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蕭秋當然不知道,在這個夜裡有兩位美麗的少女心痛欲碎,而且她們的悲傷與他還有着那麼一點點的聯繫。他只是提聚起全身的功力,在全神貫注地在奔跑。
蕭秋也不知道,由於在奧古拉斯營地的那次頓悟,他的聚頂貫氣大法的修煉已經出現了偏差,這種偏差造成的直接後果,就是他已經無意識地運用到了這個世界無處不在的元素力量。
接着修煉下去會造成什麼結果,這時就算是那位一手創立了這一神奇功法的前輩高人復活,只怕也無法給他解答了。
如果這時有人看見,一定會以爲是一位大魔法師在藉助着行走術而行。因爲蕭秋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在夜色中就象是一道若有若無的影子。
天上的兩輪明月終於暗了下來,夜色濃得就象一張化不開的黑色鐵幕。蕭秋也在這時,成功地潛入了穴居人其中的一個營地。
藉着夜色的掩護,蕭秋弓着腰,在半人高的枯草中蜿蜒而行,越走越感頭痛。
穴居人的營地與地精喧熙的營地差別太大了,除了一座座低矮的帳篷和零星遊巡的穴居人戰士,營地中再沒有見到一個多餘的閒人,也絕沒有一絲喧熙之聲。
這樣的環境,無疑是最不適合他這種企圖混水摸魚的不速之客了。
小心翼翼地避開穴居人巡遊哨兵,不知不覺差不多過了半個多小時,就在蕭秋大感頭痛的時候,四五個比其他的帳篷要高上一大截的帳篷落入了他的眼中。
不用想了,身材矮小的穴居人絕不適合使用這種規格的帳篷的,蕭秋知道他已經找到目標了。
這必定是理查德和布蘭卡等人舐息的地方,布蘭卡等人已經走了,理查德應該在其中的一座帳篷裡面。
在他的計劃裡,只需把理查德引出帳篷,一槍結果了他,然後立即跑路。
雖說有點卑鄙......就讓我卑鄙一次吧!蕭秋暗自嘀咕着,想起理查德在他背後那一傢伙,他就恨得牙癢癢的。
蕭秋悄無聲息地接近,在離帳篷大約四五十米之外的草叢裡停了下來,皺着眉默默的沉吟。
布蘭卡等人已經離開,除了理查德,其他的幾座帳篷必然是空的。
蕭秋內功深厚,靜靜地潛藏着,他相信理查德無論多麼恐怖也絕無可能發現他。但如果一間間帳篷搜索,只怕他還沒有發現理查德,理查德就要先發現他了。
正在苦悶的時候,一陣“咚、咚”的沉悶響聲極有節奏地緩緩響起,透過枯草的間隙,蕭秋驚訝地望過去,只見三個矮小的穴居人不緊不慢地從遠處走來。
蕭秋凝神觀察了片刻,心裡暗暗吃驚,因爲那咚咚的聲音,竟然是其中一個穴居人的腳步聲。
片刻間,三個穴居人走到一座帳篷門口,停了下來。
帳篷裡一聲嘆息,響起了理查德低沉的聲音:“帕帕斯,你終於還是來了,請進來吧!不必太客氣。”
帕帕斯微微停頓了一下,幾個人默不作聲地走進了帳篷裡面。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蕭秋心裡暗叫了一聲僥倖,悄悄地潛近旁邊的一座帳篷,象壁虎一樣滑到篷頂之上,慢慢的取出腰間的手槍。這裡是一個絕佳的伏擊角度,只要理查德一走出帳門,蕭秋有把握不用瞄準也可以將他爆頭。
這間帳篷原本就是理查德和劍士們商議事情的地方,除了一張簡易的行軍牀,中間還擺放着四五張製作粗造的椅子。
粗大的牛油蠟燭的火光下,帳篷之內還頗爲明亮,理查德坐在當中的一張木椅之上,面無表情地看着帕帕斯等人走了進來。
帕帕斯原本充滿睿智的眼神這時有點黯然,他默默地看了一眼理查德,在他身前的木椅上坐了下來。
昆達侍立在帕帕斯的身後,不懷好意地盯着理查德。至於阿里仍是定定地提着他的兩個大鐵錘,一臉的茫然。
“看來還是瞞不過你啊!帕帕斯。”
理查德一聲長嘆,語氣裡一陣意興索然:“你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來拜訪我,除非你是來殺我!我還是不明白,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難道作爲朋友,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嗎?”
“我一直都相信你,但我不能拿整個部族的生命冒險,所以我親自潛入塔克霍根的營地。”
帕帕斯靜靜地看着理查德,緩緩道:“雖然我的同族很勇武,可是親眼看到了塔克霍根的戰士,我才知道他的部隊有多麼的強悍,就算是曼切斯帝國最精銳的部隊也絕對無法和他們相比。”
“如果我的部隊攻擊他們,被消滅的只能是我們。你從一開始就很清楚這點,你不過是藉助塔克霍根的部隊來消滅掉我和我的部族,對嗎?”
“連塔克霍根的名字都說出來了,看來你和他一定有了新的協議。”
理查德低垂着頭,淡然的語氣裡仍是一如往昔地飽含着濃濃的憂傷。
“爲什麼?”
帕帕斯的語氣裡有一絲抑制不住的悲傷:“你沒有意思幫助我就算了,爲什麼要設計覆滅我的部族?我一直以爲我們是可以生死相依的朋友,爲什麼你要這樣做?”
理查德沉默不語。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因爲你太瞭解我了。”
帕帕斯黯然道:“你知道我是一個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的人,所以你想用這種方法,徹底解決掉我,以給蘭蒂斯大陸消除掉我這個隱患。”
帕帕斯苦笑,接着說:“理查德,你冷酷,高傲,我以爲你已經漠視了一切,除了我們的友誼。可惜,你總歸沒有忘記你是一個蘭蒂斯人。”
“非常抱歉,帕帕斯。人生就是這樣,有些立場是無法改變的。”
理查德擡起頭,靜靜地看着帕帕斯,淡淡道:“動手吧!”
“認識你以來,你的心中一直充滿着無法排解的憂傷,你的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源於你的同族。背棄了我們的友誼,你得到了什麼?”
帕帕斯一聲悠悠長嘆,苦笑道:“你使我很難過,難道你真的以爲我是來殺你的嗎?”
他站起身來:“我的確和塔克霍根達成了協議,凌晨時分,我的部隊將會對奧古拉斯發起攻擊。在我的部隊發起攻擊之前,我希望你一直留在這裡,阿里和昆達會一直陪着你。理查德,你已經盡力了,這件事情完結之後,希望我們仍然是朋友。”
帕帕斯說着,再也不看理查德一眼,轉身向帳篷之外走去。
理查德默默地看着帕帕斯,直到他走到了門口,才嘆息道:“帕帕斯,我必需要走。如果你不出手,昆達和阿里是攔不住我的,我不想傷害他們。”
“你最好不要嘗試。”
帕帕斯頭也不回,緩緩走出帳篷之外:“理查德,我真的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帳篷外面,聽到了帕帕斯和理查德對話的蕭秋暗暗咋舌。驚奇之餘,蕭秋也對理查德有了新的認識:這個傢伙雖然卑鄙,卻也有高尚的一面,起碼在大事大非上一點兒都不含糊。
隨着帕帕斯的身影消失在蕭秋的視線中,穴居人的營地產生了一些悸動,一隊隊穴居人戰士出現在空曠的營地裡面,整個穴居人的營地漸漸變成了一窩沸騰的開水,數不清地穴居人在遠處來回奔跑着,四處也響起了一陣陣戰馬嘶鳴的聲音。
整個穴居人的營地已經被動員起來了,蕭秋知道,很快就會對奧古拉斯的營地發動攻擊了。
帳篷裡面,理查德默默地看着昆達,淡淡道:“昆達,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