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氣聲響起,三笠與阿明的身影從牆壁下方飛身而上,找到了站在牆頭凝目遠眺的安哲。
“就知道你來這裡了。”
阿明這樣出聲道,如果找不到安哲了,來牆頭找他就對了。
安哲偏過頭來,看着自己的這兩名搭檔,嘴角輕笑。
“在壁內可看不到外頭的世界,它太高了。”
阿明輕唔出聲,順着安哲的目光看去,雖然殘陽的確很壯觀美麗,但經常看的話,也沒什麼意思的吧?
“唔,外面的世界嗎……”
阿明這樣輕吟了一聲,安哲則嘆了口氣:“是呢,果然我還是不喜歡這個地方。”
“哈、、沒人喜歡這個地方。”
阿明笑着道,讓得安哲也是一陣莞爾。
目光微動,安哲卻是發現一邊的三笠好像有些不對,神情似乎是有些脆弱。
眨了眨眼睛,安哲朝着阿明使了下眼色,兩人鬼鬼祟祟的湊到了一邊。
“阿明,三笠怎麼了?”
“唔、、具體也不是很清楚呢,只是從剛剛開始就有些悶悶的。”
阿明接話,悄悄看了一眼三笠後,悄悄道:“不過,可能是因爲剛剛的事,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吧。”
安哲心裡微訝,似是明白了什麼,輕輕點頭。
“這樣啊、、也怪我……”
三笠可不是那種會經常露出那種柔弱神情的人,顯然是之前那些人傷心的事,也勾起了她不好的回憶。
啊、、自己幹嘛要去聽那些人唱歌呢……
心裡這樣想着,阿明已經點頭,識趣的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安慰三笠這種事,他覺得還是安哲來更合適。
一邊的三笠還因爲阿明忽然就走了還奇怪着呢,就看到安哲走到了她身邊。
“別告訴我,連你都要我來安慰啊。”
他神情微微無奈的出聲:“光是那羣傢伙就讓我很難受了呢。”
三笠被安哲的話弄得怔了一下,眼眸微微黯淡。
“抱歉讓你擔心了,我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安哲定定的看着三笠,許久才長吐出口氣:“你這樣子能讓人放心纔怪呢……我看得出來哦,你也同他們那些人一樣,一樣憎恨着這個殘酷的世界。只是,你比那些人更麻木而已。”
女孩頓時擡頭,似是被安哲說中了一樣,眼神有些錯愕。
“不用驚訝。和你相處的這段時間,我或多或少的感覺出來了。”安哲偏過頭,不去看三笠的目光,輕聲說道。
畢竟,他可是一直在關注着這個女孩呢,來到這裡這麼久了,多少也瞭解到一些這個世界中關於三笠的事了。
親生父母被殺害,養父養母也死在巨人口中,這個女孩的經歷是那麼的讓人心疼,但她的堅強也是那麼的讓人動容。
只是、、這份堅強,是建立的仇恨之上的吧……
三笠低下了頭,表情慢慢恢復了平靜:“你都知道了啊。”
“嗯、你可是我重要的夥伴啊。”
女孩沒有接話,邁步走到牆頭,看着已經沉入地平線下的太陽折射出的昏黃,斗篷與那深紅的圍巾在輕揚。
“安哲你明白的吧……這是個只有勝利者纔可以活下來的、殘酷的世界。而我,只是這個世界中的無根之萍。我究竟是爲什麼才活在這個世上呢……原來只是如你所說的,只是爲了保留下那份對他們的回憶而已……”
親人被害就已經讓自己絕望,好不容易纔認下的養父母,也那般慘死,自己這一生還真是不錯啊!
三笠閉上了眼睛,雙拳握得緊緊的,讓得手骨都是一陣輕響。
安哲內心輕震,結果到了如今,他還是沒能改變掉一些讓人遺憾的事情。
對於三笠而言,他終究是遲來了太久。
但這一切已經無可挽回,自己又能去做什麼呢。
深吸了口氣,安哲上前抓住了女孩那握緊的拳頭,她的力氣大很完全不像是一個女孩子。
“可是在這個世界上,一定還有讓你一直在期待着的事情不是嗎。所以你才一直在戰鬥着,一直沒有放棄過。”
“是啊……我又在期待着什麼呢……”三笠這樣輕聲的出聲:“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着什麼,明明已經對這個世界感到麻木了。”
“是在期待着重新來過吧。因爲對自己的一生感到太多的不甘心了,不甘心在那個時候自己什麼都沒能做到。因爲這是勝利者的世界,所以你想要重來一次,以勝利者的姿態。”
安哲沉默了一會輕聲開口道,讓得三笠身體一震,眼瞳不由得收縮。
對於三笠的神態變化,安哲清楚的看在眼裡,不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輕聲開口。
“三笠,你的刀依然握得很緊,不是嗎。”
女孩的雙臂輕輕的顫動着,安哲知道那是她用力太大而造成的。
他的話,似乎是戳中了三笠的內心,在這個世界中的她,是在憎恨中長大的。
因爲對自己的命運有着太多的不甘心,也因爲對以前那看着親生父母被害,而膽怯得完全沒有動作的自己的不滿,也是因爲那眼看養父母就要命喪巨人之口時,自己的不作爲。
所以、才那麼的想要改變。
如果再有選擇落下的話,自己是一定要握緊手中的武器,全力去戰鬥的……哪怕再怎麼弱小,也不能從心底去放棄。
是因爲以前自己的膽怯與不作爲,才造成了如今的自己啊。
三笠醒悟過來了,臉上那脆弱的神情終於是消失不見,與之而來的是那如鋼鐵般的堅韌。
“嘛、、看來是想開了呢。既然那麼的想要改變,那就去戰鬥吧。贏下來的話,你就可以看到新的世界。”
安哲淡笑着說道,卻是不再去說這個沉重的話題,張開手伸了個懶腰。
“唔~~不早了呢,我們回去吧。”
三笠眨了眨眼睛,卻是輕輕的搖頭:“即使如你所說的那樣,可事到如今,我該從這兒,回到哪兒去呢。我已經……無家可歸了……”
安哲歪頭,來到女孩面前站定,輕輕爲她理了理那深紅的圍巾。
“說什麼傻話呢,你不是有我嗎。搭檔也是親人的一種哦!因爲搭檔是生死與共的兄弟姐妹。額……兄弟姐妹你懂嗎?那就是一家人的意思。”
臨近夜幕的昏黃天色下,男孩歪着頭,這樣朝着女孩說出了一番強行曲解的搞怪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