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儀早有耳聞,是以並無多大驚訝,只說道:“舅舅自然不會怪您的,況且,他也該知曉您的安排是對的。”
陳寧點點頭,便沒再多說,畢竟是朝堂的事,也不好與她說太多。
“這小子最近又長了。”琅哥兒坐不住,一個勁兒地想要下來,陳寧便放了他自個兒走去。
雖不大穩當,不過自己倒是能嘗試着走兩步。
沈靜儀看着那小小的挪着步子的小身影,滿心溫柔。
……
將近年底,府中開始忙碌了起來,沈靜儀整日準備着年禮,開始給各府親戚送去。這些東西她從前也都跟着廖氏學過,是以做起來倒也不見差錯。
原本三夫人還等着她來詢問自己,請自己幫忙,可人家哪裡用得着她?
到底是侯門出來的,爲人處事自是面面具到。
屋子裡,沈靜儀抱着陳琅坐在炕上,對面坐着一大早便上門拜訪的溫嫺,帶着她的兒子。
兩人關係還是淡淡,正如沈靜儀所說,有些東西回不去。對於此,溫嫺也只得接受。
“這府中如今少了幾房人倒是清靜了不少,你也不必太過勞累了。”
“都一樣,人多也不過是多準備些東西罷了。”
沈靜儀看着她懷裡的哥兒,才兩三個月大,長得頗像溫嫺,看得出來長大後也是個禍害人的。
“前幾日謝表嫂去看過我,”溫嫺說道,頓了頓,“還向我打聽了你。”
“打聽我?”靜儀擡起眸子,拿了個小老虎給琅哥兒抓在手裡玩去,她挑眉道:“無緣無故地,打聽我做什麼?”
溫嫺搖搖頭,“雖說不大明顯,但是總在套我的話,不過,我的話哪裡是她能套的,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如此。”
若是當初沈靜儀與謝宸,哪裡還有這趙氏的份兒?
如今倒不是個安分的主兒。
沈靜儀想了想,她與趙氏接觸不多,按兩家的立場來說,往後也不可能會多。是以,便沒太在意,淡淡地道:“你與她交情如何?她都打聽我什麼了?”
“我與她哪裡有什麼交情,”溫嫺說道,見着懷中哥兒困了,便將他遞給了乳孃帶下去,這才道:“她多是打聽你與表哥的事兒,雖也多說起堂外祖母,不過,我聽得出來,她是衝着你才問的。”
“她有心了。”沈靜儀扯了扯嘴角,說不清是諷刺還是什麼。
對於趙氏她從前倒沒覺着什麼,可那次博弈過後,卻是對她再也喜歡不來。
能夠將對手玩弄於鼓掌之中,必定心機深沉可怕。
左右她們也沒什麼衝突,不必與她多周旋。
溫嫺看着沈靜儀的模樣,再看看陳琅,笑着摸了摸他的腦袋,“這孩子倒是像世子多些,只這眼睛與你像了八成。”
沈靜儀微笑,“老太爺與公公都說他與世子小時候一模一樣,就連脾氣也像了十足十。”
果然,提起孩子,沈靜儀便多了幾分熱情,溫嫺樂得與她又多說了些。
沒過多久,月季悄悄進了屋子,綠拂看了眼,提醒了沈靜儀。見此,靜儀微微頷首,對溫嫺道:“你且在這兒坐會兒,中午我讓人做了幾個菜,用了再回去吧!”
“這還用你說,我可不跟你客氣。”溫嫺笑道。
沈靜儀點頭,起身穿了鞋子,將琅哥兒了下去。
西次間裡,奶孃幾次想要將琅哥兒抱走,可他卻不肯,無法,沈靜儀只得由着他巴着自己了,“就這樣說吧!”
月季屈了屈膝,道:“大容與孟小郎追查到沈卓的蹤跡,似乎就在都城內了。”
“在都城?”沈靜儀皺眉,“都城守衛森嚴,他如何能混得進來!”
幾人不敢打攪她沉思,只得候在屋子裡靜默無聲。
過了會兒,沈靜儀才道:“你讓他們再查查,這城中必然有他的內應,若是發現,立即報於我知曉。”
能夠混進城來,看來也不是一般人給他做內應。若是還有這樣的人,該要儘快處理了纔是,免得留下後患。
“奴婢省得了。”月季應諾。
沈靜儀又吩咐了些,這纔回到正房裡,炕几上的茶已經換上一壺了。
溫嫺看了眼她身後站着的綠拂,笑道:“你身邊的丫鬟真是個個機靈,聽說綠拂也定了人家,不知何時嫁了?”
“翻過年去,日子也就差不多了。”沈靜儀說道,“近日可有去看外祖母?她老人家身子如何?”
“前幾日倒是去過,不過沒瞧見你有些失望,不若這幾日抽個空子,去看看?”她詢問道。
沈靜儀點點頭,“再說吧,得了空子就過去。”
見她如此說,溫嫺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
午膳就擺在房裡,用過飯,兩人又說了些話,溫嫺這才帶着哥兒離去。沈靜儀讓國公府的護衛送她們,確保安危。
幾乎是她前腳剛走,後腳陳煜便過來了,沈靜儀將琅哥兒塞到他懷裡,問道:“沈卓在京都了,你知道嗎?”
“知道,說起來,這事兒還有些意思。”陳煜將兒子抱着,坐到了炕上,“據消息傳來,他是跟着傅家進城的。這傅家,莫名其妙多了一個人,竟然都還未發覺,你說,這是何意?”
“不會是故意的吧?”靜儀驚訝,若真是如此,這傅家也太大膽了。
陳煜眯了眯眸子,“也有這個可能。”他道:“皇上已經頒下旨意,沈卓謀反不成,如今已經成了朝廷欽犯,正式明令捉拿,可先斬後奏!”
沈靜儀沒有驚訝,只是有些替沈坤不值,“父親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住他,可惜,他卻辜負了父親的一番苦心。若是當初他就此消失,隱姓埋名,皇上就是念着父親得一點情分,也會留他一命。”
陳煜聞言,拉着她的手,摩挲了下,“有些人就是如此,唯有剷除,才能讓他永遠安分。”
沈靜儀聞言,笑了笑,“明明如此冷情的話,卻偏偏叫你說得這樣理直氣壯。”
陳煜挑眉,垂眸看了眼她粉嫩嫩的手指,張口就含了進去。
“夫人笑起來最是好看,”他感覺到她的顫慄,鬆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