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不用猜。
腐乳一塊,我就是那塊腐乳。
今年22?不對也許已經23的芳齡,誰知道呢,矇混的日子多過頤養的日子。至於名字,就叫腐乳吧,誰在乎呢。我曾經也是一塊嫩出天際的水豆腐,可現在呢,提前發酵長毛。不是霧霾霾的侵蝕,不是梅梅雨的浸透,一切大自然的因素已經不能成爲這項事件的陳詞,畢竟,大自然嘛,誰不得多多少少受到點恩惠不是。
按照大自然的一般規律,現在的我應該正在被細細的打磨成汁,加入各種愛撫的輔料,以爲在端上餐桌前,呈現出最完美的姿態,與各種食材交相輝映,綻放在不知哪位有品位顧客的味蕾之下。不過現在的我,就像是廚師犯戒酒後一秒的斷片,脫手整瓶胡椒粉的悲哀,以致清淡的白蒸豆腐瞬間走向重口麻婆。
不繞圈子了,看了這些頭都大了吧。畢業半年多,工作六個月後,一直待業至今。從一開始失業的惶惶不安難以入睡,到現在的白天黑夜顛倒銷魂,算算也就兩個多月的時間,便徹底淪陷。中間還跨過了自己有生以來度過最漫長的一個春節,長過之前在家的任何一次寒假。
沒有了寒暑假的劃分,四季已經變的不是那麼清晰。春節的春自然蓋不過溫度的持續低迷,至今都未轉暖的天氣,好像拉住了誰的裙襬,扯也扯不下來。沒有北方學校的暖氣,卻也能在這南方的陰霾下埋着頭,躲在擁有電熱毯呵護的被窩,看着韓劇的溫柔大叔,也就那麼一刻,不用去想這讓人頭疼的以後。既然已經腐了,那爲什麼不好好的腐一把呢。
今年的冬天沒有迎來他的初雪,時間忙碌的停不下來,又怎會關心這場等待一年的相會。錯過了就錯過了唄,今年沒有那就明年唄。有時候真的好羨慕那些,那些似乎永遠都有明天,永遠都有下一次的人們,他們應該是從出生那天,便先天帶有如何釋懷的天賦吧。如果我也能這樣,鬆開心頭揪着的那口氣,也許連空氣都是甜的吧。
東去春來,理所當然在家混吃的春節好日子也已經過去多少天。走在面試的街頭,九點的太陽忽隱忽現,也不知它是如何做到這麼自娛自樂,估計也是看不上這底下熙熙攘攘零星的小人。上課的熊孩子,工作的上班狗,那餘下這些填補空曠大街的身影,除了退休的大叔大媽,他們又是爲何會同自己一般,裝作行色匆匆。
預定的面試又匆匆過場,回去等通知這幾個字,就如一臺不插電的復讀機,就因爲可以省點電費,便一直由它肆意妄爲,更何況這年頭復讀機也成了稀有古董,也許不久的將來還能升值變賣。
看看家裡的擺設。書架上悉數雜亂不成系列的圖書,小說,漫畫,手稿,還有那些連自己都不知道歸類在哪的偏門書籍。書架旁被一條大圍巾遮蓋的吉他,這麼潮溼的天氣,估計他的弦已經沙啞不能成聲,而在他身後半露出的另一把尤克里裡,大概是因爲蓬頭垢面的,不敢出來見人卻不幸被我無情看光。
也許正在看這段文字的你以爲我在瞎扯,是的,你的以爲從一方面來說確實是這樣,不用上學沒有工作,和其他頹廢的人類一樣,閒的只剩下滿腦袋糊不上牆的漿糊,但至少,我的手指還在運動,漿糊還在不停的攪拌,沒有凝固的機會。接受我這個藉口吧,既然你已經看到這裡了,讓我好好腐一會,好好的當一塊腐乳。
六個月的工作說快也快,一轉眼身上的衣服已從單薄的露肉裝,晉升至層層包裹的鎧甲服。多次的面試也讓自己明白了六個月無用功的現實,不知是哪來的心高氣傲最終還是臣服於眼下自我的無能批判。
說到這,也許應該陳述下自己的工作了。藝術學院視覺設計系看似令人羨慕的專業,畢業後一個個豪情壯志,聽着***長大的一代人,許下一定要改變世界的諾言,實則大多不過是一個出來修修圖的軟件操作員。若是幸運一點的話,你還能做做一些你自認爲有點突破的創意,也許還能順帶回頭取笑下那些轉行的笨蛋們。不過要是你以爲幹設計的都和電視劇演的那麼瀟灑,那我就只能告訴你,你還是去看看韓劇溫柔的大叔來的實在。畢竟客戶這個上帝要是倔起來,一個不小心大家都得陪着看日出。
而我,一直都不是那個幸運的孩子。長輩們說的話到現在才真正懂得,什麼叫做過來人。作爲一個女孩子,哦,對,我是個女孩子,單身。有寒暑假帶薪休假的老師與吃**鐵飯碗的公務員,確實是一份穩定高收入又能美美的職業。那我,又爲何非得揪着自己目前求虐的專業工作,不聽勸阻任性的走下去呢。
畢業後直接進入一家設計公司工作,跳過了畢業大軍的自己,曾經一度以此爲榮,卻又不曾想,該來的誰也逃不掉。拿着設計助理的工資幹着設計師的活,癡癡的等着老闆一次又一次承諾無期的五險,與那拖了一月又一月的工資。終於在一次無奈投訴之後引發了一場無果的糾紛。看着拿到手的半數工資,也不知還有沒有那另外一半。
離開是瀟灑的不回頭,但離開真的很痛。多大點事呀,你是這麼想的麼。但是殊不知對於那時的我,我的認知,我的熟知,已是我最大的承受範圍。難道我還會告訴你因爲老闆簡單的回來吧一句話,我竟然又回去工作了三天。天真的以爲自己還能被人惦記是多麼辛福的一件事,卻未曾想那只是幹不完的活急需有人處理而已。
你可以說我是傻,說我是無能,說我像一隻小奶犬,誰給點乳就是主人。也許這個世界不適合我,但卻還是固執的願意把自己世界的純真,揮灑在這貧瘠的荒土上。也因此除了痛卻也能收穫另一種驚喜。他不同於之前老闆身上,那嬰兒奶香的芬芳,讓你放下不曾有的戒備。而是一種趨向殘酷的理性,殘酷到你心甘情願的爲之墜入道德的邊界,而我,稱之爲魅力。
自以爲有一人扛起半邊天的本事,實則連眼下養活自己的能力都在不停流逝。那份無所適從的傲氣終將被摩挲的歲月佔據,又在一個不小心,便也能淡淡的度過那個身後的一輩子。
腐,從未一蹴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