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章在奕匡的右手邊。這讓劉克武內心有了些小小的虛榮得到滿足的感覺。左爲上、右爲下,這晚清第一強臣、自己的“恩師”,居然在這變成了低於自己的三把手,換做是誰,怕也都會小小的虛榮一下。
言不再多談,劉克武微微一點頭,奕匡就接回了話笑着對劉克武問到:“你是變法主辦大臣,這些個洋人也都是衝着你來的,你說吧,咱先見哪個國家的?”
不假思索,劉克武笑着回到:“德國公使威爾德,咱先見他吧!”
“傳德國公使威爾德男爵進晤……”
伴隨着一聲戈什哈的長音高喊,一個身高至少一米九、穿着一身西裝、頭髮暗褐色且身材魁梧的洋人不消小片刻,就快步走進了正堂之內。
西洋禮節,微微半躬身,對着奕匡、李鴻章和劉克武行過見面禮後,這位德國公使馬上就對着劉克武用生硬的漢語先開了口:“尊敬的候爵大人,請允許我僅代表我國大皇帝陛下、首相大人及許多與正在合作和期望合作的先生們,對您能到北京來主持清國變法的事,成爲當朝宰相表示衷心的祝賀。”
淡然笑了一下,劉克武微微點頭算是回禮了。等其話言畢,接話以流利的德語回到:“感謝威爾德男爵和貴國我的朋友們的祝賀,但這並不是真的值得慶賀的事,畢竟這事實在太大了,不是我一人可以承擔的。與其說是慶賀,還不如貴國多多與我國合作下,更爲實際些。”
德國人喜嚴謹,劉克武這話一說出來,看似直入主題有些不禮貌,但在德國人這卻是最受用不過的。
聽到劉克武直入主題了,威爾德也不再寒暄其他,微微再躬身,笑容滿面的回到:“尊敬的王爺殿下、李候爵、劉候爵,我國大皇帝陛下聽聞清國變法的事,將由劉侯爵主持,表示十分的有信心並願意更進一步的加大與清國的合作。我這次來,也正是帶着我國宰相閣下吩咐我的一系列合作計劃前來的。”
“哦,呵呵,進一步的合作計劃?都是什麼合作計劃呢?茲事體大,威爾德公使您可否先行把貴國的計劃都說一下呢?”聽着威爾德那生硬又彆扭的漢語,奕匡強忍住笑盯着他問完後,低頭裝做去拿桌案下面的幾張紙,輕笑了一下。
威爾德並未注意到奕匡的表現,因爲在他和他那國家的人心目中,此時他們最要與之談合作的,不是這位清國的王爺,而是新的宰相重臣、“東方戰神”劉克武。
所以。在奕匡彎腰去揀地上的紙時,威爾德換回了他從小就說的德語,對向劉克武微笑着說到:“我國政府從清國大皇帝陛下的〈明定國是詔〉後這些天以來的那些詔書中,見到清國將要大修鐵路、大辦教育、大興工業。”
“我們德意志帝國的技術與人才,相信劉候爵您都是瞭解的。所以,我奉我國政府的授權,懇請劉候爵大開禁項,全面與我國合作。這是我們的詳細合作計劃,請候爵大人您過目。”威爾德話剛說完,就將一份卷宗遞到劉克武的桌案之上。
劉克武見這個德國人竟然直接把卷宗給了自己,心中是又好氣又好笑。就算是自己現在成了變法事主辦大臣,可人家奕匡還是領軍機王大臣、總理衙門王大臣呢!官職上、爵位上,按規矩都得先給奕匡纔是。
就算奕匡他們德國不是很在乎,那李鴻章即是自己的老師,又是和自己現在平起平坐卻資格老太多的宰輔之臣,先給他也不能先給自己啊!
好笑也就在這,德國人侵略中國因爲劉克武的橫空出世、落到了山東大地上。讓教案在萌芽狀態遲遲未發作,也就讓他們沒能出兵膠澳公然侵略中。
現在還只限於要點租界、開個通商口岸、去要和英法等國同等利益的德國人,遠不及英法對中國的現狀瞭解。他們的思想中,威爾德此時的舉動正好證實瞭如此違背清政府的規矩,是愚蠢和可笑的。這樣辦事。能成在叫奇怪。
轉身將那捲宗交給身邊侍立的一個章京,劉克武回頭看向威爾德時,面色卻變的十分肅穆,義正詞嚴的說到:“尊敬的公使先生,您的這份計劃書,我們會仔細的研究下再給您正式的回覆。但是,在此之前,既然貴國政府認爲我會把我國變法之事做好,貴國政府也當知我於外交之上的幾點原則。”
“在此,我重申一次。一,商務只以商業規則去談、去做,不得參雜任何軍事、政治的因素。”這是劉克武辦洋務、興齊魯時的基本套路,威爾德沒有任何意外。
見他未有疑議,劉克武依然神情肅穆的說下去:“二,和平共處,莫以恐嚇爲手段、莫以武力爲威脅,來強迫我國政府接受貴國任何條件。”
“三,不干涉他國內政。我中華雖弱,然我主山東一省三年而成可敵西洋一國之況,故我中華非真弱也。”此言出,威爾德驚住。
中國不是很的贏弱,這一點被劉克武用一個山東省向全世界以三年時間證實了。威爾德驚訝的是,劉克武竟然直接把他自己的成就拿出來在這樣的外交場合炫耀,這是極不合常理的。
聽到這裡,他似乎感覺到劉克武接下去的話,可能要變的更重、更有分量了。因爲三省之兵十萬之精,和山東財可敵國,這是話引出的只能是更重的話,不然劉克武可不是個喜歡炫耀的人。是不會主動談及這些事的。
果然,語氣變的更加重的劉克武,略一停息馬上就說到:“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政府,都莫以其強來干預我中國內政。否則,斷交是輕,驅逐是次,真若打起來,那就於人與己都非好事了。”
斷交?驅逐?打起來?威爾德不敢接話,劉克武敢公開說出來,他卻不敢接了。畢竟,這樣的外交辭令,劉克武顯然是得到了清國皇帝的許可纔敢如此輕鬆的說出來。
一旦真的打起來,現在的德國可未必能派出比劉克武手上那十萬大軍更多的部隊,來千里迢迢的和中國人作戰。他們的家門口,那些鄰居們現在對他們的危機,是遠勝於清國的。
見到威爾德吃驚之色更甚,劉克武微笑稍縱即逝於臉上,略緩和了下氣氛後,再提高聲音正色說到:“四,教育上的合作。任何一個國家,莫想獨控我中華任何一地之軍政教導之事。
“凡我中國所辦軍民學堂,乃至大學堂。均以擇優而錄在各國所介紹之人才中選拔。”任何一國,無權干涉人才用度之事,更不得參入細作伺機刺探。一經發現,永不再合作。”
洋人借到中國的軍校中當教官的機會,來灌輸西洋那些思想,並籍以控制中國的新軍人。這樣的事已經開始露出苗頭,在山東劉克武的控制方法很有效,但此時將要開的是全國之事,其他地方督撫可未必有自己這樣的“先知先覺而前制約”的本事。
所以,劉克武特意提到了禁止以教育爲幌子,藉機控制中**政乃至民衆思想的事發生。這讓威爾德。更加相信了耶裡耐克在他一上任,就給劉克武下的那個“曠世奇才”評價,是千真萬確、不容置疑的了。
事無鉅細,連這樣的最深藏不露滲透並控制一個國家未來的手段都能預料、並在山東時加以最有成效的控制,威爾德的鬢角沁出了一絲冷汗。他很難想象,面前這個年紀不過二十四、五歲、身才倒也算高大的中國年輕人,會是多麼可怕的一個對手了。
看到威爾德鬢角那沁出來的冷汗,劉克武笑了一下,示意身邊垂首而立的章京將自己從懷中掏出的手帕遞給了威爾德。
示意讓威爾德擦下汗水的同時,劉克武的面色卻瞬間變回那幅莊重之色,往下說到:“五,政治上的合作。無論是何國家,無論是哪國政府,若想與我中國政府合作,就必須遵守互相尊重主權和領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內政、平等互利、和平共處這五條。”
“當然,這不包括各國即得權利,卻也不得再尋釁伺機尋找更大之權益。”補充這樣一句話,劉克武的用意很明確,就是告訴你們這些洋鬼子,即得的暫時不跟你們糾纏。但是誰想再多要點什麼特權乃至主權,那都是不可以的。
看到威爾德擦汗的頻率加快了,劉克武可不管他如何。早朝之後與光緒在上書房短暫的商談,確定好的基本原則必須都扔給這些洋鬼子。讓他們趁機鬧事,那纔是時下對自己最大的威脅。
“六,軍事上的合作。今日早朝,我已與我國大皇帝商定,若德意志帝國遵守五條基本準則,則于軍事上我國願與國家在互助互幫、互相支持、互爲連理的基礎上,簽定長期的戰略合作同盟條約。”此言一出,威爾德的眼睛第一次射出了欣喜的光芒。
與中國結盟,那就意味着將與一個即將被一個真正可以使這個東方神秘古國迅速強大起來,並且已經打敗了日本成爲東亞霸主的大國成了同盟。
那樣的話,德國將無需再多想亞洲事務,去全心處理他們國家周邊那些該死的傢伙。一旦結盟,即使德國與那些該死的蠢貨打起來,中國也會成爲對那些國家最大的一個牽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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