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荒村

正如那中年大漢波特所說,李奧他們沿着商路走了一天的路程,就看見商路盡頭有一座村鎮,這裡便是瓦魯帝國最接近惡土荒原的一個村子,也是李奧的封地:哈魯納村。『

從遠處看去,這座村子佔地面積相當大,與其說是村子,不如說是座小鎮。但李奧依稀看到村子外圈的那些建築已經有些荒蕪廢棄,甚至還有些乾脆就塌掉半邊,就好像是被拆遷到一半,開商就沒錢跑路後留下的斷壁殘垣一般。

進入村子後,到處都是荒草和隨風飛舞的枯葉,羅馬步兵們整齊的腳步聲在街道上唰唰地迴盪着,道路兩側的房屋幾乎都已經廢棄,房門已經不翼而飛,門框裡黑洞洞的彷彿一張大嘴要將人吞噬一般,破敗的窗框在風中左右搖擺,出吱吱嘎嘎的響聲。眼前的這一切告訴李奧,這裡已經是個廢棄的村子了。

“我去,要不要這麼坑啊,竟然給我一個荒村?這還讓我怎麼玩啊!”眼前這副破敗景象讓李奧傻了眼,科林·柯文納斯子爵只給李奧一座小村子,這李奧可以接受,畢竟自己努努力,可以將村子建設起來,至少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但一座空無一人的荒村,就算李奧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乾瞪眼。

不過,有句話叫做天無絕人之路,就在李奧自哀自憐的時候,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村子中心。

“滾出去,你們這些吸血鬼、惡棍,哈魯納村是我們的家園,我海蒂是不會向你們屈服的!我們絕不離開這裡!”清脆的女聲從前方響起,一個大概有十七八歲的金少女從一座屋子跳出來,雙手握着一把短劍,站在路中央,神情堅毅地衝他們喊道。少女體態窈窕正值青春年華,但一張秀氣的小臉上卻是一臉肅穆,她緊緊抿着雙脣,眼神死死盯住被羅馬步兵護在中心的李奧,一雙劍眉倒立着,爲少女的臉上平添幾分英氣。

在少女跳出的屋門裡,一個小女孩從屋裡怯生生地探出腦袋,看着站在村裡的那些陌生人和衝着他們揮舞着短劍的金少女。

隨着少女那熱血的高喊聲,從附近一些房屋裡零零散散地走出一些村民,大部分都是一些婦女或是老人孩童。不過,這些村民一個個的臉上都露出堅定的神情,手裡緊緊握着擀麪杖、掃帚之類的東西。這些村民紛紛從家中走出,自動站在少女的身後,雖然能夠看出有些人心裡很害怕,拿着武器的手在瑟瑟抖,但她們依然站在少女身後支持着少女的行動。

一個身材格外粗壯的婦女扛着一根大粗木棒站在少女身後,衝着李奧等人甕聲甕氣地喊道:“滾出去,你們要是敢傷害海蒂,我就跟你們拼了!”

見到這些村民的李奧真是喜出望外,這代表這個村子不是個荒村,至少是有人煙的,是有希望的。至於這些村民所表現出來的敵意,李奧相信這絕對是一場誤會。

“好了,姑娘,放輕鬆,大家放輕鬆,我可不是什麼壞人!”李奧張開雙手在身前虛按,儘量用輕鬆的語氣和柔和的眼神表達自己的善意。

從懷裡掏出自己的委任狀高高舉起,李奧高聲對村民們說:“我是柯文納斯家族的里奧·柯文納斯,科林·柯文納斯子爵的次子。從現在開始,這個村子成爲我的封地,我,里奧柯文納斯就是這個村子的領主,你們將成爲我的領民。”

聽了李奧的喊話,村民們相互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着,她們半信半疑地看着李奧和他身後的士兵們,一時難以接受這個突然出現的領主。

少女海蒂的手臂慢慢垂下,手中的短劍斜指向地面,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李奧面前,仔細看清楚了李奧手中的委任狀上所寫的每一個字,委任狀上那鮮紅的印章說明李奧所說的都是真實的。

“天哪!真的是領主的委任狀!”少女海蒂看清楚委任狀後,雙眼一瞪檀口微張,不由得驚呼了一聲。

“是真的?!”“真的是領主?!”“終於有領主來我們村了!”聽到海蒂的驚呼聲,村民們傳來一陣陣驚喜的歡呼聲。甚至有一位老人伏在地上痛哭流涕,佈滿溝壑的臉上淚水交錯縱橫,邊哭還邊說道:“有救了,我們哈魯納村終於有救了,柯文納斯家族沒有拋棄我們!”

“咦?看來我很受大家的歡迎嘛!”李奧對村民們的喜悅有些不太理解,在他的認知中,領主一般都是負責徵收稅務和管理領地的,很難受到轄地領民的愛戴的,沒想到這裡的村民竟然會對自己的到來這麼高興。

少女海蒂收起自己手裡的短劍,輕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然後矮身向李奧致禮:“歡迎您,尊敬的李奧大人,我們哈魯納村一直以來都沒有領主,附近的庫倫男爵領一直想吞併我們的村子,所以我們平時經常受到他們的欺壓。現在有了您的到來,想必庫倫男爵領以後不會再欺負我們了。”

“哈哈,原來是這樣,你們大家放心吧,有我在,以後不會讓各位再被欺負的!”李奧聽了海蒂的解釋,這才明白過來爲什麼村民會對陌生人表現出敵意,連忙向村民們許諾。

李奧走上前去,扶起伏在地上痛苦的老人,輕聲安撫着老人,向村民們釋放着自己的善意,同時在與村民的交談中慢慢了解了一些哈魯納村的情況。

作爲邊境小村的哈魯納曾經是代柯文納斯子爵起家的地方,代柯文納斯子爵從小就生活在哈魯納村,在於惡土荒原惡劣的自然環境抗爭中鍛鍊了一身本領,憑此在多次獸人入侵戰中建立功勳,最終被瓦魯帝國皇帝授以子爵爵位,哈魯納村也因此着實興旺了許久。直到近代的柯文納斯子爵貪圖享樂,將家族重心轉移到帝都,皇帝陛下賜予的子爵領由親信代管,而這位於惡土荒原的邊境小村因爲自然環境惡劣,不但沒有產出還需要家族撥款才能支撐,所以直接被忽視掉了。

失去了柯文納斯家族庇佑的哈魯納村無法自給自足,慢慢陷入困境,有能力的居民們紛紛投靠親戚朋友出走搬遷到其它地方,強壯男性也一一離開,現在的哈魯納村只剩下一些孤兒寡婦和老人了。後來不知道爲了什麼,附近的庫倫男爵領看中了哈魯納村,一心想要吞併這裡,但礙於這個村子屬於柯文納斯家族,庫倫男爵領無法強行吞併一個子爵的領地,所以從前年開始,庫倫男爵領一直派人想方設法地驅趕這裡的居民,想要讓這座村子徹底荒蕪。

在這種情況下,前代村長的孫女海蒂勇敢地站了出來,帶領大家種植莊稼、採集野果,在這惡土荒原苦苦掙扎着活下去,並與庫倫男爵領做着不懈的抗爭。

瞭解了這一切的李奧深深地看了一眼與村民們歡呼的海蒂,這個堅強的少女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守護着自己的家園,實在是讓李奧對她肅然起敬。

一路走了十多天,李奧等人自然是需要先修整一番。少女海蒂在那位身材粗壯的婦女賽麗娜大嬸的幫助下,爲李奧等人張羅着住處,好在村裡空餘的房子多得是,海蒂帶着李奧找了一處看起來比較結實整潔的房子,李奧和馮錫範、格里曼住了進去,奧利克斯則帶着他的羅馬步兵們住在旁邊的幾處房屋中。

可是李奧剛躺下,村子裡又是傳來一陣吵鬧聲,中間還夾雜着孩子的哭喊聲。李奧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便起身帶着馮錫範、格里曼出門,去看看到底生了什麼事,羅馬步兵們也從各自的房子裡出來,列隊守護在李奧身後。

離着老遠,李奧就聽到村口處傳來一個尖利的公鴨嗓子在高聲叫喊道:“你們這些賤民,該死的雜草垃圾,竟然敢跟我們庫倫男爵領做對,告訴你們,今天你們要是不搬走,老子就拆了你們的破村子!”

“呸!妄想!我勸你不要白日做夢了!我們是不會放棄我們的村子的!”賽麗娜大嬸那渾厚的聲音唾罵着。

“柯文納斯子爵已經派他的次子李奧少爺來管理我們的村子了,我們哈魯納村會越來越好的,不用你們庫倫男爵領來操心!”海蒂那充滿堅定信念的清脆聲音傳來。

“哈哈哈!海蒂!我看在白日做夢的人是你吧!柯文納斯家族早就已經放棄你們村了,更何況又怎麼可能會派一位子爵次子來你們這個荒村,你就算想騙我,至少也找個好點兒的理由吧!”那公鴨嗓子哈哈大笑,活像一隻鴨子在嘎嘎大叫一般刺耳。

稀里嘩啦的一陣打翻東西的聲音後,那公鴨嗓子再次叫囂道:“別說子爵次子,就算是柯文納斯子爵親自來了,也救不了你們這個破村子,這個地方我們庫倫男爵領是要定了!”

李奧聽到這裡,不禁有些火冒三丈,真是真是什麼人都敢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啊,不給他點教訓嚐嚐,他不知道馬王爺到底有幾隻眼!

公鴨嗓子話音剛落,就聽背後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哦?我倒想看看你們庫倫男爵領怎麼拿這個村子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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