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迷霧森林中意外分散,雪落以爲他們多已遇難,即使是林徽,也在是葛恩的全力保護下才得以倖免,而魔雕傭兵團四十二名傭兵更是隻剩一人,他自己能逃出去純屬意外,最主要的還是靠著百霜丹和幻化五行靴,倒是沒有想到,這個蒙面少女居然也沒有死。
似乎覺察到了雪落的目光,那蒙面女子竟然從馬上轉過了頭來,如星的雙眸在雪落面上微微一掠,在那一剎那,雪落明顯感覺到她的身子一僵,顯然她已經認出了自己,在這裡看到雪落,同樣讓她極爲的意外,甚至比雪落更是震驚。
不過她還是立即回過頭去,裝作沒有看到,白龍馬輕輕踏地,她一個翻身,就從馬上跳了下來,隨即牽著馬走到琴府門前,回過頭來望了雪落一眼,眼神之中顯然還帶有一絲疑惑,不過她還是沒有多說什麼,將馬繮交給一旁的一名護丁,隨即就拿起馬背之上的一個青色包裹,轉身走入了琴府,剛纔面對雪落那些趾高氣揚的琴府護丁,在見到這黑紗少女之時卻一個個恭恭敬敬,目送著她消失在角門背後,一名護丁才牽著那匹白馬,跟在她身後走進琴府,看到這一幕的雪落,不禁略有所思。
這黑紗少女,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出現在琴家,而且,看琴家下人的樣子,對她的恭敬,明顯不是一個普通人。
看來她跟琴家,也有不小的關係了。摸了摸鼻子,雪落不禁苦笑,想這麼多幹什麼,她跟琴家之間地關係又不礙著自己,何必要妄加揣測。
就在那蒙面少女進入琴府之後不久,急促的腳步聲從琴府之內響起,門外的那幾個護丁面面相覷,在琴府,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緊跟著,“當……”的一聲巨大的鐘鼎鳴響,鐘聲還在久久迴盪,“嘎吱……”的一聲有些沉悶的聲音,那久未開啓,早已塵封的琴府那座紅色原木大門,“轟”然打開,不光是路過的遊人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一個個停下腳步看稀奇。就是琴府本身地門前護丁,也是一個個面色古怪,他們望著身後打開的大門。再看看前面剛纔自己還抽刀呵斥的白衣青年,現在門前可以稱作客人的也只有他們兩個,要知道琴府的正門自從琴家的老祖宗琴戰閉關之後,十年間還從來沒有打開個一次,連他們進入琴府如此之久都還沒有見過琴府正門大開的情景,可現在……
即使是雪落,也不禁有些驚訝。就在此時。從那大開的正門之後,一羣人魚貫而出。爲首地,正是琴府大小姐。琴雅,此刻地她,和兩年半之前相比,有了很多的不同,最多的,就是上位者地氣質,不過,她依舊是和兩年半之前一樣,一身曳地的白色長裙,金色的長髮斜垂而下,面上一層白色輕紗,似乎比起兩年半前,她更加虛幻,更加縹緲了,一出現在大門口,她那一雙秋水一般的眸子,在門口逡巡了一圈之後,最後只是見到戴著銀色面具的雪落,兩年半前,剛剛離開庫魯的時候雪落還沒有戴面具,這讓她神色之間不禁一怔,護院先生不是說來人持有的是古琴令麼,古琴令自己只給了一個人,怎麼來地卻是一個陌生地青年。
兩年的變化,足以讓一個垂髫地幼童,長成翩翩的少年,一個普通地凡人,變成武功驚人的強者,而雪落的變化,又豈是兩年三年的時光流逝就可以說明的。
一時間,她有些不敢確認,但雖然這個年輕人身上的氣質變化是那麼的大,但是,她在他身上,還是隱隱的看到了一點兩年半前那個略顯青澀的少年影子。
有些東西,是怎麼變化也改變不了的,雪落無疑就是如此,雖然他戴著一個銀色面具,身體也拔高了不少,肩寬掌闊,玉樹臨風,但是,他的氣質,卻還是一樣。
踏前一步,她輕聲道:“雪落?”
在她的身後,跟著的就是琴家二小姐琴紫,相比兩年多之前,她已經變得成熟穩重了許多,青澀的容顏也出落得更加的精緻刺眼,依舊是一身的水藍色長裙,如果說琴雅身上的穿著是白素質樸的話,她身上的衣服就相對來說要華麗得多,柔軟的袖袍之上,繡著一具紫色的古琴圖案,而這種圖案,雪落在琴紫身後的幾個人身上同樣發現了,看來這圖案,就是新豐琴家所特具的標誌了。
只有琴雅,依舊是白衣如素,衣服之上沒有任何一點一滴的雕琢,就是那麼簡單,可是她站在那裡,其他所有人,卻都一瞬間爲之黯然失色。
不可否認,雖然沒有見過琴雅的真正面目,但是在雪落所見過的女子之中,除了藍雪之外,還真沒有人能比得上她,即使是雪靈,也要差上一籌的。
當然,如果算上那次在無邊河畔、回雁樓中見到的那個戴著白玉面具的女子,縱使以藍雪、琴雅,也只有黯然失色,雖然那次只是匆匆一瞥,可是其照水一般的氣質風姿,卻還是在雪落心中刻下了一道重重的劃痕。
無可否認,那個女子,只怕天下間,也再沒有一個人要以和她相比了。
在雪落所有見過的女子之中,單論容顏,毫不疑問,那個戴著白玉面具的神秘女子必排第一,而嘆息之崖之上,只有片刻相逢卻隨之玉隕的藍雪,應該排在第二,而琴雅,就是第三。
雪靈最多隻能排在第四,不過這個世間,容貌並不是全部的,在雪落的心目之中,無論是誰,就算那白玉面具的女子再加上藍雪琴雅二人,也是比不上雪靈地。人的感情的有時候很奇怪,但偏偏卻最重要。
琴紫不似琴雅那般,一出來沒有看到雪落的人影,隨即伸手揪住旁邊的一名護丁道惡狠狠的道:“不是說有人持古琴令來了嗎,人呢,你們把人看到哪裡去了?”
顯然,她並沒有認出兩年多之後,已經變了許多的雪落,尤其是雪落還戴著一幅面具。遮蓋了自己的容貌。
只有琴雅細心,從一些簡單的端倪之上,瞧了一絲出來,她終究是一個聰明地人,從臺階之上走下,緩緩來到雪落身前,如秋水的明眸落在雪落面上,輕聲道:“兩年不見。可好?”
雪落點了點頭。手掌一擡,那枚紅色的古琴徽章便重新出現在他手掌之中,遞給琴雅。雖然一向心靜如水,可是突然見到故人,他還是有一點高興,微微笑道:“還好,你呢,那一次回去,一路平安吧?”
琴雅接過雪落遞過去的紅色徽章。纖纖素指撫摸過上面的細密花紋。徽章之上,還帶著雪落身上的溫熱。面紗之下的她,臉上罕見的露出一個開心地笑容。可惜沒有人看見,在琴府,琴家大小姐琴雅,已經有多少年未曾真正笑過一次了,她秋水般地眸子望著雪落那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輕聲道:“嗯,平安。”
隨即,兩人相對無言,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雪落和琴雅都不是善談的人,人說人際關係地第一句話都是廢話,可是廢話說完,兩人也不知道問些什麼了。
幸好在這個時候,琴紫終於發現了不對,大大咧咧的她也不是笨蛋,從姐姐的口中聽出,這個戴著面具的傢伙竟然就是雪落時,不禁飛奔了過來,仔細的圍著雪落轉了兩圈,像在打量什麼稀奇古怪的珍寶,看到這一幕,雪落無可奈何,而琴雅伸手掩脣,微微而笑,不過在琴紫似乎還是沒有打量夠之後,她只得低聲咳嗽了一聲:“二妹,雪公子遠來是客,不要無禮。”
站在雪落身旁的白兒,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雪落地身後,隔有一尺之遠,渾身上下,一瞬間又恢復在了重劍老人剛死之時她身上地那股冰冷,似乎將自己禁錮起來了一般,本來在路途之上她已經漸漸的緩和下來,但是不知爲何,當看到雪落跟著這兩個女子言笑晏晏地時候,她忽然感覺到心裡很發冷,自然而然的就退後數步,將自己封閉了起來,而雪落忙於應付琴紫二人,卻沒有發覺白兒地異常。
琴紫這才停止了打量,不過還是一臉的奇怪,琴雅將那紅色徽章遞給雪落,雪落重新接過,納入懷中,而琴紫則指了指他臉上的那白銀面具道:“雪落,你戴著這個奇形怪狀的東西幹什麼,兩年多不見,還不摘下給我們看看。”
白兒心中喃喃的道:“面具大哥哥,原來你的名字,叫做雪落。雪落……”她心中唸了兩聲,神色怔怔的,呆呆凝望著面前這個白色的身影。
在船上,即使林徽等人,也沒有一個知道雪落的真實姓名,只是以面具代稱,而白兒也就叫雪落面具,雪落也沒有告訴她自己的真實姓名,現在她卻是在琴雅琴紫二人叫他之時,才知道,這讓她不禁一陣失落。
而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琴雅等人之後,剛纔已經從角門走進琴府的那黑紗少女,默默的聽到這裡,目光從人縫中朝雪落這邊望了一眼,淡淡的道:“雪落,雪落……”唸了兩遍這個名字,她再次從人羣之後悄悄的退了下去,沒有人發覺。
琴紫說完,便要伸手來摘雪落臉上的面具,圍觀的所有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看這個敢硬闖琴府,接著摸出一塊奇怪徽章,竟然又讓琴府大開中門迎接的神秘人物到底長個什麼樣子,就連白兒也不禁微微有些緊張起來,在雪落身邊這麼久,連她,也從來沒有見過雪落的真實面目,這讓她不禁有些好奇。
然而,就在琴紫的手要落到雪落的面上時,雪落卻微不可察的後退了小半步,剛好避過了琴紫的這一抓,他淡淡地道:“抱歉。已經戴習慣了,不想摘下。”
琴紫有些訕訕的縮回手,而這個時候,反應過來的琴雅也是臉色大變,急忙呵斥道:“二妹,你太放肆了!”
琴紫有些委屈的回過頭,而琴雅則向著雪落深深斂衽一禮:“是琴雅管教無關,讓雪公子看笑話了。”
雪落擺了擺手,淡淡的道:“沒有什麼。”他也不打算繼續羅嗦了。直奔正題的道:“琴小姐,此次前來,雪落只爲拜會鬼尊先生,煩請琴小姐通報一聲,就說雪落來訪,有事相求!”
琴雅怔了一下,說道:“雪公子要見三叔。”不過她隨即道:“小事一件,雪公子。儘管隨我而來就是了。”
完。她就當心朝著琴府之內而去,而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閃開一條路,顯然。在琴府之中,琴雅這個大小姐的身份,威勢極高,不過雪落自然不會去管這些,回過頭,去拉白兒的手,卻發現撈了一個空。這才詫異地看到白兒一個人竟然落後了那麼多。身上冰冷的氣息令他一驚,這孩子。貌似與四周的熱鬧場景顯得是如此的落落不合。
心疼的走上前,將她抱起。隨即再也不管不顧的徑直隨著琴雅,走進了琴府之中,白兒柔順的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之上,只是目光無神,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長途趕路,有些不舒服。
琴紫被姐姐在人前一頓呵斥,臉上有些掛不住,只是這個時候她也終於明白了自己地孟浪,人家既然戴著面具而來,就是不想有人看到他地面目,自己那麼就不經人同意直接去摘他的面具,只是雖然明白了這個道理,但她還是嘟起了一張嘴,故意落後,沒有跟上去,只是當看到雪落抱著一個白衣小女孩一起的時候,她這才注意到雪落身後地那個清冷的白兒,忍不住張大著一口嘴,能塞得下去雞蛋,目光中滿是不信與驚愕。
“他……他……他……這才兩年不見,他的孩子就這麼大了……”
“噗”的一聲,四周的琴府下人一個個苦苦忍住笑,琴紫這才反應過來,他纔多大年紀,怎麼可能就生出一個那麼大的女兒,想到自己在下人面前出嗅,她不禁瞪了一眼那些圍在四周的下人,面色一冷道:“看什麼看,還不快下去,叫人準備接風酒宴,爲客人洗塵。”
完這句話之後,她就一甩袖,跟著走進了琴府,其他人只能恭敬地陪著,沒有人敢反駁,而這個時候,雪落已經隨著琴雅,徹底地走得沒影子了。
琴紫悶悶不樂的哼了一聲,也懶得去追了,就在這個時候,她地目光捕捉到旁邊紫色亭子之上的那條窈窕倩影,忍不住走過去,叫道:“三妹,你在這裡幹什麼?”
她口中地三妹,霍然正是雪落剛纔在門外見到的那個戴著黑色面紗的年輕少女,也就是曾陪著他們一起進入過迷霧森林中心區的那個蒙面女子……任誰也不可能想到,堂堂琴家的三小姐,竟然會是一個小小年紀就達到了七階以上的強者,而且還曾冒險進入過迷霧森林中心區吧。
那個黑紗少女回過頭來,神情冰冷:“我做什麼,不需要你管。”
目光朝著東邊紫色長廊之下望了一眼,她隨即轉身,竟然看也不看一眼琴紫,就下了紫亭,轉身朝著後院走了過去。
琴家三小姐,與琴紫並不是一母所生,她的母親身份低微,生前在琴家也不得看重,最後更是在她出生沒多久便已經逝世,在琴家,三小姐琴殊嬰的地位比起琴雅琴紫,要低上許多,很多時候,甚至人們都已經遺忘了琴家還有這樣的一位小姐存在。
雪落抱著白兒,跟在琴雅的身後,一路七拐八拐的,走過數道長廊,徑往偏僻小道而行,最後直接穿過前院,來到後院一處偏僻的竹園之中。
琴府之大,遠遠超出了雪落的想象,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段路,卻走了半天,而且越往後越偏僻,雪落不用問也知道,這個地方,一定是琴府之中,最爲荒涼與安靜的角落,因爲在前院他們還一路碰到無數下人,見到三人過來,紛紛躬身問好,而到了後院之後,卻越來越冷清,到最後,根本已經是一個人也沒有。
竹製的籬笆之上已經冒出了青色的苔蘚,裡面是一片已經冒出絲絲綠意的草地,一座二層的竹樓就靜靜的矗立其中,彷彿世外,沒有剛纔經過的那些地方的金碧朱紫,這裡簡直不像是在琴府之中,反而像是來到了郊外,琴雅向他解釋道:“三叔一向喜靜,不喜歡居住在大院之中,最後我們只有將這琴府之中最爲冷清的西院落開闢了出來,最後建造起了這一座竹園,並且將此地設爲了禁地,除了一個侍侯鬼尊先生的婢女之外,其他人沒有允許是不得擅闖竹園的,違者會以予以重處,所以這裡一路看來,都很安靜。”求月票。只差四票就票了,月票頂起來吧。
晚上還有第三章。不過估計會很晚。大家明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