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文武百官禮畢,燕盛歌高坐丹陛之下,司禮太監又是一聲高呼啓奏事宜。
何爲俠當先出班奏道:“趕赴前線的事宜正在籌措,兒臣還想向陛下點幾員大將作爲西征前鋒。”
燕盛歌這麼久一來一直沒怎麼正眼看何爲俠一眼,此時頗爲意外的把一雙湛湛的神光投向他:“哦,只要此次能解龍驤之圍,賢胥但說無妨。”
饒有興致的盯着何爲俠,使得他有些許的成就感。
“十二飛將可做陣前先鋒,以及……”何爲俠做一個不知道怎麼說的表情。
“以及什麼?”燕盛歌被這句話給吊足了胃口,第一次覺得這個不成器的女婿有些把握不住了。
“如今我國難當頭,正是用人之際,兒臣懇請將前徵西大將軍撥給兒臣做得力臂膀!”
“好……龐勃出師不利,喪師辱國本應即日處死,既然賢胥用人在即朕自然給他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假如未有大捷,再行誅滅!”
燕盛歌果然是個果斷的帝王,頗有生殺予奪和明白事理的性格,何爲俠要是想在他面前耍花樣,那是萬萬不可的。
“恭喜皇上啊,六公主果然選了一個好夫婿啊,不但一表人才還英明勇武,是個治國的棟樑啊!”
“呵呵,誰說不是啊,簡直是不世出的人才啊,此次出征必然大勝而歸。”
“是的,是的,不日凱旋,皇上只需安心靜待佳音就是了。”
大臣們一個個七嘴八舌的說着場面話,只龍馬玄衣和他的兩個兒子都一臉陰測測的笑意,彷彿此次何爲俠出征是凶多吉少一般,何爲俠不覺有氣,在退朝時在殿外的一個空地把龍馬玄衣給攔住了。
“駙馬爺爲何攔老臣去路啊?可是有話要說?”龍馬玄衣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看着他,後面的龍馬君逸和龍馬信都是一臉陰沉的看着,場面有些風雨欲來的感覺。
“老丞相,本侯爺一定要讓你們記住,小看我的人士什麼下場!”何爲俠惡狠狠的看着他,但是沒耐何,正所謂興師無名,只得放開手臂。
“哦,老臣倒是要看看駙馬爺把我龍馬家怎麼樣?”龍馬玄衣冷笑了一聲,顯示出了極深的城府。
“還有你那個寶貝兒子龍馬吉,叫他注意了,總有一天本侯會找他報仇!”
本來是毫不相關的同僚關係,就因爲何爲俠一時看不慣龍馬玄衣的嘴臉所以直接向他挑釁了,也是他一時意氣用事,過後不由得有些覺得自己魯莽了,這麼早向他表明自己的立場自然是於自己的情況不利了。
怒目凝視龍馬父子走遠,一旁忽然傳來一個蒼老而中氣十足的聲音:“駙馬爺好膽氣啊,不但有決勝千里,建立奇功的雄心而且也不畏強權,實在令老夫佩服萬分啊。”
一襲武將打扮,鬚髮皆白,老將軍慕容長空讚許的微笑着看着他。
“老將軍說笑了,晚輩這是在逞能啊!現今還只是一無是處而已!”何爲俠說的倒是實話,不知道爲什麼,在這位耿直正氣凜然的老將軍面前自己很願意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說哪裡話啊,我慕容長空馳騁沙場半生,雖然功成名就,但是膝下也只得一女一子,幼子慕容軒年方十八,生性羸弱,不能當大任,而長女慕容美豔雖然智謀超絕卻是個女兒身,年齡稍大就當嫁人爲婦,我慕容一家算是自此沒了棟樑人才了,哪像這奸相龍馬玄衣啊……唉……”
無奈的嘆着氣,慕容長空很明顯已經心有餘力不足了,想必和那龍馬玄衣一文一武在朝堂上也鬥了幾十年了,如今人家得勢,自己呢,只是仗得一個女兒還打些勝仗得慰龍顏,只要一旦這慕容美豔嫁人了,就一切式微了,頗有英雄垂暮的感覺。
“龍馬玄衣一家世代爲龍驤國的皇帝近臣,要不是老夫年輕時屢立戰功,還坐不上這三公的位子呢,龍馬一家龍馬玄衣的小妹龍馬歡嫁與當今皇上爲寵妃,自己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之尊,只是要是他不
賣官粥爵,作奸犯科倒也無妨,偏生各地遍佈他龍馬家的子弟爲官,嗨,如今之所以國運不濟他龍馬家也是有直接責任的。”
一路上老將軍滔滔不絕的說着,很顯然一直以來受得怨氣實在太多了,今兒不知道怎麼的就一吐爲快了。
呵,這龍馬家還有這背景啊,難怪一點沒把本駙馬爺放在眼裡,原來有個整天吹枕頭風的妹妹在龍牀上啊,真是可惡啊。
一路行了一刻鐘時間,眼見慕容府到了,老將軍很禮貌的請他入門喝茶,推遲不過,何爲俠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茶是好茶,入喉清香雋永,還有些獨特的點心奉上。
何爲俠見府內很徜徉的,讚道:“老將軍府內倒是別緻啊,雖然不見華麗,但是很貼近自然,令人很容易靜下心來啊!”
“駙馬爺見笑了,今日能到老夫的府邸做客纔是三生有幸啊,小女不日回朝,屆時駙馬爺可以與小女多商討一番進軍之事,以便於戰事完備啊!”
慕容長空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帶有些其他的寓意了,何爲俠一時沒聽出來,只是點頭答應。
兩人閒聊了半個時辰,何爲俠起身告辭了,看着何爲俠遠去的背影,慕容長空一雙混濁的眼珠內閃動着光芒。
天牢內,何爲俠一襲錦衣華服的出現在身着囚衣長髮蓬亂,鬍子瘋長,一臉頹廢的龐勃,這和當日在關外一見又是四五個月時間了,纔回到京師還未和家中嬌妻互敘離愁別緒,就徑直朝聖領罪去了,緊接着被打入大牢,一代英武非凡的大將竟然淪落成階下囚,如今更是不復當日的風采,儼然是個雙目無神,懶散而沒有活力的行屍走肉一般。
“大哥,是我啊,何爲俠!今兒個是專程來接你出去的!”何爲俠原以爲他會驚喜萬分,不料聽到他的話龐勃仍然像個聾啞人一樣要死不活的靠在陰暗潮溼的大牢牆壁上,雙目怔怔發呆。
幾個月的暗無天日把他整成這個樣子了?真是可悲啊!何爲俠看着他,用手攙扶着,往門外走。
“駙馬爺,您走好!”獄卒倒是很懂得規矩,看來何爲俠的身份還是挺吃香的嘛。
走出大牢,龐勃忽然像個脆弱的病人一樣以兩手遮擋外界的強光,身子捲縮起來,看得何爲俠有種酸楚的感覺,不由得又道:“龐大哥,咱們出來了,聖上放你出來立功了!”
“你……你是阿俠?”聲音還顫抖着,很顯然不適應這樣的環境已經對話,這幾個月來幾乎是沒有和任何人說話,沒見過陽光,自然有些功能就退化了,龐勃終於擡起頭去看何爲俠。
“龐大哥,這次你還有機會馳騁沙場,一雪前恥呢!你的大氣刀被皇上送到你府上了,我這就帶你回府上,你看你全身臭烘烘的,得好好洗漱一番了。”何爲俠自顧自的說着,龐勃似乎還在震驚中沒走出來,一雙瞪大的目光不住的四下張望。
“我……呵……這一入獄有多久了?”滄海桑田的感覺,龐勃就像是大夢覺醒,蒼白的臉上總算恢復了一些血色。
何爲俠幾乎可以想象這幾個月來他所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吃喝雖然不缺,但是相信都是粗劣不堪的,整日呆在那裡也沒個被褥什麼的,又黑又臭,不但是對身體的摧殘,更大的是精神的折磨,特別是他這種胸有大志的人物。
慨嘆了一聲,何爲俠坐上自家的馬車一同趕往幾個月都不敢去的龐府,心情起伏不定。
“將……將軍?您總算回來了,這是……”還在門口就碰到了買菜回來打算進府的真婆婆,一見何爲俠手裡扶着的人,立即高叫起來。
“雨兒,快告訴夫人,將軍他從大牢裡回來了!”
“啊……將軍回來了啊,嗯,我就去通知夫人。”
真婆婆朝裡面忙和着的林倩雨喊了一聲,那丫頭就興沖沖的到院內去了。
何爲俠和真婆婆,一人扶一支手到了大堂安置他坐下,真婆婆邊開始張羅飯桌和熱水,替龐勃去掉晦氣。
連同嬌小可愛的雨兒,三個女人同時匆匆的跑來了大堂,三個人都是驚呼起來。
“將軍!”“何爲俠!”“阿俠哥哥!”
燕無雙這幾個月來顯得更加憔悴脆弱了,但是同樣的變得楚楚動人了,何爲俠這樣想着。
其餘的楊鳳琦和林倩雨都是一臉古怪的表情看着他,先是雨兒小嘴撅起不停的蠕動着,眼眶裡有淚水奪眶而出,“哇……”的一聲哭着向他懷裡撲了過來。
“傻丫頭啊……”何爲俠輕笑着一把將她攬進臂彎裡,他的眸子看處,楊鳳琦的表情也十分的不自然,好像在隱藏着什麼,眼眶也似乎有晶瑩的光芒在閃爍着。
三四個月不見,不但這個情竇初開被何爲俠輕易多去初吻的小女孩日思夜想,傷心難當,就連一向和他頂嘴的楊鳳琦也是滿懷着委屈了。
如果不是這麼多人在場,何爲俠懷疑她會不用數到三就淚眼澎湃了,一直以來兩個人的關係都是很奇特的,從一開始的合作關係、同學,到現在何爲俠無疑成了她的依靠的臂膀一般,只是不好說,這段時間天知道楊鳳琦有多少次躲在暗處偷偷哭泣呢,要說沒想何爲俠那是假的,這種生死相依的關係卻是她自己不想承認都沒辦法的。
一來自己一個女孩子人生地不熟,沒有什麼爲人處世的經驗在這異世界無法生存,只有何爲俠纔是她的依仗,二來,何爲俠沒有她卻照樣不受一點影響,有時候看到何爲俠摟着這個雨兒的時候卻沒來由的鼻子發酸,說不出是嫉妒還是什麼,唉,情況沒想到會是這樣了。
“這些天你到哪裡去了?”楊鳳琦忍住心頭的不快,冷冷的質問。
“是啊是啊,阿俠哥哥,你知道這段時間我好擔心你嗎?爲什麼不快些回來,一定是玩得忘記時間了吧?”雨兒一臉天真的說着,摸了摸他的臉。
何爲俠也不知道怎麼說,整理了一下思緒,才說道:“其實……發生了許多的事情,不過好歹還是把將軍給就回來了。”
“你爲什麼穿得這麼好?這好像是官服啊!”雨兒多少見過一些官員上朝的情形,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說來話長了,先安頓好將軍再說吧!”何爲俠卻是不知道從哪裡說起,只得敷衍了一句,然後和雨兒在院內打情罵俏去了。
洗漱完後,一桌專爲龐勃準備的飯菜也上桌了,龐勃換了行頭,燕無雙爲他親自颳了鬍鬚,整理了長髮,精神了不少,儼然是當初那個氣概萬千的鎮邊大將了。
所有的家人都關切的看着他,龐勃執着燕無雙的素手拉她入座,示意何爲俠和真婆婆幾人都落座陪他一起飲宴。
何爲俠提起酒杯招呼大家:“大家爲將軍否極泰來乾一杯!”
“謝謝何兄弟了,爲兄原以爲此次再無出頭之日,沒想到託了兄弟之福啊!”龐勃面色輕鬆的與衆人對飲,宴後與燕無雙雙雙入房間敘舊去了。
相信一聽到龐大哥還要去邊關戴罪立功,夫人又會黯然魂消吧!何爲俠微微的搖搖頭,想讓自己也變得輕鬆些,在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結婚的事情告訴這兩個姑奶奶。
而後,又到了後院的一個涼亭,何爲俠摟着雨兒的腰,輕輕的道:“阿俠哥哥有事瞞着你,聽了可不準生氣!”
“阿俠哥哥,你先說吧,雨兒再考慮要不要生你的氣!”
“你這丫頭啊,越來越不可愛了哦!”
調笑了幾句,何爲俠忽然嚴肅的道:“其實阿俠哥哥這段時間碰到了許多的事情,現在已經是有婦之夫了,如果……”
“阿俠哥哥,你……雨兒難道不好麼?”雨兒的身子劇烈的抖了一抖,把一張梨花帶雨的瓜子臉對着他,充滿了不信。
“真的,”何爲俠說着複雜的看了看一旁背對着他的楊鳳琦,感覺氣氛有些詭異,“阿俠哥哥,那個,此次出征要是勝了,我立即向皇上請求娶你過門!”
這是一個不怎麼靠譜的承諾,要是敗了呢?敗了就一拍兩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