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0章 手把手嘴對嘴的教
巡迴的手術,和常規飛刀手術不太一樣。飛刀手術,專家人品好一點,還會給當地醫生在手術檯上說一說,如果比較傲嬌的醫生,一言不發不說,甚至當地醫生連打個結都不讓,人家親力親爲的全程包攬,當地的醫生也就是個人形拉鉤。
這也是沒辦法,畢竟他是壓着半輩子的名譽來賺錢的,不是來推廣技術的。
但巡迴手術就要詳細的解說,甚至還要想辦法讓參與手術的醫生明白的清清楚楚,就如同看電影一樣,一定不能有馬賽克,很多大佬雖然能做到心中無碼,但這玩意到底是天然的還是人造的,隔着馬賽克還是不行的。
所以,手術一開始,張凡就要講解,這種手術張凡略有點不太適應。
因爲張凡在茶素醫院號稱手術啞巴張,上了手術,幾乎不太會說話。
這裡面是有道理的,不過大家遵守的不嚴格而已,手術規章制度裡,有一條,明確規定,手術中儘可能不說話,因爲說話就會有飛沫,有飛沫就會有感染的可能性。
一男一女面對面吵架,其實從分子層面來描述他們在接吻,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手術室內如有必要說話,也必須小聲輕微,可現實中呢,醫生護士開車開的飛起。
當年茶素醫院,一個患者因爲手術醫生和護士聊天,人家出院後就去紀委把醫院給告了,因爲當時患者半麻半醒之間,聽到這麼一句,“這麼大,你肯定沒見過。”
護士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立刻反嘴就是一句,“對,沒見過,反正你的比他的小。”
這是真事,可想而知,這個車得多快。
“張院,手術準備完畢。”麻醉醫生輕輕的對張凡說了一句,麻醉醫生是吳老頭帶來的,當初和張凡合作過。
張凡一聽,就站了起來,對着攝像頭點了點頭,然後對着吳老頭點了點頭。
他知道,自己家的老頭子這會就盯着顯示屏呢,估計老頭比自己還緊張。而師伯,這麼大歲數了,還要不顧操勞的進入手術室幫着張凡站臺子。
張凡不能說謝謝,只能心底裡感激。
“常規正中切口,這個切口不能節省,儘可能的開大一點,雖然損傷大了一點,但相對出現意外後,二次延伸來說,更有性價比。”
張凡接過手術刀,用刀背演示一樣的在患者肚子上做了一個模擬切口。這種方式在很多手術上都有,但是其他醫生不是演示,而是預習。
很多醫生切皮之前,會用刀柄或者刀背做一次演練。在皮膚上劃出白色痕跡。
膽囊是藏在肝臟邊緣,這玩意怎麼描述呢,其實就如同一個女士穿了一個連衣裙,風一吹過,裙襬猛的飄起,忽隱忽現的能讓很多肥膩男興奮的說,白的,黑的,米老鼠!
膽囊其實也是一樣,忽隱忽現的藏着,一般人進入醫院的時候,醫生會讓患者躺着,雙腿併攏回縮,然後醫生的手會扣在肋骨邊緣,一邊讓患者吸氣,一邊又讓患者吐氣,手掌隨着呼吸上下深深淺淺的觸摸。
這個就如同風一樣,這個操作,就能感覺到底是白還黑的。
進入腹部之前,沒什麼特殊的,常規的操作,不要說張凡了,在山華醫院,隨便拉出個普外的主治,就能給你弄的明明白白。
當進入腹腔,托起肝臟的時候,癌變的膽囊出現了。
正常的膽囊,就如一顆清晨藏在葡萄藤下沾染着露水,晶瑩剔透的紫葡萄一樣。隨着身體的蠕動,晶瑩剔透的膽汁在葡萄內緩緩流動,日光燈的照射下,真有讓人用最去吮吸的感覺。
身體的器官,說實話,正常的時候,都是相當漂亮的,絕對比機體表面的器官可愛,粉粉的腸道,透着一股貴氣的鮮活肝臟,白而光潔的膀胱,甚至就是肺部,都如同一個粉紅相間的玉石一樣。
但這個患者的膽囊就不難麼可愛了,選擇一個描述詞語,就是如同公癩蛤蟆遇到母癩蛤蟆一樣,滿身賴賴疤瘌的疙瘩,充了血一樣的變的更大,變的更臃腫,偶爾分泌出的黃黏色的粘稠液體,能讓把清晨吃的半熟煎雞蛋都給吐出來。
本來水滴狀的紫色膽囊,這個時候就如同癩蛤蟆團縮在哪裡,而且還因爲腫大導致膽囊微微的如同,真的膩味。
“晚期!開門就晚期,張院這一場不好走啊。”
觀察室裡,很多來醫生竊竊私語,大家本來覺得,或許第一場巡迴手術,山華會找個癌症初期的患者,沒想到上手就是晚期。
其實山華的普外主任,當初就和張凡聊過,意思就是第一場,最好選擇初期的患者,手術難度更低。
不過張凡拒絕了,有些時候,醫生這個行當很奇怪。
有的醫生名聲好的不能再好,華佗在世都不是對手,但人家也遵循着一句話,諸葛一身唯謹慎!這個習慣好不好,放在醫學界真尼瑪不好說。
這種謹慎,會讓醫療事故大量的減少,但壞處也明顯,這種醫生幾乎不會冒險治療。
吳老頭出名,吳老頭做了多少,什麼肝臟亞洲人圖譜,什麼制定手術亞洲肝臟手術,其實這些都不如他冒險給一個幼童做了一次巨大腫瘤的切除術。老頭這臺手術,是目前全世界患者年紀最小,癌腫瘤最大的一次手術。
如果按照學術水平來說,這個切除沒有上面的重要,而且還有一種不顧手術禁忌而行手術的違規味道。但,能說老頭錯了嗎?
所以,醫療行當真不能用好壞這種簡單定義一個醫生的。
張凡沒吳老頭那麼高情操,還沒修煉到人家那個地步,不過張凡是對自己的手術水平有信心。
既然人家這麼堅持,山華的普外主任也想見識見識這個未來掌門人的水平。
所以,第一臺手術,就是一個相當嚴重的患者。
“這裡一定想要毀掉周圍涉及的血管和神經,這是難點,大家請注意。”
張凡輕輕的說了一句,不過經過放的聲音,在觀察室裡,讓一羣醫生眼珠子的快凸出來了。
這種手術,難點不是切除膽囊,這種切除膽囊的難度其實和膽結石切除膽囊的難度差別不大,真正的難點是清掃膽囊周邊的神經和血管。
很多癌症手術,非常難。難的不是病發竈的切除,切除一個病發竈其實就和切除一塊爛肉一樣,沒啥難度。
難的是清掃,很多癌症手術清掃範圍是延伸周圍上下七八個甚至十個以上的淋巴結。這玩意怎麼說呢,簡單的說一下,比如在肚臍眼做手術,有的手術淋巴清掃要做到腋窩下。
這麼大的距離,可以說,這裡面一個不小心漏掉一個,結局就是前功盡棄。而且沿途的損傷規模,大的難以想象。
等於就把一個人的防禦組織差不多都毀掉了。
而膽囊癌這種手術更麻煩,你瞅瞅它邊上的,胰腺、肝臟、結腸,這都是不好惹的主。
“紗布包裹!”
護理部主任快速的遞給張凡一塊浸透了生理鹽水的紗布。
張凡開始包裹膽囊,溼潤的白色紗布輕輕的圍繞着膽囊進行了包裹打結,瞬間噁心的膽囊被包進了紗布中。
張凡開始清掃。
血管,末端血管切除,神經下行神經切除,淋巴清掃。
如同芝麻粒一樣的淋巴,掛在肝門靜脈附近,就像是一個耀武揚威的小老弟一樣掛在大哥的大腿邊上不停的叫囂,你別過來啊,過來我大哥可不好惹的。
粗大的肝門靜脈周邊趴着一層層的芝麻粒般的淋巴,而且隨着肝門靜脈的波動,淋巴也起起伏伏。
刀,換了新的尖刀。手術刀是有講究的,比如開皮的手術刀,一般進入腹腔後就會換一個新的,不是醫生浪費,因爲這種時刻,一定要保持刀鋒的銳利。
張凡握着刀柄,開始清掃,唰唰唰,刀鋒沿着門脈系統一下一下,如同給紅蘿蔔削皮一樣,張凡到底緊張不緊張不知道,趙京津和山華的普外主任,連口大氣都不敢喘。
這個時候,一個不慎,稍微刀鋒深入個一毫米兩毫米,清掃就能變成大呲血了。
手術室外,一羣人看的是不停的搖頭,“這不行啊,這個要求太難了。做不到啊!他的刀鋒都沿着血管外膜了,這……”
就在大家覺得這尼瑪是來炫技的時候,張凡開始說話了,“刀鋒貼着外膜,一定要感受到外膜給與刀鋒的阻力,沿着這層阻力,刀鋒微斜十度,內收下行的力度,不要大意,一定要一直感受着外膜的阻力。”
“我去,這尼瑪這種操作,還能說話,這還是人嗎?”一個年的副高猛的說了一句。在手術外的盧老頭微微一笑,說道:“這就是裘式刀法的改良,你們看張凡的刀尖不是是外斜的,他用的不是下推的力量,而是靠着連帶撕裂的!”
張凡給山華的主任,一點一點的解說手術的難點,和他自己怎麼進行操作的,可以說,就是掰開揉碎了給山華的主任講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