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離別及未來的路

福伯的聲音顯得顯得有些空洞,沒有任何的感情色,沙啞的道:“你母親被教廷的人帶走之後,你父親想法設法營救他,動用了所有能夠動用的勢力,甚至不惜違背自己的原則,職位救出你的母親。可惜啊,教廷實在是太過強大了,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和它作對,違背它的旨意,你父親所有的努力都作廢。他甚至想到了獨闖教廷總部,救出你的母親,可是這畢竟不現實,不說神秘的教皇、裁判長就是神聖騎士團都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你父親所有的希望一天天的消磨,無盡的等待只換來了杳無音訊和失望。

到最後你父親雖然十分的想念你母親,掛念她,但是心裡卻已經死了心,不再奢望能夠再見到她。一段時間過去之後,再也沒有傳來你母親的音訊,教廷方面也沒有什麼消息傳來,我們一度以爲聖女已經被行刑了。那段日子也是你父親最爲難熬,最爲低落的一段日子。”說到這裡,福伯的話音一轉,有些激動的道:“可沒讓我們想到的是,一天清晨僕人在家門口發現了一個身處襁褓之中的嬰兒。那個嬰兒很漂亮,也很可愛。最爲關鍵的是在襁褓內有着一封聖女給老爺的書信,而嬰兒的脖子上也戴着你父親送給你母親的項鍊。”

“那個孩子是我?”

福伯點了點頭,道:“是的,那個孩子就是少爺您。您當時的樣子看起來和您的父親真的很像。你母親的來信當中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要你父親好好的照顧好你,不要牽掛她,也不要再試圖去救她,只要將你撫養長大便是對她的最大安慰。但是雖然信上沒有明說,但是在教廷那種嚴苛的制度下,你母親卻順利的生下來,這其中冒着多大的難度和風險可想而知。因爲教廷是不允許他們眼中的罪惡之子降臨的。當年若不是有貴人幫助的話,恐怕也就沒有今天的你,只可惜我們不知道那位貴人是誰,否則一定會好好地報答他。

也正是從這以後,你父親聽從了你母親信上的安排,沒有在試圖去尋找她營救她,而是安心的撫養你成人。也是從那之後,再也沒有一絲一毫關於你母親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話聖女可能已經……”福伯的聲音有些哽咽,這件事情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個痛,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林府才逐漸的衰落下來。此刻舊事重提,難免有些辛酸,“少爺,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怪老爺這麼多年沒有好好地照顧你,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應盡的責任,但是您卻不知道老爺他的痛苦!當年他是滿懷心思的一定要救出您的母親,即使傾家蕩產,即使粉身碎骨,可是你母親的一封來信打斷了他所有的想法,他不得不放棄了復仇,轉而安心的撫養你長大。但是他心中的痛苦,仇恨和思念卻一時一刻也沒有消失,反而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深。於是乎他開始沉淪,開始墮落,終日渾渾噩噩,借酒度日,或許只有在醉酒之後才能夠忘記那段痛苦的回憶吧。

但是你身上發生的變化改變了老爺,重新將他身體裡隱藏的仇恨,痛苦和思念再次點燃。眼見着你長大成人,他也就放心了,這纔打定主意要去復仇。雖然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是多麼的愚蠢,對手又是那麼的強大,但是心中的執念,林家男人身上獨有的血性和氣魄讓他毅然的走出了這一步。”

聽完福伯的描述,林濤已經久久不語,心中瀰漫着痛苦的氣息,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的瞭解了父親的過去和他沉淪的原因。一個兒子居然如此的不瞭解自己的父親,林濤也爲自己的行徑感到可笑。

一股怒火從他心中燒起,一顆復仇的種子已經在他的心田扎跟,並且以極快的速度發芽………

這一刻,林濤發誓自己一定會讓教廷吞下自己所付出的惡果,爲了父親,爲了母親,也爲了自己。即使教廷的實力再強大,那又如何,仇不能不報,恨也不能不消!

就這樣,這一老一少兩個人沉浸在悲傷當中……

許久許久之後,將腦袋深埋在自己雙臂之中的林濤忽然意識到了時間不早了,自己有另外一個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再耽擱不得,隨後道:“福伯,父親來信當中提到,讓我們迅速離開凡米爾城,走的越遠越好,直到教廷的人找不到我們。等到實力足夠強大的時候再回來。”

福伯點了點頭,從悲傷之中緩解了過來,眼前的形勢的確是刻不容緩。“老爺說的對,必須馬上離開,否則得話,後果不堪設想。當年我們就已經發現了,教廷雖然表面上道貌岸然,可實際上卻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被他們抓到的話,只有死路一條。”

“您去收拾一下,我們立即動身。”林濤當機立斷,冷然道。

聽到了林濤的話,福伯卻沒有行動,反而是有些木訥的搖了搖頭,“少爺,您走吧。我老了,已經不適合再東奔西跑了,跟着您的話,只會拖累你,萬一教廷的人追來了怎麼辦?況且,我在林府已經生活了幾十年,捨不得離開這裡,我一生最燦爛的時光都是在這裡度過的,特別是在我晚年的時候我就更加不捨得走了。我要用最後的一口氣照顧好林府,和這個宅子同在。”福伯的話聲音不大,語速也不是很快,可是在林濤聽來確實那樣的震撼。

沒錯這是一個忠心耿耿的老人發自內心的話!

雖然福伯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林濤卻並不能同意他這麼做。幾十年下來,林家人早已經將福伯當做是自己人,林濤更是將他當作了自己親人,看着福伯被教廷的人帶走,這是林濤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福伯,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現在父親不明生死,我就成爲了林家的家主,我要您立即和我一起離開。”

福伯張了張嘴巴,眼中的淚水已經滑落臉頰,心中的感動可想而知,幾十年的辛苦和些許的微言在這一刻都化作了烏有。

既然林濤這麼說了,他自然是不能反駁的,當下只好點點頭,隨即三座並作兩步去打點一切了。

福伯的速度很快,不過半個小時就迅速的處理好了一切,其能力可見一斑。

那些僕人、護衛們在聽到這個突然的消息後,顯得有些六神無主。畢竟在林府做工對他們來說是份極好的差事,少了這份工作的話,家裡的生活會瞬間變得十分艱難。但是在見到福伯給的豐厚的遣散費之後,也只能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接受了眼前的現實。

不一會兒,幾十名僕人和護衛便消失的乾乾淨淨。只有林濤的女僕人若蘭眼圈通紅,一臉的不捨和他們道別,倒是讓林濤唏噓了一陣人間冷暖。這個女僕人,林濤也是十分喜歡的,突然的分別也是多少有些不捨。

打點好了一切之後,偌大個林府只剩下兩個林濤和福伯兩個人,所有的門房已經被徹底鎖死。許多重要卻帶不走的東西都被福伯放進了書房的密室裡,相信即使教廷的人查來了,也不會發現。

看着林府此時已經緊閉的大門,看看那久經風霜之後的圍牆,林濤和福伯的心裡都不好受,從此以後便要背井離鄉。這裡的一切都將成爲回憶,永遠的塵封在他們的記憶之中……

站在凡米爾城繁華熱鬧的大街上,周來來往的行人熙熙攘攘絡繹不絕,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

可是林濤卻感覺這一切是那樣的陌生,自己和這個世界彷彿格格不入,原來自己根本就不屬於這樣的世界啊,林濤心中默默的嘆了口氣,或許自己生來就是勞碌命,不適合當一個紈絝子弟吧,他苦笑。

就在林濤唏噓,而福伯緬懷的時候,自大街的另一頭走來了一個苗條的身影,邁着矯健的步子款款而來。

夕陽那並不強烈的眼光射來,讓林濤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在定睛望去,就看到了這個美麗的身影,看到眼前人的模樣,林濤顯得有些驚訝,“你怎麼會來?”

羅婭珊皎潔的臉龐上露出笑容,反問道:“難道你不覺得你問的有些好笑嗎?這件事情,我一直都在參與,知道你將來離開凡米爾城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倒是你,走的時候也不給我這個做朋友的打一個招呼嗎?”

被羅婭珊嗆白,林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些尷尬:“我倒是忘了以羅家的勢力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將要逃亡的消息呢?倒是你的出現讓我很驚訝,沒想到你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羅婭珊的一句朋友讓林濤的內心感到很溫暖,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交到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紅顏知己。

“教廷的強大相信你也瞭解了,難道你到這個時候還打算要站到它的對立面嗎?”

林濤自嘲的笑了笑,“我一直都沒有變過。”

林濤的回答讓羅婭珊有些難過,不過僅僅片刻她便放下這份難過,笑了起來,“也是,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你就不是那個我熟識的林濤了。很可惜,在你選擇的道路上,我無法給你提供太多的幫助,畢竟我的身份擺在這裡,有些時候也是身不由己。”

林濤不以爲意的點了點頭,“我瞭解,何況我也不想你難做,我能力夠理解你的難處。”

“但是一些舉手之勞的小忙我倒是幫得上的。”羅婭珊俏皮一笑。

“的確是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以後的路總得我自己來走吧,也不能靠你。”

羅婭珊嘆了口氣,不過隨即看到林濤身邊一直在回首望着林府方向發呆的福伯後,眼睛一亮:“或許,我可以幫你照顧好這個老人。你難道就這麼狠心,讓他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跟着你一切去冒險闖蕩?”

羅婭珊的話倒是讓林濤的心頭一亮,的確,福伯跟着自己實在是不合適,畢竟自己現在十分茫然,就連去哪裡都不知道,更不提未來的道路是多麼的危險,很可能要面臨教廷的追捕,戴着福伯確實不方便,而且也不願意看到他跟自己一起吃苦。“這樣方便麼?”

“有什麼不方便的,只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別說教廷的人不一定能夠知道,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樣,我們羅家雖然不及教廷的強大,但是也不是那麼軟弱的。”羅婭珊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十分的堅定。

林濤點了點頭,同意了羅婭珊的建議,“好吧,這樣的話就麻煩你了,你放心,如果我有機會回來的話一定會報答你今天所做的一切。福伯是我們林家呆了一輩子,他一生的美好時光都是在林家度過的,從我爺爺那一輩開始。這麼多年來,受的苦已經太多了,我也不想看見他繼續跟着我吃苦。說實話,我很內疚,不但沒有給他一個安定美滿的晚年,反而讓他連自己的家都沒了。你說的很對,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夠帶着他一切去冒險,那樣做只會太自私了,還是讓他好好地享受剩下的日子吧。所以,我就拜託你了。”林濤的話說的很沉重,很真切,全是發自肺腑的言語。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的。你自己一個人在外也要小心一點,特別是背井離鄉以及那未知的困難。說不定什麼時候教廷就會追捕你,一切都要小心。”羅婭珊有些不安的叮囑道,說完這些心中莫名的難受起來,就像是心中忽然少了什麼一樣,空落落的。

林濤笑了笑,“謝謝,我會注意安全的。”

這個時候一直沉浸在不捨當中的福伯才聽見兩人對話,滿臉急色的道:“少爺,不行,我一定要陪在你的身邊,我服侍了林家人一輩子,我不想臨老還做不好,我已經愧對林猛老爺了,沒有完成他臨終前交代的話,現在我再不能夠犯錯。更何況您從小到頭,從未出過遠門,一個人在外難免會遇到這樣那樣的麻煩。老頭子雖然年邁,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能夠處理好的,你就讓我陪伴着您吧。”

林濤堅定的搖了搖頭,對福伯的話不爲所動,“我已經決定的事,福伯你就不要再說了。正如羅小姐所說的,您跟着我會有危險,而我不想您生活在危險之中。您也不要再說什麼愧對不愧對的話,您這一輩子做的夠多了,也夠好了。林家不需要你再付出什麼,相反您的恩情,林家幾代人都無法償還啊。謝謝您了,福伯!”

福伯眼見無可挽回,悲傷的六神無主,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看着眼前這一對主僕之間真實的情感,羅婭珊簡直有股想哭的衝動,她從來都沒想過主人和奴僕之間竟然也會有真情,她更爲這個年邁的老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精神所折服。這是一個好人!

當夕陽慢慢接近地平線的時候,林濤也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整裝待發了。

“少爺再見,一路小心。”

“林濤,保重!”

兩道樸實的言語讓林濤的心中滿是溫暖。下一刻他依然的轉過身,邁進了凡米爾城大街的人羣之中。他的身影在夕陽的映照下是那樣的高大和一往無前。

他的背影很快便背街上的人流所淹沒,一路向東,直到看不見……

(第一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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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難以言表的心情,有些輕鬆又有些失落,第一集結束了。林濤新的旅程即將開始,所有的情節即將展開……

讓我們目睹着林濤一步一步向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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