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燈光如何通明,在中年男人眼前卻宛若出現了一道朦朧,看盡眼的一切,都是極其的模糊。
“妮……妮亞,我可憐的女兒!父……父親現在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啊。如果父親走了,你……你又怎麼辦!”將心中一切吐露出來,中年男人暗淡的眸子,淚珠滴落。
看着父親臉色越加的慘白,艾妮亞卻突然止住了哭聲,強擠出一絲笑容,慌亂的從口袋裡掏出今天所賺取的酬勞。“父親,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你看,這是妮亞今天賺的錢,可以用這些錢治好你的病的!”
眼袋中閃爍着淚花,目光微側,纖細的手中捧着的八十枚銅幣。嘆息笑道:“好,好!妮亞長大了,我的妮亞長大了……”
此情此景,無不是牽動心絃,令兩名事外之人,皆連感染。
墨西朝着前踏了兩步,以至能讓中年男人看清自己的容貌和臉上肯定的神色。讓他明白,自己並不是說謊。“大叔,你安心養傷,只要自己對自己有信心,康復有望的!”
“咳……”中年男人滿心歡喜。道:“我自己的傷勢我自己最清楚,能拖到現在,也算是一個奇蹟了。小……小少爺,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有一個請求,不……不知道你不能答應?”
墨西立刻點頭。道:“大叔,你說,無論是什麼我都答應你!”
聽得這一聲,中年男人提了口氣,準備起身,朝着墨西路跪拜大禮,然而,在這一刻,左腿斷肢之處,一抹鮮紅立刻又源源不斷的從身體內溢了出來。
紅布更紅,惹人淚下!“大叔,你快躺下!”
拼命的呼吸了兩口涼氣,緊閉的雙神又緩慢的睜開。淡定的笑容,讓墨西終生難忘。“小少爺,我知道我這個請求會讓你爲難。可……可是,如果我走了,這世上就只有妮亞最讓我擔心。我……我想請你照顧她,好嗎?”
艾妮亞抿嘴抽泣,極力剋制不要讓父親聽到自己的哭泣之聲,但是,她眼袋中的淚珠早已被中年男人看進了心裡。
墨西沒有絲毫猶豫,當面回道:“大叔,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中年男人淡笑道:“少爺,只要你能賞她一口飯吃,不被風颳着雨淋着,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大叔,你放心,我墨西從今往後一定把妮亞當作親人一般對待!”
“好……好……好……”漸漸的,聲音越來越飄渺,越來越模糊,沉重的眼皮,慢慢的合上。面龐之上,並沒有一絲痛苦之色,反而卻很是安祥。
離開了,父親就這樣離開了。雙腿跪在牀榻之前,眼眶通紅。可是,無論她如何呼喊,他終究聽不見了。
夏克早已是忍不住了,提前便退出了房間。一個人靜靜的仰望着黑暗的蒼穹,他似乎能看見一個影子,慢慢的飄離到黑暗的高天,那張非常陌生的臉,竟然對着他在笑……
“啊!”一聲憤怒的喝聲,宛若驚雷,響徹整個寂靜的夜晚。
艾妮亞的家庭本來就極是困難,就算是親人的離逝,仍然拿不出多少錢,來操辦父親的喪事。正在艾妮亞哭泣之時,一雙手卻慢慢的遞了過來,在他手常之中豁然是金光閃閃的金幣。
如若是平時,她必定會欣喜不異,然而此刻她的神情卻非常的麻木。擡頭看了看墨西,便接過了二枚金幣,操辦父親的喪事,將其入土爲安。
嶄新的墳墓之前,一切的土壤都是新的,上面就連一根雜草都找不到。可是,這卻隔絕一切。
“墨西少爺,謝謝你!”跪在墨西面前,艾妮亞恭敬的行了一禮。
墨西立刻將其攙扶起來。“艾妮亞,你父親的事,我們都很難過,可是逝者已矣,我們可以將這份悲痛凝結在心,但是,你必須勇敢的活下去!”
艾妮亞淡然一笑。清秀的面龐雖然沒有一絲粉末,然而,看在墨西眼裡,艾妮亞卻美過一切。“墨西少爺,我知道,我會勇敢的活下去!”
旋即,走到沉悶不發聲響的夏克面前。再次躬身下屈,行了一禮。“謝謝你,夏克大叔!”說完之後,艾妮亞卻立刻轉身朝着破舊的平民居方向走去。
墨西與夏克兩人一愣,異口同聲道:“艾妮亞,你這是去哪?”
“墨西少爺,夏克大叔,你們放心,我會勇敢的活下去的。再次謝謝你們!”
“艾妮亞,你父親臨終前,可是把你託付給我了。你這樣做,不是說我言而無信麼?”墨西臉色不悅道:“你放心,我已經將你當做親人,日後你可以與我們一起生活下去的。”
艾妮亞眼神閃爍。顯得有些猶豫,道:“墨西少爺,我只是一個賤民而已,我不想拖累你!”
墨西立刻搖頭,道:“艾妮亞,人與人並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我們都是一樣的。一樣的活在這片天空下,一樣的享受一切。”
“可是……”
墨西微微一笑,道:“以後直接叫我名字吧!”
艾妮亞抿了抿嘴,略微沉吟,點了點頭。
目光側過,看向一語不發的夏克。“夏克大叔,現在該怎麼辦?”
聽到這裡,夏克卻反問道:“墨西,現在你急於去無極門嗎?”
墨西立刻會意過來,道:“我想,拖延幾日,應該沒什麼大事吧!”
夏克粗獷大笑,道:“好!看來我們不謀而合啊!”
看着兩人莫名大笑起來,艾妮亞神情卻是一愣,不明所以。“墨西、夏克大叔,你們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夏克嘴角微微揚起,眼神之中閃現一抹殺機。道:“艾妮亞,是誰讓你家破人亡的,是誰讓你與親人永遠相隔!”
艾妮亞不需要任何考慮,眼神之中一抹惡狠,咬牙切齒道:“是他,是他們。如果不是他們,父親還是會和以前一樣,我們也可以好好的過日子!雖然很貧窮,但是很幸福……”
“既然如此,艾妮亞,我們現在就去幫你討回這一個公道!”
艾妮亞一怔,再次掃向兩人眼神中時,不禁心絃爲此震動。撲通一聲,立刻脆在了兩人面前。
布萊恩家族與格西米家族一樣,都是亞特蘭特帝國的四大家族之一,不過,現在應該只能說是三大家族罷了,畢竟,整個帝國上下都知道羅伯特家族已經覆滅。
在艾妮亞的帶領下,兩人繞過繁華的街道,來到了一座裝修豪華的大客棧。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看樣子,這家客棧的生意非常紅火。
朝着大廳瞥了一眼,整個大廳已經坐無虛席,想要找一個桌子坐下,恐怕都得等上一會。
看着兩人進門,一名夥計立刻點頭哈腰的恭敬迎來。“兩位大爺,是吃飯還是住店啊?”
墨西神情平靜的朝着他臉上看來。“找人!”
“找人?”夥計一愣,疑惑問道:“這位小少爺,不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誰啊?”
夏克畢意早已火大,沉不住氣了。“你們客棧的老闆在嗎?我們找的人就是他!”
看着夥計一愣,不答。夏克眼神半眯。冷冷道:“他在嗎!”
夥計立刻點頭道:“在!”
墨西立刻笑臉說道:“麻煩你,去將你們老闆,請到這裡來,好嗎?”
夥計點頭一笑,立刻答應了下來,旋即身形快速的朝着二樓跑了上去。不到兩分鐘之後,一個身材顯得有些臃腫的中年男人,帶着一臉疑惑之色與夥計再次出現在墨西兩人眼前。
“是你們找我嗎?請問,兩位是誰啊?”
夏克冷道:“我也不認識你!”
冷氣一出,客棧老闆立刻沒好氣的說道:“既然不認識,幹嘛找我?”
就在老闆準備轉身離開之時,夏克又道:“雖然我們之間不認識,可是她你應該認識吧?”
墨西朝着旁邊移了兩步,當客棧老闆轉過頭來,眼神之中明顯一怔。“是你,你來這裡幹什麼?”
艾妮亞朝着左邊手腕上的白布了看了一眼,道:“哼,找你討回一個公道!”
客棧老闆這時才注意到,艾妮亞手腕上竟然帶着一塊白布。不用多想,那斷了腿的男人應該已經死了吧。面神一沉,冷道:“原來如此。艾妮亞,你可要知道,這是布萊恩家族的產業,豈容得你帶着人來放肆!”
“是你殺了我的父親,害得我家破人亡!”這一聲喝音,立刻引來大廳所有好奇的眼睛。
“布斯克,敢情是你成了殺人兇手了啊。哈哈!”
這嘲笑聲一出,立刻成了大廳的笑料。這些人多半都是客棧的長客,要麼就是多多少少與布萊恩家族有些關係的人。然而,墨西與夏克卻視耳未見,聽若惘聞!
墨西臉色陡然之間,沉到了低谷。“布斯克,這筆帳,你是承認了?”
布斯克上下打量了一番墨西。“臭小子,你知道你是在跟誰說話嗎?口氣如此狂妄,難道你不知道這裡的規矩?”
“這些都不重要,我只問你,這筆帳你承認是你自己做的嗎?”
依仗着布萊恩強大的勢力,就算自己殺了人,又能奈自己何。不屑於顧道:“是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