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城之內的議事大廳之內正在舉行一場宴會,雅姬族長和十五個巫靈,還有巫‘女’族的十多個高級執事坐在主位的一邊。在另一邊,是蕭秋、蒂‘露’絲還有半龍人劍客維里斯特。無論主客,都是每人一張小桌,並列而設,頗有點一種清雅韻味。只有十五個巫靈並列虛懸,盤坐於雅姬和巫‘女’執事們的頭頂,看起來有些另類。
昨天晚上,從冥息中甦醒了過來的蕭秋沒有再接着冥息,雖然按照他的感覺,如果持續修煉,以運行聚頂貫氣大法吸附魔法的可怖速度,蕭秋很有把握在數天之內再上一個臺階,直接突破聖之力第三重天,晉入聖之力第四重天的境界。但是心有所礙的他卻沒有太多的時間了,想到這裡,蕭秋心裡多少感到有些許遺憾,現在的他,實力的提升也同樣是迫在眉睫。僅從狂野之城一地就可以看出,黑土荒原實在是強者衆多,以阿德斯的威懾之力,恐怕也未必能順利取得生命之源。
現在的蕭秋,實力穩固在聖之力第三重的頂峰。讓他聊感慰藉的,自已獨創的湮滅拳威力十足,算是多了一道生死關頭的殺手鐗。雖然這一招有着魔力幾乎耗盡的弱點,但是暫時之內無法可想,蕭秋只有將腦海之中源自尼古拉和阿德斯的魔法細細體會揣摩了一番,也算是另有所得。這其中最讓他興奮的是尼古拉的造物術,還有阿德斯的靈魂分裂之術。
尼古拉的造物術算是鍊金術修到極致的衍生魔法,比起維克托的傀儡之術還要‘精’深一籌。而阿德斯的靈魂分裂之術更是一種事關生死的秘技,只要一絲殘魂不死,就算是最強的敵手,也難以令自已徹底湮滅。而且領悟了分魂之術,‘操’控起魔法傀儡來更是得心應手。蕭秋原本想以造物之術及分魂秘術再次粹煉兩個黑巨人,但歸心似箭,終歸還是放棄了,只是簡單的將黃金馬車及龍骨飛馬修理了一下,以便回阿克多的時候使用。
今天一早,看到雅姬和蒂‘露’絲聯袂而來,蕭秋便示意雅姬將巫靈召來,打開了魔法屏障,離開了神‘女’峰。在冥息之中,蕭秋對時間沒有具體的概念,回到了巫‘女’城中,一聽說時間居然已過了七八天,頓時心中焦急,便即向雅姬告辭。剛好維里斯特也要向雅姬辭行,於是雅姬便召集了所有執事,還有十五個巫靈,歡送兩位巫‘女’族的貴客。
說是宴會,其實倉促之間,而且巫‘女’族的生活也與人類的豪奢作風完全不同。所以在蕭秋等人面前的小桌上,除了幾樣‘精’致的素食小菜,就只有一小壺用不知名的植物根莖的所釀的淡酒,酒味很淡,味道略酸,顏‘色’卻呈暗紅‘色’,有點象蕭秋以前喝過的某種開胄的果酒。
這個時候,已經是酒過三巡,蕭秋正要正式向雅姬族長辭行,雅姬卻捧了一杯酒,先一步走到他的跟前,先是敬了他一杯,接着把杯子放下,對着他慎重其事的行了一個撫‘胸’禮,神態嚴肅地道:“伯爵大人,有您如此尊貴的朋友,是巫‘女’族的幸運。但是雅姬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希望可以得到您的允許。”
一看到雅姬如此慎重其事,蕭秋連忙回禮,微笑道:“雅姬族長太客氣了,巫‘女’族對本人的盛情款待,我也正感到無以爲報呢!有需要蕭秋效勞的地方,雅姬族長儘管明說就是,只能我能做到,必定不敢推辭!”
自從冥息歸來之後,蕭秋已經告訴了雅姬和蒂‘露’絲等人,聲稱自此之後,自已正式更名爲蕭秋,再也不再稱爲尼古拉了。想起了識海之內尼古拉那一副張牙舞爪的醜惡樣子,蕭秋現在是對這個名字都感到不太願意接受了。雅姬等人雖然感到奇怪,卻也沒有多想,既然領主大人喜歡,用什麼名字還不都是一樣?
見到蕭秋答應得如此爽快,雅姬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卻又忽然有點害羞的樣子,輕笑道:“伯爵大人,是這樣的,雅姬希望能夠成爲您的追隨者,隨‘侍’在您的左右。”
“這。。。”蕭秋看着雅姬帶着羞意的笑靨,心裡撲通一聲,一下子有了些邪惡的想法。不過很快的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上次也是這麼的動了一動懷念頭,結果全世界都知道了,現在又。。。同時他也知道,作爲強者的追隨者,隨‘侍’於左右那是理所當然的,當然這個“隨‘侍’”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在內。況且巫‘女’一旦動情過了,便終生不會再對異‘性’生出感覺(除非象詩瑪那樣成爲巫靈),他還不至於自戀到認爲自已魅力大到了可以逆天改命的地步。
想到這裡,蕭秋連忙拋開不切實際的想法,老老實實地道:“雅姬族長,您是一族之長,怎麼能成爲我的追隨者呢?您是蕭秋尊敬的朋友,如果有需要,蕭秋倒是願意爲你解答魔法修煉之上的任何問題,但是要您屈尊成爲我的追隨者,蕭秋是萬萬不敢答應的。”
一聽這話,雅姬的臉上的微笑一下子僵在了臉上,怔了一怔,臉‘色’一下子白了起來,就連十五個巫靈也跟着垂下了頭,黯然神傷。
“我就知道,雅姬資質低劣,我這是癡心夢想了。”雅姬低聲說着,對蕭秋慘然一笑,行了個撫‘胸’禮,低着頭轉身往回走,腳步沉重無比。
蕭秋看了看雅姬的背影,又看了看空中黯然神傷的十五個巫靈。這至於嗎?不就是沒有成爲別人的追隨者麼,怎麼全一副受了多大打擊的模樣。正在心中納罕的時候,忽然發覺身邊似乎有點異樣,轉過頭來一看,卻發然一旁的維里斯特正愕然地看着他,不禁奇道:“怎麼啦?”
維里斯特正瞪着的眼睛又大了幾分,奇道:“什麼怎麼啦?”
蕭秋詫異地道:“我是說,您的表情怎麼這麼奇怪?”
維里斯特臉上愕然的表情又濃厚了幾分,他看了兩眼蕭秋,才搖了搖頭,嘆道:“伯爵大人,我還真看不出,您的心腸真硬,我是遠不如您啊!”
蕭秋還真是納悶了,愕然道:“這怎麼說?”
“整個黑土荒原都知道,您不會不知道吧?”維里斯特古怪地看着蕭秋,說道:“就算是在人類的世界,自願成爲別人追隨者而遭到拒絕都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更何況是巫‘女’族?巫‘女’族除了族長,沒有其他的魔法師,所以巫‘女’族長追隨魔法導師是一件很嚴肅的事,必需要族中所有的執事和巫靈們一致同意,巫‘女’族長才有成爲別人追隨者的權利。但是也正是因爲過於嚴肅,所以一旦受到拒絕,巫‘女’族長也必需要承受讓巫‘女’族‘蒙’羞的後果。”
蕭秋愣住了,下意識地問道:“那雅姬族長需承受什麼後果?”
“六百年前,曾經有過一任巫‘女’族長希望成爲‘精’靈族的一位法聖的追隨者而遭到拒絕,後來這位巫‘女’族長自我放逐到了神‘女’峰之上,絕食而死,我猜想雅姬族長應該也會是差不多的下場吧!”
“啊?”蕭秋嚇了一跳,連忙對着雅姬的背影叫道:“雅姬族長,請等一等。”
雅姬的背影停住了,她沒有轉聲,但是一絲幽幽的嘆息卻傳了過來:“伯爵大人,每個人都有自已選擇的權利,雅姬天姿不好,不能成爲大人的追隨者,那是雅姬的命運,不關您的事。”
蕭秋笑道:“那有這樣的事?蕭秋不敢做您的導師,是覺得您身爲一族之長,對巫‘女’族負有責任,恐怕難以追隨在我的身邊,所以纔不敢答應您。不過如果您既然有這種誠意,蕭秋又怎麼忍心一意拒絕?這樣吧!如果雅姬族長確實希望成爲我的追隨者,那蕭秋就不再推辭,就厚着臉皮當您的導師吧!”
“您答應了?”雅姬驚喜地轉過了身,隨即臉上的驚喜之‘色’又一閃而逝,低聲道:“算了,伯爵大人一定是不忍心看着雅姬自我放逐,這才勉爲其難違心的答應我。伯爵大人對雅姬的關愛雅姬心領了,可是我不能這麼自‘私’,讓伯爵大人出於憐憫而做違背本意的事,所以我收回我的話,不會再要求成爲您的追隨者了。”
“啊?”
蕭秋下意識的扭頭望向了維里斯特,半龍人劍客顯然很明白他詢問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很肯定地對他點了點頭。言下之意,就算是雅姬自已拒絕的,但放逐自我仍是難免的事。
蕭秋頓時感到一腦殼的黑線,對雅姬苦笑道:“雅姬族長,我可是真心實意要成爲您的導師,您就答應了我吧!”
雅姬搖了搖頭,堅決地道:“不,您是雅姬尊重的朋友,雅姬不願意勉強您。”說着對蕭秋微微欠身,就要再次轉身離去。
蕭秋面容一肅,慎重其事地對雅姬行了個撫‘胸’禮,正容道:“以主神之名起誓,我,蕭秋,埃塞帝國的德克多領主,在此誠意請求我的朋友——巫‘女’族雅姬族長成爲我的追隨者!請您答應我這個冒昧的請求!”
“啊?”
“雅姬族長,請您答應我!以主神之名起誓,如果您不答應,爲了一個強者的尊嚴,我只放逐自已了。”蕭秋直視着雅姬,表情無比的嚴肅。
“我。。。”雅姬愣了一愣,眼裡閃過一絲感動的神‘色’,她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對着蕭秋躬身行禮道,肅容道:“能夠成爲您的追隨者是我的榮幸,雅姬謹如您所願!”
蕭秋鬆了口氣,暗裡抹了把冷汗。看來‘女’人不只是用來哄的,有時候還得靠‘蒙’啊!要是雅姬不答應他,他都有點下不了臺了,雖然他沒有把所謂“主神”當根蔥,可是這裡剛一起誓完,回頭仍然四處招搖,被人看見了總歸有那麼點兒不好意思啊!
旁邊的維里斯特略爲意外的瞥了一眼蕭秋,卻不說話。其實這裡的每個人都知道,蕭秋是不能願意將雅姬收歸追隨者是另外一回事,但是這麼慎重地對雅姬表示請求,那是完全不忍心雅姬自我放逐而死。而且居然以主神的名義來起誓,作爲朋友,所表示的關愛實在讓人爲之感動。
要是維里斯特知道在魔法師心中至高無上,神聖不可侵犯的所謂“主神”,在蕭秋這個純屬無神論者的心目中,大概跟一塊用完就扔的抹布差不多,只怕半龍人劍客就不會這麼想了。
巫靈們微笑着飄了過來,齊齊的微笑頷首,道:“見過‘女’王殿下!”
蕭秋驚訝地看了一眼雅姬,原來巫‘女’族的族長有了自已的導師,就會成爲巫‘女’族的‘女’王,這習俗還真是奇怪。不過巫‘女’族也就幾萬的人口,要自成一國也嫌太小了點。這一族之長跟‘女’王實質上也不會有什麼區別,其實是多此一舉了。蕭秋心裡好笑,正要跟着巫靈們一起恭喜一下雅姬,不料雅姬也是微微一笑,對着他躬身行禮道:“巫‘女’族族長雅姬,見過‘女’王殿下!”
蕭秋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奇道:“‘女’王?‘女’王在哪裡?”
“‘女’王殿下就是您啊!”雅姬和十五個巫靈笑宴宴地道:“您既然成爲巫‘女’族長的導師,當然就是巫‘女’族的‘女’王殿下。”
蕭秋吃驚地點着自已的鼻子,結結巴巴地道:“你們看清楚了,我可是一位男士,我怎麼能夠成爲巫‘女’族的‘女’王?”
雅姬認真地道:“巫‘女’族不會因爲種族而歧視任何人,也不會因爲‘性’別而歧視任何人,您既然是雅姬的導師,當然就是巫‘女’族的‘女’王。”
“這。。。”蕭秋下意識地扭頭望向了維里斯特,問道:“有這個慣例麼?”
維里斯特點了點頭,一向刻板的臉上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說道:“確實有這樣的慣例,巫‘女’族長成爲別人追隨者的雖然稀少,可是無一例外的,她們的導師都成了巫‘女’族的‘女’王,這些在黑土荒原的歷史古藉中都是有記載的。”
“可是。。。”蕭秋張口結舌,無言以對,自已一個大老爺們,出去告訴別人說自已是個“‘女’王”,別人信不信是一回事,就這稱呼,也不太對得起自已這張老臉啊!好歹叫“國王”也好聽點啊!
似是看出了蕭秋的想法,維里斯特忍着笑,接着向蕭秋解釋道:“巫‘女’族是一個非常恪守傳統的種族,由於她們族中只有‘女’‘性’,所以自古遺下的族規之中明文規定了,巫‘女’族的最高統治者只能稱爲‘‘女’王’,而不能稱爲‘國王’。”
蕭秋徹底無語了,想了想,又向維里斯特問道:“那麼歷史中所記載的,有沒有異‘性’成爲巫‘女’族‘女’王的前例?”
半龍人劍客的一張臉已經成紫紅‘色’,他忍笑正忍得實在是辛苦無比。看到蕭秋髮問,死命的咬了咬牙,回答道:“沒有,從來沒有,古往今來,您是第一位巫‘女’族的男‘女’王。”
男‘女’王!蕭秋頓覺‘欲’哭無淚。
維里斯特看了一眼苦着臉,正自無語問蒼天的蕭秋一眼,彬彬有禮的向大家告了聲罪,說身體略有不適,要離開片刻,便即“呼”的一聲狂奔而去,速度之快,幾乎比得上當初在巫‘女’神殿之中向着維克托出手的時候。片刻之後,極遠處傳來了一陣陣微弱的、竭力壓抑的狂笑聲。
十五個巫‘女’面面相覷,齊齊地發出一聲嘆息,說道:“伯爵大人,看來您是不願意成爲巫‘女’族的‘女’王。實在是抱歉,這也是我們考慮不周,原本是應該先徵求您的意見的。”
雅姬的一張臉又有點發白了,泫然道:“我就知道。。。伯爵大人只不過是不忍心雅姬自我放逐,既然伯爵大人有這個好意,雅姬又怎能如此自‘私’,勉強您做不喜歡做的事。我看。。。”
“啊?”蕭秋覺得腦殼又有點是冒汗了,連忙笑道:“哪裡哪裡,哪有給個‘女’王還不當的?我只是一下子沒有想到,所以有點意外。。。意外而已。”
雅姬和十五個巫靈狐疑地看着他,懷疑地道:“真的不勉強嗎?可是您的笑容怎麼這麼奇怪?你不會又是出於憐憫。。。”
蕭秋臉上哭一樣的笑容倏地一收,接着和謁而親切無比的笑容如水‘波’一樣的在他的臉上‘蕩’漾開來:“能夠成爲美麗而又善良的巫‘女’族的‘女’王是蕭秋的榮幸,老實說,我其實還有點擔心,擔心你們是一時衝動,給我許下空‘洞’的承諾。隨後你們說不定什麼時候反悔了,又會將這個‘女’王稱號剝奪了。”
雅姬和十五個巫靈頓時臉‘色’一肅,齊聲說道:“絕不!巫‘女’族不會做出這種背信棄諾的事,那怕是您將來陷入萬人背棄的生死境地,巫‘女’族都永遠奉您爲主,您將以巫‘女’族‘女’王之名,永載於史冊,萬古流傳!”
蕭秋暗抹了一把額上並不存在的冷汗,看來‘女’人單靠哄和‘蒙’還不行,有時還得騙。。。蕭秋心忖着,卻又忍不住暗裡一聲哀嘆:孃的,‘女’王,我居然成了‘女’王!還載入史冊,萬古流傳了,這回是想不出名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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