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交代

對死亡的恐懼會推動我們每一個人,這是我們在學校裡學不到的,這是一切力量的根源。—————亞歷山大大帝。

共和國宮,伊拉克總理府。

寬大安靜的辦公室裡,哈納姆-阿齊茲坐在華貴的紫檀木書桌後面,看着手上的簡報。這張書桌的木材來自肯尼亞,是始於1934年的挪威著名傢俱生產商製作的限量版頂級傢俱,一張書桌的價格就高達76萬美元。

平滑光潔的紫檀木襯托着女總理白皙優美的手,令人賞心悅目,但此刻這雙宛如白玉一般的手卻在微微顫抖着。作爲伊拉克的高層領導人,她在第一時間知道了莫阿圖受到襲擊身亡的消息,整個一支車隊都被武裝直升機炸的粉身碎骨,公路上全是燒焦的屍體,簡直如地獄一般……

烏爾德-謝赫-努瓦克,你——還真的下得了手……

就算她事先知道烏爾德可能會採取行動,她也沒有想到會是如此狂暴殘酷的方式。僅僅是挑撥守舊派和第九師的關係,用得着採取這樣的方式嗎?

太殘忍了——莫阿圖畢竟只是伊拉克內部的官員,不是叛國者,也不是不共戴天的敵人。這實在是——哈納姆-阿齊茲渾身都打了個冷戰,她開始問自己的所作所爲是否正確,難道她也魔鬼做了盟友?

她拿起了紅線電話,猶豫了一下又放了下來。就在她遲疑不決,心亂如麻的時候,突然電話響了……

“喂——我是哈納姆-阿齊茲……”她儘量將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對着聽筒說道。

“哈納姆,我是烏爾德-謝赫——”聽筒裡傳來了烏爾德有些沙啞的聲音,這聲音聽到哈納姆耳中卻有些陰沉:“不用擔心,這條線路很安全。我想告訴你,今天發生的那件事情是我做的——”

這話聽到哈納姆-阿齊茲耳中象打了一聲雷,儘管她已經猜想烏爾德是幕後的黑手,但真的證實了之後她還是感到很震驚。隨即一股義憤就填滿了她的胸襟。

“爲什麼用這樣的手段?你有一千種方式來挑起他們兩派之間的鬥爭,但你卻選了最愚蠢的一種!整整幾十個人,莫阿圖一家老小,都被武裝直升機在公路上炸死了,附近的人都看到了——你就不怕激起民憤嗎?”哈納姆-阿齊茲聲大聲詰問道,她的聲音由於激動都有些發抖了。

“哈哈——哈納姆,你多慮了!越是這樣暴烈的行動,才越象第九師的人的風格!你想想看吧——易卜拉欣那些人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會有怎樣的反應?光天化日,明目張膽之下,第九師的人竟然動用軍隊暴力屠殺守舊派……他們一定會害怕,害怕的全身發抖;他們也會恐懼,但恐懼和憤怒會催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

“殘酷的場面會讓這些人瘋狂,讓他們失去理智,這些守舊派會動用所有的力量進行反撲!別忘了他們也是很有力量的啊……報復會很殘酷,呵呵——他們加倍的報復第九師的人,然後第九師會反撲,屠殺————多麼壯麗的場景啊——等他們彼此殺的筋疲力盡的時候,我們會結束這一切,以叛國罪來審判雙方,將國家掌握在我們和人民的手中!”烏爾德的聲音中帶着幾分狂熱和自得說道。

“烏爾德,立刻停止你的行動!你這個混蛋,真主會詛咒你——你纔是叛國者!”哈納姆-阿齊茲聲嘶力竭的吼道。

“哈納姆,我們代表了人民和國家,你知道——一個健康的國家是不應該有任何羣體凌駕於人民和法律之上的。消除這些國家機體上的病毒,還給人民權力和利益,纔是我們應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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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你是在爲自己爭取權力找藉口,你不會成功的!你忘了庫賽將軍纔是這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哦——庫賽將軍——”烏爾德突然沉默了,隨即冷冷一笑說:“他也是人,是人就會憤怒,就會失常!尤其是在目前的情況下——對了,別忘了,我們是忠實的盟友!多年來的每一次行動都是我們事先策劃好的。總理閣下,慶祝一下這次行動的圓滿成功吧……”說着掛掉了電話。

嘟——”電話中傳來了陣陣忙音,哈納姆-阿齊茲無力的坐在椅子上,突然間感到頭昏目眩。

…………

“這————”易卜拉欣-瓦特班看着手中的照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慘了,太殘酷了……

“副主席,一定是第九師的人乾的!他們——他們太狠了,我們只是爭了幾個位置,他們就這樣動手殺人,您看看啊——莫阿圖是省長啊,一省之長,竟然被燒成這樣……他們是被伊拉克軍隊自己的武器殺的呀!”後勤部的姆納拉比滿臉是淚,語氣是壓抑不住的悲憤,衝着易卜拉欣-瓦特班吼道。

易卜拉欣-瓦特班沒有在意他的態度,他的心裡也好像突然間着了一把大火一樣,將全身的血都燒的沸騰起來。這是誰幹的?竟然採取這麼殘酷殘忍的手段,這些人簡直是畜生!

在座的守舊派的人物都是羣情激奮,莫阿圖在巴格達守舊派中人緣很好,隱隱然是一個領袖。現在竟然被人這樣殘酷的屠殺,一家老小都死在了武裝直升機的襲擊下,光天化日伊拉克境內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簡直讓人憤怒的發狂!

要說兇手,還用說嗎?還用找嗎?

有誰能動用武裝直升機?還有誰和守舊派有這麼大的怨恨?庫賽將軍有這個權力,但他根本沒有必要,他要殺莫阿圖只需要幾個內務部的工作人員和一個法庭就夠了,更何況他根本沒有對付莫阿圖的意思。

一定是第九師的人!北方軍區是伊斯梅爾曾經呆過的地方,那裡都是第九師體系裡的人,那個伊斯梅爾殘酷狠毒,曾經在伊朗炸燬大壩淹死了無數平民百姓,現在又爲了爭奪權力將屠刀對準了自己人!這個天殺的混蛋——這些第九師的國家的叛徒,他們要付出代價!

“血——要用血來償!”

“我們不能坐等他們殺到頭上來了!我們要行動起來!”

“副主席,不能等了——該動員自己的力量了!”

“副主席,拼了吧!”

一時間羣情激奮,易卜拉欣-瓦特班壓制自己憤怒的心情,看着這些守舊派的人物。今天除了平時的那些骨幹分子外,一些平時比較謹慎的中間派人物也來到了這裡,看來這次血腥的屠殺將他們這些想置身事外的人也嚇壞了。恐懼讓伊拉克前政權中的人物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易卜拉欣-瓦特班一個個的看去,發現每個人的眼中既有恐懼,但更多的是憤怒和暴烈。劉明的伊拉克政權建立時間不長,很多人是軍人出身,性格都很堅毅勇敢。這次第九師的行動是犯了衆怒,原本的騎牆派都被屠殺所震撼,他們感到恐懼,但更感到憤怒,紛紛義無反顧的投入到了守舊派的旗下。

這就使得原先有些勢微的守舊派一夜之間變得強大了很多,不少人手中還掌握着武裝。比如駐紮在曼代立附近的第四機步師,就是一支有着大量前政權軍官的部隊,它的底子是以前的伊拉克共和國衛隊,裝備有T-72型主戰坦克和大量的步兵戰車,戰鬥力不弱,現在幾乎全部軍官都投到了守舊派旗下。

不行——易卜拉欣-瓦特班全力控制住了自己,他知道局勢險惡,他振臂一呼動用武力的話,伊拉克國內可就大亂了。此時正值前線大戰的時候,後方出了這麼大的事,整個國家可就完了。更何況上面還有庫賽將軍,那是伊拉克的最高統帥。他必須得和劉明交流一下,他絕對不相信劉明與這件事情有關係。

“我們應該先看看庫賽將軍怎麼處理這件事情!我馬上動身到西部前線去找庫賽將軍,親自向他彙報,要求嚴懲兇手爲莫阿圖一家伸冤!”易卜拉欣-瓦特班說道。

“可是——副主席您的安全——”姆納拉比想阻止易卜拉欣-瓦特班。

易卜拉欣-瓦特班揮手製止了大家的爭吵,冷靜的說:“大家鎮定點,要相信庫賽將軍!他會公正的處理,給我們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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