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秋一聽愣住了,怔怔地道:“不可能,‘靈境領域’?這怎麼可能是靈境領域?”
他自然是知道“靈境”指的是什麼,蒂露絲還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他和蒂露絲前去取了阿德斯的遺骸,在回來的路上,蒂露絲便對他提到過“靈境”這種境界。這是比聖域更高級的力量層次,蕭秋卻知道,除非可以離開夜風大陸,到達一個更高級的位面,那麼他纔可能突破聖域的存在,從而晉入靈境。但是現在,自已怎麼可能領悟出了靈境領域?
撒利亞斯看了蕭秋一眼,喃喃道:“原本我也認爲不可能,但是那個確實是靈魂領域,剛纔在您的領域之中,我感到了一絲法則之力。也只有靈境之上的領域,纔會擁有法則之力。”
蕭秋狐疑地看着撒利亞斯,懷疑地道:“你怎麼知道這些東西?”
撒利亞斯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道:“蒂露絲公主殿下的家族是一個您無法想象的強大家族,就算是外門執事也最少需要靈境之上的修爲,所以我自然知道。”
蕭秋一聽明白了,撒利亞斯是從蒂露絲的家族叛逃出來的。看來這貨原先在蒂露絲的家族裡面,居然還有那麼一點兒身份呢!而且顯然,這個惡棍原先的修爲竟然已經達到了靈境,只是在夜風大陸之中,被法則將他的力量限制了。
撒利亞斯臉色陰沉。接着道:“理論上在沒有達到靈境的修爲之前。是不可能領悟靈境領域的,但是萬事都有例外。當一個聖域大圓滿的強者開始領悟了法則之力,卻由於其他的束縛而無法突破聖域,那麼也會有一定的機率領悟出靈境領域。只是這種靈境領域並不是完整的領域,不但裡面的法則之力非常微弱,而且殺傷力也無法和真正的靈境領域相比。”
“倘若您的靈魂領域是完整的,那麼這個領域起碼可以覆蓋方圓百里之地,裡面的法則之力可以毀山填海。而現在,您的這個靈魂領域不過只是十數裡方圓,與真正的靈境領域相比。攻擊力不值一提。但是聖域強者除非擁有威力絕大的秘術,否則還是無法和靈境領域相抗的,因爲這完全是不同本源的力量,就如同大魔導師和聖域強者無法相抗一樣。”
蕭秋點了點頭。心中有點吃驚。自已在布林澤爾的時候,奧古拉斯曾經召出了雪景領域,如果不是自已的攻擊有着靈魂火焰與血凰之火的互相融合的可怕威力,恐怕就只有沉淪在奧古拉斯的雪景領域之中了。在吃驚之際,蕭秋也感到有點幸運,那個時候,奧古拉斯的靈境領域似乎只是除於非常原始的層次,不過只有數千米方圓。否則的話,自已被吞沒其中,只怕難以倖存。
蕭秋默默的沉吟起來。自已是得到了聖宮長老令之中的魔法與記憶傳承,這才從中領悟出了這個領域。奧古拉斯不知道是不是也因緣巧合而獲得了其他強大的魔導器,如果是的話,那還不算是最壞的情形。倘若奧古拉斯卻是依靠自已的感悟而自行領會靈境領域,那麼這種實力就太可怕了。
蕭秋沉吟着,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慎重起來。奧古拉斯有着死亡世界可怕的靈魂獻祭之術,他雖然力量已達大圓滿的境界,聖之力等級無法得到提升。但是這個靈魂領域的威力卻有可能以獻祭之術進行提升,一旦如此的話,自已就算是領悟出了靈境領域。只怕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擊敗他。
這種領域如果對聖域的存在有着無法對抗的力量,那麼僅僅是奧古拉斯的力量就已經極爲恐怖了。而且沒有強大的靈魂火焰,完全無法將長老令當中這些玄奧之極的魔法元素煉化。聖宮的三大長老顯然並沒有得到長老令中的傳承。
一旦與奧古拉斯交手,三大長老憑藉着魔法秘殿傳承下來的魔法秘技,或許還有機會脫身而出。尤特比布斯身具七階巨龍之體,或許也有機會脫身。但是其他的強者。面對他必定是必死無疑。
原本由於領悟了這個靈境領域,蕭秋的心中隱隱的還有一絲喜悅之意。一想到面對奧古拉斯的形勢如此嚴峻,心頭一下子又沉重了起來。
正在他皺眉苦思之際,識海之中的長老令忽然微微的一顫,將他從有點失神的狀態之下喚了回來。一擡起頭,卻發覺尤特比布斯等人都是面帶詫異的在看着他。
片刻之前,他陷入了沉思之中,尤特比布斯等人不敢打攪他,但是見他的臉色數度變幻,表情極是慎重,人人心裡都有點驚疑不定。
蕭秋看了衆人一眼,微笑道:“不必這樣看我,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們繼續留在這裡面冥息,大長老召集我,我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蕭秋一從長老之間之中走出,不由得微微的一怔。原本他想着現在長老殿之中應該已經有濟濟一堂人才對,但是眼前卻空曠曠的,只有格雷敦和瓦蘭廷坐在石椅之上,大殿之中再無其他的人影。
格雷敦一見到他,便即點頭示意,對蕭秋道:“蕭秋長老,請過來吧!發生了一點意料之外的情況,這些情況需告訴您知道。”
蕭秋走了過去,對兩人打了個招呼,忍不住吃驚地道:“瓦蘭廷長老,您這是怎麼了。”
瓦蘭廷面色死灰,氣息萎靡之極,一看就是身負重傷的模樣,就連體內的聖之力,都處於瀕臨崩潰的邊緣。
格雷敦嘆息了一聲,道:“瓦蘭廷長老身受重傷,而且是一種很奇怪的傷,我有着一種從魔法秘殿之中傳承而來的強大的治療術。竟然也無法將他治癒。”
蕭秋一絲魂識釋放過去。直接探查到瓦蘭廷的體內,片刻之後,不由得暗暗吃了一驚。瓦蘭廷不但體內的聖這力衰微之極,而且他全身的骨骼竟然都生出來一道道細如毛髮的裂痕,這種傷勢就算是聖域強者也絕難捱得過去,也不知道他以什麼秘術支持着肉身,纔不至於渾身碎骨。
“蕭秋長老,您不要妄動。”看到蕭秋以魂識查探瓦蘭廷的傷勢。格雷敦連忙出聲道:“瓦蘭廷長老所受的傷勢非常的奇怪,無論任何施以任何治療術都沒有作用,反而會加重他的傷勢。剛纔他的傷原本沒有這麼嚴重。只是我以治療術給他療傷,這才造成了傷勢變得如此的嚴重。”
瓦蘭廷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道:“大長老,這不關你的事。你這也是出於好意。不過這些傷雖然古怪,但是似乎只是抗拒體外的治療術,我自已體內的聖之力卻可以緩慢地修復傷勢,只要在我的長老之門裡面,只要有三到五天的時間,我想我可以恢復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蕭秋皺眉道:“瓦蘭廷長老,您難道遇到了奧古拉斯?”
瓦蘭廷搖了搖頭,剛想出聲,格雷敦已經揮了揮手,道:“瓦蘭廷長老。您先回去療傷,蕭秋長老的疑問由我來解答吧!”
“是!”瓦蘭廷吃力地站了起來,向兩人微微欠了欠身,說道:“不過大長老,請您再遲緩三天,三天之後,無論我的傷勢恢復得如何,我都跟你們一起前去。”
格雷敦道:“可是您的傷。。。”
“這不重要。”瓦蘭廷慎重無比地對格雷敦彎下了腰,道:“我必需參與,否則的話。我的心靈將會永難安寧。我親眼看到了近百個聖宮子弟在我的眼前殞落,如果不能親手爲他們復仇,那將我無法面對的痛苦。大長老,請您理解我的心情!”
看到瓦蘭廷的慎重的表情,格雷敦的臉色也嚴肅起來。他同樣對着瓦蘭廷慎重地道:“那麼好吧!瓦蘭廷,我答應您。一切如您所願好了!”
瓦蘭廷臉上露出了一絲放鬆的表情,對着格雷敦深深地彎腰行了一禮,轉身走進了他的長老之門中。
直到這個時候,蕭秋纔有了說話的機會,他詫異地看着格雷敦,問道:“大長老,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瓦蘭廷率領五十個聖宮祭祀前往希萊帝國查探奧古拉斯的虛實,雷安沒有說謊,奧古拉斯確實是有着龐大的屍傀部隊。瓦蘭廷和五十個聖宮祭祀都親眼看到了奧古拉斯的屍傀大軍向着布林澤爾匯合,而且是一路殺戮而去,絲毫也不掩飾行藏。”
“原本沒有任何意外的話,瓦蘭廷和五十個聖宮祭祀應該會毫髮無損的趕回來。但是就在數個時辰之前,他們途經我們設在布林澤爾數百里之外的一個賽茲莫爾家族的據點的時候,卻發現一羣死亡魔法師正在圍殲那個據點的聖宮中人。於是瓦蘭廷和五十個聖宮祭祀自然是出手剷除他們,只是沒有想到那羣死亡魔法師竟然有着足足七位聖之力大圓滿境界的強者。聖之力第九重天的強者竟然也有近百位之多,瓦蘭廷和五十個聖宮祭祀,再加上原先在那個據點的數十個聖宮強者竟然敵不過對方。最後只有瓦蘭廷以秘術殺開了一路血路,這才逃了回來,但是其他的人已經全部殞落了。”
“近百位的聖之力第九重天的強者?”
蕭秋的眉頭劇烈地跳動了一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奧古拉斯的實力竟然達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了麼?在布林澤爾的那一次交手,在奧古拉斯的老巢之中,他的麾下都沒有如此雄厚的實力。
搜索了一下腦中的記憶,沉吟了片刻,蕭秋道:“奧古拉斯出動瞭如此多的人手,顯然是早已策劃好了的。賽茲莫爾的那個據點非常隱秘,怎麼會被奧古拉斯的手下發現?”
“我們這是大太意了,我感覺奧古拉斯似乎早已在秘密的調查我們聖宮了。其實不只是那個據點,昨天被奧古拉斯掃蕩的還有我們其他的另外兩處據點,一共是三個地方,都是在布林澤爾隸屬於賽茲莫爾家族勢力內的據點。不包括瓦蘭廷率領的五十個聖宮祭祀。我們昨天總共損失了一百多位聖宮祭祀。”
蕭秋思忖了片刻。詫異地說道:“賽茲莫爾家族的據點?那幾個據點只有很少的人手據守,一般只不過是兩三個低級聖域守在那裡。這一次,怎麼會有如此多的人手在那裡?”
天神之眼之中的聖光幾乎蘊含着聖宮的一切信息,經過了聖宮沐浴之後,對於這些聖宮勢力的分佈,蕭秋自然是心中有數。
“那三個據點都只有一座魔法傳送陣在那裡,以用作聖宮往來之用,平時的時候沒有之麼多的人手。這些人手全部都是昨天派出去的,派他們出去是打算擴大那三個據點的魔法傳送陣,以便同時大量傳送聖宮的強者。對布林澤爾合圍。但是顯然,奧古拉斯早已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知道了這幾個據點的所在,他的人手預先埋伏在附近,一發現大量的聖宮強者。這才突然發動襲擊。”
蕭秋的心裡閃過了一絲不妙的感覺,他看了一眼格雷敦,緩緩地道:“我們聖宮在世俗界之中隱藏得非常的成功,這幾個據點都是不起眼的中轉之地而已。奧古拉斯就算力量膨脹得飛快,也不可能對我們的情況如此瞭解。格雷敦長老,我懷疑聖宮之中恐怕有叛徒。”
格雷敦嘆道:“聖宮的生活對於沒有堅強信念的聖宮中人來說,確實是太平淡了一點。而世俗界的繁華,太容易讓人墮落了。可是我真的不明白,如果是出於對權勢與財富的引誘而背叛聖宮還情有可原,可是投靠了奧古拉斯。得到的只是繁榮與文明的毀滅,爲什麼還會產生背叛呢?蕭秋長老,我確實感到無法理解啊!”
蕭秋想起了亨德里克斯和澤米娜,不由得搖了搖頭,說道:“格雷敦長老,您無法理解,是因爲您不是他們。每個人的慾望是不一樣的,所以只有背叛者自已,才知道是出於什麼理由,抑或是藉口。不過。這也不重要了,不是麼?重要的是,既然有了背叛者,我們所有的一切,都必需小心謹慎才行。”
“哈爾曼長老的看法和您是一樣的。他也認爲出現了背叛者,賽茲莫爾家族已經不再值得信任了。”格雷敦道:“就在不久之前。哈爾曼已經離開了聖宮前往希萊帝國,這一次,他率領的都是聖宮之中自小培養的聖宮祭祀。他將在希萊帝國境內佈設一座最大的魔法陣,一座一次最少可以傳送五千人的魔法陣。奧古拉斯的實力既然超出了我們的意外,我們已經不能再有任何的意外了。”
蕭秋皺了皺眉頭,道:“奧古拉斯既然可以探知賽茲莫爾家族的隱秘據點,那麼他也有可能會知曉我們在布林澤爾附近的其他據點。所以這個魔法陣最好不要建在這些據點當中,這一點您考慮到了麼?”
哈爾曼點了點頭,說道:“哈爾曼取遠道而去,魔法傳送陣不但不會建立在這些據點中,甚至哈爾曼都不是通這布林澤爾附近的傳送陣前往希萊帝國的境內的。這一次,他的魔法陣將建立在一個奧古拉斯絕對想不到的地方。”
在相同的時刻,布林澤爾城中。
巍峨的皇宮內城的城牆之上,奧古拉斯身披黑披風迎風而立,一身製作精美的、有着華貴紋式的黃金盔甲覆蓋着他的全身。這套黃金盔甲的制式與原先的埃塞帝國又或者是德萊克帝國的劍士們所穿盔甲略有不同,但也一樣的英武。
在他的身後不遠處,數十個重甲衛士靜靜的佇立在他的身後,他們帶着皮質手套的手緊緊的握在腰間的劍柄之上,每個人挺立的身軀都如同一具亙久便存在於這裡的雕塑一般的沉穩。鐵質的覆面擋住了他們的臉部,有一股冰寒的、壓抑而濃重的氣息從他們挺立的身軀之中悄然的瀰漫着。
高高的城頭之上不斷有一陣陣深秋的朔風吹過,讓奧古拉斯身後的披風獵獵作響,但是他就這樣的一動不動地凝視着遠方,似是對寒氣襲人的朔風毫無所覺。
他身後的虛空忽然輕輕的波動,緊接着,一道人影出現在他的身後。
這是一個身材婀娜的女子,她額上垂下一襲微微波動的、純由魔法元素凝結的薄紗巾,將她的臉龐遮擋住了,但是僅僅只是背影,就給了人一種無法形容的,似是脫離了塵世的美感。
有星星點點的淡綠色的魔法星屑從她的身上飛散而去,讓她美麗的背影如虛似幻,猶如幻覺一般的飄忽。
“這裡的風景象我們的故鄉嗎?波格麗特?”
奧古拉斯嘶啞的、帶着金屬摩擦的聲音緩緩的響了起來,他喃喃而語,怪異的聲線之中帶着一絲莫名的情緒:“一樣的蒼涼與久遠,除了沒有落日的餘暉,這裡的一切者是如此的相似。所以一般在這個時候,我都會站在這裡往遠處眺望,就算是沒有陽光,起碼在黑暗襲來的那一刻,這裡讓我覺得這裡就是我們的故鄉,夜幕初落時候的故鄉!”
波格麗特默言不語,她同樣默默的眺望着遠方。靜默之中,也似乎有着一絲莫名的情緒,正隨着她身體之上飛散的魔法星屑而瀰漫在虛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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