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爆?”
蕭秋看着地面一圈肉眼可見的衝擊波沿着四周飛快的擴散,暗暗的感到一陣意外,想不到撒利亞斯竟然如此剛烈,竟然選擇了自爆。但是隨即蕭秋便發覺不對,一個聖之力第六重天巔峰的強者自爆,是絕對不會只有這樣的威力的。
足足九道虛幻的、暗紅色的虛影從地面爆裂的中心處飛起,分爲九個方向飛掠而出,迅捷如電,一閃即沒。
虛空中響起了撒利亞斯瘋狂的嘶叫聲:“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得罪我了撒利亞斯,我一定要讓你們生不如死,你們一定會後悔的!無論你們逃。。。啊——”
蕭秋眼中一絲厲芒閃過,一聲潮水沖刷而過的聲間響起,他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其中的一道虛影之前,手中的大砍刀在虛空中劃過了一道白色的亮麗的軌跡,落向這道虛影的頭上。
“砰!”
其他方向的八道虛影瞬間消失了,九道虛影在蕭秋的身前合而爲一,凝出了撒利亞斯的身體,他嘴角淌血,雙手一合,帶着熾熱無比的火焰將蕭秋的大砍刀拍合在雙掌之中。但是幾乎只是瞬間,這些火焰便即化爲紅色的碎冰濺落。撒利亞斯的嘶叫聲也變成了一聲慘嚎!
慘嚎聲歇,撒利亞斯的身體碎成了片片的冰晶,但是在數千米之外,撒利亞斯的虛影又再度出現,這一次是變成了八個。
“咦?”
蕭秋的嘴裡發出了一聲驚噫之聲。撒利亞斯的九道幻影一現出來,蕭秋強大無比的靈魂之力就鎖定了他的本體,沒想到一刀將他的本體砍成了冰晶,他居然還能夠接着凝成八個。蕭秋蘊含着靈魂火焰的攻擊可以說無堅不摧,連最虛無飄渺的靈魂也可以在瞬間摧毀,這一次竟然在撒利亞斯面前失去了殺傷力,這詭異的情形讓他不由得感到詫異之極。
但是蕭秋的驚愕也只是一瞬,下一刻,他的身影便出現在撒利亞斯的另一道幻影之前,一刀砍了下去。這一次,撒利亞斯不敢再凝起其他的幻影與蕭秋相抗,而是任由蕭秋將這隻幻影斬殺。其他的幻影,卻是倏忽一閃,消失在更遠的地方。
這個時候,哈馬迪等人和維克托也反應了過來,六個人分別向着其中的五道虛影追了下去。
瞬息之間,七個人就變成了七個小小的黑點,消失在遠處的天空之中。
地面上,巴達達從櫃檯之後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腦袋,呆呆地看着四周的一切。在原先酒館所在的地方,現在只有一個圓形的深約一米的大坑,大坑的四周遍佈破碎的瓦礫磚石,任何一點木質的碎片都被焚成了灰燼。一道道熾熱的黑煙正從四周的碎石之中嫋嫋的升起。
這個櫃檯由由於保存着昂貴的魔法材料,根據守護斯瓦多的三大部族的規矩,這個櫃檯有着多位聖域加持過魔法防護,幸運的成爲了整間酒館唯一倖存的東西,也幸運的救了巴達達的一條小命。
孤零零的巴達達站在孤零零的櫃檯之中,看着四周的一片廢墟,腦袋一歪,一頭暈了過去。
“刷!”
十數裡之外,蕭秋一刀將撒利亞里幻出的一道幻影砍成了四散的冰晶,張目四顧,四周一片空寂。他強大的靈魂之力四散瀰漫而出,很快覆蓋了方圓數十里之地,除了感覺到了同樣放出了魂識的哈馬迪和維克托等人,再也感覺不到撒利亞里的一絲氣息。
真他孃的!蕭秋在心裡暗罵了一句,自已這是有點大意了,如若不是故意折磨毆打撒利亞里,而是早早把他打成重傷控制起來,這個傢伙就沒有機會逃跑了。可惜翼魂遠在數百里之外,否則動手之際,以翼魂在半空之中監視着,這個傢伙恐怕也不會如此容易脫身。
片刻之後,哈馬迪和維克托等人都趕了過來,遠遠的哈馬迪就問道:“領主大人,可讓他逃了麼?”
“不知道。”蕭秋微微的思索了片刻,道:“我殺了其中的七個幻影,你們殺了幾個?”
哈馬迪等人面面相覷了一陣,大祭司才微赫道:“實在慚愧得很,我們一個也沒有殺着。”
這一刻,在慚愧之餘,哈馬迪等人也是相顧駭然。他們也參與了追殺,自然知道撒利亞里幻出的那些是如何的詭異,他們擅於遠程攻擊,而且有着神奇的破湮之力,仍然無法阻止撒利亞斯的那些分身,蕭秋一個人就殺掉了撒利亞斯的七個幻影。如果說先前沒有親自和蕭秋交過手的哈馬迪和姬拉爾等人對蕭秋的實力還有一絲隱藏起來了的不服之外,那麼現在,這一絲不服也徹底地煙消雲散了。
大祭司搖頭嘆道:“撒利亞斯的‘血影九閃’果然是名不虛傳,也難怪這個惡棍在黑土荒原的西部橫行了幾百年,得罪的成名強者無數,始終沒有人可以奈何得了他。這一次打蛇不死,恐怕我們要後患無窮了。裡卡多,你實力最弱,也不必去冥谷了,你先回去,將這件事情告之暗黑精靈的所有部族,讓大家小心戒備,以免被這個惡棍所趁。”
裡卡多是跟隨着大祭司前來的兩位強者之一,聖之力只有第三重天的巔峰,聽到大祭司的吩咐,立即躬身行禮,道:“是!”
“等等!”看到裡卡多正要轉身離去,大祭司又喚住了他,再度叮囑道:“現在撒利亞斯的血影被領主大人斬殺了七個,他應該受傷頗重,你在歸途之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只是這個惡棍行事實在是不能以常理揣度的,所以你在回程之中務必日夜兼程,千萬不能停下來,一定切記,知不知道?”
裡卡多應了一聲,對衆人行禮,轉身飛掠而去。
蕭秋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奇道:“大祭司,您這是擔心這個撒利亞里會不遠千里,前去報復你們暗黑精靈族麼?就算如此,又何必太在意,他不過只是一個聖之力第六重天的強者罷了,你們暗黑精靈族名聲遠揚,比他強的強者應該也是不少,需要如此緊張麼?”
大祭司嘆了口氣,道:“領主大人,難怪您有如此想法,您來自遙遠的人類世界,我想您是沒有聽說過撒利亞斯的惡名。這個人除了實力超羣,還以無賴和難纏出名,在整個黑土荒原,他是和。。。嘿嘿嘿”大祭司乾笑了兩聲,悄悄的瞄了一眼維克托,再接着道:“他是和維克托閣下齊名的強者,說起來這個人的實力應該比當初的維克托閣下要略遜一籌,因爲維克托閣下通曉神秘的傀儡術,直面對敵的話,維克托閣下的威脅無疑要比撒利亞斯要強上一些,儘管那個時候兩位都是第六重天的強者。”
“但如若說到其他的方面,撒利亞斯卻是一點都不遜色。這個人全無強者風範與尊嚴,一旦開罪於他,那怕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冒犯,他也會還以萬倍的報復。曾經有一個魔法學徒因爲言語上對他不夠尊重,結果被他打斷了四肢,拖在街市之上示衆,那個可憐的魔法學徒足足嚎叫了六天才活活痛死。那個魔法學徒所在的魔法工會,也被這個殘忍的傢伙全部殺死了。”
蕭秋大怒道:“畜牲!真是個畜牲!”
一旁的哈馬迪和姬拉爾悄悄的瞄了蕭秋一眼,不由得想起了卡倫城中某些類似的傳言。
“這只是撒利亞斯所幹下的無數惡行中的一件而已,撒利亞斯真正成名是差不多五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他作惡太多,引起了公憤,一位黑土荒原出名的強者決心把這個惡棍剷除了。這個強者是黑土荒原西部最負正義感的強者之一,不但魔法高深,而且爲人也以堅韌著稱,他曾因爲路見不平,追殺幾個爲非作歹的惡徒足足二十六年,那幾個歹徒被他追得無處藏身,逃到了沒有人煙的極東之地,還是被這位強者萬里追蹤,最終斬殺。”
蕭秋駭然道:“這位也太認真了吧?”
“這位強者苦苦追尋,先後數百次將撒利亞斯打成重傷,但都被撒利亞斯以‘血影九閃’之法逃走了。。。”
“數百次。。。”蕭秋頓時覺得一腦殼的黑線。
“可惜。”大祭司苦笑道:“這位強者終於還是耗不過撒利亞斯,他追殺了撒利亞斯足足五十年之後,終於無奈地放棄了。可是這時候,撒利亞斯卻反過來追殺他,儘管幾乎每一次撒利亞斯都被打得半死,但是一旦養好了傷勢,便繼續追殺這位強者。這期間,那位強者所有的親戚朋友,甚至和他交談過的人,全部都被撒利亞斯殘忍地殺死了,到最後,這位強者也完全消聲匿跡,不知所終。也不知道是被撒利亞斯偷襲殺死了,還是不堪忍受而遠走他鄉。反正從他開始追殺撒利亞斯到他最後消失,已經過了兩百一十餘年,也就是說,撒利亞斯足足追殺他超過了一百六十年。”
蕭秋的嘴巴張大了。一百六十年!雖然聖域強者的生命算得上漫長,但是一百六十年如一日,什麼事都不幹,專心致志地去殺一個人,而且幾乎每一次都被打得半死還不放棄。做人死纏爛打到了這個地步,蕭秋除了徹底無語之外,也只剩下無限的景仰了。
一旁的哈馬迪和姬拉爾等人聽得瞠目結舌,汗毛倒豎。維克托卻是一張嘴撇得老高,一副萬分不服氣的表情。
蕭秋呆了片刻,忽然道:“撒利亞斯的血影被我殺掉了其中的七個,現在的他應該沒有辦法施展‘血影九閃’了吧?”
“是。”大祭司道:“這‘血影九閃’是撒利亞斯最詭秘的逃遁魔法,據說這是源於上古魔族的最頂階的逃遁秘術,每一道血影都有近似瞬移的可怖速度。而且每一道血影被殺,其餘的血影的速度都會因此而獲得速度上的加持。而九道血影只要逃出一道,撒利亞斯就會逃出生天。但是這種秘術需以本命精血爲引,一旦施展,對自身會造成極大的損傷,在傷勢復原之前是絕對無法施展的。而且每一道血影被殺,都會加重撒利亞斯的傷勢。撒利亞斯被您斬殺了七道血影,他的傷勢應該非常嚴重,不過也正是因爲被您殺掉的血影足足有七道之多,所以他逃遁的速度應該也會非常快。這個時候,說不定他已經遠遁到了數百里之外都不奇怪。”
蕭秋沉吟了一下,道:“我們分頭去找,趁着他現在身負重傷,而且不能施展‘血影九閃’,務必把他找出來殺掉。三天之後,我們再在這裡集中,你們覺得如何?”
得罪了這麼一個極品惡棍,連蕭秋都覺得心裡發毛,哈巴迪等人更是不用說了。這個後患不除,人人有如芒刺在背一般,一聽蕭秋這樣說,自是正中下懷。幾人商議了片刻,蕭秋和維克托分頭行動,四個精靈強者兩人一組,一共分爲四隊,四散而去。
四天之後。
蕭秋一行六人來到了距離斯瓦多數十里之地的冥谷邊界。
四天前,三人分頭行動,將方圓數百里的地皮都幾乎翻了一片。蕭秋甚至將翼魂從冥谷之中召回,遠遠地派出千里之外,日夜監視,可惜三天以來蹤跡全無,撒利亞斯就象是完全消失了一般不知所蹤。
倒是另外兩個火系魔法師被哈馬迪和姬拉爾從數百里之外的一處小集鎮之中找了出來,可惜那兩個火系魔法師雖然身上有傷,傷勢卻是不重,哈馬迪和姬拉爾幾乎不敵。幸虧蕭秋通過翼魂看到了這一幕,以翼魂的靈魂攻擊偷襲兩人,哈馬迪和姬拉爾纔將兩人打成重傷,卻是仍給他們死命的逃脫而去。等到蕭秋從數百里之外趕來的時候,這兩個成了驚弓之鳥的魔法師已經擺脫了翼魂的監視,逃得連影子都不見了。
搜索無果的蕭秋一行人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能無限期的尋找下去。一行人三天前匯合了之後,就在山谷之中歇息了一日,這天一早,便即來到了冥谷之外。
一道仿若將天地連接了起來的巨大屏障現在就呈現在蕭秋等人的面前。這一道屏障無形無質,但是站在這道屏障之前,每一個人都清晰的感覺到了這道屏障的存在。
在蕭秋等人的身前,地面有着一條界限分明的線條向着兩側延伸而去,一直到視野的盡頭。蕭秋他們站立的這一側,腳下仍是黑土荒原所獨有黝黑色的沙礫質地的泥土,而在這條界線的另一側,土地卻呈現出一種怪異的灰白之色。在他們的視野之中,無數延綿起伏的山脈,連帶着那些山脈之上的植被,都同樣只有一種顏色,那就是讓人感到心顫的灰白色。偶爾有一兩個形體巨大的影子在無窮遠的空中飛掠而過,那灰白色的翩躚身影,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