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列隊進入,到開口鎮場,香蕉氣勢太盛,氣象師被瞬間壓制。
張張嘴,他只覺得自己的聲音輕飄飄,好像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甚至都忘了裝傻,裝不認識不知道:“我,我不是……我只是,只是看那小子不順眼……”
“呵呵!”香蕉冷笑,過來戳黑天咪咪的胸口,一下一下,“這麼說你知道他是我的人?也知道他爲我源晶家做事?你報復他我沒意見,這是你們的私人恩怨,可是,動了他,我源晶家的損失……你賠麼?”
“你今天看那小子不順眼就動了我家的產業?要是哪天看王室不順眼,是不是大君的位子也想坐一坐?看哪個主教不順眼,你還想上天?”
“不敢!不敢!不敢!”黑天咪咪連連擺手,波爾面前的囂張跋扈絲毫不見。完全徹底被碾壓。
“你還知道不敢啊?跟我走,把波爾放出來!然後……賠禮道歉!”根本不跟他商量,香蕉直接就把行程決定了。
到了此刻,黑天咪咪才隱隱覺出不對:“我,我沒有權力,這是……”
這是塔主斯沃丘的命令。
雖然是他蠱惑的,但很可悲,他也只是個傳聲的。
香蕉完全不給他說完的機會,攬上了他肩膀,半拖半拽:“打着魔法之名,卻無魔法之實。混淆視聽,蠱惑人心,長此以往,必對我行會產生不利影響,降低在平民中的聲望,令大衆生出魔法易得的錯覺……你挺會扣帽子的呀!”
這是黑天咪咪跟樑開的原話,也是他蠱惑斯沃丘時候的原話。
香蕉玩味的看着這廝:“你覺得,你這頂帽子能給法師行會的訂單掙幾個點的折扣?兩個?三個?應該不會再多了……”
黑天咪咪額頭的冷汗涔涔而下。那不是他能夠涉及的層面。
“你以爲戰場上的炮灰都是怎麼死的?還是說,你已經準備好死了?”香蕉齜牙看着他淌落的冷汗。
沒錯,這事是黑天咪咪挑唆的,但挑唆成功,就上升到塔主的層面了。
香蕉可以去找斯沃丘,可那花的功夫就大了,付出的代價也不會是這樣。關鍵是,耽誤時間。
所以他就找這小子了,而且咬定了,你甩的鍋,自己來背!
黑天咪咪稱得上狡猾,但哪裡見過這陣仗?
身份的高低決定了眼界,歷練的多少決定了行動力,這二者不管哪樣香蕉都是碾壓的,輕輕巧巧幾句話,就帶走了迷迷瞪瞪的氣象師,連帶的把他的思維也帶偏到了死路。
赤血烈翻個白眼:爲那個淨耍花樣的小子做這麼多,值得嗎?
突然往拐角牆邊掃視了一眼。
菲米娜如有默契般縮回了頭去,微微咧嘴:動作好快!她通過旅店老闆的渠道剛剛進來,這邊源晶家就已經下手了?
不過……事情竟然只是二星氣象師的報復,因爲樑開的表演讓他沒了面子?因爲……自己狠狠抽了他幾鞭子?自己的直覺全錯了?
可若是這樣,自己那不對勁的感覺又從何而來?微一思索,再次探頭出去,看着源晶和赤血烈遠去的背影,募然心中一動,悄然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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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罪營不在星塔,而在城牆內。
爲了抵禦魔獸進攻,臺階山城某些關隘,比如城門、水門以及星塔、議事廳等要害部門附近,都是有兩層城牆的。
平時是軍隊的訓練場,兼職關押囚犯,作爲抵禦進攻的一線炮灰。
穿過一條地底通道,衆人來到了城牆內的議罪營地。
依牆而建的半兵營半監獄粗糙簡陋,但並不缺乏防禦力,只是沒有裝修,也很少打掃,空氣中飄散着一股怪味……
很快就到了關押波爾的防間。
通常的監獄都是輕犯在外面,重犯在裡面。輕犯進進出出的多,關的近省事,重犯往往進去就不出來了,假如出來也是上刑場喀嚓一刀,當然是遠遠的放。
可議罪營不一樣,重犯炮灰是要先用的,輕犯會留到後面,運氣好甚至不會上,所以,向來重犯在外輕犯在內。
這也是黑天咪咪能把波爾安排在重犯間的原因——緊急送來的犯人,看押者懶得走那麼深,隨手就近關了也是有的。
否則這事也沒那麼容易。議罪營不歸星塔管,是分守下轄。
不過,分守老邁保守,不願無故得罪人,表示星塔送來的人必須星塔的人帶走,這纔有了香蕉的脅迫。
當一行人走近波爾的囚房,空氣中一股濃重的味道撲面而來!
在場的人齊齊色變。
這股味道他們一點也不陌生,血腥味!新鮮的血腥味!
“要是波爾出了事,你在法師行會,就算到頭了!”香蕉眯了眼睛。
黑天咪咪狠狠打個寒噤。
源晶公子說話並不大聲,語調也不高,然而就是有種直插胸臆的穿透力,瞬間讓他如墜寒窟,甚至忍不住祈禱起來,祈禱波爾真的不要出事!
“哐啷!”囚營門被打開,一行人搶進了屋裡,看着屋中場景,一個個面露驚訝,驚駭。
聞到味道,問清命令,他們猜到裡面可能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卻沒想到是這種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就見房間裡,一個個囚犯皮開肉綻,筋斷骨折,有的已無聲無息,也有的在不斷呻吟的,統共五六十人的一個營房,竟然沒有一個完好的,絕大多數都倒下了。
哦,有那麼五六人六七人沒倒,但也好不到哪裡去,正聚在一起廝殺毆鬥,雖然戴着鐐銬,打的血花飛濺,天昏地暗,甚至都沒有注意到牢門已開,有人進來,完全殺紅了眼。
可以這麼說,這一屋囚犯十成戰鬥力已經廢去了九成……
???
怎麼會這樣?一屋子人近乎團滅?而且,怎麼還自己打起來了?沒有一個人看明白。
還是香蕉最先反應過來:“找人!”
衆人恍然,他們的目標是波爾。
正欲衝進血肉模糊的人堆辨認搜索,募然有聲音從頭頂傳來:“呼,總算有人來了……”
循聲擡頭。
哪怕不曾仔細注意過,這麼多人,這麼多眼角餘光,整間囚牢有意無意的不曉得被掃視了多少遍,包括上方橫樑,明明沒有人,波爾募然虛空現身,沿繩墜下。
臉色有些蒼白,表情稍顯緊張,但是,有手有腳,全須全尾,身上血都沒沾到半滴,和囚營裡的血腥狼藉正成鮮明的對比。
“你,你,這是怎麼回事……”所有人齊齊後退一步,難掩驚訝,包括源晶香蕉。
看着樑開毫髮無傷的跳下,再看看房間裡的狼藉血腥,一票人齊齊後撤,心中畫魂:這傢伙,這傢伙是何方神聖?
“魔族!他一定是魔族奸細!被我逼得顯了原形!”募然一個高亢的聲音響起,在幽暗陰森的走廊裡尤其的滲人。
黑天咪咪趁機擺脫了鉗制,瘋狂吶喊着往外便跑。
淒厲的聲音,把衆人嚇得激靈靈一個冷戰,頓時和樑開隔得遠了一些。
或者……真的是魔族吧?否則很難解釋這一切,一個根本沒有多少戰鬥力的小子,把一屋子罪囚團滅了。
要知道,這些罪囚之所以被關在最外面,一是罪過大,二是因爲實力高啊。
擦,這傢伙還真會扣帽子!瞅着衆人看自己的眼神,樑開心中暗罵。
“你這廝還挺會扣帽子的!”幾乎在此同時,一個陰森的聲音說出了樑開的心聲。
走廊拐角,戴着詭異面具,手持兩把彎刀的人閃身出來,一把扼住了黑天咪咪的脖子。
看着面具上的天血色紋章,還有彎刀上獨特的黑白特效,黑天咪咪猛然瞪大眼睛,滿臉恐懼:“黑白會?”死命掙扎起來,然而又哪裡掙扎的動?
遠方香蕉的人再度齊齊後退,不過這次,是往相反方向。
香蕉也眼睛微眯,神情緊張:“黑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