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之無上劍道 222章 79 網 /手機
當今中土世界修行之風盛行於世。林洛就算是沒吃過豬‘肉’,卻也見過豬跑,直覺告訴他,這股黑‘色’靈氣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有心阻止,甚至將石墜丟得遠遠的。但總是過了不多久,石墜就又會悄然回到他的身上!繼續散發黑‘色’靈氣,匯聚於他的丹田當中。
不過幸運的是,黑‘色’靈氣並沒有對林洛的身體造成什麼傷害,非單如此,他開始變得異常敏捷,氣力極大,這也是他敢於獨闖幽暗森林的主要原因。但從今年開始,林洛終於發現自己的身體異常,他總會時不時的感覺四身像是要被撕裂般的痛苦,‘混’身滾燙如火。從開始一個多月發作一次,至現在十來天就會發作一次,常常把他折磨得痛苦‘欲’絕!
而讓人感覺奇怪的是,他遍訪金光城範圍內所有的名醫,卻沒人能夠看出他病在哪裡,除了感覺他力氣大得嚇以外,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痛苦依然繼續着。但漸漸的也讓林洛‘摸’索出一個緩解疼痛的辦法:每當發作的時候,只要他將石墜放置在貼‘肉’的所在,石墜就會散發出絲絲白‘色’靈氣,然後****丹田當中,與先前存在的黑‘色’靈氣‘交’織‘激’鬥。
只有在這個時候,他的痛苦纔會得到緩解。
但時間一長,林洛丹田之中除了有一團黑‘色’靈氣以外,竟又多了一股白‘色’靈氣,這兩種同樣都源於神秘石墜的靈氣,在丹田之中各佔一方,卻是涇渭分明。
今天,發作的時間比較長,等林洛解除痛苦,從昏‘迷’的臨界點清醒過來時,卻已經是子夜時分。身上黏乎乎的,顯然是被汗水浸透,散發出一股股惡臭,讓他忍不住大皺眉頭。
從地上站起身來,林洛洗了個冰水澡,又換了身衣服,剛準備把脫下來的那身衣服丟掉,卻忽然想起柴房裡的智慧。
“有現成的勞役,爲何不用?”林洛嘟喃了一句,跑到院子裡把衣服往柴房外面一丟,隔着木‘門’對裡面的智慧說道:“明天把我這衣服洗乾淨,可別忘了!”
柴房裡沒有迴應,林洛也沒在意。優哉遊哉地回到自己的臥房裡,正準備躺下睡覺,卻被一聲厲嘯驚動。扭頭一看,窗外亮若白晝,間或有佛號龍‘吟’的聲音傳來。他也顧不得穿鞋,赤腳跑到窗前,推窗往外看去,卻見驚人一幕:
一位枯顏老僧,口誦佛號,手捻佛珠,正與一頭足有十丈長的五爪金龍‘激’鬥在鎮西上空。一把伏魔杖上下翻飛,散‘射’出聖潔的金‘色’光芒,每每擊打在黑龍身上,都會帶起無數血珠龍鱗。
似乎是知道自己並非伏魔仗的對手,黑龍並不與其纏鬥,而是張牙舞爪地撲向老僧,與此同時,兩道閃電也從牠的前爪裡疾‘射’而出,劃破虛空,發出刺耳聲響,一左一右向老僧包圍過去。
眼看着老僧就要被龍爪、閃電同時擊中。卻見他不慌不忙地收起佛珠,臉上展‘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佛袖輕輕一揮,伏魔杖落入手中,接着往‘胸’前一橫,兒臂粗的閃電竟然在他面前頓住,連那黑龍巨爪都被伏魔杖的金光所擋,怪叫一聲,縮了回去。
黑龍收起閃電,像蛇一樣盤起身子,一隻前爪撐着巨大的龍頭,圓溜溜的龍眼斜盯着老僧,似乎是在思考如何衝過這伏魔杖的阻礙,把那個可惡的老頭一口吞進肚裡!
老僧似乎也並不着急降伏這頭黑龍,也盤坐在虛空當中,伏魔杖橫放在‘腿’上,雙手合什,口誦《金剛經》,竟然在大敵當前的時候,做起了功課!
“枯木你這老和尚,能不能消停一下?你龍大爺快被你氣死了!”黑龍一聽到那佛號聲,頓時坐不住了,身子一扭一扭的,竟然像是被一股無形的枷鎖鎖着一樣:“聽了十幾年,龍大爺的耳朵都生出繭子啦!”
“阿彌陀佛!”枯木老僧睜開眼睛,瞟了下面前的黑龍,似乎在確認牠是否被氣死,見還安然無恙,這才舒了口氣。搖搖頭道:“黑龍,你又說謊了!”
“你……”黑龍脖子一歪,差點就暈了過去。
但眼睛這一斜,卻讓牠看見了地上的林洛,目光賊溜溜的在周圍轉了一圈,。忽然身子一沉,落在了鎮西一座小山上,扭頭看向半空中的老僧,“嘿嘿!”一陣‘陰’笑,粗大的龍尾朝着山頂一塊巨石掃去。
“不好!”林洛驚呼一聲,纔要奪‘門’而逃,但那巨石卻已經挾着呼呼風嘯砸了過來,眼看着就要連人帶房砸成碎醬,卻見枯木老僧一聲佛號,伏魔仗脫手而出,在半空中幻化成一根房樑般粗大的金柱,直向那巨頭搗去。
“轟!”一聲巨響,伏魔仗幻化的金柱頂着巨石,飛離小鎮,遠遠的落在了一片空地上,濺起沙石無數。
一旁的黑龍等的就是這個機會,‘陰’笑聲中,兩爪再‘射’閃電。一道‘射’向枯木老僧,一道卻是‘射’向房中的林洛!
“阿彌陀佛!”枯木老僧以‘肉’身抵擋襲向自己的閃電,而手中的佛珠卻被他拋出,逆着電光飛向另一道閃電,兩股能量在半空中擊撞在一起,爆發出耀眼光芒,卷着一股熱‘浪’向四周散去。
看見那道襲向林洛的閃電終於被擋住,枯木老僧長舒了口氣,但襲向他的那道閃電卻是眨眼即至,“轟!”的一聲巨響過後,老僧晃了晃身子。終於依靠無邊修爲,用‘肉’體擋住了這道閃電,但身上的佛袍卻被燒成了黑炭,一動身子,“嘩嘩!”往下掉渣。
一旁的黑龍忽然用前爪指着枯木老僧胯然之物,怪笑起來:“噶噶……噶噶……,枯木老和尚,你都活了幾百年了,怎麼那活兒還像個‘棒’槌一樣?莫非是想學法正禿驢,經屋藏嬌嗎?”
“阿彌陀佛!”枯木嘆了口氣,搖着頭說道:“黑龍,你又不信諾了,咱們說好了不傷及無辜的,你怎麼……咦,你怎麼醒了?”前半句,枯木是對黑龍說的,後半句,卻是他在看見站在院子裡的林洛時,驚訝的問道。
原來,這枯木神僧爲了不給鬆谷鎮的百姓造成恐慌,所以他在與黑龍‘激’戰之前,就施展大範圍的“休眠佛光”,讓整個鬆谷鎮的居民都陷入睡眠當中。本以爲這麼一處邊疆小鎮,就算是有修行者,也不會很厲害。
枯木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因爲證果失敗而入神僧境界,施展出來的“休眠佛光”連上人、行者這般中等境界的修行者都無法抵抗,卻不料出了林洛這麼一個怪胎,枯木神僧的“休眠佛光”施展在他的身上竟是毫無效用!
“噶噶……枯木老和尚,我看你還是回家買塊豆腐撞死算了,連個小娃娃都對付不了,龍大爺陪你玩着掉價兒,走嘍!”黑龍一陣怪笑,粗大的龍尾朝着枯木神僧甩了甩,轉而一飛沖天,朝着幽暗森林的方向飛去。
“黑龍,你站住!”眼看着自己‘花’費數日。上天入地追逐數十日的黑龍就要逃了,枯木神僧也顧不得追問林洛爲什麼不受“休眠佛光”影響,急忙收回伏魔杖和佛珠往黑龍逃跑方向追去。
轉眼間,一龍一僧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許久以後,林洛才長長地吁了口氣,咂了咂嘴,只覺自己以前真是個井底之蛙,本以爲橫行鬆谷鎮,獨闖幽暗森林就是很了不起了,卻不想這世間還真有可以飛天遁地的神仙!想那伏魔杖連神獸巨龍都能打得落荒而跳,若是落在自己身上,卻不知該又是怎麼樣一種情形!
“咦,我怎麼會想着那伏魔杖落自己身上呢?”林洛回過神來,卻又覺得自己是杞人憂天了,搖了搖頭,正準備回房上‘牀’睡覺,卻忽然感覺到自己手心裡一陣震動,低頭一看,卻是那顆石墜在‘激’烈地顫抖。
怪事!林洛心感詫異,連忙回到屋裡,點着了油燈仔細觀察。
石墜在昏黃的燈光下變得如晶‘玉’般光潔明亮,內裡還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一黑一白兩股靈氣流轉。漸漸的,這兩股靈氣透出石壁,在他面前開成一條白霧籠罩的通道,筆直地通往幽暗森林的所在,通道里面有一個空靈的聲音在呼喚着他的名字,一股強烈的‘欲’望,驅使他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無邊無際的世界,天地間彷彿只有‘迷’霧,別無其牠。腳下清涼一片,濃郁的雲煙覆蓋着白‘玉’鋪就的地面,朝着兩邊緩緩‘蕩’開,就如行走在雲端一般。
到了這裡,林洛的思緒彷彿已不受控制般,飄來飄去,雖然他很想附下身看看白‘玉’純不純,能不能撬下一塊拿出去賣錢。但那虛無飄渺的感覺帶着他不斷地往前走,一刻也不得停留。
就這樣走了一轉眼或一個世紀的時間後,他看到了面前一道銀‘色’石階,雲霧散去,金光燦燦的一座巨大殿堂懸於空中,拾階而上,散發着聖潔光芒的殿‘門’出現在了眼前。
四周的長廊上,刻而了難以計數,形態各異,栩栩如生的上古神獸畫像,許多見過的或沒見過的,聽說過的或根本沒有聽說過的神獸不一凡是,而更讓林洛感到驚訝的是,在殿堂‘門’口,跪着兩個死去也不知多少年的紅甲武將!
武將‘肉’身已經化去,只骨架撐着戰甲,手中緊握着一把丈二大刀,雖然主人已逝,但這大刀卻依舊源源不斷地暴‘射’出三尺多長的赤‘色’火焰,遠遠看去,就如兩盞燈籠一般。
“此間主人了不知是何來頭,看這兩員武將人都死了兵器還這麼厲害,卻甘願跪死在殿堂‘門’口,莫不是個神仙?”
心中疑‘惑’,林洛卻還是伸手向那殿‘門’推去,本以爲這殿‘門’怕是要多費一番功夫才能打開,卻沒想到林洛輕輕一推,這殿‘門’應手而開││
一道璀燦之極的金‘色’光芒‘射’出,林洛連忙閉上了眼睛用手去擋,直到他感覺自己能夠適應這道光亮,並且聞到一股麝香愈來愈近的時候,這才慢慢的睜開眼睛,卻是一個白裙紅裳的妙齡‘女’子,手裡捧着個金‘色’盤子,盤子裡放着一顆鴿蛋大小的石墜,與自己那顆一模一樣!
林洛頓時瞪大了眼睛,也不管這樣做是否失禮,伸手就要往那石墜抓去,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焦急的呼喚聲,仔細一聽,卻是智慧的聲音。
“這小東西,怎麼也到這裡來了?”林洛正要答應,忽然殿‘門’“嘭!”的一聲巨響,重重地關上了。
緊接着,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片被吸入龍捲風裡的樹葉一樣,不由自主的就飄了起來,被一股莫大的吸力吸着退出大殿,跨過石階,飛過廣場……
“卟!”眼前的幻境消失了,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臥房裡。
等林洛適應眼前的環境,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竟被人用繩子捆着。而在他旁邊,是落得同樣下場的智慧,‘混’身溼漉漉的,顯然是剛從水裡撈出來。而在火爐旁圍坐的卻是幾位藍衣番僧!
“咦,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是怎麼進來的?”林洛看了看那些番僧,莫明其妙地向智慧問道。
“你,你這人真是氣死我了!”智慧卻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懊喪模樣:“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笨的人,人家都衝進屋來把你捆起來了,你倒好,還在那裡呼呼大睡!”
林洛想了想,覺得可能是自己剛纔進入那個幻境時,本尊卻還留在臥房裡。想明白了這點,他卻沒有向智遠智慧解釋的意思,反倒是翻了個白眼,說道:“你還說我呢?你呢?你這一身是怎麼回事?”
不說倒好,一說智慧的臉就紅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剛纔他們衝進院子裡,我就醒了,見他們直奔你這間房,我就想着乘機逃跑……哦,不對,是想去搬救兵。卻忘了你家院子裡還挖着老大一口井,上面連上摭擋的東西都沒有,結果就一不小心掉進去了。”
當年林洛母親還活着的時候,在院子裡種了不少青草,除了自己吃,也要拿出去換錢來補貼家用,所以挖了一口深井。
既然這小東西是想不顧義氣的自己逃跑,掉進井裡實在是話該,林洛自然不會放棄一個奚落他的機會,一邊掙扎着用‘腿’踢他,一邊卻還叫着:“活該,沒淹死你真是太可惜了,早知道我還應該把那裡面的水‘抽’幹,直接摔死你算了!”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要不是你睡着了,我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智慧也不甘示弱,以罵還罵,以‘腿’還‘腿’,兩個人就這樣在地上打鬥起來。
幾個番僧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朝着林洛就是一陣拳打腳踢,直到他的臉揍得像豬頭一樣,這才擺手。
也虧得這些番僧似乎並不急於要林洛的‘性’命,否則他嘴裡罵出來的髒話,早就夠這些人把他大拆八塊了!但就這樣,他的嘴也都沒閒着,連智遠智慧後來也忘了與他鬥嘴,轉而把一肚子的火發泄在那些番僧身上。
“呵呵,兩位的脾氣還‘挺’大的嘛!”正熱鬧的時候,‘門’外走進來一個紅袍番僧,丹眼鳳眉,白麪紅‘脣’,比之‘女’人還要‘女’人,身上穿着僧袍,手裡卻拿着一把摺扇,看似有些不倫不類,但在他身上,卻給人一種雅俗共存,風度翩翩的感覺。
“喂,人家可比你好看。”智慧小和尚不知怎麼的,忽然低聲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好看能當飯吃?”林洛有些不樂意了,感覺小東西這是在跟自己做對,好歹咱們是一夥的啊!但嘴上卻不肯滅了自己的威風,卻還很不屑地說道:“長得像是兔兒哥一樣,簡直就是人妖了!”
林洛並沒有刻意的壓抑自己的聲音,所以他的話被這青年番僧聽得一清二楚。
青年番僧那粉白的臉上浮起一股‘陰’厲之笑,握着摺扇的手緊了又鬆,強自剋制着自己的怒意,聲音清冷地說道:“其實這件事你完可以置之身外的。但可惜你參予進來了,而且還害了我九師弟的‘性’命,於情於理,我都應該把你殺死。”
林洛聞言轉向智慧小和尚,那意思很明顯:是你栽贓嫁禍於我嗎?
智慧小和尚急忙搖頭,同時高聲向那青年番僧撇清道:“你別冤枉好人,你那九師弟是我殺的,要殺要剮衝我來好了!”
這還差不多!林洛心裡感覺舒服了點,但下一刻,他卻又苦起了臉:就算是小東西撇清了自己,這死人妖還是不會放過自己!
“與他費那口舌幹嘛?”知道已經絕難善罷甘休的林洛把心一橫,忽然一口唾沫向青年番僧吐去:“呸,你當老子是怕死的麼?”
青年番僧身子一晃,移開數尺距離,但林洛旁邊的智慧小和尚卻忽然嘻嘻笑着說道:“對,老子是不怕死的,呸呸呸!” 他竟然學着林洛的樣子,接連吐了好幾口唾沫,雖然沒有一滴濺在對方身上,卻是自得其樂,玩得不亦樂乎。
林洛看白癡一樣看了智慧一眼,只覺得這小東西越來越像個‘女’人的,尤其是現在這種裝嫩的模樣,更讓他覺得說不出的噁心——你一個大老爺們,裝啥呀裝?
“哼,死頭臨頭,你還敢嘴硬?”青年番僧顯然是極愛乾淨的人,智慧小和尚的口水雖然沒有吐到他的身上,但他卻也遠遠的避開,手中的摺扇指着林洛,‘陰’沉着臉說道:“來人,把他的手先給我剁了!”
“憑什麼?分明他吐的比我還多!”林洛大叫不公平,而此時,旁邊的智慧小和尚卻還在不停地大爺、老子地叫着。
“阿彌陀佛!師父曾曰,得饒人處且饒人,衆師兄有些過了。”一聲佛號之後,‘門’外走進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僧人,白白胖胖的,一雙小眼睛閃爍着狡黠的光芒,那怕他努力讓自己保持佛家壯嚴,卻也總給人一種賊眉鼠眼的感覺。
而讓人驚訝的是,他的手裡竟然抓着兩個軟塌塌的番僧,被他毫不費力地提進屋來,衆目睽睽之下,往地上輕輕一放,向衆人施了一禮,轉身竟然又往外面走去。
林洛張大了嘴巴,他胖和尚不是來幫自己的嗎,怎麼又走了?正要出聲喚住對方,轉眼間又看到屋裡的青年番僧那本變粉白的俊臉此時變得毫無血‘色’,他悄悄的比劃了一個手勢,所有的番僧無聲無息的往‘門’後兩側走去,戒刀拔出,殺意瀰漫。林洛正準備開口示警,卻冷不防脖子裡一涼,扭頭看去,卻是一個番僧把刀架上了。
猶豫了一下,林洛覺得現在還是不出聲的好。
不大一會兒,外面傳來胖和尚走路的聲音,人還沒進屋,聲音就又傳了過來:“師父曾曰:凡事都應該量力而爲。四個人我一下子拿不了,但又怕他們在外面受冷,所以就麻煩各位久等了。”
青年番僧的臉‘色’由白轉青,越發的‘陰’沉了:“不知師兄法號是?”
“白癡!”林洛在一旁‘插’嘴道,卻沒人知道他罵的是這青年番僧,還是說外面的胖和尚。
“非也非也,小僧不叫白癡,叫戒嗔。”說話間,胖和尚已經提着另外兩個番僧走了進來,臨進‘門’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瞥了眼‘門’後藏着的那幾個藍衣番僧,笑了笑,卻沒說什麼。
青年番僧在知道這胖和尚是誰後,已經知道自己幾個手下都絕非是他的對手,冒上衝上去只會是自討苦吃。於是不動聲‘色’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轉而看着戒嗔和尚說道:“原來是枯榮寺枯木神僧座下弟子,難怪,難怪。”
“你師父也絕不會好到哪裡去,教出你這麼個死人妖!”林洛翻了個白眼嘲諷道。
雖然人家都不理他,偏他卻閒不住嘴,想方設法的要‘插’話進去,惹得刀戒刀架他脖子上的那位草藍衣番僧心頭火氣,但沒青年番僧的命令,他也不敢現在就殺了林洛。
“施主錯矣,他並非死人妖,而是西域無乘宗大佛堂座下首席弟子摩克師兄,又怎麼是死人妖呢?”戒嗔向林洛眨了眨眼,嘴角‘露’出一絲嘉許的笑意。
“哦,遠來不是人妖啊,唉,都怪我,只看他像個人妖,還真以爲他就是人妖了呢。”林洛最會順竿子往上爬,與戒嗔說話時,哪一句都離不開“人妖”二字,直聽得摩克臉上殺意濃濃,呼吸逐漸加快。
終於,摩克忍不住了,摺扇一合,指着林洛道:“來人,把他的嘴給我縫起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師父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今晚戒嗔救這二人‘性’命,豈不是要造十四級浮屠?”
話音剛落,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剛刀架在林洛脖子上的那個藍衣番僧甚至都來不及慘叫出聲,就被一股純厚的勁氣擊中,整個人就像是片樹葉似的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牆壁上,隨即又摔到了地上。
“哎喲……”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能夠痛呼出聲。
這一聲彷彿是打破了空氣枷鎖,原本一片寂靜的臥房裡,忽然變得嘈雜起來,摩克低喝一聲,手中摺扇就如利劍一般襲向戒嗔,將他死死纏住,而他的屬下則不顧一切地向智慧小和尚攻去。
眼看着一個面目猙獰的藍衣番僧握着戒刀就要砍向自己,被縛着雙手的林洛忽然冷笑一聲,‘混’身猶如爆炒豆一樣咯咯作響,束縛着他的繩子應聲而斷,緊接着從地上跳了起來,雙手曲握成爪,在對方胳膊上輕輕一扯,就帶出一團血‘肉’來。
“走!”一招震住了這些番僧,林洛擡起一腳踢在智慧小和尚的屁股上,將他踢出窗去,而當那些藍衣番僧要追上來時,林洛卻擋在了‘門’口,讓他們無法離去。
另一邊,那摩克本就不是戒嗔敵手,雖然短時間內不至於落敗,但等他看到智慧離去,再不敢與戒嗔糾纏,虛晃一招,轉身就要衝破林洛的阻礙,去到外面追智慧。
但戒嗔又怎麼會給他機會?只見他手中不知何時出了一串金‘色’佛珠,往半空中一拋,嘴裡輕唸咒語,那佛珠頓時光芒萬丈,隱隱可以看到一頭金光幻化成的巨龍張牙舞爪地向摩克的背上抓去。
感覺身後有些不大對勁,來不及轉身的摩克下意識的吼出一聲:“吽!”
“唵、嘛、呢、叭、彌、吽!”這句《六字大明咒》是佛‘門’當中威力最強的咒語,傳說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念育此咒時可以引來佛界靈山的無上佛光加持!摩克自然沒有修行到那種境界,但他所念出的“吽”字咒,卻是《六字大明咒》裡面能夠消除佛光之苦的,對戒嗔的金光巨龍有着奇效。
只見那摩克字咒誦出,頓時在他的身上形成一層金光,雖然稀薄,卻生生將戒嗔和尚的金光巨龍給擋住了!
“阿彌陀佛!”戒嗔嘴裡咒語不停,手指卻指向了半空中不停旋轉的金‘色’佛珠,輕輕一揮,佛珠結成了個“卍”形符號,再次向摩克的背上印去。
此時摩克已經轉過身來,等他看見佛珠結成的“卍”形符號,再也不敢停留,把手一揮,大吼一聲:“走!”隨即不等屬下作出反應,自己就先化爲一道金光,衝破屋頂朝虛空中飛去。
摩克屬下那些藍衣番僧可沒有他那麼厲害,不能化身離去,但他們不願意就此束手待斃,紛紛囂叫着向堵在‘門’口的林洛衝去。他們也並不傻,知道戒嗔連摩克都能打敗,自己這些人更是別提。唯獨只有林洛,雖然他身手敏捷,卻沒有什麼修行基礎,想來容易對付些。
柿子專挑軟的捏,在他們看來,林洛就是那顆軟柿子!
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這是一個錯誤的選擇,戒嗔趕走了摩克以後,根本就不理會他們這些番僧,卻是飛出窗去找智慧小和尚了。留下林洛守在‘門’口,對付他們這些藍衣番僧卻是有如虎入羊羣一般,勢不可擋!
林洛從九歲開始,就靠在幽暗森林裡面獵取靈獸來維持生計,在練就一身遠超常人的敏捷手法和變態的強壯力氣外,他對骨頭關節、動物命‘穴’、弱點等也知之甚深,再加上環境使然,使他出手毫不容情,往往是一招命中,就算是沒有當場將這些藍衣番僧擊斃,也是因爲把他們當成了幽暗森林裡的靈獸。
要知道一頭活着的靈獸,可比死了的靈獸值錢得多!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除了兩個機靈的早早從窗戶口逃出外,其餘的藍衣番僧全都哭爹叫娘地躺倒在了地上。
“呀!大哥真利害!”智慧小和尚跟在戒嗔屁股後面走了進來,一看到躺滿地的藍衣番僧,立即叫了起來。
“哼,少拍馬屁,與你這個不講義氣的傢伙沒話說!”林洛翻了個白眼,他還記着智慧小和尚剛纔不顧義氣,自己逃跑卻掉進井裡的事情耿耿於懷。
戒嗔一臉古怪地看着正在鬥嘴的兩個人,見智慧眼睛瞪了過來,他下意識的縮起脖子,掩飾‘性’的乾咳一聲,說道:“我說,現在不是咱們聊天的時候,得趕緊離開這裡。那摩克倒也罷了,但他還有很多同宗長輩就在這附近,只怕他們一得到消息就會趕過來。”
“那這些人怎麼辦?”智慧小和尚指着地上的藍衣番僧問道。
“笨蛋,丟在這裡算了,反正戒嗔法師說了,他們的同宗長輩也就快來了。”林洛說完,帶頭就往外面走去,站在院子裡,他轉身對兩人說道:“我知道鎮北有條小路直通金光城,我們從那裡走,等天黑以前就應該到了。”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那些個番僧聽見,再悄悄的使了個眼‘色’,於是戒嗔與智慧也都明白這是他故意爲之,想要誤導那些番僧的。
而此時天已快亮了,臨出院‘門’的時候,林洛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放慢了腳步。他不知道,自己這次出‘門’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
“大哥,我們快點走吧!”智慧能夠理解林洛此時的心情,柔聲安慰道:“等到了康國,我保證大哥你榮華富貴,替你在上京城內建一座比這個大十倍的院子!”
“哼!”林洛很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說:“你現在還招惹了一身的麻煩,還不知該逃往哪裡呢!說什麼保證我榮華富貴,你當你是那康國公主嗎?”
跟在後面看着兩人鬥嘴卻默不作聲的戒嗔和尚聞聽此言,小眼睛頓時瞪得溜圓,悄悄看了智慧一眼,卻換來後者一道示威似的眼神。
“和尚也要跟我們一起走嗎?”智慧背對着林洛,衝戒嗔揮了揮粉嫩的小拳頭問道。
“廢話,戒嗔法師當然要跟我們一起走,不然等那些番僧追上來怎麼辦?”林洛瞪了智慧一眼,反倒沒有注意智慧話裡的問題:同屬出家人,又豈有互稱和尚的道理?
“阿彌陀佛!戒嗔是想和兩位一起走的。”剛說到這裡,戒嗔就感覺到智慧眼神裡的惱意,趕緊又補充道:“但戒嗔還有別的事情要辦,所以就此與兩位別過。”說完,悄悄看了眼智慧,轉身就逃也似的離開了。
“大哥,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智慧抿着嘴,笑‘吟’‘吟’地看着漸漸遠去的戒嗔問道。
林洛沒想到這戒嗔說走就走,根本就沒有救人救到底的覺悟,心裡不免有些失望,但轉向智慧的時候,卻又毫不客氣地在他的光腦‘門’上‘摸’了把:“還能怎麼辦?跑啊!”
帶着智慧一口氣從鎮西跑到鎮南,看看身後沒有番僧追來,林洛這才拉着他停了下來。
“好了,就到這裡吧,出了鎮往南就是萬千大山和嶺南夷族聚居地,你我分開來躲進去絕對不用擔心會給他們發現,就這麼定了,你我就此分手!”林洛建議道。
他是想要擺脫智慧這個禍害,反正這周圍的環境自己也熟,隨便找個地方藏起來那些番僧就別想找到,等風頭過了,自己依舊是光明正大的鬆谷鎮不敢惹!
誰知他的話剛一出嘴,智慧的眼睛就紅了,剛纔還和他鬥嘴逞兇呢,這會兒就變得可憐兮兮地看着他,用一種乞憐的語氣問道:“大哥你不管我了嗎?”
“‘奶’‘奶’地,我怕了你!”林洛沒想到一個大老爺們說哭就哭,被智慧整出的動靜給嚇了一跳,張嘴就罵了起來:“你喝了貓‘尿’啊?”
“我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大哥,若是連你也不幫我了,那我真不如死掉算了。嗚嗚……”
“快點死,別在我面前礙眼!”林洛在心裡嘀咕着,但終究還是沒有這樣做,而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算啦算啦,快把你的貓‘尿’收起來,我真是怕了你!”
“我們去哪兒?”智慧一抹眼睛,瞪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林洛,哪裡還有絲毫哀痛哭泣的樣子?
林洛沒想到他能說變臉就變臉,張大眼睛看了半天,才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家是不能回了,鬆谷鎮也不能呆了,我們要儘快逃到別的地方去。剛纔我故意在院子裡說要從鎮北去往金光城,等他們發上當後肯定會折轉方向來找我們,嶺南夷族向來敵視我們靖國人,所以那裡也不能去,而鎮東是一片開闊地,站在鎮口能夠看出十幾裡遠,所以也不能去,而鎮西是幽暗森林……對了,我們就去西邊!”
“是要去幽暗森林嗎?我聽說那裡有很多兇蠻野獸,很危險啊!”智慧猶豫着說道。
“哼,對別人來講是處禁地,但對我而言,幽暗森林就像是我的第二個家一樣!”林洛一臉自信:“不過想到你是剛從那裡逃出來的,阻魔河應該會有番僧守着,所以我們不去幽暗森林,而是避開他們依舊去金光城。”
“對,去金光城,只要到了城裡,我們就安全了。”智慧點了點頭。
其實他從見到戒嗔和尚的一剎那,就已經很安全了,但在脫離危險以後,他卻把對方趕走了,非要和林洛粘在一起,打着什麼樣的主意卻不得而知了。
計劃得到智慧的肯定,林洛顯得更加得意起來:“不過在去金光城之前,我們得再給那些番僧製造一個假像,讓他們誤以爲我們是逃到了別的地方去,這樣一來二去,等距離逐漸拉開,我們就再不用擔心會給他們追上了!”
“大哥真聰明,但我們怎麼才能騙過他們呢?”
這話頓時問住林洛了,他站在那裡愣了愣神,忽然一拍腦袋,說:“我有辦法了,隨我來!”
此時天光微亮,但因爲昨晚枯木神僧施展的大範圍“休眠佛光”還有沒褪去,所以鎮上的百姓都還在睡夢當中。整個鬆谷鎮此時都靜悄悄的,林洛帶着智慧找了一戶人家,悄悄的潛入進去偷了幾套衣服抱住,然後往鎮西方向跑去。
鎮西十里,是一片茂密的酸棗林,因爲過了酸棗林,渡過阻魔河就是幽暗森林,所以這裡人跡罕至,是一處非常荒涼的所在。四周地勢複雜,到處都是一叢叢連成片的酸棗林,那怕有人就藏在你腳底下,恐怕也難被髮展,實在是一處殺人越貨,作‘奸’犯科的絕佳位置。
智慧看看周圍的情形,頓時變得有些緊張起來,看着林洛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哥,昨晚我不該丟下你逃跑,也不該在你生氣的時候罵你,是我不對。”
“你還知道認錯?”林洛一聽,樂了:“嘿嘿,先前你不是很兇嗎?”
“那是我小,不懂事,現在,現在我懂事了,知道錯了。”智慧委曲求全,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林洛,在這裡把自己給怎麼樣了,那時真的喊破喉嚨,恐怕也沒個人能聽得見了。
“既然這樣,我就暫且先原諒你,以後再和你一總的算!”
林洛話裡有話,只怪智慧此時光想着如何討好林洛,沒想以後,聽他一時半會兒不會把自己怎麼樣,這才稍稍安心。
取出從別人家裡偷來的衣服,挑了一身乾淨的抱在手裡,其餘的往智慧面前一丟,當着他的面就要脫下身上的素‘色’暖袍。
“你,你要幹嘛?”智慧大吃一驚:“你,你說了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林洛有些莫名其妙,但見智慧滿臉通紅,連連後退,這才恍然大悟,一巴掌拍在他那光溜溜的腦‘門’子上:“呸,你個小東西,整天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呢?”
知道自己想岔了的智慧愈加的臉紅了,慌忙轉過身捂住了眼睛,轉而又想到林洛也曾把挑剩下的衣服丟到自己面前,難道?莫非?他也要自己換麼?
剛想到這裡,就聽到身後的林洛叫道:“還磨蹭什麼?快點換好衣服跟我走,那些番僧怕是多不了多久就會追過來。”
像是受驚了的兔子一樣,智慧連忙抱起地上的衣服,頭也不回的就跑出足有半里遠,藏在一叢連風都透過不去的樹叢後面,手忙腳‘亂’地換好了衣服,仔細檢查確無遺‘露’,這才抱着換下來的僧袍來到回到早已等得不耐煩的林洛跟前。
“把你的衣服給我!”林洛說着,奪過智慧換下來的,還留有餘熱的僧袍,用力一扯,袖子斷裂開來,隨手往地上一丟,嘴裡罵道:“說你兔子還不服氣,一個大老爺們身上還擦香粉,聞着臭死了。”
“那是香!”智慧忍不住反駁道。
“我的鼻子我作主,那就是臭,以後不許再說牠香,聽見沒?”林洛用最直接的辦法阻止了智慧的辯解,緊緊拉着了的手腕帶着他往酸棗叢裡鑽去。
“你要幹嘛?”智慧連忙問道。那酸棗叢里布滿尖刺,雖然死不了人,但刮在身上也是火辣辣的疼痛。
“我們要想辦法把那些番僧引開。”林洛白了智慧一眼道:“這就像是獰獵一樣,你若是想要獰取一頭猛獸,光憑蠻幹是不行的,還要動動腦子,把獵物往你的陷阱裡引,知道嗎?只要我們能絆住這些番僧兩三天的時間,他們以後想要再找到我們,卻就不大容易了。”
“你的意思是這酸棗叢就是你的陷阱?”智慧恍然大悟,這次不用林洛再作催促,緊緊的就跟在他的屁股後面,全然不顧棗刺扎身的疼痛了。
看似無路可循的茂密棗林,在林洛眼裡卻處處暗藏通道。他手腳並用,速度快若狸貓,身後的智慧雖然有他幫忙開路,但還是被累得氣喘吁吁,臉上、身上到處都是被掛出的傷口,稍稍拉後面一點,就會惹來林洛一通叫罵,讓智慧心底酸苦難耐,只覺得世界上最悲慘的人就是自己了。
不過這種情形在走了兩三裡多路後終於結束了,展‘露’在面前的,是深藏在叢林深處的一片墓園,隔着這片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墓園,遠處還隱隱可以聽到阻魔河的咆哮。
“哇,終於出來了!”小和尚一聲歡叫,正要跨進墓園,卻被林洛一把拉住了。
“這裡的守墓者不願別人打擾逝者的安息!”林洛指了指墓園正中央的一處草屋,和墓園外圍的幾塊枯骨說道:“那些人就是擅闖墓園的下場。”
“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進個墓園還要殺人!”小和尚一臉的不屑,但他看了看枯骨後,還是忍住好奇沒有再踏前一步。
林洛不再理會小和尚,徑直走到一片茅草叢裡,拔開草叢,從積雪下面挖出一大壇梅‘花’酒來。
“你這是要幹嘛?”小和尚眨了眨眼問道。
“你在這裡守着,千萬不要進墓園一步!”說完,林洛取過來時叮囑小和尚帶着的僧袍,一手託着酒罈走進了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