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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紅紅兒丟個大丑是怎麼樣的事情?

凌落風不敢想象,他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就差沒有大喊一聲助手了——他不敢喊,事到如今也沒人敢喊,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妙到巔峰的一招中,完全沒有想到,若讓許墨贏了一招半式,會是怎樣一種結果。

就在這時,紅紅兒展袖一拂,帶起一陣驚人的氣勁,許墨不禁連退了三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足印。

這一拂之威無與倫比,許墨只能以卸力之法卸掉了力道,三步之後,才能穩住身形。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沮喪的表情,反而眉間帶着一種說不出的笑意。

他敗了,但也勝了。

敗是敗在這一拂的威力之下,勝卻是勝在招式之間。

“許師弟!”柳青芙見勝負已分,趕忙上去扶住許墨,阿醜也搶到許墨身邊,長劍出鞘,對着紅紅兒。

但紅紅兒卻沒有趁勢攻擊,他甚至動也沒動,雙眼有些失神的凝望着許墨。

許墨輕輕推開柳青芙和阿醜,上前一步,笑道:“前輩神威,許墨佩服。”

紅紅兒這纔回過身來,表情說不出的詭異,過了許久,才嘆息着,道:“神威個屁,老夫不過是仗着功力取勝而已。”

停了停,他又道:“小紫衣所的沒錯,你確實有能力與上官亭爭鋒。”

紅紅兒並沒有說許墨能勝上官亭,也沒說上官亭能勝許墨,只說二人能夠爭鋒。

這也正常,兩人這一番比試,沒有動用真氣和武魂,純比的是招式;可演武時卻沒有這樣方面的約束,你動真氣也好,動武魂也罷,甚至不動也可以,只要能勝。

紅紅兒已經試出,在招式上許墨是要勝過上官亭一籌,但功力上卻遜色幾分,所以兩人相爭,誰勝誰負他也說不說不清楚。

許墨本想低調的出場,卻不想一上來便被紅紅兒弄成了中心人物,可偏偏又拿紅紅兒沒什麼辦法,只能苦笑道:“前輩謬讚了,上官兄的實力還要在我之上。”

瞎子聽了,桀桀一笑,道:“許兄弟,你就別謙虛了,或許過了今天,我這三大宗門第一核心弟子的位置就要讓給你了。”

許墨連稱不敢,心底卻恨死了瞎子,暗道:“好你個瞎子,不但教唆你家長輩來試探我,還把我弄成衆矢之的,看我不好好教訓你一頓。”

只要一看到此刻演武場中,那些個透露慾望之火的眼睛,許墨心裡就一陣發毛。

偏偏瞎子還沒有一絲覺悟的說道:“看看,許兄弟我找說過人不能太低調的,想要什麼就直接表現出來,男子漢大丈夫要有這樣的氣魄纔對!”

許墨發誓,只要給他機會,一定會用重劍將這個瞎子砸成肉餅,瞎子這話,無異於將他放在火爐上烤。

要知道三宗核心弟子第一人這個名號,瞎子可是一刀一槍拼出來,他許墨一仗沒打,怎麼敢露出這樣的野心?

他若真有野心也就算了,可他根本就毫無野心,只需要能勝過兩場,安心的拿下黑玉斷續膏和佛珠就好。

薛紫衣心中高興,畢竟將許墨弄成衆矢之的,林絳雪的勝機又大了一些,可作爲主人家,她卻不能任由這尷尬的氣氛發酵,於是說道:“紅老頭,回來吧。”

紅紅兒雖然胡鬧,但也不是蠻橫無理之輩,聽得薛紫衣的招呼,立刻運氣身法,人影一閃,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只見他微閉着眼兒,緊鎖着眉頭,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絲毫看不出剛纔的尷尬。

一番公式化的客道之後,薛紫衣便宣佈三宗演武開始。

話音剛落,就見落霞宗的隊伍裡閃出一人,雷公臉,尖嘴猴腮,五短身材,若不是那一身健碩的肌肉,根本看不出任何武者的武技。

他躍上擂臺,笑道:“就讓暗老孫先來個拋磚引玉吧。”指着青竹宗的那邊喝道:“青冥槍龍青冥何在,俺孫行者向你挑戰!”

龍青冥還未說話,許墨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衆人的目光瞬即聚集在他身上,他連忙道:“沒什麼,沒什麼,諸位繼續,不要管我。”

柳青芙碰了碰他的胳膊,問道:“許師弟,你怎麼了?”

許墨看着正在擂臺上耀武揚威的孫行者,強忍着微笑,回道:“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名字、這名字有些好笑而已。”

“好笑?”柳青芙疑惑的咀嚼着孫行者這名字,過了好一會兒才惑道:“有什麼好笑的?”

許墨道:“沒什麼,只是和一個認識的朋友同名、同名而已。”

“同名有什麼好笑的。”柳青芙白了他一眼,便不再言語。

她卻不知道,許墨心中正升起一隻猴的形象,要說那隻猴兒可比此刻站在擂臺上的孫行者威武的多了。

思緒間,龍青冥已經躍上擂臺,兩人分東西而立。也許是因爲是老對手的原因,兩人略去了相互試探的階段,直接亮出了武魂。

龍青冥就如他的名號一般,用的是槍,武魂也是一支槍,青冥槍。

青冥寓意爲海水,海水之槍,說的是槍之博大精深,如同海水一般,俗話說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普通武者不用槍,可一旦有用槍的武者,那一定非常厲害。

龍青冥只舞了一個槍花,就讓許墨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柳青芙見他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於是說道:“青冥師兄和對面的孫行者是老對頭,上一次演武兩人就對過一陣,那時青冥師兄完勝,這孫行者相比是有大的進步,想要找回場子。”

許墨微微一笑,道:“我看有些困難,龍師兄有化元巔峰的實力,一手槍法更是不凡,普通人想要勝他絕不可能。”

柳青芙微笑道:“這孫行者可不普通。”

許墨微微皺眉,看着擂臺上的孫行者,武魂是一隻黃級上階的六耳獼猴,實力還在龍青冥之下,只有化元后期,看着可沒什麼特別的。

柳青芙笑道:“孫行者早年曾被異人點化,武魂產生變異,讓他具備了一種本領。”

許墨惑道:“什麼本領?”

柳青芙撫爾一笑,道:“兩個字——‘遁地’,自從學回了遁地之後,這孫行者就得了一個響噹噹的名號。”

“什麼名號?”

“土行孫。”

撲哧一聲,許墨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是什麼,孫行者還不夠?還要孫行者加土行孫?

許墨忽然對這矮子生出了一絲興趣,就在這時,那矮子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支短棍,短棍在別人手中只算是短棍,但在他手中卻成了長棍。

一陣棍花舞過,就見孫行者目光一凌,大喝一聲:“遁地!”精光一閃,人頓時消失無蹤,看的許墨目瞪口呆。

半截短棍從土裡伸出,專掃龍青冥的下體。

沒有棍法,也不需要什麼棍法,速度、力量、突然性,有這三點就足夠了,足夠讓龍青冥手忙腳亂,縱使有絕世的槍法,也使不出來。

柳青芙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就是孫行者難纏的地方,藏在土中,只有他打你,沒有你打他。”

“那上一次龍青冥是怎麼勝的。”許墨又問。

柳青芙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眼波在許墨臉上扭轉,說道:“再奇特的技巧,在絕對實力面前都是無用的,你看着吧。”

話音剛落,處於下風的龍青冥開始了反擊。

槍在手,他的人給人的感覺無比的冷冽,他的脊背挺得筆直,就像他手中的槍,他的眼神銳利的彷彿兩道激射而出的槍芒。

“孫行者,這招對我沒用的。”他說。

在這危機的時刻,竟然閉上了眼。

許墨心中一動,臉上露出微笑。

既然眼睛已無用,那就徹底摒棄它,排除它所帶來的干擾。

耳朵能聽到心跳,聽到呼吸,皮膚能感覺到短棍破土而出的勁風,足底能發覺大地的脈動,這些都是比眼睛更加難以被欺騙的感覺。

龍青冥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冷的就像冬夜天空裡的彎月。

他將槍插進了土裡,一個簡單的動作,關鍵是速度,就像演練了千百次的情景一樣,地面滲出了血,殷虹的血。

許墨眼睛一亮,道:“勝利。”

柳青芙點點頭,道:“沒錯,是勝了。”

三宗演武,想要勝利一場是一件艱難的事情,但有些時候,艱難的事情確可以用最簡單的方式解決。

“給我起來吧!”龍青冥大喝一聲,力貫手臂,用力一提,槍尖破土而出,同時出來的還有一人,一個矮子,雙手抱着槍桿,目露兇光。

孫行者沒有受傷,殷虹的血跡看着慎人,但不過是劃破一些皮肉,甚至不能給他帶來任何行動上的困擾。

他依舊敏捷,依舊充滿了活力,並且心中充滿了勝利的希望,甚至他的眼裡都帶着笑,勝利的笑。

“同樣的招式,不可能對我用第二回!”孫行者說,與此同時,身體藉着龍青冥提斗的力量,騰躍而起,力貫雙臂,短棍向下劈來。

這一棍何止有千斤的力量,看他面孔猙獰,雙臂的肌肉鼓脹了一圈,便知用上了全力。

這突然起來的一擊是必殺的一擊,在他看來,沒人能躲過這一擊。

可就在這時,他卻看到了龍青冥的笑。

龍青冥在笑,這笑譏諷而冷酷,彷彿在恥笑着他的愚蠢。

許墨搖搖頭,失望的道:“巧妙的構思,利用人的慣性思維發動突然攻擊,只可惜實力不濟。”

柳青芙點頭同意了許墨的說法,若是孫行者有足夠的實力,甚至不需要比龍青冥更強,只需要相對平衡的一個實力,便可擊敗龍青冥,可他的實力偏偏差了半籌。

這半籌的實力差距在普通人看來也許沒有什麼,但在武者眼中,卻是天差地別,特別是在一念生一念死的比武裡,微小的差距就足以決定最後的成敗。

孫行者的棍很快,但還不夠快,不夠快的結果就是被龍青冥輕易的擋住。

噹的一聲,紫光閃耀,短棍撞上了槍桿,綻放出絢爛的火花。

孫行者感覺一股大力襲來,短棍幾乎就要脫手而飛,龍青冥也沒給他任何調整的機會,順勢就是一槍,這一槍不快,但足以擊潰已經失去平衡的孫行者。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不快的一槍,靠近自己的額頭,

靠近,

再靠近,

直到寒芒透過了陽白穴,那支槍就這樣停在額頭面前,微微的停着,連一絲顫抖的痕跡也沒有。

這一槍很穩,穩到了不可思議。

“好!”

主席臺上,凌落風發出了一聲喝彩聲,即便紅紅兒正用一種兇惡的目光盯着他,他依舊發出了這聲喝彩。

他看起來高興極了,又有誰不願意旗開得勝呢?

紅紅兒陰沉着臉,用一種詭異的語調說道:“不過是仗着修爲高一點而已,若兩人同等修爲,他必然會敗於孫行者之手。”

薛紫衣含笑看着一臉嫉妒的紅紅兒,說道:“紅老頭,別忘記了修爲也是決定勝負的一部分。”

凌落風笑道:“沒錯,又不是我家弟子去挑戰你家弟子,是你家弟子主動挑戰我家弟子,”他看着面色蒼白的孫行者,搖了搖頭,道:“可惜了,實力還是有的,就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你——”紅紅兒被氣得說不出話來,若不是身旁的瞎子拉着,恐怕已經對凌落風上手了。

凌落風微微一笑,道:“紅老頭,還是冷靜一些吧,這只是第一場。”

紅紅兒冷哼一聲,氣鼓鼓的坐在。

場中兩人已見禮完畢,同時退場,獎品選擇要等到所有比賽都結束,勝場最多的率先選擇。

薛紫衣看了一眼清風閣的方正,微微一笑,道:“繼續吧,接下來還有誰上臺挑戰!”

從清風閣方向竄出一道黃影,搶到了擂臺中央,衆人這纔看清上臺的人,是一個女人,一個絕不超過十八歲的姑娘,穿着杏黃衫兒,金環束髮,肌膚勝雪,站在臺上盈盈一笑,臉上露出兩個淡淡的酒渦。

薛紫衣臉色倏變,沉聲道:“璃兒,還不是你上臺的時候,還不下去。”

按照一般的潛規則,初期上臺的都是實力較弱的弟子,實力較強的武者一般在後面出場,別看璃兒年輕,實力卻在清風閣中排前五之列,她這一出場,等於直接將甜點撤下,上了正餐。

璃兒道:“師傅,璃兒已經等不及了,就讓我先上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