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的落下,將整個世界都渲染成了一片黑色,在這片幾乎沒有植被的土地上,先前還在沸沸揚揚的飄塵也是緩緩的落地,似乎在宣告它們今天的旅程告一段落一樣。不同於悠然莊的是,在蔥鬱山脈的另外一邊,並沒有悠然莊那樣讓人心曠神怡的風景,土地異常的貧瘠,還在山脈的延伸範圍當中,就已經近乎於寸草不生了。即便還有生命想要征服這片貧瘠的土地,也是顯得那樣的無力。除了稀稀拉拉好半天才能看見一株要死不活的灌木叢,幾乎這裡什麼都沒有了。秦霄兩人就從一個極端走到了另外一個極端,也是頗有點心態上的變化,環境往往都是和人的心境掛鉤的,到了這樣蒼涼而又了無生機的地方,就不難想象爲什麼沒有多少人願意呆在這裡了,在這種地方長住,估計心情很難有好得起來的時候。哪怕秦霄也知道,這只不過是漫長旅途中的一小段路而已,但是也是情不自禁的想要早點走過去。
因爲顧及到身後那幫人不明不白的目的,秦霄兩人並沒有全力的趕路,他們行進的速度,似乎只是爲了在天黑之前感到這方圓千里範圍唯一一個有人煙的地方一樣。身後那些跟蹤的人在秦霄兩人離開了蔥鬱的山脈的地帶,也都是停了下來。因爲這裡那貧瘠的土地,讓他們的跟蹤也是有了不小的難度。別說是兩個五感敏銳的煉藥師,若是靠得近了,就算是普通人都能夠輕易的發現他們。好不容易纔“悄無聲息”的尾隨到了這裡,李氏兄弟顯然不急在這一時去結束這兩條年輕的生命。反正前面還有人堵截,他們到不怕秦霄兩人逃得掉。
秦霄兩人風塵僕僕的撞入了那所謂的小驛站,也算是微微鬆了口氣。這一路走來的幾天時間,除了彼此之外,再沒有見到過走動的生命,好歹現在這種旅途也算是告一段落了。這是內域的邊緣,越是朝着中間前進。就很快會見到這罪惡之地當中最繁華的地方了。只不過現在,還只能先將就一下。
停下腳,秦霄也四處打量了一下。夜幕來臨,這像是小鎮的地方也是亮起了稀稀拉拉的燈火,街道上走動的人影並不多,雖然都是修煉者。但是很顯然的,和秦霄到過的任何一個罪惡之地的地方都有着極爲明顯的差距。這裡的人實力都不高,頂多也就是武靈層次的修煉者,這樣的修爲層次,當然是難得在這內域的地方有什麼作爲。這裡屬於內域和自由領勢力的夾縫當中。但是以這些人那不值一提的實力,估計沒有多少勢力願意接納他們。秦霄心中也是頗有幾分悲涼,這樣的地方,把那種沒有實力便是連人都算不上的感覺表現得淋漓盡致。看到秦霄兩人的到來,一些本地居民的眼中都是掠過了一絲驚奇,秦霄兩人都是穿着在這裡堪稱華麗的煉藥師袍服,就像是黑夜裡的明燈一樣,想不被多加關注都不可能。但是也只是短暫的一瞬間。那些人的臉上又是變回了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顯而易見的。兩個高貴的煉藥師大人,是不可能和他們一樣在這裡定居的。這些人好歹也是修煉者,就算沒見過,也該聽說過這七品煉藥師的徽章是什麼樣的,這樣的大人,會落魄到在這裡來混日子麼?相比於其他的地方。這些人冷漠的程度簡直就像是與生俱來的,但是也很好理解。他們比一般的人更加了解這罪惡之地當中的現實。在這裡,憐憫這種感情是沒有絲毫意義的。沒有誰會把這樣沒有意義的東西施加於他們的身上。而無論路過這裡的是什麼樣的人,對於他們而言,都是沒有絲毫的意義。哪怕是被無數人追捧的煉藥師也是一樣,反正他們也沒有能夠讓煉藥師看得上眼的東西,哪個煉藥師會忽然善心大發賜給他們一些名貴的丹藥,讓他們瞬間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事,那隻會是天方夜譚,想想或者做夢都可以,但是絕對不會在現實中出現。要想要走出這個地方,必須要比平常人更加刻苦的修煉,若是自身修煉天賦差,那就只能在這種荒涼的地方終老一生。無數年以來,能夠憑藉努力走出這個地方的,一百個人當中,都幾乎沒有半個。他們也許也想過換一種活法,只不過在這種地方,能夠說換就換麼?
“大哥,這個地方的人很少,地方卻不算小,很多房子都沒有人,我們倒是可以現在這裡將就一個晚上,明天早上早起在趕路。若是在夜裡前進的話,只怕那些傢伙可能會被刺激到吧?”傲天試探的問道,現在他也算是明白秦霄的想法了。
“我總感覺這個地方有點怪怪的,讓人心裡面有點不舒服。”秦霄皺了皺眉,傲天的想法當然是一點錯都沒有,但是秦霄本能的覺得哪個地方有點不對勁。
“大哥,你就不用多想了,這個地方的人本來就是這樣奇怪的,這和他們的遭遇可能是有關的。第一次到這裡的時候,我也是有點吃驚,這種冷漠也是很正常的。雖然這個地方有點混亂,倒是還沒有能夠讓我們太擔心的人。”傲天也是嘆了口氣,說不出的感觸。傲天第一次經過這裡,還是和老神棍一起的。當時傲天也是一肚子的悲天憫人,但是老神棍卻一點表示都沒有。只是簡單的告訴了他一個道理,就算你能夠幫得了他們一時,也不可能能夠幫得了他們一輩子。願意來到這個地方混日子的,大多都是對自己失去了信心的人,這樣的人,就連靈魂都是灰暗的,這也是罪惡之地當中殘酷的一面,若是沒有能力改變這整個格局,你就只能選擇適應。
“但願只是我的錯覺吧……”秦霄也是淡淡的嘆了口氣,並沒有什麼心思和這樣的一個人羣有什麼交集。秦霄當然是知道傲天言語中的意思,這裡的人,實力大多都是偏弱,對於他們兩人顯然是沒有什麼威脅的。但是事實果真只是這麼簡單麼?秦霄覺得未必。秦霄對於人的理解,當然要比傲天更深。這些人的冷漠,秦霄不是不能接受。只不過在他們的冷漠當中,秦霄是發現了一點異樣的東西。
當然,這些人並沒有直接的表現出來,那一絲異樣,都是秦霄很細心的情況下,才從幾個人的眼裡面發現的。像是嘲弄,又像是可憐。嘲弄的話,秦霄不明白爲什麼他們會有這樣的心思,可憐,就更不明白了,相比於他們而言,應該被可憐的更應該是他們這些處在灰暗當中的人才是。更極端的一點的,就是秦霄甚至感覺某個人望向自己兩人的目光異常的冰冷,像是看待兩個死人一樣,這纔是讓秦霄心裡面不舒服的根本。只不過不願意本來就神經緊繃的傲天再過多的擔心,秦霄也並沒有仔細的和他分析這些。不然的話,好不容易有了一點休息的機會,又要讓這個小子難以靜下心了。
找了處沒人的房屋,兩人也是準備暫時在這裡休息一下。本來是可以當成旅遊的路途,卻是因爲那羣跟屁蟲的存在,讓兩人滿心的發堵。在什麼都不明瞭的情況下,秦霄不敢直接撒腳就跑,那無疑是告訴對方自己兩人已經發現了什麼。要是對方的實力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強的話,那就麻煩大了。與其那個樣子,還不如裝作一無所知,耐心的等待對方主動,說不定機會會悄然而至。這就是秦霄的經驗,當然比傲天要成熟得多。
這處地方也不知道原先的主人離去有多久了,整個房屋就有點破敗,四處的灰塵都快有一個指節的厚度了。但是以秦霄兩人的實力而言,倒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只是稍微施展了一下手腳,便是讓這破敗的房屋變得一塵不染了。傲天這小子看樣子也的確是神經有點緊繃得過度了,眼神當中也是有着些許的疲憊。在秦霄那令人放心的笑容下,他方纔是盤腿坐下,開始修煉,也算是調節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
而秦霄則是穩穩的坐在另外一邊,靠近門口的地方。雖然這個門一點防禦的能力都沒有,若是有人要對他們動手的話,這房屋甚至瞬間就會崩塌,但是秦霄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卻是可以讓傲天有點踏實的感覺。
也不知道這老天是不是故意要和秦霄兩人過不去,還沒等兩人的屁股坐熱,這天說變就變,夜裡驟然颳起了一陣狂風,甚至一陣雷鳴之聲也是由遠及近。這貧瘠的地方,也會下雨,倒是秦霄也沒有想到的。而只是短短的幾個呼吸之後,噼裡啪啦的聲音便是從頭頂上傳來,豆大的雨點沒有間歇的在敲打的着屋頂,不少地方甚至都已經在漏水了。傲天也是一臉無奈的笑意,睜開了眼睛,這樣的地方,這樣的天氣,他那好不容易纔興起的一點修煉的心思,也是蕩然無存了。
剛剛靠到秦霄的身邊,還沒等開口,兩人的臉色卻都是齊齊一變!在這個時候,兩人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敏銳的氣息,那是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