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書 人工降雨
有關男巫的事情，周書在於飛鳥那裡聽說之後，果斷打電話給灰魔女向她請教。這種請教只是想滿足一下好奇心，僅此而已。他覺得對於這種早晚會成爲自己主戰力的技術，好歹也要清楚一下作用機理。
周書是那種會去主動研究自家姓氏的由來與發展的那種人，現在耳朵上的耳釘和眼前櫃子裡那個被插管插得沒人樣的腦死亡傢伙都讓周書感到不安。一般來說，這種情緒來自與對未知事物的恐懼，周書也是決定讓自己知性起來，所以打了電話。
灰魔女剛剛接起電話，還沒等周書開口，就用一個非常激動的口氣大叫着，“周書！你聽說你那邊死城的事情了嗎！！！！”
小城的臨市，原本的吸血鬼之都，現在在魔法師口中已經成了死城和鬼城。本來這兩個稱呼被廣泛應用於那些蓋了無數大樓卻沒人入住的城市，現在也是脫離了這兩個詞的比喻性質，變得寫實了起來。
魔法師們很清楚這兩天來在吸血鬼之都發生的事情。魔法師都是一羣相對聰明、智慧，而且警惕心很強的傢伙，至少那些敢於去搜尋伊爾的魔法師，都有着上述品質。
正是在這些性格上優點的加成之下，魔法師們很輕鬆的在毒砂中活了下來。他們原本分散在城市中，小心翼翼的尋找着伊爾和耀石，在出了這檔子事之後他們也是分散在城市各處，將眼前所見所聞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魔法界知道。
在馬拉赫賽斯之蛇的強大威力之下。城市在一天之內徹底癱瘓。不管是什麼崗位，金錢再也不能讓人類堅守其上。連吸血鬼的血緣束縛都不行。所有的機關、系統和單位在一瞬間消失不見，人類的文明和秩序在這一刻停止了，彷彿從來沒出現過。
在毒砂出現的時候，幾乎所有的魔法師都藉着白天吸血鬼數量比較少這一點，在大街上溜溜達達的尋人碰運氣。運氣極糟的這幫人很瞭解馬拉赫賽斯之蛇，魔法界發出的警告要比人類政府發出來的細緻不知道多少唄。正是因爲如此，魔法師們才能在第一時間就近躲藏到建築之中，全部逃出生天。沒有一人死於毒砂。
然而毒砂沒能殺死的人，卻是被接下來的一些事情弄得狼狽不堪。猶豫魔法師在事發時出門在外，所以大多數人能找到的藏身處多是商場、餐館一類的公共設施。這些地方也有許多其他的倖存者，魔法師們也被逼無奈的不得不與這些麻瓜接觸，不讓自己顯得太離羣。
這些魔法師頂着一張歐美人種的臉孔，在倖存者之中非常的顯眼。出事後的第一夜尚算不錯，魔法師們拿着自己有信號的手機。假裝成玩遊戲的樣子，用文字在魔法師們的網絡平臺直播着自己的遭遇。
在異國他鄉遇到如此大難，一般來說魔法界肯定要出手救助的，不過魔法界早就不在所謂的一般情況下了，橙色警報連續閃了好幾個月。孤立無援的魔法師很快就在大堆中國人所在的公共場所遭遇了危機，中國人不給他們水和食物。
事實上這種事情魔法師早就猜到了。那些災民別說不給大鼻子藍眼睛又語言不通的外國人食物，連他們自己人都一直出於爭搶生存物資的狀態。
倒是有一個魔法師非常不明智的跟着去搶了一下，結果被一致對外的國人給打斷了腿。槍打出頭鳥的原則在哪裡都不會錯，在大家都是出頭鳥的情況下，毛色最顯眼的那一隻顯然被大家給特別對待了。
這個魔法師也是幽默感十足的將遭遇發到公衆平臺。希望能靠着羣衆和網絡的力量尋找到一個能夠填飽肚子的方法，然後在一瞬間收穫了一堆餿主意。一個瘸了腿身體虛弱的魔法師。在無法溝通、身邊又都是一幫飢餓慌張外國人的情況下，幾乎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讓這個可憐人活下去。由於大家都是魔法師，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總是會湊到一起，用‘如果魔法能使用，我會如何如何’的句式展開激烈討論。
大家的聊天結果很奇葩，大多是一些用什麼什麼魔法變水，用什麼什麼魔法變出食物，用什麼什麼魔法來烹煮自己斷掉的腿之類的話題。
魔法師們想要用開玩笑的方式讓這個被困的同行開朗一些，不要陷入恐懼。其實只要有水喝，只要夠冷靜，就算餓肚子餓到馬拉赫賽斯之蛇的毒性消失也不會有什麼生存之慮。在大災之前，死掉的那些傢伙通常都是被自己的恐懼驅使着去做一些作死的事情。魔法師們告誡這位受難的同行，希望他能夠在不作死的同時，遠離那些作死的人。
很快的，這些烏鴉嘴說的話就應驗了，作死的傢伙扎堆似的冒了出來。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什麼人，突發奇想的想要把大家聯合起來外出尋找食物。說是要以這種樓爲據點，擴撒性的向外搜索，找到吃的後再像螞蟻一樣的搬回來共大家享用。
老外魔法師自然是聽不懂這些傢伙的話，可憐巴巴的縮在牆角看着一個青年人踩着個椅子在那裡高談闊論。這個人當時正在向被困在同一座大樓內的其他人宣佈，宣佈自己要第一個離開這裡爲大家找吃的，希望能夠得到大家的支持。
很快的，有幾個愣頭青被忽悠着跟他一起出了門，外出尋找食物。第一次他們出去了大約兩個小時，還真就找到了一些東西。他們打劫了一個小區中的小超市，以救人的名義超市砸爛了超市的門。那間超市門窗緊閉，顯然是在防禦毒砂，超市裡有大概三十多人在裡面避難，他們這一砸門。直接葬送了這些人的性命。
其實這屬於一個兩難的情況，超市的人跟本不可能冒着讓毒砂進入的風險。開門把食物分給外來人。就算能開，他們也不會同意把生存資料在陌生人那邊打水漂。一羣被拒絕了的愣頭青當時也是沒多想，本着忤逆自己的人都該死的指導原則，一磚頭下去害死了三十多人。
他們抱着一堆吃的凱旋而歸，把食物向下一發，果斷被衆人當做英雄一樣對待。被人這麼一捧，他們也是找到了自己殺人的正當性，用適者生存、叢林法則一樣幼稚的詞彙武裝起自己的價值觀。決定再出去一次。
他們剛纔出門人手有限，帶回來的食物並不多。他們還想得到更多的讚美，想要繼續證明自己的價值，於是他們號召了更多的人出門。
結果這次他們在那個被砸爛門的超市裡遇到了另外一夥人，他們也是跑出來蒐集食物的，結果兩方在蒙着臉交流不暢的情況下大打出手，各有損傷。
在這種滿是毒砂的氣候下打架。致命要害不再是喉嚨、＂ｓｈｅｎｇ??ｚｈｉ??ｑｉ＂和心口，而是腦袋上抱着的圍巾衣物。只要將這些東西從人的頭上拽下來，能夠很輕易的殺死一個人。這種殺人方法簡單又沒有心理負擔，所有人都可以認爲人是被毒砂殺死的，自己一沒捅刀子二沒下毒，他們死得活該。
就這樣。這幫愣頭青去的時候浩浩蕩蕩二十多人，回來時只剩下四人，而且什麼食物都沒帶回來。
魔法師不知道其中關節，只知道這幫人活得好好的非要去作死，然後就真的死掉了。那些願意跟他們走的傢伙。大多是想要找食物給年邁的父母、年幼的子女和戀愛中的女友吃的，在這些人死掉後。這些原本的弱勢羣體集體發瘋，將這四個空手歸來的前任英雄給活活打死了。
這種事情並非個案，在城市內許多地方同時發生着。
有一個倒黴的魔法師，同一羣吸血鬼和另外一羣普通人類一起躲避到一座食物充足的大型超市之中。魔法師看得出吸血鬼是吸血鬼，而在普通市民眼中，那些纖瘦俊美的傢伙只不過是一些追趕流行元素的小年輕，沒有什麼威脅。
這個魔法師跟普通人湊成一堆，提心吊膽的看着吸血鬼那邊的情況。現在超市內食物充足，根本不怕沒吃的。不止食物，大家甚至可以在空地上打籃球，找個安靜的地方彈電子琴，又或者湊成一堆下棋、看書。總之被困在超市裡，失去了基本的社會秩序，只要物質充足，人類就能夠相安無事的生活下去。
很可惜，充足的物質中並不包括可口的血液。吸血鬼看着普通人捧着食物大吃大喝，心裡非常不爽。這相當於三更半夜的在**圈子裡發美食題材的**，屬於喪心病狂的行爲。
魔法師窩在牆角，強打起精神跟網絡上的朋友打賭，賭吸血鬼什麼時候會跑出來襲擊人。結果這場外圍算是出了豹子，莊家通吃。沒有人爲‘吸血鬼不會傷人’而下注，事實上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在一些複雜條件下，這種不可能成爲了可能。
由於大家的藏身地是個巨大的超市，這裡自然成爲了其他受災人羣心目中的最好的藏身地，也成爲了某些勢力的爭奪對象。
在毒砂出現的一天後，社會性極強的人類搞出了新的勢力分配，出現了許多的‘老大’，蒙着臉帶着小弟出入於毒砂之中四處征戰。
他們想要的東西可不是簡簡單單的食物，而是錢。這些人也是趁着難得一遇的警察放假時間，準備爲自己的災後生活囤積一些資金，趁火打劫說的就是他們了。
這些人看上了大超市裡的流動資金，開着車直接將門給撞爛，放毒砂進來，將一個安穩的避難天堂給破壞掉。好在超市足夠大，毒砂的散佈速度一般般，所以超市內的災民能夠來得及把口鼻捂住。
這些趁火打劫的傢伙抓着各色武器，毫無忌憚的展示着人類性格最遺憾的一面，將他們感興趣的東西搜刮一空。其中包括錢財、金銀和漂亮女人。
要說漂亮女人，一羣被武器威脅的受災市民全都擋着臉。漂不漂亮的根本看不出來。不過吸血鬼那邊卻是不一樣，以吸血鬼美眉們的高挑纖瘦的身材。光是那一雙腿就足夠這幫趁火打劫者流口水的了。
本來吸血鬼們不想節外生枝的，一來他們之中大多數人怕陽光，往出跑不是什麼好事情。二來在這種情況下打鬥，變數太大。萬一一不小心在運動的時候一個深呼吸吸入砂子，那麼即使是再強大的身體也要死得很難看。
被毒死的人皮膚會淤血，毛細血管會破裂，臉上紅紅紫紫的口鼻流淌着黑色的血，特別可怕。吸血鬼們本來只打算老老實實的待着。結果其中的幾個女孩子被那些外來者毛手毛腳的摸了幾下，接着他們又要抓人上車。
吸血鬼男性那也是男性，在人類時期也是做過英雄夢的。發瘋的吸血鬼都是被對血液渴望給逼瘋的，這些鬼現在還沒瘋，所以人性十足。見到這幫傢伙碰觸自己的底線，跟面色完全不符的一羣血氣方剛吸血鬼青年直接開打。他們一隻手護着頭上的衣物圍巾，另一隻手發起攻擊。分分鐘團滅了那羣來鬧事兒的傢伙。
這些人很快就被普通市民當做英雄看待，吸血鬼也怕捧，這被捧了一下之後反倒是不好意思吸血了，而且現在超市裡滿是毒砂的狀態，他們也不好露出嘴巴來，於是兩撥人一直留在超市內和諧相處。吸血鬼成了人類的保護神。人類給予他們的是仰慕和精神鼓勵，吸血鬼像是真正的神祗一般得到了信仰的力量，也是以此頂過了沒血可喝的痛苦日子。
人與吸血鬼和平共處的例子並不多，從其他魔法師那裡並沒有傳來這樣的大團圓結局，更多的情況是人類被吸血鬼逼得四處逃跑。
大災之前。陣營不同的兩批吸血鬼的關係倒是完全改變了。之前那些東西城區的吸血鬼屬於見面之後不死不休的仇敵，會發展成這種情況主要是因爲血緣束縛。他們從各自的老大那裡接到了清剿敵人的命令，因此纔會將對方視如仇敵。
在毒砂出現的那一刻，所有的命令全部失效了。吸血鬼本着活命至上的心思，老老實實的和平相處着。他們不怕被餓死、渴死，也不需要金錢，因爲他們早就脫離了這回，因此這些吸血鬼便顯得比某些人類還要老實，除了生存和飲血，他們沒有其他的需求。
在災後的第三天，軍隊終於開到這個多災多難的城市。他們第一個遭遇的難題便是漫山遍野的蛇怪，這些長着人類牙齒的傢伙能夠咬破輪胎，車輛剛一進城就癱瘓掉了。即使不癱瘓，這些杯水車薪的軍人也做不了太多的事情，他們來只不過是爲了配合之後的行動而已。
終於在出事兒後的第四天上午，下雨了。普通的人類也可以施展出類似魔法一樣的力量，政府那邊在確定災難結症所在後，也是千方百計的完成了一次完美的人工降雨。
蛇怪怕水怕得誇張，大雨之中它們是完全癱瘓的，軍隊趁着這個時候全力出動，抓緊時間維修電力和水利設施，儘可能的清掃堆了滿大街的蛇怪。這些人的工作相當效率，尤其是在沒有記者、領導幫忙的前提下。不過攔截那些只會添亂的自願者入城，依舊浪費了他們許多力量。這次的受災不同於地震，除了軍隊以外，任何人不管打着什麼樣的理由，都不允許出現在這片地區。
灰魔女抓着電話興奮的跟周書說的事情，就是死城那邊下雨了，警報解除了。
周書聽了這話也是長吁了一口氣，說實話，他非常害怕伊爾和哈娜就那麼死在毒砂之中。不過既然這東西只鬧了這麼不幾天，那麼他們活下來的可能性非常大。
于飛鳥在這會兒才聽說外面發生的事情，整個人相當的感慨。活人族沒什麼悲天憫人的心思，她們的所作所在很多時候，爲要比單純的殺人更加殘忍。就比如現在這個櫃子裡渾身插着出手的小哥，如果他是被太陽蛋活捉的，依舊會成爲現在這種下場。而且於飛鳥沒有一直養着他的義務，腦死亡的他早晚會變成清潔用的改造生物的食物，最後變成排泄物順着馬桶流向下水道。
見於飛鳥說起這次麻煩，周書突然想起，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還要于飛鳥來幫着解決呢。搞出如此亂子的藏僧還需要那個曾經抓過他一次的吳小天幫忙搞定，于飛鳥能聯繫到他，周書想起這事兒之後立刻讓其幫忙。
吳小天的電話一下子就撥通了，他聽說了是藏僧搞得馬拉赫賽斯之蛇橫行無忌弄出那麼多人命之後，果斷決定從美國回來。
他還以爲藏僧又躲回美國去了呢，完全沒想到這傢伙竟然回到了故鄉。吳小天在電話那頭氣的直跺腳，揚言要把這傢伙埋在故鄉的土地之中。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