏曲劉氏看到鐵慕青手裡的婚書,皆是一驚,臉色更加難看。曲劉氏自恃和鐵慕青親近,好言上前勸道:“慕青,昨天不是說好了嘛,讓你做陽東的二夫人!還把這婚書拿出來作甚!”
“我呸,你們母子二人忘恩負義,我鐵慕青可以理解,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之常情。曲陽東娶了禮部侍郎家的嫡親小姐,以後官途順暢,我鐵慕青不會說什麼。但是你們逼良爲妾,讓我看不起!也讓我很惱火!自以爲讓我做了官老爺的妾,算是報答我和我爹對你們一家的關照。我今天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鐵慕青寧做窮人妻,不做富人妾!”鐵慕青手裡的大刀對着曲劉氏,明晃晃的大刀,止住了曲劉氏要靠近鐵慕青的腳步。
“還有你林大小姐,果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有錢有勢不說,居然放任下人對我這個曲家的恩人冷嘲熱諷,矯揉造作的外表下面一顆陰狠的心,還沒不是他曲陽東的妾侍,你就開始端起你正妻的架子。”鐵慕青對着林小姐說完,又看周圍的鄉里鄉親,抱拳說道,“各位鄉親們,今天做個見證,幸虧我昨天晚上藏在地窖下面,纔沒有被燒死。昨天晚上,我根本沒有燒火,怎麼可能走水;而且在半夜時,聽到好幾個人的腳步聲,之後便走水了。等鄉親們趕到的時候,火已經很大了。明明就是有人要置我於死地,我鐵慕青一介女子,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怎麼在你曲陽東衣錦還鄉之時,居然就是我要喪命之時。是你曲陽東所爲,還是你林氏所爲?”
曲陽東跪着爬向鐵慕青,一身上好的青衣綢緞袍子,沾滿了泥土和草屑灰塵,狼狽不堪,哀求道:“慕青,雖然我負了你,但我絕不會做出要你性命的事情。”說完便陰冷冷地看向身後倚在丫鬟雪蘭身上的曲林氏,不用多想,不是他所爲,就是林氏所爲,之前曲陽東和林氏發生爭執,就是因爲怎麼安置鐵慕青。曲陽東認爲自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情分在,給鐵慕青一個良妾的身份,這樣就不算是賣身給曲家,鐵慕青可以撫養自己子女;但是林氏認爲做個通房差不多,有了子嗣之後,頂多擡成姨娘。
之所以後來妥協,是因爲曲林氏在探花郎遊街的時候,見到曲陽東之後,更是傾心,原本動搖的心,更加確定曲陽東就是她的良人,私自向曲陽東表終身,爲了達到嫁給曲陽東的目的,臨時糊弄答應的。
曲陽東不經意地會說起鐵慕青的種種好,更讓曲林氏如鯁在喉;尤其是昨天把婆母接到新院子的時候,婆母對鐵慕青更是交口稱讚,說成了天上有地上無的妙人爾。派出去的人沒有找到婚書,要是鐵慕青是個有心計,聰明的女人告到公堂,曲陽東只能娶了鐵慕青做平妻,保存名譽了事。這樣的話,將來她一個鐵匠的女兒生的孽種,也算作嫡子,將來也可以分到客觀的家產。
看着相公欣喜的笑容,眼裡的愛意,這是曲林氏從來沒有得到過的;加上婆母的疼愛,情分深厚;鐵慕青身上又有婚書,進門之後,那她林氏正室的尊嚴何在?極度氣憤之下,便派人過來一把火燒了鐵慕青,看化爲灰塵的鐵慕青,還怎麼猖狂,還怎麼和她平起平坐。林氏把從曲陽東,曲劉氏那邊得到的不公全部加在鐵慕青的身上,只能拿鐵慕青這個孤苦無依的人泄憤。
曲陽東的眼神看向林氏的眼神,充滿恨意,恨不得上前殺了林氏,但曲陽東沒有失去理智,含情脈脈地繼續哀求道:“青妹妹,我會補償你的,會補償你的,我和娶你做平妻!”
曲陽東的話,讓原本蒼白無血色的林氏更加氣氛嫉妒,擔心什麼就來什麼。堂堂禮部侍郎的千金居然和一個名不經傳的孤女平起平坐,這要是到了京城,還怎麼擡得起頭,心裡愈發生氣昨天爲什麼就沒把這鐵慕青燒死。
鐵慕青不想看他們惺惺作態,拿出一個火摺子,抱拳對着周圍的鄉親們,說道:“各位鄉親父老給做個見證,我鐵家就剩我一人,所以我就自己做主,我鐵慕青享受不了忘恩負義換回的屈辱富貴,今日退婚,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從今以後,各不相干,特燒婚書,從此恩斷義絕!”
衆人對於曲家母子二人的行徑不恥,紛紛竊竊私語,指指點點,雖不能肯定是曲家新媳婦讓人縱火,但也對其也沒有好印象。平民老百姓怎麼了,那也是人,那也是爹生娘養的。
一開始說話的老漢站出來,說道:“曲大娘,曲探花,既然慕青姑娘退婚,而且理虧的一方在你們曲家,那你們就接受退婚吧。我們青山鎮幾百號人,都在這邊了,算是給慕青做個見證。”
“雖說富貴了,但之前要是沒有人家慕青,他們娘倆早就餓死了······”
衆人在邊上竊竊私語,曲陽東和曲劉氏面紅耳赤,曲劉氏不甘心,之前那麼聽話的鐵慕青怎麼會變得這麼嚇人,還想繼續勸說:“慕青啊,你爹把你拜託我照顧你,念在往日的情分,不要說這樣的話,你曲大哥也不容易,你就忍忍,進了我們曲家的門,我會好好待你的!”
“住口,但凡你們曲家對我爹和我鐵慕青有半點情分,也不會這樣侮辱我。”鐵慕青說完,點燃手裡火摺子,細小的火苗從婚書的一角開始燒起來,透着微弱藍光的火苗,絲絲青煙,裊裊上升,“曲老夫人,曲大人,曲夫人,從此以後,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會去煩你們,希望你們也不要找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