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之中死一般的寂靜,緊接着一聲如雷一般的暴響從人羣之中響起。
蕭秋的眼眸陡然一凝,火焰從他的身體蓬然而起,瞬間在他的身前凝結成了一道魔法光盾。幾乎同時,一隻呼嘯着的拳頭擊在這一面魔法光盾之上。這隻拳頭的前端有一股怪異的、旋轉着的原力,讓這隻拳頭瞬間就穿透了蕭秋身前的魔法光盾。然後一隻人影便直接穿透了這一面魔法光盾,重重的一拳擊在蕭秋的胸口。
“砰!”
一聲沉重的肉體撞擊身響,蕭秋的身體陡然消失,旋即出現在千米之外。但是一股巨力陡然傳出,蕭秋平空現出了的身影再度向後飛掠,他的腳掌緊扣着地面,瞬間就在地上拉出了兩道近百米的痕跡。
一道人影出現在蕭秋原先站立的地方,這道人影還保持着一拳擊出的姿勢。看了遠處倒退着的蕭秋,這道人影再度發出一聲怒吼,他的身影瞬間便變得虛幻了。
但是接連七八道閃爍扭曲着的劍光旋即尖嘯而出,眨眼間便覆蓋了方圓數丈的地方,卻是緊隨在蕭秋旁邊的理查德出劍了。虛幻的人影迅速變得凝實了,這道人影正要向着蕭秋接着瞬移追擊,但是理查德的出劍其快無比,竟然在這個人影瞬移的瞬間硬生生的將他逼了出來。
千米之外,蕭秋的倒退之勢終於止住了。他吃愕然地低下了頭,看着胸口的中拳部位。卻見聖之鎧之上竟然現出了一絲絲的裂痕。這一刻的蕭秋心中也是震駭無比,他的魔法盾揉合着血凰之火、純龍之力以及靈魂火焰,強橫的防禦之力幾乎已經達到了免疫一切的地步。如果是弱一點的攻擊,甚至會在接觸到這魔法光盾的時候被其中的血凰之火和靈魂火焰炙傷。但是眼前這個人竟然是以拳頭直接破掉了他的魔法盾。難道他的肉體強度達到了神兵的等級?
就在蕭秋愕然的瞬間,那一邊的理查德悶哼了一聲,也被這個人影擊退了。緊接着這道人影的身體原地一閃,揉身面上,一隻蘊含着可怕魔法壓力的拳頭向着理查德呼嘯而下,看樣子,竟似是想將理查德一擊而殺。
一旁的尤特比布斯陡然發出了一聲龍吟,揮起拳頭。迎着這個拳頭一拳擊了過去。
“轟!”
一聲巨響,一道衝擊波呼嘯着在兩隻拳頭的接觸面之間瞬間形成,旋即響起來了一聲尖銳的嘯聲,兩人分別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悶哼。人影的身影平平地向後倒飛出起碼近百米遠。隨着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響,他的腳下竟然在石質的地面之上刻出兩道深及數寸的痕跡。尤特比布斯的身體卻是打着旋轉,恍若立足不穩一般的向着旁邊摔出去,直到數百米之外,仍如醉酒一般的踉踉蹌蹌。
“吼——”
站穩了腳根的尤特比布斯頓時大怒。他猛然仰頭髮出一聲怒吼,一般威嚴而強大的氣息迸發出來,尤特比布斯的兩隻眼睛也在瞬間凝成了兩隻金黃色的十字星。
四周響起了一陣驚叫聲:“巨龍族?”
身影一閃,蕭秋的身影陡然出現在尤特比布斯的身前。淡淡道:“尤特比布斯,讓我來幹掉他!”
眼前這位突然出現的人影不但可以破開自已的魔法盾。而且只是幾個照面就逼退了理查德,還一拳讓尤特比布斯處於下風。看情形這個人影不但不是法聖。甚至嚴格來說也不算是劍聖,因爲他根本不用劍,施展的似乎是一種以拳腳作爲兵器的搏擊術,他修習的應該是一種比較奇特的秘術。自從上次在埃塞帝國和尤特比布斯的那一次決鬥之後,蕭秋還沒有和人再度以拳腳相鬥過,這時不由得有點兒手癢了。
在差不多千米之外,同樣有點愕然地注視着尤特比布斯的是一個看起來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長相非常斯文,只是眼神有點陰冷。
尤特比布斯有點不忿地注視着這個中年人。這個中年人居然一拳將自已逼退了,這讓這頭高傲的巨龍有點不服氣,不過既然蕭秋開口說了,他卻不好再說什麼。微微地哼了一聲,尤特比布斯輕輕一閃,退出了數百米之外。
“已經很久沒有和人直接用拳頭較量過了,希望你不要太弱了。”
蕭秋盯着那個青年人,發出一聲嘿然冷笑,道:“來吧!讓我看看你是不是也是一隻落入了井底的青蛙。”
那個中年人臉上的憤怒的表情漸漸地收斂起來,他的眼神也在緩緩的收縮着。被對方一拳破掉了魔法光盾,蕭秋的心裡感到無比的震駭,但是他卻不知道,眼前這個中年人心中的震駭卻是一點都不比他小。他修習的是塔帕斯威家族秘傳的一種上古傳承而來的淬體之術,這種淬體之術修習起來痛苦無比,如果不是有着過人的天賦及超人的意志力,這種淬體之術是絕對無法練成的。塔帕斯威家族上萬年的傳承之中,能修習成這種淬體術的也不過只是廖廖的數人而已,一隻手就可以數得出來。
但是一旦練成,卻是渾身堅如鋼鐵,力大無窮,猶如高階魔獸一般。不但對於物理及魔法攻擊都有着讓人吃驚的天然防禦,而且拳腳之間的攻擊力甚至可以輕易的將一頭超階的魔獸轟得粉碎。可是他片刻之前一拳擊在蕭秋胸口的要害部位,竟似是對對方毫無傷害。蕭秋的體質之強讓他感到簡直難以置信。
兩眼緊盯着蕭秋,中年人微微的欠了欠身,緩緩道:“我是塔帕斯威家族的二少主伯恩西,聖之力大圓滿的境界。剛纔被您擊暈在地的帕塔斯威的族長弗瑞德是我的父親,他所受到的羞辱我必需要給他洗刷。所以。領主大人,那怕您和尊貴的卡里阿路克斯龍皇陛下有着不同尋常的關係,我也會殺死您!以您的生命,來爲我的父親洗刷恥辱。”
“很好!”
蕭秋同樣的對他回了一禮。微微一笑,道:“首先,我理解您要爲您的父親討回公道的心情。但是有一點我需要說明一下,您父親所受到的羞辱是他自找的。如果他懂得尊重一下別人,無論我如何無禮,我也不會無故將羞辱加諸到他的身上。其次,以您身爲一個聖之力大圓滿的強者的身份。如果您不能爲您的父親洗刷所受的羞辱,想所您也不會再有活下去的勇氣。所以。我會讓您象一個勇士一樣的在戰鬥中死去。殺死了您之後,我也可以接受任何一個塔帕斯威家族的強者的挑戰。”
費瑞德這時候已經被塔帕斯威家族中的人扶了回去,被施放了幾個治療術而清醒過來的他剛好聽到了蕭秋的這句話,整張臉一下子白了。直接一招就把他這個聖之力第九重天的強者打暈在地。眼前這位領主大人的實力實在是深不可測,給自已的家族招惹上這麼一位強大的敵人實在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
如果自已就這麼捱了一巴掌那也就算了,可是聽這位領主大人和伯恩西的對話,兩人似乎是準備來一場生死決鬥。伯恩西可是塔帕斯威有史以來最傑出的天才,萬一因此而殞落了。整個塔帕斯威的家族的損失簡直無可衡量。而一旦伯恩西殺掉了那位領主大人,誰知道他和巨龍族有什麼關係?作爲卡里阿路克斯推薦而來的人,在實力驗證之前竟然就被人殺掉了,高傲的龍族肯罷休麼?
一想到這種種後果。費瑞德的腸子幾乎都要悔青了。
在弗瑞德身後的塔帕斯威家族的強者們聽到了蕭秋的話,頓時一陣譁然。大數多的強者都感到怒不可遏。他們可沒有弗瑞德想的那麼多。塔帕斯威家族萬年傳承,一個世俗界的強者竟然也膽敢接受家族之中“任何一個強者”的挑戰?這簡直是豈有此理!但是其中一些爲人較爲老成的強者們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憂色。從伯恩西臉上的表情,他們卻是隱約的感覺到了,伯西恩恐怕是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住手!”
一聲斷喝從遠處傳來過來,三大長老直到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其實也不是他們反應遲鈍,實在是眼前發生的事情也太讓他們感到震駭了。近萬年來,這聖宮的實力驗證也不知道舉行過多少次了,可是從來也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在實力驗證之前,四大家族中的兩位族長,竟然被人生生的打暈在地。這兩位家族的族長算是威信掃地了,只怕一回到族中,這族長之位也很快會被家族的長老會給罷免了。
這也就算了,兩大家族族長的任免只是他們家族內部的事情。但是在聖宮舉行的實力驗證的會場之上,卻發生了這麼一幕,聖宮的面子卻也不怎麼好看。
蕭秋和伯恩西兩人之間的虛空輕輕一顫,格雷敦現身出來,他原本慈詳之極的臉上這時如同罩上了一股寒霜一般,冷冷地注視着蕭秋,格雷敦沉聲道:“領主大人,驟然出手打暈兩位族長,您這是什麼意思?”
蕭秋對格雷敦深深的躬身行禮,恭敬地道:“尊敬的大長老閣下,我沒有冒犯聖宮尊嚴的意思。您剛纔也說了,無端冒犯別人,付出了代價也是自找的。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就在我接受三位長老的詢問的時候,這兩位族長非常無禮地出言譏笑我。請您以您的公正來告訴我,他們對我的輕蔑與譏笑算不算是一種冒犯?請您原諒,大長老,我不想顯示我的粗暴,但是如果不是看在聖宮的份上,他們兩位所受到懲罰就不僅僅只是被擊暈,按我的作風,他們兩位現在應該只是兩具屍體了。”
格雷敦的臉容不由一窒。片刻之前,弗瑞德與傑勒克斯對於蕭秋的譏笑他自然是聽在了耳中。但是他卻沒有料到這位領主大人的行爲如此狂暴,爲了這麼一點小事就把兩位族長給扇翻在地。可是自已還能說什麼呢?他忽然明白爲什麼領主大人在最後要向他坦白自已的品性了。這位領主大人實在是“性格直率”啊!在動手打人之前,居然先用語言把自已先擠兌住了。
蕭秋再度欠身道:“或許這也是我過於敏感。誤會了兩位族長大人的意思。倘若兩位族長大人可以明確告訴我,剛纔他們所譏笑諷刺的那個人不是我,那麼我也可以向他們兩位表示最真誠的歉意。”
一聽這話弗瑞德和傑勒克斯兩人有點發白的臉變得更加難看了。可能麼?如果說自已被纔是被這位領主大人給扇了一記耳光的話,如果他們再親口承認不曾譏笑過眼前這位人類。那不啻於自已接着狠狠的抽了自已一記耳光。表示最真誠的歉意?自已已經威信掃地了,道歉有用麼?難道他還能讓兩人暴打一頓回來?
格雷敦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長嘆,緩緩道:“兩位族長先冒犯於您,這件事情就這樣吧!”
遠處的伯恩西緩緩的跪了下來,沉聲道:“格雷敦長老,請原諒,我不是想質疑您的決定。我只是想請您體諒我的心情,看着自已尊敬的父親被人當衆粗暴地毆打。自已卻什麼都不能做。這對於伯恩西也同樣是最大的羞辱,伯恩西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如果不能和領主大人來一場公平的決鬥,那麼就在這裡,伯恩西只有在這裡結束自已的生命。以鮮血來洗刷自已的恥辱。”
四周一片鴉雀無聲,遠處仍然踞坐在石椅之上的瓦蘭廷的臉色變得無比的難看,他狠狠地盯着弗瑞德,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出眼眶之中。而呆坐着的弗瑞德的一張臉,已經變得如同死灰一般。
格雷敦默默地看了一眼伯恩西。緩緩道:“伯恩西,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領主大人是我們的客人,他有拒絕您的權利。”
“我不會拒絕的。”蕭秋微微一笑。道:“能夠和來自四大家族的強者來一場生死之戰,那是我的榮幸。”
蕭秋並不是聽不出格雷敦的意思。事實上。他也並不是非要和伯恩西一決生死不可。但是弗瑞德和傑勒克斯的譏笑卻讓他知道了一個事實,無論是聖宮也好。四大家族也好,在潛意識中,他們仍然有着和黑土荒原的強者一般的強者爲尊的心思。如果不用這種血腥而狂暴的手段強力壓服他們,那麼就算他成爲了聖宮長老,只怕也很難讓他們心生敬畏。現在的伯恩西在他的眼中,已經變成了一隻雞,殺給猴子看的那隻雞。
聖宮總體雖然實力不弱,但是這個勢力受到所謂的“禁約”的約束太久了,已經變得暮氣沉沉。他把弗瑞德和傑勒克斯生生打暈過去,就是要給自已樹立一個不講規矩,無所忌憚的形象。現在伯恩西自動跳出來與他決鬥,蕭秋簡直是求之不得,又怎麼還會理會格雷敦的暗示?
格雷敦深深地看了蕭秋一眼,身影一晃原地消失了,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在遠處的石椅之上。
伯恩西緩緩地站了起來,遠遠的對着蕭秋微微欠身,一股浩蕩而又強大,但是卻又帶着一種特別韻律的魔法波動自虛空之中悄沒聲息的瀰漫開來。
蕭秋的眼眸之中燃起了兩團冰寒的冥火,緊接着血凰火焰也從他的身上飄搖而起。陡然之間,他猛吸了一口氣,體表的火焰和四周的魔力波動全數消失不見,就如同被他一口氣吸入了體內似的。
一絲魂識卻是悄無聲息的,以心靈指引之術緩緩的侵向伯恩西的身體。蕭秋的眉頭不由得輕微的跳動了一下,因爲他發覺伯恩西體表的魔法波動非常的奇特,象是有着無數的旋渦,層層疊疊的在他的體表四周微微的旋轉着。只是這種旋轉的速度非常的快,如果不是他以心靈指引之術,在他的眼中,伯恩西也如同其他的強者一般,在身上覆蓋着一層薄薄的魔法防護而已。
剎那間蕭秋明白了,爲什麼伯恩西一拳可以擊穿自已的魔法盾,因爲他的拳頭在擊上血凰之盾的同時,拳頭之上無數細小的魔力旋渦同時將血凰之火與靈魂火焰,甚至是魔法盾本身的魔力,全數旋向了他的拳頭四周。蕭秋也明白爲什麼尤特比布斯與他一拳相觸,卻退了旁邊的原因。同樣是因爲這一種帶着奇怪的旋轉力量的魔法旋渦。
蕭秋的臉上現出了一絲慎重的表情。作爲一個技擊大家,他自然知道這種帶着怪異旋轉之力的魔法是如何的可怕,高手相爭,勝負有時只差一線。倘若自已與伯恩西的交手之中受到了覆蓋在他身體之外的這種怪異旋渦的影響,一旦躲閃的位置略有偏差,恐怕就是生與死的兩種不同的結果了。
在遠處的三張石椅之中,默默地注視着這兩人的格雷斯低聲道:“瓦蘭廷閣下,您的家族這一次有一位強者要參加聖宮長老的實力驗證,應該就是這位伯恩西吧?您看他會不會落敗?”
“是的,大長老,就是伯恩西。”瓦蘭廷微微沉吟了一下,接着道:“領主大人表現的實力確實讓人很吃驚,但伯恩西至少不會敗。他修練的是我們家族之中的一種秘術,這種秘術非常的難以修煉,萬年以來,我的家族也不過只有四個人修練有成。就算是我,也沒有能力修煉這種上古傳承下來的秘術。但是一旦現成,他的身體的魔抗及物抗都堪比巨龍。現在伯恩西的聖之力已經大圓滿,他身體的防禦也不會遜色於大圓滿境界的巨龍。我看不出領主大人有什麼機會可以擊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