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盛島,三島區最大的一個島,因其島上植物生長茂盛而著稱。雖然綠盛島的地形以山地和丘陵爲主,但因爲島上的礦產資源相對貧瘠大陸比較豐富,環境也不像斧島那樣到處都是毒地,故爾吸引了大量的人前來,人口密度反而比有着不少平原的貧瘠大陸還要高,集中了三島區人口的絕大部分。
亞眠五人此刻正在綠盛島一個名爲那什的小城裡。那什是綠盛島靠近東海岸的一個城市,城市居民不多,只有幾萬人,大多是一些工人和農民,以從事生產性職業爲主。
小城沒有城牆,並非安全得不需要建造,而是沒多大的用處。無論是在貧瘠大陸還是三島區,城牆都是很少見到的,而且多半是歷史遺留。第一文明時期是不建城牆的,迄今爲止,還沒有發現哪個第一文明的遺蹟有類似城牆的東西存在。第二文明時期倒是有幾處城牆留下,但根據現存的資料,那幾處城牆在第二文明時期也屬於文物古蹟。
至於現今的第三文明,文明初期倖存者們的最大敵人是食驅。城牆確實是有用的,而且效果還不錯,僅限於在阻礙他們自己的效果上。而食驅,即使是數百米高的摩天大樓,它們也能徒手攀上爬下,身手還很靈活,不幸被強風吹落到地上摔成餅子也不要緊,很快就可以完成身體重組,再次上場。建築物密佈的城市對於人類來說是個迷宮,很多地方需要繞道,但對於食驅來說僅僅是個障礙物比較多的地方而已,或爬或撞,直線行進就可以。通常,倖存者們會選擇道路通暢的地方利用交通工具逃離,而不會在“迷宮”裡自欺欺人,恐懼中等待食驅的降臨。
躲藏對食驅沒有意義,只要靠近,食驅就肯定能發現。堅固對食驅同樣沒有意義,哪怕是主戰坦克的裝甲也抗不住食驅的毅力,逃不掉的結果就是被摧殘,不會有第二種可能。
第一次食驅災難期間,倖存者們悲哀地發現他們辛苦搞到手的突擊步槍還不如廚房裡隨手拿的菜刀好用,頓時一個個都成了廚藝高手。至少後者可以在食驅虛弱的時候救他們一命,而前者則是完全沒有希望。這種菜刀滿天飛的景象並沒有延續下去,災難過去後,倖存者們就重新S操M弄S起了他們的槍械,這次的對象是他們的同類。在子彈的“噠噠”聲中,城牆連在夢中出現的機會都沒有得到。
最初的混亂過去,第二文明遺留下來的裝備也消耗地差不多了。技術人員的缺少、科技的遺失、金屬資源的稀缺,這些都使得第二文明通用的武器裝備無法得到普及,大多數人使用的都是成本較低的冷兵器。直面鮮血的時代來了,倖存者們終於有了趁手的武器,不用再爲面對食驅時僅有菜刀可用而苦惱了。這時也沒人爲了獲取金屬資源去食驅遍地的首居大陸開採,那是送死。
城牆似乎有了用武之地,似乎可以從深宮中走出來,不必再擔任怨婦的角色了。似乎吧,也僅僅是似乎而已,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些東西的技術含量和科技含量都很低,一但掌握就不容易喪失。火藥就是其中之一。
炸藥成了產量極高的一種軍事用品,雖然各方面的性能和第二文明時期相比來了個全方位的降低,但它仍然成了熱窩窩。沒有大炮?不要緊,有投彈器就可以了,點燃一投,炸藥包就是個簡化的炮彈。精度不夠?也不要緊,以量取勝就好了,炸藥的成本不高,經得起消耗。
於是,
可憐的城牆再一次地悲劇了……
現今的城牆只有城約一家在建造使用,而且是隻有深水港這一個地方。深水港的城牆也是個摻假的貨色,高度和厚度嚴重不達標,城牆裡射擊孔的數量倒是超標了不少。城約軍方更多的是把它當掩體來用,而不是堅不可摧的戰爭阻礙。
沒有城牆也爲亞眠等五人提供了方便,進城出城這種頗爲消耗心力的事情現在可以剔出考慮範圍了。
亞眠等人花了好幾天才抵達這個城市,本來可以更快的,只是他們在路上惹了不少的麻煩。
並不是他們僞裝的不夠好,只是……
水井邊,夏切正一遍又一遍地漱着口,塞在嘴裡的布團雖然取出來了,但味道卻留了下來。他可是個很注重“口味”的人,絕不會允許嘴裡有異味的存在。
一路上,他的這張嘴可作出了巨大的貢獻,麻煩十有八九都是它惹來的,布團也就應運而生。
亞眠等五人最後以商旅的身份住進了旅店,不論是在城約還是東真教,抑或是在南十字教,對身份管制都比較寬鬆,像旅店這種地方是不需要身份登記的,只需要付了錢就可以入住。
商旅的身份主要是爲了方便,信徒懷疑的眼睛到處都是,不能不小心。所有可能引起懷疑的東西亞眠他們都作了僞裝。因爲東真教禁止攜帶武器,他們就把武器放在了馬車裡,一路上沒有隨身佩戴,尤其是刀和弩這兩種城約特有武器。
城約近戰武器多使用刀,斧、劍,鈍器次之,遠程武器多使用槍和弩;東真教和南十字教近戰武器多使用矛、斧、劍,遠程武器多使用槍和弓。護甲上也有所區別,最大的不同是前者使用鱗甲,後者使用鎖甲和全身性的板甲。
東真教沒有對護甲進行限制,亞眠他們身上是穿着護甲的,不過爲了避免麻煩,他們還是在外面罩了一件外套,以作遮掩。
五人入住的旅店沒什麼大的特點,只是觀察範圍比較廣,能看到不小的一片地方。
一連幾天,大家都偷偷地收集着情報,然後整理,選定目標。
窗口前,蒙月盯視着遠處的街道。那裡,有他們需要關注的目標。
“亞眠,說起來,這地方的視野不錯呀,怎麼讓你選上的?”看到目標長久不出現,蒙月問道。
亞眠躺在牀上,聽到蒙月的問話,側頭想了想,說道:“直覺吧。”
蒙月一雙大眼睛盯着亞眠一動不動,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亞眠被盯着難受,又實在想不出原因,只能岔開話題道:“隊長,目標!別把目標丟了,我們還得確認他是否會去真蘭鎮。”
五人小隊對情報的收集已經基本結束,鎖定了一個名爲魯那特的傳教士。魯那特是一名青年男子,成爲傳教士已有四年之久,喜歡獨來獨往,富有冒險精神。根據情報,魯那特目前打算前往真蘭鎮的教會。五人此刻正集中在旅店裡對魯那特的真蘭鎮之行進行最後確認。從那什城到真蘭鎮只有一條路,一旦魯那特的真蘭鎮之行得到肯定,小隊將立即出發,到前面去設下埋伏。
對魯那特,蒙月也不敢放鬆,目光一移,頓時有了主意。
“夏切,來盯着目標。”蒙月吩咐道,語氣不容置疑。五人中,只有她、亞眠、夏切能勝任這個任務。王璐會過度專注目標而忽略周圍,布留
痕看着看着就會進入自我狀態,沉浸到他的武技中去。
“不是吧,大姐,我剛輪完。”夏切正在修剪他的指甲,對於美型很重視的他自然不想這件事情被中斷。
“還不快來!”
蒙月發揮大姐威嚴,夏切無法,只得照做。
搬過一條椅子,蒙月坐到了亞眠的面前,眼睛還是盯着亞眠,一副不得答案不罷休的樣子。
“我真不知道,隊長。”亞眠苦笑。
“……不想說就算了,又沒逼你。”
衆人無語,你這還不算逼啊!亞眠更是隻能繼續苦笑。
“聽周佞說你在東真教呆過?”蒙月沒打算放棄,正面問不出來,就從側面敲擊。
一直在那撫弄武器的王璐也豎起了耳朵,她也想知道。
“嗯,在深水港呆過幾年。”亞眠陷入回憶中,聲音有些低沉。
“怎麼,過得不好?”感受到亞眠的情緒,蒙月有點後悔自己的唐突,她不該這樣子的。
“活着就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亞眠露出一絲嘲諷,有無奈,也有悲傷。
氣氛變得有些沉悶起來,幾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此時,外面的街道上傳來一陣爭吵,且吵鬧聲越來越大。
“怎麼回事?”蒙月問道,暗呼這吵鬧來得及時,適時地打破了這沉悶。
“東真教徒和新教徒起衝突了。”站窗口觀察魯那特的夏切回頭解釋了一句。
“又來了嗎,這一天不來幾次他們就不消停。”亞眠從記憶中回過神來,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今天第幾次了?”王璐閒得無聊,隨便問了一句。
“第三次吧。”亞眠想了想,說道。
“不用理會他們,夏切,看好魯那特。”
“明白,大姐。”夏切停頓了一下,突然驚喜地說道,“哈,魯那特有動靜了。”
聞言,幾個人同時神情一震,除了布留痕外,其餘幾人都撲到了窗口。
遠外的大街上,魯那特從旅店出來走進附近的一家車馬行,說着什麼。
“訂車馬去了,看起來真的是要去真蘭鎮。”
“他就近訂真的太好了,少了我們不少麻煩。”王璐笑道。
“要是多點護衛就好了,這樣的對手完全體現不出本大爺的強悍啊!”夏切嘆了一口氣說道,也想說服大家換個對手,儘管他也知道這不太可能。
“這是不是太容易了。”亞眠爲事情的順利而驚歎。
“是呀,是很容易,都有陷阱的味道了。”蒙月輕笑着說道。話還沒說完,她心中就是一突,仔細思考起來。
……
良久。
“一會我們就出發,到魯那特的前面去埋伏,同時做好兩手準備,能殺掉就殺掉,不能殺掉是個陷阱就趕緊跑,保住性命爲首要任務。尤其是你,夏切,不要生事。都記住了嗎?”
“明白。”
“明白,大姐。”夏切心中狂喜,他正愁敵人太弱,誰知瞌睡送來了枕頭,正中下懷。
“明白,隊長。”
“喔——”布留痕纔不管有沒有陷阱,他有戰鬥就好,最好是勢均力敵的對手。
商旅終於又上路了,他們帶着殺意而來,又帶着殺意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