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拂起他銀色的髮絲,在風中纏繞着,糾結着,舞動着…
“你…”她呆若木雞地看着他,淚水卻沒來由地從眼角滑落下來,她是個不輕易流眼淚的人,只是心裡那股突然間的委屈,驚喜…讓她不能很好地剋制自己的情緒。
“你-怎麼哭了?”他嚇了一跳,快步走到了她的跟前,眼中盡是洶涌的憐惜。“我不是你的子嬰!”她倔強地仰起臉看着他,沒來由地甩出這一句,也許只是害怕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紫眸中那一抹深沉的溫柔吧。“唉…”他輕輕嘆了口氣,將她輕輕擁入懷中,溫柔地拍打着她單薄的背脊。魏吉閉上眼睛,依着他寬厚的肩膀,突然有點留戀起這份莫名的安全感。“擁抱只是爲了慶祝朋友的重逢。”她輕輕對自己說,“一定是的。”
“哥-”
蕊咼銀鈴般的聲音中充滿了狂喜,但旋即又變成了失落夾雜着一點點的怒氣,“哥,你真是太沒良心了,我爲了你激怒了母親,離家出走。而你呢?一來就找你的親親寶貝,把我像垃圾一樣丟在邊上,不聞不問,你真是太過分了。”她神情激動地說着,突然間臉色一變嚎啕大哭起來。嚇得冰侯趕緊把魏吉一丟,衝過去一把將她圈在了懷中,好說歹說,才讓她漸漸止住了哭聲。
“他的臉是怎麼回事?”他的紫眸不解地看着她。
“中了花毒。”魏吉沉吟了一下,將自己怎麼逃離的病魔國,怎麼去腐屍國,怎麼碰到蕊咼,怎麼逃生,簡單地講了一遍。冰侯專心地聽着,隨着她的描述時而緊張,時而高興…直到魏吉講道他們安全歸來,他才重重鬆了口氣。
“可是,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魏吉看見他的第一眼,心裡就有了這麼個疑問,“是冰王告訴你的?她能看到的不是麼?”
“沒有。”他搖了搖頭,愛憐地看着懷中的蕊咼,也許是哭累了,小妮子的身體還在抽搐着,但已經沒了哭聲,“你低估了她的能耐,她既然能讓常人看不見他,也可以讓巫師看不見她。”他笑起來,一臉的讚賞。
“所以你就裝作看不見我,對不對?”蕊咼擡起頭,嘟着嘴巴,假裝還未消氣。
“好了,別那麼小氣。”他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她的臉頰,又將臉轉向魏吉,“我從家裡逃出來後,聽說你從陰陽橋上翻落,所以就一直找到了他們的部落。”他擡眼看了看魏吉懷中的子夫,不由得啞然失笑,“若不是聽見它的叫聲,也不會走進他們的地界去。”他拿手點了點子夫的小鼻尖,“沒想到這個小東西還有這樣的用途。”在魏吉懷中睡得正香的子夫,被人弄醒顯地很不高興。剛想張嘴,見冰侯已警覺地將手指收回,不由悻悻地叫了聲,“啵啵”,打了個哈欠,將頭往魏吉的臂彎中一埋,又夢周公去了。
魏吉看着它笑了笑,突然身體一頓,似乎想起來什麼,“我們得趕緊到鷹國去找苡羅。”
“你…想他了?”冰侯狹長的眼角眯起來,眸子中閃過一絲失落。“中了花毒,據說只有他纔可以解救。”魏吉嘆了口氣,也懶得辯解。那傢伙還真會吃醋。只是他在吃誰的醋,是子嬰,還是眉嫵?
言風的歸來,讓遊牧國的大草原充滿了歡聲笑語,大家奔走相告着,氣氛如節日般熱烈.當然也有人比較慘,那就是被芮咼從腐屍國境內當人質抓來的紅使.此時遊牧國的狹小的帳篷公堂內已經坐滿了人,以女首領爲中心的八大部落首領坐在公堂的正前方,兩邊分別坐着各個部落的小頭目.言風,魏吉,冰侯等人作爲旁聽,被安排坐到了更靠後一排,盤腿席地而坐.
帳篷的門口則擠滿了一大羣來看熱鬧的國民,使原本就狹小的公堂顯得更加擁擠不堪.
遠方的天際,隱隱響起了雷聲,原本就沉悶的空氣此時又參雜了牧民們身上散發的汗臭味.讓魏吉隱隱地有些反胃.
"將人帶上來吧!" 女首領淡淡的說了句,人羣卻似油鍋般沸騰了起來.那身材矮小的紅使被人象端午節吃的糉子般捆得緊緊的,一手拎着提到了公堂上.
因爲身體上的疼痛,讓他的臉頰痛苦地抽搐着,讓魏吉有些於心不忍.
"呵呵,真是活該呀!"芮咼的語氣中充滿了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