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的嫩芽,是樹或野草;倘若寸草不生,又與誰何干。
高三的夏天,冰冷冰冷。當然,冰冷只是回憶時的透心涼。已經感受不到當時的溫度,留下的只是路燈晃晃而過的寂靜。小小車霸道的飛馳在整條長路上,追逐着那沒有盡頭的黑。直到在一處不起眼的旅店前停下,而我依然處在混沌的茫然。剛脫離高考的深淵,還未開始奔跑的小綿羊,卻一頭栽進了青青草地間的狹窄溝壑。滿身的淤泥卻還以爲自己純過柔雲。
那時的我只知道母親很傷心很傷心,在旅店的幾晚,整夜的抽泣。不明白破產的真正意義,便只能在母親默默拭淚的背影前,乖乖的用一隻毫無張力的小手安撫着焦躁的魂。也開始發現,會有這麼多的以後,不論自己是多麼傷心,卻也只能嚥下苦澀,笑慰他人。過了不久,母親便趕我去同學那住了段時間,在那,自己選擇了大學的方向,選擇了那座有海有山的城市,只爲一個信念,逃離這個一夜之間冷面相向的陌生之地。
大學在一片鬱鬱蔥蔥中開始,暖風拂面,拂去了心中的一昔塵土。在這片連接未來的土地上,夢想開始發芽。第一天的新生報到便讓我初嚐了學長的滋味。那是與新室友見面的第一天,即被告知追債者的提前踩點。不過,追債者是以某某[表哥]的身份,想我也不用向聰明的你多解釋什麼。
預期的相遇還是這麼猝不及防,在金錢面前也確實不需要什麼情理可言。分分秒秒抵過日日年年,三位[表哥]的兇悍已是記不起半點,唯有無助的感覺縈繞心頭,此時從學校保安車上下來的領導與三位學生會幹事,死死的擋在了我的前面,即便三位[表哥]不依不饒的逼問着父親的去處,那位學長也決然把我護在了身後。自此的兩年,直到學長畢業,更到自己畢業,依舊如暖心窩,願念者安好,恩記心旁。
已經踏上歸途的母親與舅舅也聞訊折回,也是後來才知道兩位的倔強。沒有接受學校建議的回家幾周,就在舅舅通過戰友爲我尋尋覓了一位庇護人之後,便毅然將我留在了學校。也因此,我順利的享受了四年自由成長的安逸,直到畢業,我的緊急聯繫人也依然寫着舅舅的名字,雖然號碼那頭的舅舅只[守護]了我兩年。
家人默默的編織着質樸的袈裟,卻依然沒能阻止常走岸邊的溼衣。提前接受校外紛擾的我,已不再空談屬於學生的夢想,只是偶爾看着夜空星辰,小小期盼着灰姑娘的救贖。初成腐,不再乳。至此,我的天真有邪,已在嫩乳表面慢慢擴散,生出細小絨毛,等待着終究被擺上貨架的那一天。
破產+單親+單身
這便是那位魅力給予我的評價。也根本不用評價,這事實只是被扒出來在太陽底下去了去煤灰而已。在乎於你,與我何干。
很形象,很總結,很直白,很喜歡。人生再多的兜兜轉轉也只是一次無人關心的空場電影,飛蛾撲火的執着也不過是瞬間無腦的衝動。曾經連自己都後怕的理性,已不知何時帶上了感性的光輝。那位魅力的循序教導已成了一種日常的模式,佔據了那時空空如也的心房。
第一次見到魅力,是在得到第一份工作後的不久。事業有成的三十多歲大叔,毫無收斂的散發着那股早已陳年的傲氣,卻在幾次爲我們專業的指導中,展示了完全不同的一種名爲沉澱的魅力。而另一次去樓下幫他辦公的一週,更使這六樓與十一樓的四層之差,變得越發的緊湊。至此爲止的交流也便只限於工作上的談資,已完全滿足着這一衆無知的少年。
說自己隨性也只是任性的藉口。喜歡魅力聊天頭像上的那枚小太陽,癡癡的朝你咪眼的笑着,暖色調綻放的小太陽與聊天框的綠,一條條,一段段,不倦的傳達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溫柔。很安心。時間一久,便已不覺傷口的疼。不知是早已癒合,還是久到忘卻。魅力聊天時的話頭,很直白,很犀利。沒有之前一衆學長悉心的關懷多語,有的只是對事情的客觀批判,卻字字入心,純粹的讓人留戀。或許是經驗的淺談,又或是歲月的包裝,魅力的形象早已不是當初傲氣的大叔,而是令人爲之着迷的人生字庫。
算算,十多年的差距,竟也成了兩人之間最大的話題。QQ的誕生,第一部智能手機,那一年,打電話還得用電話卡,電影還是露天的,搖滾唱的還是情懷,以爲牽了手就能走過的一輩子。。。不同於現在什麼都有的平凡,激情的點燃亦需絞盡腦汁的刻意,相比成爲一個時代的見證,便顯得如此純情。魅力的形象就在這來往的交流中,變得生動真實,忘卻了大叔的本真,演變成了對於一個時代的沉醉。
看到這的你一定又在暗自竊笑吧,也確實沒有逃脫一般劇情的發展。在魅力眼裡還算上一塊豆腐乳製品的我,便在之後不久拱手奉上。兩人的曖昧至此僅限於偶爾私會的擁吻。一邊是母胎單身對於男人魅力的饞延,另一邊則是漫無生活中尋求的一絲趣味,這般享受,很是公平,各取所需,無所顧忌。魅力也會偶爾談起家室,我便做好他的小綿羊。不多說,不多問,在自己的營地,不論這片營地走過多少人。
沒了工作的藉口,也沒了同一幢樓的交集,兩個月空空恍恍兩次簡短的寒暄。不知是自己恰時經過,還是魅力已成過客,若不再停留,氣息也便慢慢就散去了。就在我寫這段文字的時候,已經找到了一家願意試用自己的設計公司,至於能幹多久,也便取決於自己的匹配程度,在自己原有的軌道上,我還是願意再走一走的,萬一走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