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瘦子忽然闖入,神色倉惶,也顧不得許多,直接便從千羽這張桌子上拿了千羽的一杯茶,一飲而盡,阿尼朗霍然起身,千羽忙扯住他手臂,搖了搖頭。瘦子似乎沒瞧見,徑自向裡面幾張桌子走去。
“圖拉姆,發生什麼事了?快說來聽聽!”酒客之中有人對他相熟,拉了他衣袖坐了,急切地問道。
這圖拉姆猥瑣地一笑,道:“跑了幾條街,嗓子眼都冒了煙了。”
一個酒客高聲道:“老闆,快上一壺酒來!”
圖拉姆咕咚咕咚地牛飲了一通,愜意地打了個酒嗝,方纔用手背擦一擦嘴,故作神秘地道:“據可靠消息,西嵐的安西軍和獸人軍隊已經攻克了十幾座城市,西嵐帝國軍節節敗退,已經丟失了三分之一的國土,西嵐首都瑪塔扎城陷落,他們以倉頡城爲新都,目前兩軍在蒼河隔岸對峙,恐怕西嵐撐不了多久便要亡國了!”
衆人驚呼起來,有的惋惜,有的憤怒,更有人漠然視之。
千羽卻是面上變色,心中猶似捲起驚濤駭浪,他便是在蒼河認識朗瀾的,在那裡也呆過幾天,西嵐帝國以蒼河爲界,分爲東西嵐和西西嵐,那哪裡是什麼三分之一的國土啊,那分明就是西嵐的一半國土了。
羅比尼奧居然如此神速就攻下了這麼大片的地方,那麼他還能控制得住局勢麼?獸人若是反客爲主,奪取了整個西嵐,那麼不但是南秦直接面對獸人大軍的鐵蹄之下,北燕更是腹背受敵,愛琴大陸大難降至了!
千羽再也坐不住了,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道:“我去找老師。”
一行人來到扎馬蘭登的戰神殿分部,誰料竟撲了空,原來哈布昨日便已離開,留守在此的,是個長期駐留扎馬蘭登的年長光系武士,見到千羽到來,還是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禮,愛琴大陸各國,不僅僅是東晉信奉強者爲尊,其他三國都是如此。
沒有見到哈布,千羽沮喪無比,他感覺到一絲異常,卻又非常模糊,東晉人一直沒有動靜,他們之前透露出可以輕取北燕,但又按兵不動,此事很是可疑,現在西嵐又是內亂,獸人大軍成功控制了西嵐半壁江山,戰火蔓延了半個大陸,千羽憂心忡忡,若是東晉統一大陸的話,畢竟還都是人類,很多事不會做得很絕,畢竟東晉還是會生活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獸人卻是不同,他們的目的,恐怕只是劫掠財富資源。
想到這裡,千羽甚至開始考慮是否應該與東晉合作,搖了搖頭,千羽將這個很不現實的念頭甩出了腦袋,一種無力感充斥而來,個人的實力再強,也改變不了太多,光憑自己一人,難道能擊敗整個獸人軍隊麼?
在回去的路上,衆人皆是沉默無語,每個人心中都是沉甸甸的,西嵐的變故,令得他們都嗅到強烈的危機。
回到租來的大院,沒過多久,又一個驚人的消息傳來,東晉皇帝派來特使,要求和北燕停戰。
當千羽他們聽到這個消息時,扎馬蘭登已經沸騰了,城市的大街小巷都已是沸沸揚揚了,人們歡欣鼓舞,彈冠相慶,彷彿盛大的節日。
“扎馬蘭登人啊!”千羽嘆息着道:“他們只看到眼前,卻看不到西嵐的危機!”
貝蒂洛爾聽到他的嘆息,正在細心擦拭着寶貝弓弩的手停了下來,擡頭道:“團長,東晉人忽然提出停戰要求,我猜想,是否就是因爲西嵐的戰事呢?”
千羽忽然想到,東晉人在形勢佔優的情況下停戰,莫非是後方也受到了獸人的威脅?不然花了這麼大的代價,說停戰就停戰,豈不可惜?何況德隆艾拉之前對佔領北燕極有信心……
千羽越想越有可能,遂將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衆人皆以爲然,冰兒卻道:“獸人打西嵐,與東晉有何相干?只怕是東晉人故弄玄虛,好讓北燕放鬆警惕,然後再發動突然襲擊,一舉拿下扎馬蘭登亦未可知!”
冰兒的推測也不無道理,貝蒂洛爾等又是連連點頭,千羽笑道:“這很簡單,我們現在就去總督府打聽情況,看看東晉人的停戰協議到底說了些什麼!”
貝蒂洛爾卻道:“團長,不論西嵐和東晉如何,我在想,我們昭藍軍應該怎麼做?是趁着北燕和東晉無暇顧及我們,大力發展,還是應該加入到對獸人的戰爭中去?還有,團長,我們昭藍軍雖然都已經脫離了北燕軍,但畢竟我們幾乎所有人都是北燕人,如果要去支援西嵐帝國軍,應該以什麼身份去呢?純粹以昭藍軍的獨立身份麼?”
千羽目露讚賞之色,這貝蒂洛爾心思細密,想事情往往能想得很遠,倒是個值得栽培的人。
“貝蒂洛爾,你的想法呢?說出來大家參詳一下。”千羽鼓勵道。
貝蒂洛爾靦腆道:“我只是隨口說說,團長請勿見怪。”
千羽微笑道:“各展所長,各抒己見,如此才能人盡其才,洛爾,你說!”
貝蒂洛爾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其實,冰兒姑娘剛纔所言不無道理,可以說,很有這個可能,就算是東晉的邊境也受到獸人的侵擾,以東晉的軍事力量,兩線作戰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扎馬蘭登被東晉攻佔,我們在蘇山的根據地便岌岌可危,就算他們攻不下我們,但至少我們也就只能處於被動防禦,無法從東晉人的包圍下突出去,更無法發展壯大。如果團長沒有更好的方法,我想,保住蘇山和扎馬蘭登的這條通路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千羽略一沉吟,笑道:“不錯,我們目前的重點,就是要在蘇山和烏阿蘭的東晉軍起到牽制作用,蘇山的地勢,不適合大規模作戰,東晉人投入再多兵力也無濟於事,所以,我決定,現在就去總督府瞧瞧東晉人玩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