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爲他唱首歌

相同的時間,在德克多城主府的大殿之內,蕭秋和一衆人仍在交談着,克里利斯也回到了大殿之中。聽完了威爾森的一席話,蕭秋等人都是面面相覷。

過了片刻,克里利斯才詫異地道:“威爾森,您說您收到的消息,奧古拉斯徵發了數百萬的役夫,只是在布林澤爾的四個方向同時在挖坑?”

威爾森點了點頭,道:“是!”

蕭秋皺眉道:“他不是放出風聲說要建幾座大城麼?會不會是他建立的城市規模太大了,所以把基礎夯得結實一點?”

“不會!”威爾森道:“他挖的四個大坑都有方圓數十里,從來沒有一座城市需要如此打基礎。而且這四個大坑已經深達數百米,還在接着往下挖。據家族傳來的消息,路上還有數百萬的被徵調的民夫正往布林澤爾趕去。這件事情非常的詭異,奧古拉斯這樣做肯定有很深的用意,只是家族之中也猜測不出。”

蕭秋搖了搖頭,站了起來,在大殿之中踱了幾步,道:“無論他什麼用意,這不關我們的事。我們還是按照我們的規劃繼續擴建部隊,一旦奧古拉斯的屍傀大軍向德克多進發,我們能戰就戰,不能戰的話就往黑土荒原深處退卻。反正無論奧古拉斯想要幹什麼,也沒有屍傀大軍的威脅更大的了。”

衆人默言點頭。

威爾森站了起來。對蕭秋微微躬身。道:“領主大人,如果可能的話,我想請您同意。我希望我的家族可以全部轉移卡倫城,以人類和魔法師工會爲據點,向着黑土荒原往西的地方發展。不過您放心,在這個過程之中,我的家族是不會讓您的利益受到任何損失的。那怕是在卡倫城中發展,我們也一定會注意,不會讓我們家族的利益和人類魔法師與劍士工會產生任何一丁點兒的衝突的,您看可以麼?”

“當然可以。”蕭秋微笑道:“威爾森。我的朋友,放手去做吧!我相信我們之間是不會產生任何利益對立的。”

對於這個市儈而又油滑的大魔導師,蕭秋完全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市儈和油滑只是威爾森的外表,作爲一個大家族行走在世俗界的代表。蕭秋對於威爾森的權衡利益的智慧是完全相信的。起碼在可以預見到的將來,這個胖子和他背後的家族不至於愚蠢地走到與自已利益相悖地步。

“感謝您的慷慨!”威爾森深深地彎下了腰,道:“以我所有祖先的靈魂起誓,我們斯安納家族將會是您永遠的朋友!如果沒有什麼事,請允許我先行告退了。我要儘快將我的建議和您的慷慨反饋回家族之中,現在奧古拉斯已經征服了整個人類世界,我們的家族在人類世界之中每存在多一天,都會面臨着莫名的危險。”

蕭秋頷首示意。威爾森對着蕭秋向了一禮,然後又對克里利斯及約翰等人一一欠身示意,轉身離開了大殿。

“我的導師。有件事情我必需要告訴您。”一個嬌柔好聽的聲音在大殿之中響了起來,緊接着雅姬款款走近,對蕭秋深深的行了一禮,低聲道:“我的導師,我想。。。我想。。。”她擡起頭害羞地瞟了一眼蕭秋,臉上忽然浮起兩坨潮紅。

蕭秋看着她的表情,心中格登了一下,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道:“雅姬族長,您、您想幹什麼?”

難怪蕭秋有點兒發毛。雅姬這表情太詭異了。看她那眉眼,分明就是想。。。但是就算是想要表示點什麼,也該得看看什麼場合啊!

不得不說,原先剛開始光顧巫女城的時候,對於美麗溫柔的巫女們。蕭秋的心裡多少的都是存在過某種莫名的綺想。所以纔會有了巫女大會之前,那一癸估計從此會千古流傳的“靈臺之舞”。但是蕭秋卻並不是一個純用下半身思考的人。自從在巫女神殿之中與蒂露絲有了那一次陰差陽錯的緣份,那一種小心思早就拋到了爪哇國去了。

再說了,現在他已經成爲了雅姬的導師,有着阿德斯記憶的他已經知道,在夜風大陸這個地方,導師與自已的追隨者之間的關係是非常純潔的,而且還有着非常嚴格的倫理鴻溝。

“我想爲他唱一道歌!”雅姬羞答答的一指理查德,低着頭道。理查德冷着眼看着羞得不知如何是好的雅姬,默默的沒有說話。所有人落到了他身上的目光都帶上了點兒好奇,雖說這貨總是酷酷的表情,但是人家都把指頭點向了他了,還能如此無動於衷,這表情似乎也有點古怪。

“只是唱首歌啊?”蕭秋鬆了口氣,旋即便想起了什麼,警覺地道:“雅姬族長,您想爲他唱什麼歌?”

雅姬瞟了一眼理查德,又飛快的低下了頭,低聲道:“我要爲他唱一首‘神之愛戀’,但是他說我們都是您的追隨者,所以需要得您的同意。”

“神之愛戀?”蕭秋詫異地看了一眼雅姬,又看了一眼理查德,片刻之後才忍不住道:“可是雅姬,您不是已經有了艾娜蓮莎了麼?你們巫女族不是一生只有一次。。。那個、那個的機會麼?您怎麼還能夠再唱這首歌呢?”

“原本是不能的,但是艾娜蓮莎其實是巫女峰的女兒。所以那一次,我並沒有唱出‘神之愛戀’,我是在巫女城的半空之中跳了一癸‘神之眷顧’,於是我就有了艾娜蓮莎。所以,我還有唱‘神之愛戀’的機會,是他,讓我產生了對這首歌的感悟。”

蕭秋莫名其妙地看着雅姬,喃喃道:“巫女峰的女兒?這是怎麼回事?”

“噢。阿里巴巴。您不知道嗎?”門口的阿諾族長搔了搔腦袋,粗聲粗氣地道:“那一定是雅姬族長太熱愛巫女峰了,所以她對巫女峰產生了愛情,於是她對巫女峰表示了愛意之後,就有了艾娜蓮莎了唄。”

蕭秋無語地白了一眼這個傻冒,把狐疑的目光轉向了雅姬,不料看到雅姬竟然含羞的點了點頭。

“這。。。這也行?”蕭秋的下巴往下一搭拉,整個下巴都幾乎掉到了地上。雖然他曾聽雅姬說過,巫女族不需要身體接觸,僅僅是某種“心靈愉悅”就可以懷上孩子。可是居然是和一座山!蕭秋覺得自已差點兒要暈過去了。

尤特比布斯等一衆人全部都愣住了,就連邪勒和克里利斯也是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倒是約翰和理查德的表情還算正常。約翰是根本不明白雅姬和蕭秋在說些什麼,理查德則顯然是早聽雅姬說過了。

“雅姬族長。我猜您一定是在半空中凝視着巫山峰,而且凝視了三天。”阿諾的臉上露出了緬懷的神色,喃喃道:“上次我巫女城,我和我深愛的小綠豆就是互相足足的凝視了三天,結果第四天她就有了孩子了。”

“不是的。”雅姬低聲道:“那一次我是在巫山上面冥息了三天。”

所有的人全部面面相覷,蕭秋兩眼發直了片刻,才忍不住嘆了口氣,道:“理查德,你願意雅姬爲你唱歌麼?你可要想清楚了,巫女族的動情期只有三天。三天!你明白麼?三天之後,你們就會形如路人,你自已的性格。。。唉,真他孃的,我不說了,你自已想清楚吧!”

理查德默默地凝視着雅姬,冰冷地眼神漸漸的現出了一抹溫柔,他緩慢但堅決地道:“我願意!”

蕭秋不由得長長一嘆。這貨就是一個變態的情種,爲了自已的表妹唉聲嘆氣了大輩子,好不容易又喜歡上了一個。可是他這來之不易的感情也就只能持續三天。蕭秋只是想想都替他難受,這貨看來也就這命,註定這一輩子要傷心至死了。

無限感嘆地搖了搖頭,蕭秋道:“既然你們執意要這樣,我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不過。。。我忽然有點好奇了。你們是怎麼會產生感覺的?嗯?”

一聽這話,雅姬一下子低下了頭。整張臉都紅了。

理查德緩緩地道:“自從我邁入了聖域之後,我每天晚上都會到半空之中冥息,然後練劍。大約在兩個月前,雅姬有一次從半空中飛這,以後,每次我冥息或練劍的時候,她都會默默的在一旁看着,漸漸的,我發覺我已經習慣了有她在旁邊的日子,而她,也習慣了每天過來看我練劍。有一次,我冥息了足足三天,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她仍然靜靜的在原地看着我,就在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怕是無法再擺脫這雙眼睛的注視了。”

“後來有一天,她請求我把你傳授給我的魔法教給她。導師,我和她都是你的追隨者,我把你傳授給我的魔法轉授給她,並沒有違反任何原則。於是,我就把聚頂貫氣**傳給了她,想來。。。你是明白的。”

蕭秋點點頭。他當然明白,傳授聚頂貫氣**需要向對方詳細講解各種經絡和穴位的分佈,單單是語言講解自然是不行,難免要在身上一一指點出來。自已當初就是不好意思吃雅姬的豆腐,這纔沒有將這門功法傳給她。沒想到理查德平時看起來冷得就跟一塊決似的,有豆腐吃的時候卻是一點兒都不客氣。一想到這裡,蕭秋不由得給了他一個鄙夷的眼神。

“直到半個月前,雅姬纔對我說,她願意爲我唱一首‘神之愛戀’,我才知道,原來她也愛上了我。”

“尊敬的導師,在爲他唱這首歌之前,有一件事情我也必需對您說。我們巫女族一生只有三天的動情期,但是也有一種例外,那就是象我這樣的情況。”雅姬低聲道:“我既然跳過了‘神之眷顧’這種舞蹈,那意味着我已經經過了巫女族三天的動情期,按照我們巫女族的宿命,我原本是不應該再有機會唱出‘神之愛戀’的。但是現在我卻再次感悟了‘神之愛戀’。那麼意味着我已經背棄了巫女之神對我的眷顧。當我唱完了這首歌的時候。我會受到非常嚴重的詛咒的。”

蕭秋心驚肉跳地道:“什麼詛咒?”

雅姬無限幽怨地看着理查德,低聲道:“那就是我不會只是愛上他三天,我將一生一世都無法拒絕對他的感情,沒有任何人可以挽救我了。”

理查德冰冷的眼眸之中升起了一片火熱。蕭秋失笑道:“沒關係的,雅姬,相信我,這種詛咒沒什麼大不了的。”

雅姬害怕地道:“但是還不僅僅是這樣,由於我背棄了巫女之神的眷顧,所以在我唱完這首歌的三天之內,巫女之神會讓我非常非常的恨他。我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殺死他。而他如果因我的‘神之愛戀’而起舞,在這三天之內,他對我的所有攻擊都無法免疫,而且無處可逃。因爲他無論逃到哪裡,我都可能會出現在他的身邊。所以我想請您替我保護着他,不要讓他被我殺死了,否則三天之後我會傷心而死的。如果他可以逃過這三天,我們以後纔會永遠的在一起。”

蕭秋等人全部臉現愕然之色,然後又下意識的看着理查德。每個人的心裡都感到一陣匪夷所思,這不是玩人麼?

“他應該活不過來的。”阿諾同情地看着理查德,很認真地道:“阿里巴巴,您難道忘了麼?兩百零一年之前,我們巨人族最偉大的族長波波皮就是這樣死的啊!”

蕭秋看了看身材纖弱的雅姬。又看了看一座小山似的阿諾,吃驚地道:“這是真的麼?”

“是真的。”雅姬啜泣着道:“那是兩千七百年前的事了,當時的巨人族長波波皮也是和我們巫女族的一個巫女產生了二度愛戀,然後被那個癡情的巫女殺死了。”

蕭秋毛骨悚然地看着阿諾,問道:“波波皮是怎樣被殺死的。”

“就是一次一次地殺,殺着殺着就殺死了。”阿諾憨聲憨氣地說道:“波波皮最後都躲進了地底岩漿之中,還是被殺死了,後來那個巫女也傷心過度,死在了他的身邊。”

蕭秋兩道眉毛直跳,對阿諾道:“你們巨人族的其他人難道不看着他嗎?”

“看着啊!”阿諾眨着眼睛。認真地道:“如果沒有人看着,怎麼會有人知道呢?”

衆人頓時一腦殼的黑線。

蕭秋苦惱地搔着腦殼,道:“既然這樣,雅姬,那你這首歌。我看還是不要唱了吧?”

“不!”理查德堅決地看着雅姬,冰冷的眼睛中有一抹柔柔的東西在閃動着。冷酷的嘴角也掀起了一絲微笑:“雅姬,唱吧!我想聽你唱歌,那怕是因此死在你的手裡,我也願意。”

雅姬深深地凝視着理查德,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哀傷與溫柔揉合在一起的感情,低聲道:“我也想你聽我唱歌,那怕會因此而心碎而死,我也願意。”

蕭秋無語地看着兩人,忍不住低聲吼道:“你們兩個都這個樣子了,一頭豬玀都看得出你們互相有意思,直接在一起不就行了嗎?爲什麼還非要唱這該死的歌?”

“那是不一樣的,只有經歷過磨難的愛情,纔會深深的融入彼此的生命之中。”理查德微笑着道:“是心靈的呼喚讓雅姬感悟了‘神之愛戀’,如果雅姬不唱出這首歌,她會遺憾一輩子,而我也會,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任何的遺憾。”

雅姬低聲道:“我也一樣。”

兩人深深地凝視了片刻,雅姬嫣然一笑,長袖輕輕一卷,一聲悅耳悠揚的美妙歌聲頓時迴盪在大殿之中。

理查德的臉上露出了癡迷的表情,隨着一聲清脆的劍鳴之聲。理查德拔劍在手,隨着雅姬的歌聲舞起劍來。

一股如水波般的魔法波動漸漸的在大殿之內瀰漫開來,理查德舞劍如風,漸漸的,就連他的身影也完全消失在劍光之中。片刻之後,方圓數丈之地,隱約的只見到無數電射的劍光圍繞着雅姬轉來轉去,理查德的身影已經完全看不清形狀了。

虛空之中的魔法壓力越來越大,到最後竟然凝結得如同實質一般,連大殿四壁都因爲魔法衝激而發出一聲聲低鳴。衆人緩緩的向後退去,讓出了一塊空地。蕭秋揮手發出一隻魔法光圈加持到了完全沒有魔力的約翰的身上,將他防護了起來。這一刻尤特比布斯所顯示的實力讓蕭秋暗暗驚訝不已,雖然在他的眼中,理查德現在的實力仍是不值一提。但是僅僅是魔法壓力,這已經超出一個聖之力第二重天的強者的水準了。

忽然,理查德發出了一聲高吭入雲的嘯聲,隨着一聲巨大的刺破空氣的空爆聲響,他的人也保持着一個擊刺的姿勢在原地定格。雅姬的歌聲的最後一個音節也在這時完結,隔着丈許的距離,兩人保持着不同的姿勢相互凝視着。

餘音嫋嫋而去,強大的魔法餘波也在緩緩的退卻。蕭秋吃驚地看着保持着擊劍姿勢的理查德,忍不住喃喃地道:“聖之力第三重天的巔峰?”

巫女族“神之愛戀”的附加作用果然厲害,僅僅只是一首歌的時間,理查德的聖之力竟然整整攀升了一階!

就在蕭秋驚詫莫名的時候。雅姬柳眉倒豎,忽然一聲怒叱,一手揮出,一個巨大的火球頓時擊在理查德的身上。“轟”的一聲,正脈脈含情地凝視着雅姬的理查德陡然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渾身冒煙地飛起,直接越過了巨人們的頭頂,遠遠的摔出了大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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