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三章 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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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吉羅特年紀接近而立之年,與茱莉亞老闆娘一樣正值意氣風發的人生時期。也許是因爲以前當過一陣子傭兵的緣故,他有着其他商人所沒有的一股凌厲豪邁的氣息,這一份血與火之中歷練出來的伴隨他一生的氣質給了他生意場上交際的很大好處,人們往往容易相信他這一類氣質的人有着良好的信譽。

橙色眼眸的波基哈維族人在羅蘭帝國算是一般常見,洛圖記憶之中比較深刻的是七年之前遇到的那一個有着第一代光明聖皇姓氏的女性裁決騎士,這個以溫和堅韌的性格著稱的民族認準了事情往往不會輕易放棄,對於他們這個民族而言這種共性是件好事,但是對於身爲他們對手的人們則是非常頭疼的一點。

“我是梅吉羅特@亞歷山大,一名卑微的瑟尼斯王國貿易商人,經營一點不起器的鐵具生意,敢問閣下您是?”梅吉羅特很有技巧地對死亡行者進行了試探。這句看似沒有任何紕漏的自我介紹之中蘊含着有經驗的社會人士才能聽出的玄機。

洛圖擡了擡眉毛。

如果是七年前他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是已經在七年悠閒生活的幸福時光之中變得見多識廣的他一下子就聽出了其中不算深奧的含意。

關鍵在於鐵具生意和貿易商人這兩個詞語上。

鐵具是什麼?那是武器!是盔甲!是大陸國家最重視的特殊資源之一!當然除了兵器以外鐵具的種類還有很多,例如用來幹農活地一些鐵製農具,鐵罐子。儲存財物的鐵箱子等等,基本上只要是金屬搭上邊的都是算是鐵具,但是經營利潤最大,交易範圍最廣的鐵具那不用說就是刀劍槍矛斧錘頭盔鎧甲護膝護腕……

換句話說,這可是歐卡羅大陸的軍火交易!!

與武力有關的特殊資源無疑都是受到大陸上級階層嚴密監控的存在。

舉個例子,爲什麼在整個大陸的人們廣泛具有學習魔法鬥氣的天賦的時候,大陸上合格地鬥氣武者和魔法師羣體會那麼少?就是因爲學習鬥氣和魔法的珍貴珍稀相關資源全部牢牢掌控在上層統治階級地手裡!就好比前世槍械軍火受到國家嚴格管制那樣,不是每個人只要去書店買本關於的魔法地書籍就可以自學成材的!

一個槍械軍事發燒友可能一輩子也摸不到真槍,在歐卡羅大陸,這句話就換成了平民之間敬仰崇拜了一輩子魔法和鬥氣卻不能發出一個真正的戰鬥魔法。

崇尚實力的世界。對於有關實力的資源管制得也是特別嚴格,由此可見一個商人能夠獲得鐵具經營權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他在羣體中的超然地位。

與打造鐵具而後直接販賣的鐵匠不一樣。他們這種專門旅行貿易鐵具地專職商人流動性更大,控制難度越高。審覈得也就越加嚴格。畢竟大規模的武器防具買賣是非常敏感的事情,不是得到統治階層完全信任的真正有信譽有名聲的商人想要得到許可絕對不可能!!

一個真正具有背景的貿易商人,就算他地生意在同行之中還不算頂峰,也足以令得其他人刮目相看。

梅吉羅特觀察着這位現在時代已經非常罕見的死亡行者對他這句介紹的反應。傭兵雖然總體來說是個卑微地階層,但是這也是分等級的,一些實力高強的傭兵長年生意積累下來的僱主人脈方面的關係不見得就比一般商人少了多少,而大型傭兵團體那更是不能小瞧。那些足以成爲地方一霸的武力團體往往都具有官方後臺背景,即使是一些小貴族也不得不對他們敬畏三分。

而死亡行者鑑於其職業的特殊性,在外人面前總有着一層神秘的面紗,讓人摸不透他們的底細,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些傭兵一般都比較強大。像眼下這個有着令酒館所有人齊齊打寒顫的肅殺氣息的獨行青年傭兵。梅吉羅特毫不懷疑他動動手腳就能使自己受重傷,即使他看上去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亞瑟林@萊恩帕斯,一個傭兵。”洛圖淡淡地答道。“吃食的時候我不喜歡受到打擾,梅吉羅特先生,如果你是想要請我吃飯的話我感謝你的慷慨,但我這個人一向不太合羣,所以請先生還是回到您自己的座位上,免得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梅吉羅特不由得驚楞了一下,他沒想到對方會這麼不給面子,直接就把他的盤算給堵了回去,連話都不給機會說出。

好狂妄孤傲的一個青年傭兵啊,想來茱莉亞老闆娘也是在這上面碰了釘子……

梅吉羅特家中已經有了兩房側室,都是花不少價錢購買而來的獸人奴隸,一個貓女一個兔女,但這不意味着他不可以對茱莉亞有非分之想,一方面是茱莉亞的姿色和才能,一方面就是她的這件酒館。平心而論,梅吉羅特覺得自己是有資格成爲她的丈夫的。

其實梅吉羅特談生意完全可以選擇更加高級的酒亭,但是已經做了五年尾蘆英花酒館常客的他還是堅持在選擇這裡就是由於一個年輕漂亮有資本的茱莉亞。他有自己的背景,也知道茱莉亞的背景和依仗,他覺得自己和茱莉亞實在是至高神的一對絕配,也就一直都在不依不饒地辛苦追求美人芳心。

茱莉亞的本事很少有人比他更清楚,現在看到預定妻子吃癟的他覺得是一個出頭的好機會,同時也是出於對這次生意對象的考慮,他覺得有必要對這位主顧展現一下他的魅力和才能。

而他也預料之外情理之中地遭到了死亡行者的冷眼,原本想要以幫死亡行者付清賬單作爲交換,請他打包飲食離開這裡的盤算沒說出來就被看穿,而後化爲泡影。

不識擡舉。梅吉羅特帶着平和的微笑依舊站在洛圖的桌前,但是心中已經有了幾分惱怒,他壓着火氣,將目光轉到那口肅立一邊的充滿金屬質感的棺材之上。

“相當高檔的東西,這應該是羅蘭帝國撒切爾行省,有着鐵匠之城名稱的尼斯萊科城某位大師的作品吧?”梅吉羅特尋找着與對方的話題,這是基本的交際手腕。

聽到他這句話洛圖不由得停下了動作。

“摻雜了魔煉青銅的灰鐵器具我也見過不少了,但具有如此高等的純色,完美的質感的非常少見,想來也只有鐵匠之城的大師級人物纔可以打造出這等器具……雖然用途特殊了一點,但畢竟是一件上乘之作。”梅吉羅特見到吸引了對方注意力,心中暗喜這是好的開始,作爲商人,只要是有話可說,就有生意可談。

魔煉青銅的灰鐵器具?洛圖嘴角一絲冷笑,隨即搖搖頭,剛纔那一瞬間他還以爲暴露了什麼。這個器具確實是鐵匠之城的大師打造的,但是材料則完全不是那個等級。

“能夠用上這等器具的……想必身份也是高貴之人。萊恩先生從事的職業令人敬佩,而能夠揹着這等的器具徒步趕路也說明了先生的實力……”梅吉羅特侃侃而談,用恭維瓦解對方的冷淡漠然的態度一向是商場交際屢試不爽的手段,他相信只要給他兩分鐘,這位青年就會被他說動,接着交談,商量,最終將其弄出酒館。

而一些關注這次接觸的人,包括茱莉亞老闆娘和那位梅吉羅特的主顧,都不由得隨着梅吉羅特的話語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口銀灰色賣相極其華麗的棺材上。

到底是什麼人可以享有這般奢華高級的死後待遇?人們的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即使對具體材料和那些刻印其上的複雜圖案的涵義不知道多少,但這並不妨礙人們由其堪稱豪華罕見的外表猜想它的高昂價格。這樣一口極度吸引他人眼球的大型器具,在人們的印象中更像是某種價值不菲的古代遺物,而不是現代的奢侈造物。畢竟就連貴族階層,也沒聽說過有那個家族或者個人動用了全金屬的材料打造這種東西。

洛圖皺起眉頭正想將這個吵鬧的傢伙趕走的時候,突然又走來一個陌生的商人,他的相貌堪稱儀表堂堂,一身得體整齊的裝束有種乾淨俐落的感覺,比梅吉羅特還要年輕幾分。此時這人的眼中精光閃爍,看着那口棺材流露出一絲驚愕和炙熱的神色。

“莫斯林先生,您……”梅吉羅特見到這位自己的重要主顧也走了過來,不由得有些驚訝,可沒等他問出口,眼前的莫斯林先生就有種按耐不住的激動樣子,將目光從那口棺材移到洛圖身上,死死地盯着他,開口問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語——

“這位……先生,您這口……這口,通體由加工了西西里秘銀的頂級魔煉黑鐵打造的棺材!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

西西里秘銀!?魔煉黑鐵!?

這兩個出現在傳說中的著名詞彙陡然蹦出在空氣之中,齊刷刷地引來了酒館全部客人員工的目光,頓時所有人看向那口銀灰色肅穆器具的眼神都顯出幾分不甚真實的神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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