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擊成功,夜家人立即膽大包天地闖入斷魂山,一路進入腹地,尋找了一處理想之地,建起了夜家大本營。一路之上,素音不斷拿出稀奇古怪的東西分給大家,那些可怕的毒物便成了擺設。而更令莫聽雨掉了眼珠的是花花。她從始至終沒用過任何物品,一馬當先,充當着探路者。遇到毒物,她便告訴素音是什麼毒。遇到邪惡的東西,她身上便會釋放出令她心悸的波動,將邪物鎮住。至於野獸,就更是不可思議。一見到花花,一個個就趴在地上哀鳴,哪裡還敢逞兇。
謝詩賢得意地說道:“看到了吧,斷魂山對別人來說是斷魂之地,對於我們來說,卻是一方福地。在此安營紮寨,都無需太多的佈置。”
莫聽雨紅脣微抿,最終說出一句話來:“我……想做夜家人……但我不能放棄雲陽弟子的身份,行嗎?”
謝詩賢被這突然掉下來的餡兒餅砸得暈暈乎乎,周圍卻已響起瘋狂的歡呼:“行!行!行!”
三呼之後,一干人便迫不及待上前拜見“師母”,把個莫聽雨弄得面若盛開的桃花。謝詩賢這纔回轉神來,在一旁嘿嘿傻樂。但隨後,他的笑就變成了苦笑。丫頭小子們拜完師母,就齊刷刷向他伸手要紅包。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哪有你們這樣的,我老人家大喜,應該你們給我們送紅包賀喜好不好。”
龍狂嘿嘿樂道:“那是別人家的規矩,咱夜家不興那一套。您老啥時候給了紅包,啥時候就能與師母重聚。現在嘛,嘿嘿,師母暫時由我們代管。”
謝詩賢虎目一睜,就要發飆。但最終一個字都沒敢說出口,因爲這幫沒大沒小的傢伙一個比一個黑。他要敢威脅的話,紅包數就會直線上漲。全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他可沒少吃他們的虧,哪敢再惹啊。偷眼看到莫聽雨的羞喜模樣,一顆心早已癢癢的不行,哪裡還有心思跟孩子們計較,乖乖地拿出自己的積蓄,故作大方地一一打賞,內心卻在滴血:我辛苦積攢的寶貝呀,嗚嗚嗚。
好不容易將一幫搗蛋鬼打發走,獨自面對心上人,準備伸手去拉人家玉手之時,莫聽雨卻一下子把手擡起,做了個索要姿勢:“聘禮呢?”
謝詩賢眼前一黑,頓時暈了過去。
花花、龍狂、素音三人一番忙碌,在他們的定居點佈下層層防護後,一家子才正式爲謝詩賢和莫聽雨*辦婚事,着實熱鬧了好幾天。爾後,暗夜便恢復了日常運作,輪流出山,打探外界消息。於是,雲陽宗慘變的消息終於傳入衆人耳中。莫聽雨一聲慟呼,眼前一黑,直接昏迷了過去。她是葉楓從惡人手中救下的,入宗之後,葉楓更是待他如同親人。在心底,她視其爲父親、爲爺爺,爲她唯一的親人。現在卻陡然聽到他老人家的噩耗,頓時感覺天都塌了一樣。
素音當即下令,暗夜全體出動,嚴密搜尋逃難的雲陽弟子,務必將他們一一帶進斷魂山。花花三人則直撲雲陽宗,想要了解夜舞陽的情況,卻被一道護宗大陣阻攔在外。三人靜靜地循着大陣邊沿飛行着,感應着,最終感覺到了夜舞陽的存在,並且沒有任何紊亂。三人這才忍住衝動,沒有強行破陣。
如今,三大宗正瘋狂尋找“劫匪”,局勢非常混亂。若是他們此時強攻,難免會招來麻煩。若是隻有他們三人,他們倒是無所畏懼。可現在夜家人基本聚齊,而且實力都還太差,他們不可能再像以往那樣無所顧忌。夜家現在暫時得靠他們三個支撐,不容出問題。
任長樂帶着自己的十七個弟子一路遁出宗門
,晝伏夜出,漸漸遠離雲陽宗範圍,隱居在一座小鎮之中。本來安然無事,卻不想這一夜修煉之時天上竟有一大修飛過,敏感地發現了他們的氣息波動。若是平日,大修根本不可能停下來,因爲除了宗派,元域本就有着許多修士家族,有着許多自由自在的散修。可現在不一樣,他們在找劫匪,任何修爲不錯的人物都是懷疑對象。
就這樣,他們被發現了。師徒十八人仗着五秘之術,硬扛住大修的攻勢,找機會殺掉其手下。且戰且走下,連夜逃出數百里,可那大修始終宛如噩夢,揮之不去。
任長樂大急,生怕對方再找幫手。可他們的運氣偏就那麼黴,怕啥來啥。對方不但來了幫手,還一下子來了兩個,都是大修!
一場艱辛大戰之後,師徒十八人盡皆身負重傷。三名弟子情急之下成功自爆,總算爲他們掙得喘息之機。可沒跑出幾十裡,便又被追上,眼看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任長樂一咬牙,便傳神給弟子,說這次他來自爆,威脅會更大一些。
而就在此時,虛空中突然出現三道波紋,就如三柄透明飛刀,一閃之下,便各自切入了三個大修的後腦。接着便見一柄寒森森的大刀橫斷虛空,百丈刀芒宛若驚鴻,竟將三人同時來了個攔腰斬。直到三人下半身遠遠掉落,一道倩影才從後方的虛空之中出現。
絕望的任長樂師徒一見此人,頓時興奮得叫出聲來:“嫵妃!”
原來,花花三人入宗打探情況不成,便欲迴轉,卻在途中見到一撥雲陽弟子被人追殺。救下後才知道,八閣閣主情知不對,都於第一時間冒險帶着手下精英溜出了宗門。商議後決定各投一方,藏匿於民間,免得被發現後斷了宗門根苗。得到這份信息,三人當即叫那些人直奔斷魂山,而他們則分頭馳援。嫵妃負責東南片區,一路疾趕,總算及時救下任長樂這批人。
嫵妃的臉上分明有些疲勞之色,但她卻第一時間詢問道:“你們沒有大礙吧?”
任長樂抱拳俯身,以掩飾老眼之中蘊含的淚花:“我們倒無太大問題,只是洛文他們三個……”
嫵妃說:“無須太過難受,他三人元神尚存,已被我保護了起來。”
任長樂猛然擡頭,也顧不得丟人了:“真的嗎,他們元神未滅?”
嫵妃好笑地看着他:“你這當師父的真好笑。要不要我這會兒把他們的元神拿出來給你看看?”
任長樂連忙搖手:“不不不,現在拿出來對他們會有傷害的。”
嫵妃無奈地搖頭:“走吧,隨我去斷魂山。逃出來的人都會去那兒。”
任長樂師徒懷着十分複雜的心情跟隨嫵妃一路低飛,避過敏感區域,最終安全進入斷魂山。八閣師徒相見,無不潸然淚下,恍若隔世。莫聽雨不無擔心地說道:“齊玥、樂彤兩人均未逃出,只怕已落入天罡門的魔掌之下。”
嫵妃安慰道:“放心,蔡陰風的記憶中並無她二人的信息。想必是陸輕風將她們藏在了某個隱秘之地。”
一聽“陸輕風”三字,所有云陽弟子無不咬牙切齒。但嫵妃卻提醒道:“你們對陸輕風,可不要一棍子打死。設身處地想一想,如果你們從小就有志於光大宗門,理想正一步步成爲現實,卻突然被一批新來的人奪去了光環,甚至有可能搶走你們的愛人,你們會不會跟他一樣?要恨,就恨我吧。是我太想當然,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如果我們低調些,策略些,事情應該不會發展到如今這地步。所以,你們無需感激我們,也無需太過憎恨於他。後
面的事,他應該是不得已而爲之。換句話說,他很可能是在忍辱負重,以保宗門不滅。齊玥兩人若真是被他藏了起來,就更加說明了這一點。陸老爺子爲宗門奉獻了一切,而陸輕風是他唯一的根苗,我希望各位不要視其爲仇人。咱們真正的仇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天罡門。斷魂山,從此便是雲陽宗的第二宗門重地。安心修煉吧,等咱們整體實力足夠時,再一舉殺出去,蕩滅天罡門,以祭奠在慘禍中犧牲的英靈。”
花花素來惜字如金。這般長篇大論,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由此可以感受到她內心的愧意。
素音沒有出聲,只是傳神安慰道:“大姐無須自責。誰知道哥哥他會閉關,而云陽宗的處境又那麼危險呢。正如你所說,唯一該怪的,就是天罡門。”
花花回道:“妹妹放心,我不會因此而揹包袱。夫君不是說過嗎,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雲陽宗再怎麼內耗,若沒有天罡門,便不會有慘案發生。所以,我和陸輕風的錯均非宗門慘案的根源。我不會爲此而自責。我只是對兩位老爺子的遭遇感到歉疚。不管怎麼樣,都是我們激發了陸輕風的嫉妒,進而使他喪失了理智。”
三派之人接連遭襲,且都是在發現雲陽宗逃逸者之後,三大派頂層無不震怒。他們的大修數量雖然比起二三流宗派多出許多,可折損一個,同樣是莫大的損失。尤其是天罡門,已接連被誅滅了六名大修和數十名內層極境強者,更是損失慘重。
羅長興冥思苦想,最終準確地把懷疑對象定格在了“夜家人”身上。一次性派出四名閣主,帶着十名始境大修去進行拉網式搜查。
“根據前面的情況判斷,夜家人應該善於伏擊和暗殺。你們一定不要分開太遠,要確保任何一人遇襲,其餘的人都可在第一時間趕來援救。鄭重提醒你們,千萬不要小看那三個人。殺死大修不難,可要令其形神俱滅,你們應該知道有多難。”
一場搜尋,持續了近十年。一幫人幾乎尋遍了整個北域,抓了無數的人,卻都不是夜家人。只可憐幾個夜姓家族,被這幫人肆虐得幾近滅絕。
羅長興無奈,只得召回所有大修,勒令不得單獨外出,若有要事,則必須有閣主帶隊,人數還不得少於十個。
看來,他已經痛到了極處,再也損失不起了。
另外兩門漸漸地看出些門道,知道自己似乎是倒黴地做了陪葬品,而非人家有意要針對他們。所以同樣勒令自己的人不要在外主動招惹事端,尤其是不得去碰任何跟雲陽宗有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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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躁動之後,北域突然間變得寂靜下來。甚至連雲陽宗,都不可思議地沒有上宗大修進駐,只派了個內層極境的小人物去履行監督之責。
但各方勢力都感覺到,似乎有一場可怕的風暴正在醞釀之中。所以,都卯足了勁,瘋狂地提升着自己的實力,準備迎接鉅變。
距離萬年大選尚有百年之時,乃是四域各門派進行例行的戰前熱身的時候,也就是所謂的“四域大戰”之期。爲了檢驗實力,也爲彼此間分出強弱,各門各派都十分重視這一賽事。
北域大戰的地點,在地處中央的北元古城。這也是唯一一座不歸任何勢力控制的城市。城中居民絕大多數都是散修,而他們的精神領袖,則是一名極境大修。此人實力不弱於任何一位宗主,卻無心於名利紛爭,甘心在這古城之中過着恬淡的日子。城中另有一批大修,也都跟此人一樣。他們唯一介入宗門紛爭的,便是充當萬年一度的大戰仲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