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9 生神紋 /墨壇文學
結界遮掩了乾辰星的景象，紅山和越菱渾然不覺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紅山盯着光球直看，常鳴和緋石兩人在空間亂流裡苦苦支撐，他們的身上都多了一些細小的傷口，但看得出來，亂流只能困住他們，不可能給他們帶來什麼致命的傷害。
紅山冷哼一聲，說：“不行，這樣可太慢了。讓我來給他們加點碼！”
他伸出食指，在光球表面輕輕一點。一個黑點出現了，它緩緩沒入光球裡，向着裡面的兩個小人靠近過去。
每前進一步，它就變大一分，最後，當它成長完畢，恢復原形時，它已經變成了一頭巨大的鰲龜，揹着厚厚的重殼，張牙舞爪地向常鳴和緋石撲去！
鰲龜在光球裡成形，帶着強大的壓迫感。這種感覺似乎從裡面傳了出來，紅山和越菱同時身體一震。
越菱讚道：“這巨龜當真強大，在這裡就感覺到了！”
紅山得意地一笑，說：“那還用說，這可是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了越菱一眼，閉上了嘴。他的天才是依靠屢屢的奇遇而來，究竟是些什麼奇遇，他是怎麼得到的，這是他最大的秘密，從來沒跟人說過。現在他當然也不會對越菱說。
越菱這麼識相，當然不會追問。她笑着誇獎鰲龜的強大，聽得紅山得意洋洋。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剛纔鰲龜出現時，地面是真的震動了一下，隱隱的黑氣從地表的裂縫涌出來。極其淺淡，不留意看根本就看不見。
……
此時，在那個滿是金光的空間牢籠裡，一頭巨龜不知從何而來。它通體青黑色，揹負着重重的甲殼。露出甲殼的頭部和四肢上全部都是銳利的鱗片。
它跟一般認知裡烏龜憨厚的形象完全不同，面目猙獰，三層利齒層層疊疊，閃着鋒銳的光芒。它的尾巴像鞭子一樣，全是倒刺，看着就讓人生寒。
它一出現。長長的尾巴頓時刷地一下掃了過來，瞬間就到了常鳴和緋石的面前！
常鳴手上光芒一閃，一面光盾自然形成，與鰲龜長尾相接。兩者一碰，常鳴臂上的光盾片片碎裂。衣服連同皮肉一起被帶了一大塊下來！
這還是因爲常鳴反應及時，光盾剛裂就急忙躲閃，只是擦到了一點油皮而已。不然，以鰲龜之巨大，傷的就不止是這一點皮毛，整個人都有可能被抽爛了！
常鳴顧不得緋石身上的寒氣，一把抓住他，拎着他飛了起來。這時候。緋石的臉色已經一片青紫，牙齒都在格格打戰。這孩子倒是硬氣得驚人，沒有一聲呻吟呼痛。只是拼命咬緊牙關，強行忍住。
鰲龜又是一掃，常鳴帶着緋石在它的尾間不斷躲閃。他當然不會單純被動挨打，幾道空間刃打着旋兒飛出去，劈中了鰲龜。不過這傢伙實在太過巨大，輕輕一轉。就用自己的甲殼擋住了。說起來，它的甲殼倒不愧看上去的堅硬厚實。空間刃劈在上面，只留下淺淺的印記。僅此而已。
常鳴目光閃動，一邊躲閃，一邊持續攻擊着鰲龜。雖然沒能給它留下更多的傷口，不過對這巨龜是什麼玩意兒，他心裡也有了一些評斷。
事實上，常鳴現在的境界很有些困難。他要面對的不僅只有這只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鰲龜，還有周圍劇烈攪動着的空間。這會兒他身邊密佈着大大小小的空間旋刃，它們無孔不入地切割過來，不把常鳴兩人切成碎片不罷休。
這些攻擊，鰲龜可以靠着自己堅硬的龜殼全部擋下來，常鳴和緋石可不行。轉眼間，他們的身上又多了無數道傷口，緋石仍然一聲不吭，不給常鳴添一點麻煩。
空間亂流本來無聲，但每一個空間碎片都帶着特定的波動，它們組合起來，彷彿無數嘈雜的噪聲，直接影響着人的精神。
在這樣的“噪聲”裡，常鳴的聲音卻清晰地響在緋石耳邊：“現在怎麼樣了？”
緋石張開嘴，終於忍不住一聲呻吟：“還……還忍得住。”
常鳴說：“看清這周圍的情況。這是難得的體驗。”
這樣的話對他這樣的成年人來說都嫌過頭，更別提對方只是一個看上去只有三歲的小孩子。但常鳴說出口時，他跟緋石的表情都非常平靜，好像再正常不過。
事實上也是這樣沒錯，緋石看上去只有三歲，事實上也只是機關神的幼體。但要說在這個世界時渡過的時間，還超過了常鳴。
緋石果然瞪大眼睛，看向周圍。他的臉色一片青黑，牙齒不斷打戰，他的目光卻驚人的堅定而明澈。
常鳴讚賞地一笑，提醒說：“不要用眼睛看，用你的身心去感受。這裡的‘氣’，是什麼樣的。”
論及對“氣”的感受，緋石的熟練程度遠超過自己的五官。片刻間，他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古怪，說：“這裡……這裡的感覺，好像……”
常鳴微笑着說：“跟你熟悉的感覺完全不同，但又有微妙的近似，是嗎？”
緋石連忙點頭。說來也奇怪，當他專心去感受周圍時，身體遭受的痛苦好像減輕了一些，不再那麼難耐了。
常鳴說：“這很正常。不管是這裡也好，還是神選星也好，甚至神域或者天穹大陸，它們在本質上都是一樣的。它們都依循着同樣的規則，沒有絲毫差錯！”
他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對準那頭巨大的鰲龜，輕輕吐出一個字：“死！”
【基礎神紋?死】！
與它糾纏這一段時間，已經足夠常鳴發現，它不是機關，而是一頭怪獸。它在本質上跟之前對付的鷹身妖有些類似，這證明。它也一樣是某種生物！
死令即出，鰲龜突然發出一聲悲鳴。
它的甲殼上突然閃過一陣灰濛濛的光澤，原本黑得發亮的色澤突然間變得黯淡，開始出現龜裂。
不過，它仍然掙扎着活了下來。龜殼雖然開始碎裂，但它下面的本體卻被保護得好好的。悲鳴聲後，它變得更加狂暴，張開滿嘴利齒，惡狠狠地噬向常鳴，來了一次漂亮的前後夾擊。
常鳴喃喃道：“所謂的死。究竟是什麼？它其實是進行了什麼樣的攻擊？它只是在毀滅一條生命嗎？如果只有這樣的能力，它憑什麼被稱之爲強神紋，憑什麼在強神紋之中，也能佔據頂端的位置？”
令出即死，一個字就殺死一條生命。這是何等強大的能力？常鳴卻直言對這種能力提出了質疑，覺得它不配成爲最強的強神紋！
常鳴繼續道：“神紋乃法則之書，十二基礎神紋，涉及的是事物最根本的法則。死，是什麼法則？毀滅，又是什麼？”
“死與毀滅，是一樣的嗎？如果是，它針對的是什麼？”
這些話。他只是喃喃自語，聲音極輕極低，也只有站在他身邊的緋石能聽見。緋石聽得非常認真。彷彿完全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痛，淡淡的微光在他的眼中不斷流動，一道道明悟也同樣流過他的心中。
……
光球外面，紅山和越菱對視一眼，表情非常古怪。
紅山疑惑地問道：“這小子在說什麼？怎麼感覺神神叨叨的？”
越菱注視着他的嘴脣，搖了搖頭：“能看出來一些。但看不太懂……”
紅山心裡突然產生了一些不祥的預感，他猛地擡頭。突然驚呼一聲！
越菱比他慢了半拍擡頭，當她看清周圍的景象時。花容頓時失色，雙手一按，一團光芒條件反射般從她手中出現，射向遠方！
不知不覺中，他們的周圍籠罩了一大片黑霧！這黑霧不知從何處而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等他們發現時，已經把他們包裹得嚴嚴實實。
這種情況非常古怪。他們兩個都是巔峰級的中階機關神，論精神力、戰鬥經驗，在中階神裡都是首屈一指的。他們雖然一直在關注着光球裡的情況，但並沒有因此放鬆對周圍的警戒。
儘管如此，他們竟然完全沒有發現這些黑霧！
每一個機關神都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它已經成爲了神域最大的陰影，以致於紅山和越菱一看見它，就面色鐵青！
紅山毫不猶豫地後退，他從懷裡掏出一面鏡子，照向那片黑霧。鏡子背面神紋流動，對着黑色最濃厚的地方晃出一大片黃澄澄的光芒。在這光芒下，黑霧發出輕微的“滋滋”聲，融解了一大片。
越菱表情一喜，道：“大人，您竟然掌握了和神紋！”
紅山沉重地搖頭：“不，不是我，是這面鏡子上自帶的神紋。不過，這東西非常耗能，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話音未落，越菱輕輕一跺腳，從他們身周升起四堵牆壁，把他們牢牢封鎖在裡面。牆壁上方一道弧光閃過，把天花板也封住了。越菱說：“希望它能幫我們頂一會兒，下面長老會都在看着呢，如果他們發現這裡出現了黑蝕霧，會馬上派人來救我們的！”
紅山鬆了口氣，贊同地點頭說：“沒錯，我們只需要多撐一會兒！”
他們不知道的是，黑蝕霧出現的時候，神選星外面撐着結界的二人對視一眼，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他們兩人同時連續做出手勢，在手勢的影響下，結界表面出現了輕微的變化。
這變化極小，就算有再多的人盯着神選星，也未必看得出來。但它卻完美地掩飾了紅山越菱所在位置的異變，竟然沒一個人發現，這裡出現了黑蝕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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