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3章 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手術室裡,不光是主任們都來了,甚至津河附屬醫院的院報都來人了。他們和張凡協商了一下,想讓這臺手術成爲醫院的第一臺自主手術,張凡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所以院報來人,準備把楊主任和樑主任報道成此次手術的主刀。
好面子,這個事情人家都說男人好面子,其實不光男人好面子,女人也好,就連單位也好面子。特別是在首都邊上的城市,不好面子都說不過去。
這種事情在很多醫院都有,比如某個醫院要評個什麼級別,可一時半會缺點東西,缺點有分量的手術。他們就會聯繫飛刀醫生過來,做好了手術,掛上他們的名字。
其實,這是好事,因爲一旦報道,他們會做這種手術,那麼醫生絕對會下功夫在最短的時間內學會這種手術,不然沒辦法交代。
對於這種事情,張凡很理解,誰讓他們在首都圈呢,一個水潭子就能把周邊五百公里所有骨科壓的死死的。往往首都周邊的很多骨科醫院,什麼都發展不起來,就崛起了個創傷骨科。
因爲稍微嚴重一點的疾病,人家患者家屬拉着患者就去了首都,誰在首都還沒個三親六戚的。
手術室裡,張凡進了手術室,就一直再看患者的核磁和CT檢查結果。並不是臨陣磨槍,他是在系統裡構建一個最完美的手術路徑。手術,醫療,看起來好像規定的特別死。
從切口到切除長度,很多疾病的治療方案,專家都能精確到毫米,但這不過是給初入行業的醫生們一個方向而已,到了張凡這個程度,手術在他的手裡變化就很多了。
因爲人是變化的,疾病也是變化的,教科書上畢竟都是找的最最經典的病歷而已。
比如現在這個患者,張凡就不能按照教科書上的來做手術。
因爲這老頭年紀大了,腰椎退行性病變的厲害。很多人或許都知道這個名詞,退行性病變。
其實這個詞語,在骨科上使用的最多。膝關節有點不舒服,去找醫生,醫生一看,哦,沒多大的事情,退行性病變了。腰痠的都抽抽了,老婆都開始嫌棄了。去找醫生一看,哦,你這個不是腎虧,是腰椎退行性病變。
很多人納悶,什麼是退行性病變。說通俗一點,就是關節老化了。很多人就特別納悶,我才三十來歲,零件就老化了?
人體的活動,其實就是關節的活動。就算你罵人,都是顳頜關節活動帶動聲道發音的。
而關節,往往都是兩個不相連的骨頭相互左右,產生力矩的。骨頭和骨頭相互作用,肯定有力的產生,這就會出現磨損。身體爲了讓人能活動的更久一點,往往在關節中會有分泌出的潤滑液,還有各種軟組織如同墊片一樣,承託在兩個硬骨頭之間,而硬骨頭爲了避免磨損,自己有套了一層外衣,就是所謂的軟骨。
說起來很複雜,其實通俗的來說,就拿很多人喜歡吃的牛窩骨來說就很好理解了。
雙手捧着一個紅燒的牛窩骨,一口下去,又黏又有勁道的如同牛蹄筋,這是牛膝關節周圍的韌帶,這是用來固定上下骨骼,不讓骨骼亂跑的,就如很多女士用的練功帶綁縛下垂的小腹一樣,帶着練功帶的未必是俠客,或許是發了福的女士。
咬開韌帶,進入關節後,最好吃的,一圈似肥肉可又不是肥肉,吃起來味道糯而不膩,這其實就是關節內囊,也就是骨頭與骨頭之間的墊片。最後拿起吃剩下的骨頭吮吸吮吸,牙口好的人還要把發白發青的軟骨咬幾口。
這三個組織就構成了骨關節的耐磨層。退行性病變,在早年前的時候,往往都是重體力勞動者纔會早早得的疾病,人到中年男,明明沒什麼病,可躺在牀上就覺得全身痠疼,肢體僵硬。
而到了如今,往往退行性病變的大多數是胖子。不管是腰椎也好,還是膝關節也好,大多數患者都是體重過重的患者。長時間的超負荷重量,讓關節開始變異。
首先,韌帶開始鬆弛,然後骨於骨之間的內囊直接被壓死,導致無法分泌潤滑液,如果這個時候不干預,也就是所謂的減輕體重,接下來就是骨頭骨頭之間的磨損了。
軟骨中,不光有骨血管,還有神經,這個時候的磨損就會導致疼痛。好些人吃着鎮痛藥熬啊熬。也不聽醫生的話,總說按照醫生的話,活着都沒意思了,肉不讓吃,煙不讓抽的。
軟骨頭,軟骨頭。好像聽着是個罵人的話,其實這個軟骨頭在人體相當的重要啊,而且,這玩意是一次性的產品,磨損後,就無法再生。
等軟骨磨光,過上幾年後,忽然關節不疼了。患者還高興的覺得當年的醫生是個棒槌。結果,還沒高興多久,雙腿開始變型,這個時候軟骨也摸沒了,就是硬骨於硬骨之間的摩擦了。輕一點的就如同舉起手來中的老潘一樣,羅圈個腿,走路如同鴨子一樣。
重一點的直接就如同大梁歪了的汽車一樣,看起來都人都變型了。
現在已經不是以胖爲美的年代了,不是說胖了不好看,超重的身體會帶來很多很多難以預估的疾病。
所以,當出現這個名字在身上的時候,在減肥的前提下請再吃一點氨基葡萄糖膠囊,當然了,千萬別吃泊來的幾千幾萬的保健品。吃點OTC的就可以。這個藥物雖然不能治療,但能延緩軟骨磨損的時間。
在影像學上,椎間盤的退行性病變出現在30歲。所以,當進入30歲後,就不要逞能,不要在女生面前,時不時的來個大下腰,也不要覺得自己搖擺不停。
用華國老話來說,就是,別看你現在跳的歡,小心以後拉清單。
而張凡現在面對的這個老頭,就很是麻煩。因爲老頭的脊柱關節關係特別的紊亂。如果正常人或者年輕人的脊柱就如同一個特別優秀的佈線師布的整整齊齊的線路的話,這個老頭的脊柱就是一個喝醉了的二把刀布線師布的線路,而且,還讓路過的幾個小孩子給踢了幾腳,變的更是雜亂紛擾。
所以,這臺手術的難度不是在修復損傷,而是尋找一個點。尋找一個既能讓老頭神經修復,又能尋找一個老頭已經適應的着力點去繼續正常生活。
就如平淡的生活一樣,當擁有的時候,一點都不覺得珍貴,天天想着怎樣去轟轟烈烈,策馬奔騰,可一旦失去,才知道,平淡的珍貴。
有人吹牛說能在牀上躺到死,如果吃喝拉撒都被人伺候上,覺得好像這種生活特別的美好,可一旦躺在牀上起不來的時候,後悔的淚都流不出來。如果再看到自己老伴和其他老頭摟着跳舞,那真的,想死都死不利索。
“張院,修復了神經後,是放鋼棒來固定,還是異體骨?”楊主任看張凡盯着患者的檢查結果,就走了過來詢問張凡。
這種程度的手術,術前的討論都是一個大概方向,而且,在手術前還會準備好幾種器械,以防切開後導致措手不及。
“不,腰三四融合,不能固定,他的力矩已經變化了,放入異體固定物後,未必能支撐起他的整個上身,只有靠原本的骨骼改型調整力矩。”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老楊看了看張凡,看了看放在觀片燈上的檢查結果,相當肯定的對張凡說道。
“呵呵!”張凡笑了笑,點了點頭。
其實老楊哪裡是這麼想的,他以爲張凡要放鋼棒。還準備問張凡放怎麼樣的呢。
這就是飛刀專家和非飛刀專家的區別。一個對於技術的應用更加的靈活,而另外一個則還圍困在常規手術中。
樑主任、楊主任他們水平其實相差不多。所以,在這種老年患者的損傷手術中,很是沒有把握。
這也是當張凡飛刀津河後,相當受尊敬的原因之一。
手術開始。
張凡拿起手術刀後,就變的不同了。沒有奉承更沒有謙讓,說一就是一。
“這裡有出血,電刀給我!”老楊是一助,他的一側出現了一個小動脈呲着血花,他把手伸向了器械護士。
結果,護士還沒說話,張凡先說話了:“不用電刀,絲線結紮!”
老楊剛要拿起絲線,結果張凡已經開始結紮。
可以說,從手術開始,稍微關鍵的步驟,張凡絕對不會讓幾個助手來上手。
不是不放心他們,這是飛刀醫生的一個通用的規則。
這也是爲什麼,一般飛刀醫生,一天做不了幾臺手術,而飛刀醫生在自己醫院的時候,一天能做十幾臺的原因。
在自己醫院,手術雖然都是他簽字,可手術未必是他做的,就算碰到比較複雜的手術,往往也是他在最關鍵的步驟上手,做完關鍵步驟,就把手術交給其他人了。
很多人奔着大醫院,找大專家,手術未必是大專家親自做,這個是行內的潛規則。
而飛刀就不一樣了。
就如張凡一樣,纔拿起手術刀的那一刻開始。他全神貫注,比在茶素醫院更加的專注,幾乎其他幾個主任,就是撐開器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