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不是靈階煉器師,但是這裡卻另外有一個靈階煉器師。”
易方平平淡淡的聲音在店鋪裡響了起來。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似乎是在說“今天的菜裡有一塊肉”,或者是“院子裡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外一棵也是棗樹”這樣簡單平淡。
但是易方的聲音在店鋪裡響起來之後,原本有些嘈雜的店鋪裡瞬間便是徹底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衆人強忍壓抑的呼吸聲。不過馬上平靜的店鋪裡被一聲尖利的笑聲打破。阮風看着生面孔的易方尖利的大笑了起來:“年輕人!不要以爲你是外地人就可以在飄渺城裡信口雌黃!我告訴你,飄渺城中煉器師是最高貴的職業,你的這句話可是會給你惹來大麻煩的!”
“你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顫抖,是不是因爲心虛?”
易方朝阮風身前探了探脖子,接着自顧自地點頭道:“嗯。不僅僅是聲音,你的心跳似乎也快了很多,看來是心虛了。怎麼,你也相信我的話了嗎!”
“笑話!我堂堂靈階中品的煉器師,會因爲你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的話而心虛?”
阮風臉上的表情徹底陰沉了下來,眼睛死死盯着易方猙獰道:“你說,這裡還有哪個人是靈階煉器師!要是說不出一個子醜寅卯來,我便要讓你知道在飄渺城裡侮辱一個靈階煉器師的下場!”
“年輕人,這裡不管你的事,你還是走吧。別惹麻煩了。”
見到阮風動了真怒,劉叔忙是拉過易方憂心忡忡道:“阮風大師是真正的靈階煉器師,你初來乍到,還是隨便到處走走看看就好了,別惹麻煩。”
說着又拍了拍坐在一個年輕人脖子上看熱鬧的那個小男孩道:“這個水桶是你們家的吧。這年輕人也是你們家的客人,還不趕緊帶他走!”
“我又不認識他。”
小男孩委屈地癟了癟嘴,露出兩枚小虎牙。又擡頭對易方大聲喊道:“喂!說你呢!還不快走,別給我們惹麻煩了!”
易方笑着搖搖頭,雖然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忍不住出手,但是看到那個倔強低着頭的年輕人,易方似乎是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那時的自己,被家族的人嘲笑是沒爹沒孃的野孩子,不會修煉的白癡。雖然自己從來不曾怨天尤人,但是這個年輕人眼睛裡的倔強卻是同當年的自己一模一樣。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還用我多說嗎?”
易方鬆開手裡扶着的那個巨大的水桶,指着在一旁低着頭臉色不甘的宋三千道:“努,就是他。他就是靈階煉器師。”
“誰?他!這個廢物?”
阮風先是一愣,隨即便是仰頭大笑了起來:“如果他是靈階煉器師的話,那我豈不是玄階煉器師了!如果是真的,我就把我的名字倒過來寫!”
“不用倒過來寫。”
易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這樣好了,我們打個賭。要是他是靈階煉器師的話,那你只要把你的芥子環留下來就可以了!”
“你!”
阮風臉上一冷,芥子環裡可是自己所有的珍藏!雖然說他並不覺得自己會在這場打賭中輸掉,但是賭注太大,他自然沒理由來冒這個風險。
“要是我輸的話,你把這個拿走。”
易方從芥子環中取出一枚通體雪白的魔核,隨手扔在桌子上:“這是四階魔獸天池雪膚鱷的魔核。你是靈階煉器師,應該識貨吧。”
“天池雪膚鱷!”
在這枚雪白色的魔核出現之後,阮風原本陰沉的臉色立馬變得火熱了起來。看着那枚還沾着些許鮮血的魔核,差點就要忍不住上前將那枚魔核奪過來。天池雪膚鱷是隻生活在南疆同中州中間相隔的天池中的一種四階魔獸,性格極爲暴虐嗜血。就算是凝神境界的修士也不會願意去招惹這種變態的魔獸。但偏偏這天池雪膚鱷的魔核及其珍貴,如果在煉製寒冰類法寶的時候加入這天池雪膚鱷的魔核,那煉製出來的品相絕對會高出好幾個臺階!
“這位先生,三千不值得您搭上這枚天池雪膚鱷的魔核。”
就連宋三千在看到這顆天池雪膚鱷的魔核之後也是怔了一怔,隨即走到易方面前深深鞠了個躬:“這是三千自己的事情,所以還是請先生不要插手了罷。”
“在這之前或許是你自己的事情。不過現在看起來我也脫不了干係了。”
易方抱着胳膊看着宋三千眼睛認真道:“我這個人有個壞習慣,極不喜歡聽到別人罵我的父母。而這兩年這這個壞習慣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甚至開始極不喜歡看到別人罵其他不相干人的父母。當然,如果你能忍得下這口氣,就權當我什麼也說沒說,你可以繼續當你的窩囊廢,然後在被窩裡茅廁裡狠狠罵他。如果你咽不下這口氣,就給我挺起你的胸膛來,堂堂正正的站這裡!你不過二十歲而已,還有六十年的光陰可以奮鬥!他不過是一個六十歲的老頭子而已,還有二十年的時間提心吊膽!你還有什麼可以怕的!”
宋三千猛地擡起頭,倔強的眼睛裡有一絲晶瑩在涌動。
“如果你哭了,那就順帶把我的臉也丟光了!真正的男人,是就算是心裡再痛也要看着別人笑的人!是明知道殺敵八百自損一千,也要毫不猶豫揮刀上馬上陣殺敵的人!”
易方的語氣稍微緩了些,拍了拍宋三千的肩膀輕聲道:“更何況,你現在未必會輸了。”
“你們說完了嗎?”
身後阮風冷笑的聲音響了起來,蔑聲道:“既然有人要給我送魔核來,我自然沒理由拒絕!”
“這樣最好。”
易方冷笑一聲,點點頭。隨即徑直往店鋪中擺放在桌子上的那兩柄長劍走去。兩柄長劍都是通體雪白色,劍長三尺三寸,從外表看不出絲毫的差別。只不過其中的一柄長劍上已經覆蓋上了一層白色的冰霜,正在散發着微微寒意。而另外一柄長劍則是沒有一點奇特的地方,只是安安靜靜地被放在桌子上。
易方走上前去,右手一吸,一股真元涌出將那柄雪靈劍吸到手上。手指輕輕一彈,擊在雪靈劍的劍刃上。一聲悠長的輕鳴聲從劍刃上傳來。而雪靈劍也是在易方的手中不停地顫抖起來,似乎是隨時要掙脫易方的手遁走。不過是片刻的時間,易方的手上便是覆蓋上了一層薄冰,發出微微的寒氣。
“這柄雪靈劍出爐之時,曾在火鼎中不停遊走,似乎隨時準備飛遁走,這乃是法寶賦靈的表現!這不過是區區一件靈階下品的法寶,但是卻被我煉製出了賦靈,難道你以爲這個廢物會有可能超過我嗎!”
見到易方拿起自己的那柄雪靈劍,阮風臉上的自傲表情更甚。事實上這柄雪靈劍也是他極爲得意的法寶之一,畢竟能在法寶上煉製出賦靈的實在是少之又少。如果不是因爲煉製這柄雪靈劍的材料太過普通,甚至將這柄雪靈劍煉製成靈階中品的法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就算是如此,這柄雪靈劍也足以超過大部分的靈階下品法寶了。特別是如果這柄劍配合上修習冰系gong法的修士的話,那發揮出的威力絕對可以媲美靈階中品的法寶。
“你也說了,這不過是區區一件靈階下品的法寶而已。雖然煉製出了賦靈,但是有什麼用呢。使之無味棄之可惜。”
易方右手輕輕一抖,雪靈劍發出一聲淒厲的顫鳴聲狠狠****地面的青石板上,劍身入土,只留下一截劍柄露在外面。隨即又輕輕拿起桌子上那柄早就被阮風判了死刑的長劍,在手中輕輕摩挲着。
“哼!就算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那也比這柄廢鐵強!”
阮風臉上露出一絲不快,從地上拔起那柄雪靈劍,橫在身前。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盯着易方冷笑道:“或者我用這柄雪靈劍同你手中的這柄劍比劃一番,看看誰的纔是真正的法寶!”
“白癡。”
易方毫不客氣地看了眼自命不凡的阮風,嘴巴里吐出兩個字。“既然是法寶,那比得自然是威力。那如果要比什麼更加鋒利的話,那去打造一把斧子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哈哈哈!”
圍觀的衆人聽到易方的話也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好不容易能讓阮風吃一次虧,那自然要狠狠鄙視一下。
阮風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起來。惡狠狠地盯了眼咧嘴大笑的衆人,阮風轉頭眼睛狠狠盯着易方:“牙尖嘴利而已!我可沒時間同你在這裡耗着!你手上的這柄長劍上面沒有一絲寒氣,難不成會是靈階法寶不成!”
“自然是靈階法寶!而且還是品相極爲不錯的靈階法寶!”
易方嘴角彎起一道好看的弧度:“虧得你也是個煉器師,居然對火元素的感知如此弱,怪不得這把年紀都無法晉級到玄階。這明明是一柄火系的靈階法寶,爲什麼要有寒氣!”
“胡說八道!”
阮風見狀更是厲喝了起來:“如果是火系的靈階法寶,我是眼睛瞎了纔會看不出來嗎!”
阮風的話還沒說完,突然便自己閉上了嘴巴,接着眼睛裡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像是見鬼了一樣。
那柄長劍上,正在微微發出泛白色的火焰。在白天的日光下,雖然不顯眼,但是阮風卻是真真切切感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