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麼回事？”林濤找了個石凳在老頭子對面坐下，兩人中間隔着一方胳膊那麼長的石桌。
“聯姻。”老頭子頓了頓繼續道：“王家原本是金家的後臺，但金家的翅膀硬了，想要自己飛了，王家有點掌控不住，就想出聯姻的這個辦法。”
難道是金家那個叫金飛魚的少女聯姻？
“不用瞎猜了，現在這些事，我們就算是想破腦袋，對我們都沒有幫助，我們還是想着怎麼解決我們自己的債務問題吧。”老頭子擺擺手，示意話題到此爲止了。
“你敢不敢再有點理想？”林濤咕噥一句，不再說什麼。
兩天後，林濤趕着一早街上無人，如期去找老兵詢問那個“龍炎草”的活計。
林濤依舊是最早一個到達的，老兵正在收拾攤位，經過幾次的相處，老兵對待林濤的態度比以前“熱忱”的多。
鑑於他跟熟人都說不上十句話的沉默寡言的性格，林濤對這種能說上三句話的“熱忱”已經很心滿意足。
等了足足將近一個時辰後，清晨的涼氣已經漸漸褪去，被冉冉升起的太陽取代，其他五個人才姍姍來遲。
“比約定的時間稍微晚了一點。”老兵對三個遲到的青年說道。
這五個人，包括林濤在內，各方面的條件都相差無幾，是典型的“青壯年勞動力”，年齡相差也沒有太多。
“這次的行蹤一定要保密，事後還會有人找你們籤一份文件。”臨行前老兵再一次的叮囑：“都沒有問題吧？”
沒有人說話。
但是有人面上眼中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老兵就當所有人默認，帶頭往城外走，走了大概一二里的距離，龍炎城已經被他們遠遠的甩在後面。
“龍炎城方圓十里以內都是安全區域。”老兵在路上解釋道：“每個月定期都有紅袍衆清理附近的危險事物。”
“就算髮現蹤跡，紅袍衆都會追查到底，保證附近不會遇到危險。”
“這些我們倒是知道，還有多遠？”一個體格壯碩、胳膊上綁着繃帶的青年道。
“馬上就到。”老兵簡短的回答。
那個繃帶青年微微皺了皺眉頭，不太滿意這麼敷衍似的回答：“馬上是還有多遠，有準確的數嗎？”
老兵本就沒有多少情緒的臉上閃現一絲絲不高興，“前面的樹林子就到了。”
一行人茂密的樹林子，照射在身上的陽光的暖意很快消失了，四周盡是半昏暗的斑斑瀾瀾的樹冠陰影，濃濃的草腥味，簌簌作響的林間異響。
早有一個穿着一襲華麗錦繡長衫的胖子和兩名勁裝護衛等在那裡，胖子身上發出一股濃厚的薰香味道，很像是薰衣草和香水的混合體。
“規矩老兵都已經跟你們說了吧？”錦衣胖子既沒有笑面迎人，也沒有對林濤他們流露出輕視之意，他的一言一行都表明，他現在只想把這件事趕快辦完。
而且，中間最好別出現什麼幺蛾子。那誰都擔待不起。
幾個人沉默着點點頭，錦衣胖子從懷中摸出一疊契約，給林濤和其他五個人每人發放一張。
“這契約你們看一看，如果沒有問題就簽了。”錦衣胖子說着，又給每人發放一隻炭筆。
林濤低頭閱讀文件的功夫，錦衣胖子在旁解釋道：“這都是很正常的東西，你們不用有所顧慮，就是保密協議。”
“你們原來都是修真界的翹楚，這點我不說，你們應該都明白，龍炎草是很珍貴的東西，如果取了這龍炎草，被其他家族得知了，會對我們很不利。”
剛剛那個手臂綁着繃帶的青年擡起手，錦衣胖子揚了揚下巴，示意讓他說話。
“我們這次行動有多少報酬？”
錦衣胖子的第一反應，就是看向老兵，眼中升起一絲疑惑，這麼基本的問題老兵難道沒和他們說嗎？
還是說，這小子是懷疑老兵從中私吞裹挾，只留給他們小頭，所以纔有此一問的。
“老兵跟你們說有多少報酬？”錦衣胖子沒急着回答，反而把問題踢了回去。
他不在意一個陌生小子是否高興，但他和老兵合作多次，肯定不能先拿老兵開刀。
那繃帶青年沒有半點開口的意思，老兵只好在旁說道：“每人一百個老鬼石，我對每個人都是這麼說的。”
後面這句話就有點自證清白的意思。
錦衣胖子對這個答案不置可否，問繃帶青年道：“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如果沒有問題就先把契約簽了吧！”
他們沒有再猶豫，紛紛拿着炭筆，在一塊上面被削平的巨石上寫上自己的名字。
錦衣胖子回收所有的簽字，小心翼翼的疊好好，收起來道：“你們這些簽字，上面都已經加了術式，只要你們打破契約，就會立刻被我們感應到。”
這麼陰險！我們都簽字完了你纔跟我們說這些？
林濤倒是沒指望他們僅僅依靠一張紙就束縛其他人，畢竟嘴巴長在人家身上。
錦衣胖子又從身上摸出一個小瓷瓶，對所有人說道：“現在你們所有人，每個人都服用一粒這丹藥。”
“你們放心，這絕對不是什麼毒藥，只是爲了加強契約的力量，這期間只要你們不違背契約的條款，一年後這丹藥就會自動失效的。”
錦衣胖子的這個操作順序是很有講究的，如果他先拿出丹藥強迫所有人服用，那結果很可能是沒有人會服用，說不定反而會被嚇走。
但現在他們字都已經簽了，服用不服用這個問題上，似乎已經失去選擇的權利。
“放心，絕對不是毒藥，不信我服用給你們看看。”錦衣胖子一揚起脖子，將一枚小粒的通體漆黑的丹藥投進嘴裡，在衆人的眼皮底下吞下。
“薄荷口味的。”胖子開了個不冷不熱的玩笑，但是誰都沒有心情笑。
所有程序走完一遍，錦衣胖子取出幾套工具，讓兩個勁裝的護衛發放給他們。
林濤分到一個錫紙似的手套、一把亮銀金屬製成的剪刀、一個亮銀金屬製成的紙簍，三洋東西分量都很輕，彷彿被風輕輕一吹就能飛上天。
“等到時候你們採摘龍炎草，一定記住，我再強調一遍，一定記住，不能用手觸碰。”
“龍炎草會灼傷你們的皮膚，而且一旦被人的身體碰到，龍炎草就會散失靈性，甚至自己燃盡。龍炎草的價值想必你們都清楚吧？”
錦衣胖子最後又叮囑他們幾句，終於在他的帶領下上路了，這隻臨時拼湊起來的隊伍，所有人都是爲賺錢，彼此間無甚話可說。
一行人在林子中左穿右拐、漸漸的深入，林中的景象神秘莫測，時不時就能遇見稀奇古怪的生物。
五彩斑斕的蜥蜴、長着翅膀的刺蝟、巴掌大小的甲蟲，越是深入林中，這些生物出現的就越是頻繁。
錦衣胖子對沿途的風景不看一眼，腳下的步子卻匆匆不停。
只有偶爾停下來半分鐘不到，觀察左右的方位，尋找確定後面的道路和方向。
“到了。”臨近下午的時候，錦衣胖子終於在林間空地、一處朝陽的小山丘面前停住。
錦衣胖子大手一揮，眼前的小山丘浮現一層透明的結界，撥開那層結界後，面前的景象登時一變。
“這是結界？”繃帶青年喃喃道。
錦衣胖子微微頷首道：“我們發現這裡後，才做了這個臨時的手段，不知道這層結界，即便臉對着臉都不會發現這些龍炎草的。”
果然，那層透明的結界撤去以後，小山丘上的龍炎草憑空出現。
一株株赤紅色的透着淡淡火焰黃暈的細長葉子，在風中簌簌作響，整整一個山丘都是！
“現在你們動手吧，按照我教給你們的，天黑之前做完，除了每人一百的老鬼石，再額外獎勵你們二十個老鬼石。”錦衣胖子揮揮手，讓林濤他們衝進結界中開始幹活。
有了一百而是個老鬼石的激勵，尤其是那個繃帶青年，割起草來十分賣力，手上卻被燙傷好幾處。
錦衣胖子在下面提醒他們，其實主要就是提醒那個繃帶青年：“做事認真一點，別讓龍炎草觸碰到皮膚，會燒光的。”
大概是知道龍炎草的價值，繃帶青年稍稍收斂了一些，動作卻仍然比其他人要快。
“我說你着什麼急啊，咱們又不是按量計算報酬的，你乾的再多不也是那麼多？”旁邊有人道。
“你沒聽那胖子說嗎，天黑前幹完，額外再獎勵二十個老鬼石，你不想要？”繃帶青年對那個人慢吞吞的效率流露不滿。
那個人臉上掠過一陣陰沉，但什麼都沒有說。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衆人在沉默和無聊中辛苦的做事，繃帶青年和林濤饒有默契的並肩勞作。
“你說，他們肯定是那個家族的人，這種事，爲什麼不找他們自己家族的人來做，反而找我們這些外人？”繃帶青年警惕的看一眼錦衣胖子，一邊低頭假裝做事道。
“我也很奇怪這件事，除非是這個胖子想要私吞，不方便找其他人。”林濤若有所思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