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涼歌本是好意,沒想到卻讓二老誤會了,她正想說什麼,箬竹就已經忍不住張口替百里涼歌解釋了:“二老誤會了,王妃怎麼可能覺得你們叨擾了?”
聽到箬竹這樣說,二老面露疑惑。
箬竹接着說道:“王府規矩很多,獎懲嚴厲,王妃只是想讓你們在京都生活的更加自由一點,夫人很好相處,在百里府遠比在王府過的要舒心多了。”
聽箬竹說道這裡,二老這才明白了百里涼歌的心思,他們急忙點頭應是:“草民願意,只是要叨擾夫人了。”
劉氏聽說這幾人要去百里府,頓時就樂開了花,百里府那麼大的房子,每天都是空着,在府裡也沒什麼可做的事情,整日閒着,她倒是盼着有人能去跟她作伴!
她倒是跟百里涼歌抱怨過平日太過無聊,沒想到百里涼歌竟然放在了心上。
“不麻煩,府裡就張叔能跟我說上話了,你們如果能過去,那府裡就熱鬧了,還有一個小丫頭陪着我,我以後的日子也就不那麼寂寞了。”劉氏這回說話倒是很中聽。
張叔也急忙走上前來說道:“老奴會安排這件事情,必定照顧好王老夫人和小姐的。”
百里涼歌點點頭,看向小丫頭:“小丫頭既然你已經是本宮的妹妹了,姐姐給你換個名字可好?”
小丫頭使勁點頭,跟撥浪鼓似得。
百里涼歌笑笑說道:“如花的年紀,正中的太陽,日中央,叫你映兒可喜歡?”
“日中央,映兒?”小丫頭歪着頭思索着,而後臉上愈發的露出了笑容:“謝謝姐姐,我喜歡這個名字。”
“多謝王妃賜名。”王江聽着這麼大氣的名字,比自己取的櫻桃好了不知多少倍,心中頓時充滿了感激。
百里涼歌拉着她的手坐在了靠椅上,她將自己手上戴着的玉鐲子戴在了小丫頭的手腕上:“這鐲子是姐姐送給你的見面禮,你好好收着。”
“這鐲子可是王爺送給王妃的,價值連城,你可戴好了。”箬竹忍不住提醒着,看到小丫頭,她就好像看到了箬林一樣。
王江和王李氏聽到這番話頓時慌了,急忙上前就要阻攔,卻被箬竹攔住了,她對二人搖了搖頭。
“這是我與映兒的拜姐妹的似是,你們可不能攙和。”百里涼歌玩笑的說着,倒是讓二老沒什麼可說的了。
小丫頭看着手上的鐲子,晶瑩剔透,想必是十分珍貴的,她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塊手帕,放在了百里涼歌的手上。
手帕上等布料做的,被她放在懷裡,百里涼歌敞開手帕,手帕上繡了一朵精緻的荷花,看上去淡雅別緻,還有她身上的溫度和味道,想來該是十分珍貴的。
“這是我攢了好些日子纔買來的手帕,我孃親手繡的荷花,我很寶貝的,把她送給你吧。”小丫頭眸中自有一絲不捨,但還是送到了百里涼歌的手上。
禮輕情意重。
雖然上等玉鐲換了一個不值錢的小手帕,但情義卻是無價的。
“姐姐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夫人的。”小丫頭鄭重其事的說着,她讀過書,知道君子一諾駟馬難追的道理。
百里涼歌點頭:“我相信映兒。”
小丫頭似是很開心的樣子,她擡頭好奇的問百里涼歌:“姐姐,我能常來看你嗎?”
百里涼歌點點頭:“自然可以,讓夫人帶你過來。”
小丫頭嘿嘿就笑,湊到百里涼歌的耳邊偷偷說道:“我發現王府有一個很大很大的藏書閣,我能常來看書嗎?”
百里涼歌颳了刮小丫頭的鼻子,原來打着這個小算盤。
二老跪在了百里涼歌的面前:“草民叩謝王妃,王妃的恩情,草民一輩子也報答不完啊!”
百里涼歌所做所想皆無微不至,簡直比親兒子還要周到體貼,他們豈能不感動?豈能不感激?
百里涼歌急忙將兩人扶了起來:“箬林不在了,照顧你們是應該的。”
張叔和箬竹帶二老和小丫頭去收拾行李,大殿中很快安靜下來,只剩下了百里涼歌和劉氏。
劉氏拉着百里涼歌的手,摸了摸她的小臉:“涼歌,這一段時間因爲箬林的事情,你吃不好睡不好,都瘦了一圈。”
百里涼歌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在宮裡一段日子,確實吃不好睡不香的,再加上箬林出事,這一段時間,她明顯感覺自己精神不濟了。
“娘,您放心吧,我很快就能調養過來的。”
劉氏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上面是一道藥方。
“這是什麼?”百里涼歌接過來,皺着眉頭,忍不住詢問着。
劉氏說道:“涼歌,你這肚子是還沒有動靜吧?”
百里涼歌頓時耳根一熱,將手中的紙放在了旁邊的小桌子上,埋怨的問劉氏:“娘,您問這些做什麼?”
劉氏皺眉:“我是你娘,怎麼不能問問?你們成婚那麼長時間了,怎麼回事?是你不行,還是王爺?”
百里涼歌頓時覺得頭頂上有烏鴉飛過,敢說封池溟不行的,恐怕就只有她的母上大人了,她拿起藥方,問劉氏:“這該不是……”
劉氏頓時臉上堆滿了笑容,嘿嘿就笑:“這是我從民間求來的偏方,你試試,說不定管用呢。”
百里涼歌朝天翻了一個白眼:“娘,這藥方不過是補身體的,哪裡是什麼偏方啊,您是不相信女兒的醫術嗎?”
她肚子沒動靜,自然是有原因的了,只是這原因,她怎麼可能告訴劉氏,若真告訴了劉氏,劉氏不跳腳纔怪。
“那你告訴娘,究竟是怎麼回事?吃藥了嗎?怎麼就沒動靜呢?”劉氏一臉着急的樣子。
百里涼歌嘆了一口氣,對劉氏說道:“娘,這樣吧,我聽說城北有一個寺廟,裡面供奉着求子觀音,您要不替女兒去拜拜,說不定靈驗了呢。”
一聽到百里涼歌如是說,劉氏頓時來了精神:“真的嗎?那好,娘下午就過去。”
呃。
下午就去?
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百里涼歌還沒說什麼呢,劉氏蹭的就站了起來,她整理了一下衣裳,朝外喊了一聲:“張叔……”
“娘,您喊張叔做什麼呢?”百里涼歌對劉氏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十分好奇。
劉氏回頭對百里涼歌說道:“我等不及了,現在就去。”
說完,劉氏已經衝了出去。
百里涼歌坐在椅子上,十分無語。
箬竹很快就回來了,疑惑的問百里涼歌:“主子,夫人拉着王李氏匆匆先走了,說要去寺裡拜觀音。”
百里涼歌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就在這時候,管家匆匆的跑了進來,渾身忍不住的一陣激動和顫抖,進來就跪在了地上,十分慌亂的樣子,讓百里涼歌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王妃,出大事了,太后……太后歿了。”
太后歿了?
經過了這麼長時間,蕭太后終於死了?
百里涼歌神色間有一絲的怔楞,可整個人卻絲毫沒有欣喜的感覺,她端坐在正位上,臉色平靜的問管家:“宮裡還有別的消息嗎?”
“有。”管家喘了一口氣兒說道:“容嬪娘娘隨侍太后身側,太后一去,容嬪就上吊自盡,隨太后去了。”
容嬪終究還是下手了,同歸於盡?
箬竹站在一側,神色見卻有一絲暢快之意。
“主子,真是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箬竹因爲太過氣憤,即便管家在場,也忍不住說了這麼一句。
百里涼歌擡頭呵斥她:“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還不知道?”
箬竹急忙低下了頭請罪。
“啓稟王妃,剛剛王爺也傳話過來了,說這幾日要在宮裡守靈,無法回府了。”管家權當自己沒有聽到,只做自己分內之事。
百里涼歌點點頭,朝管家揮了揮手,管家這纔下去了。
箬竹忍不住張口問百里涼歌:“主子,當初容嬪派人送小條,想要那幾味藥,您爲何拒絕了?”
百里涼歌看向箬竹:“你在怪我?”
箬竹搖了搖頭:“奴婢知道您做事有您的原則和底線,既然拒絕了容嬪,就必然有您的考慮和思量,奴婢只是很疑慮,奴婢知道就算您拒絕了容嬪娘娘,她也能從別處得到這幾味藥,您又何必拒絕?”
那一夜容嬪在宮道上跪坐許久凍的渾身僵硬,她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想要與百里涼歌聯手,請求她弄到幾味藥,但百里涼歌當時拒絕了。
至於原因……
百里涼歌看了一眼箬竹:“本宮並非懼怕太后,或是失敗之後的株連。正如你所說,本宮有原則和底線,這一雙手本該是治病救人的,它取了嬤嬤的命已經不再幹淨純粹了。我可有一千種一萬種報仇的辦法,卻獨獨不能傷人性命。”
箬竹愣住了。
所以說王妃心中的結依舊沒有解開?
“主子……”箬竹忍不住張口還想說什麼,卻聽到身後一個腳步聲正在靠近,她只得閉上了嘴巴。
百里涼歌轉身便看到門口一顆小腦袋正好奇的往裡面瞧呢,不是王映兒又是誰?
“姐姐,我能進來嗎?”小丫頭眨眨眼問。
百里涼歌朝她招了招手,她便安安生生的走到了百里涼歌的面前,當聽到小丫頭問出接下來說的那句話之後,百里涼歌神色慌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只聽小丫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