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通,滿臉無辜的望着天璣子,可憐兮兮道:“宗主,昨天的事情你應該知道的吧。”
“要是早知道天德子師伯想要逼我交出那什麼子虛烏有的如意神劍才肯罷休,我早就趁着上山那會找鐵匠給我打一把算了,免得引起天德子長老不滿,要不是宗主攔着,恐怕我連昨晚的月亮都見不着了。”易天如同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媳婦,傷心欲絕的低聲哭訴道。
大夥看到他這惺惺作態的模樣,哪裡不知道易天是在表演,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易天提到了如意神劍四個字。
原本想聽聽易天有什麼辯解之詞的衆人一聽到如意神劍四個字,頓時如打了雞血一般,精神一震,個個目光灼灼的盯着易天,又偷偷瞥了眼天璣子和天德子,心裡浮想聯翩。
如意神劍是目前鬧的最轟轟烈烈人盡皆知的事情,大家都非常想知道關於它的一切,可惜一直以來都只是傳言,沒人見過真正的如意神劍是什麼模樣。
沒想到連宗主和天德子太上長老都想將其佔爲己有,尤其是天德子長老,貌似還準備倚老賣老,以勢壓人,威逼利誘,使出各種無恥手段,目的就是強逼易天交出如意神劍。
不得不說,易天這傢伙實在太狡猾了,三言兩語間就把天德子描繪成了一個極度貪婪,妄圖強行搶佔弟子寶貝的無恥人物形象,着實把他坑了一把。
對於易天和天德子之間的矛盾,大夥基本都早有聽聞,只不過這次是直接親眼目睹,感覺很不一樣。雖然易天說了這麼多,但鑑於天德子平日在宗門裡名聲不錯,聲望挺高,大夥一開始都懷疑是易天在給天德子潑髒水,但一看到天德子氣的臉色發青,雙拳緊握,彷彿隨時都有暴走的可能,心裡登時就信了幾分。
畢竟人性都是自私的,起碼在座的弟子中絕大部分人都在想着,若是自己有機會得到如意神劍,就算是去偷去搶,也肯定會想方設法弄到自己手裡。
天德子顯然沒想到易天會藉着今天這機會,在衆目睽睽之下把自己抹黑,呃,不對,不是抹黑,而是據實把昨天發生的事情說出來,他身爲太上長老,卻傳出這等流言,別人信不信已經不要緊,重要的是難免會對他產生懷疑,必然影響到他在衆多弟子心目中的形象和聲望。
這個該死的兔崽子!
臉面大失的天德子惱羞成怒,滿腔怒火熊熊燃燒,一雙眼眸蘊含着無限殺機,銳利無比的盯着易天。
偏偏他還不能站出來辯解,因爲有天璣子這個不穩定因素在,若是自己否認而天璣子承認,那他就更加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混賬東西,滿口胡言亂語,若再敢血口噴人侮辱我師父,小心我廢了你。”天德子不開口,站在他身後的一名弟子卻已經忍不住跳了出來,倒是白仙兒始終平靜的凝視正前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彷彿一點都不關心這大堂上發生的事情。
當然,細心的易天早就發現事實並非如此,白仙兒的一雙耳朵一直豎着,還不時輕輕顫動,顯然一直都在認真聽着大堂上的對話。
“怎麼,我說實話都不可以?你要不信,你自個問你師父去,要不然問宗主也行啊。再說了,長輩還沒說話,你就跳出來亂插嘴,還滿口髒話,你算什麼東西,還有沒有一點尊師重道,尊老愛幼的覺悟?”易天板着臉,面無表情的訓斥道。
衆人聽到易天居然教訓人家不尊師重道不尊老愛幼,都不由無語,貌似整個天劍宗上上下下幾十萬弟子,就你易天最大逆不道最不尊師重道了吧,虧你還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訓斥別人,做人怎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大夥心裡狠狠鄙視了易天一番,立即就把目光轉向了天璣子和天德子二人,都想聽聽他們會怎麼說。
不過到了現在,連宗主都給搬出來了,這麼一大尊神做人證,大夥心裡其實都九成九的相信易天所說的話了,心裡不禁長噓了口氣,沒想到天德子會是這種人,虧得大家平日裡還以爲他德高望重呢,原來也只是道貌岸然之輩,實在太令人失望了。
天璣子自然不會傻乎乎的跳到易天挖的坑裡面去,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兀自撇開話題問道:“那後來你是經過哪裡回到住處的,花了多長時間,誰給你作證?”
“回宗主的話,弟子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哪裡知道我經過什麼地方回到住處的,弟子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去呢。嗯,簡單的說,弟子迷路了。”易天癟着嘴道,表情顯得有些尷尬。
“那你是怎麼回去的?”天璣子略微沉吟,覺得易天說的話未嘗沒有道理,畢竟天山峰確實太大,不熟悉的人進來,根本很難分清哪裡是哪裡。
“這個嘛,也是弟子運氣好,走着走着居然就碰到白師姐了,於是我就讓白師姐給我帶路,然後就回家了。”易天轉頭望着白仙兒,嘿嘿笑了一聲道,那笑容說不出的淫賤。
“白仙兒?”衆人聞言,不由一愣,沒想到易天會扯到白仙兒這個仙子般的人物。
天璣子和天德子更是神情錯愕的看着白仙兒。天璣子心裡一沉,天德子卻是臉上喜色一閃而逝。
“仙兒,易天所言是否屬實?”天德子立即迫不及待的問道,同時暗中不停朝白仙兒使眼色。心裡暗道,哼哼,易天這個該死的兔崽子,居然還想讓自己的弟子白仙兒做證人,簡直是找死,她可是自己的弟子,明知自己和易天有矛盾衝突,她怎麼可能會做你的證人,你就乖乖等死吧。
衆人的心思和天德子差不多,都暗暗搖頭晃腦,心中狠狠鄙視了一下易天這個愚蠢的傢伙,找誰作證不好,偏偏去找敵人的弟子,這不是愚昧至極,成心找死麼。
“是的。”
正當所有人都以爲白仙兒會回答說‘不屬實’之時,卻驟然聽到白仙兒夢幻般空靈的天籟之音緩緩響起。
呃!
這……這是什麼回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依然神色波瀾不驚的白仙兒,都不禁傻了眼。這白仙兒不會是吃錯藥了吧,明知道易天和天德子有怨隙,她居然還這麼毫不避諱的幫易天,這不就等於是在變相對付自己的師尊麼?
可關鍵的問題是,不是說白仙兒和易天本來是要比鬥一場的麼,一個是雅緻出塵的仙子,一個是目中無人的狂妄之徒,這兩個傢伙怎麼會扯到一塊去?
不通,不通,實在想不通,也說不通。
大夥發現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事情發展越來越離奇,與他們事先設想的劇情完全背道而馳。
要說最震驚的,當屬天德子,兩顆眼珠子不可思議的直勾勾盯着白仙兒,一張老臉一陣青一陣白的不停變幻着,滿是皺紋的臉皮也一下一下的劇烈**,好像抽筋了一般。
“仙兒,你……”天德子猶自不敢置信的問道。
“師父,弟子所言字字屬實,絕無半點虛假。”白仙兒面色平靜的淡淡說道,語氣雖然不重,但卻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信服之感。
“好吧,既然如此,那後來呢?難道白仙兒一直送你到家?”天璣子鬆了口氣繼續問道。
“是啊。我本來還以爲白師姐是百年不出的修煉奇才,又是高高在上的仙子般的人物,肯定是常人很難接近的那種,沒想到弟子所想全部錯誤,白師姐原來是一個十分善解人意平易近人的人,在這裡,我想跟白師姐說聲抱歉,以前誤會你了,還希望你別放在心上。”易天態度極爲誠懇的道歉道。
哼,這傢伙,得了便宜還賣乖,我都已經爬上你的牀被你佔了身子,你居然還在這裡假惺惺的道歉,真是厚顏無恥。白仙兒瞥了一本正經的易天一眼,心裡暗暗腹誹了一句,不動聲色道:“師弟過獎了。”
好嘛,這兩個傢伙居然開始在大堂之上公然調起情來。
衆多弟子瞧着易天和白仙兒你來我往,有說有答,相得益彰的模樣,只覺心裡酸酸的,既羨慕又嫉妒。
“哼,這樣也不能證明你是清白的,誰知道你是不是回到家之後又突然偷偷溜出來。”這次輪到天陽子的弟子柳飛仁冷哼一聲道。
不錯,這個可能性極大。
衆人紛紛點頭附和柳飛仁的話。
“後來是我在他家裡指點他修煉。”一直沒有開口保持沉默的天靈兒忽然道。
呃!
這下正準備對易天發起攻擊的大夥又啞火了,一個個傻傻看着天靈兒。
天靈兒在天劍宗的地位十分特殊,身爲七大太上長老中唯一的女性,百年來最美豔的不老女神,是無數天劍宗男弟子萬分仰慕的對象,亦是無數女弟子拜爲崇高目標的偶像,她這一開口,縱然有包庇弟子的嫌疑,卻沒人敢當面直接質疑她。
“易天是你弟子,這事你不能作證。”始終面色陰沉宛如木偶般的天權子終於有了動靜,緩緩擡頭深深望了一眼天靈兒,渾濁的眼眸裡閃爍着讓人意味難明的複雜光芒,蘊含着深沉的愛戀,交織着痛苦的仇恨,糾結到了極致。
天靈兒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說話。現在天權子正積聚着滿腔仇恨,她不能再去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