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複雜的玩意。現在人類都能去地球其他的地方了,可對於人類自身,不光是身體也罷思想也好,瞭解的程度其實還是不行的。
比如現在,醫療體系的視頻裝備,好像都是統一的,就張凡知道的好幾個省份的都是一家公司弄的。
設備先進不先進的不好說,反正給張凡的感覺就像是七八十年代的村廣播站一樣,話筒什麼的都是清一色的傻大黑粗。
比如話筒,說話的時候,有個紅色按鈕。
而現在,肉夾饃這邊本來是靜音的,結果忽然一下,聲音冒出來了!猛然間聽到肉夾饃醫院的科室裡,爆發出了內訌。
茶素這邊聽的清清楚楚,茶素這邊的人,不光是茶素醫院的自己人,還有十幾個從其他省份來給茶素醫科大上課的學科帶頭人。
大家都愕然的時候,肉夾饃醫院的主任,趕緊在視頻裡道歉:“張院,各位院士、各位專家,剛剛不小心按到了按鈕,不好意思啊,對不住了。我們也只是在科室內討論,科室的周副主任稍微有點激動,抱歉抱歉!”
說完話,也不等其他人說什麼,立刻關掉了話筒。
茶素這邊本來沒注意肉夾饃視頻的,全都盯着視頻,然後就看到如同啞劇一樣,周副主任青着臉好像對着他們科主任質問着什麼,不過關掉了語音,大家也看不到。
可現在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這個周副主任,有點拎不清啊!
肉夾饃的主任到底是不是故意的,這玩意就沒辦法說了,反正又不犯法,可週副主任算是出名了,都不用等明天,估計等會視頻會議結束,就能傳的全國都是。
但凡今天茶素醫院能用出行之有效的辦法來,這個行當周副主任就算是丟大人了。
大家都明白,這其實是科室矛盾,甚至具體的可以說是正副主任之間的矛盾,可誰讓人家肉夾饃醫院的這個正主任雞賊呢,一看手段,都不用具體瞭解,就這個手段,正主任就是碾壓副主任的。
成年人的世界裡,沒有對錯的。你敢跳騰,我就敢下黑手。而且這個絕對是下的死手,就算以後主任的位置空出來,除非今天轉運到茶素的患者真的死亡了。不然,這個周副主任想當正兒八經的主任,估計也只能到私人醫院去了。
張凡長大了嘴巴,驚訝的只能裝作沒聽見了,不過心裡總有一種,“真尼瑪六六六的感覺!”
而且,他還不能去評論,一旦張嘴,他等於就加入戰火了,他總不能和對方去吵架吧。
所以,只能裝着聽不見!
“好,人都全了,咱們現在開始,目前針對從肉夾饃這邊轉過來的三名患者,兩名成年患者一名未成年患者的會診討論開始。
昨日,經過三川楊主任、首都醫院李主任……”
說名字就說了一大串,不過這玩意就算再累贅,也得說。這要是不說,人家心裡肯定不舒服,甚至可能會影響到茶素國際醫科大的授課問題。
“經過手術後,目前兩名成年患者脫離了危險,術後生命狀態目前很平穩,估計再有兩週到三週時間,就可以出院回家休養了。
但是,未成年患者目前還未脫離危險,血氧飽和度顯示……
現在患兒在茶素ICU中的治療方案是……
考慮的患兒病情特殊罕見、我院ICU主任及其醫生經過慎重考慮後,申請會診!”
張凡話音一結束,肉夾饃這邊的醫生們不說話了,鬧騰的也不鬧騰了,因爲茶素的治療方案目前看起來已經很不錯了,還要怎麼樣?
大家都是幹這一行的,他們很清楚,一旦申請了會診,這就代表着醫生對於治療方案不滿意。
可這個方案還需要怎麼樣呢?肉夾饃這邊不光周副主任,還有好幾個高年資主任擦拳磨掌的想要說點什麼。
結果,看完檢查結果,甚至有幾項檢查,他們醫院都沒有,具體指標他們都不清楚。然後緊接着看完治療方案後,徹底安靜下來了。
因爲他們沒辦法修改,這玩意在這個場合說話,可以說,每一個字都是記錄在病歷裡的,會場裡王紅親自上場做會議記錄。
這種特殊病歷,估計以後絕對要拿到一些年會上討論的,與其張嘴說一些車軲轆話以後放出來丟人,不如現在就保持沉默。
等大家稍微思考了一下後,張凡開始點名。
“茶素兒研所的請說一下你們的意見。”
兒研所的所長看了看蔣院士,剛要張嘴,蔣院士壓了壓手,“我來說吧!”
老頭一說話,一羣來茶素兼職上課的學科帶頭人們,一個個驚訝的小嘴都能一口吞下一個鵝蛋了。
因爲這個會診,算是官方會診了。
而且張凡說的是兒研所,這是要讓能代表兒研所的人站出來說出他們的意見。
可老頭就是被張凡挖來當臨時工的,現在這要是代表了兒研所,是不是意思就是直接要拿茶素的編制了?
張凡也楞了一下,不過立刻反應過來,“好,請茶素醫院兒童研究所的蔣院士發表意見!”
老頭撇了撇嘴,甚至有一種不屑一顧的樣子。
“目前的方案,雖然看起來比較全面安全,但偏保守。患兒是年紀小,用藥窗口窄,但這不是我們不敢用藥治療的藉口。
現在已經算是馬上要出圍手術時期了,可現在看看患兒的生命指標,你們覺得這個好像是正常的。
對它的確是正常的,肝腎功都是正常的,但這個指標是用藥物維持的,而且只能維持一個最低線,這是什麼意思?
這就代表着,我們的治療還是不夠徹底。我建議更換治療方案,給與大劑量激素衝擊,甚至可以沿着治療窗給與激素衝擊。
現在患兒還能給我們治療的機會,一旦系統出現奔潰,就算我們像進一步的治療,身體的條件都不支持了。
我的發言完畢!”
老頭說話很直白,根本沒有彎彎繞,有一說一。
老頭說完,會場裡瞬間如同油鍋裡吐了口水一樣。
相互討論的特別多。
肉夾饃那邊也開始交頭接耳:這麼大的用藥量,還要加,這……
也就是蔣老頭說的,如果不是個院士,估計都有人站出來罵街了。
張凡咳嗽了兩聲。
“呼吸科的談一談!”
老居整理了一下領帶,本來還要雙手抹一把自己那點都可以忽略的頭髮,結果看張凡臉色不好,雙手尷尬的放了下來。
然後張嘴了,“我同意兒研所廖院士的意見!”
張凡點了點頭,心裡還是滿意的。
“不過,我還要多說兩條意見,必須給與促進肺部面活性物質的藥物,因爲pulmonarysurfactant其中飽和二棕櫚酰磷脂酰膽鹼爲最重要的PS磷脂。表面活性物質蛋白包括表面活性蛋白A(surfactantproteinA,SP-A)、B(surfac-tantproteinB,SP-B)、C(surfactantproteinC,SP-C)和D(surfactantproteinD,SP-D),在PS其中,SP-A含量最多,佔50%~70%,SP-B最關鍵,佔10%。SP-B和SP-C爲小分子疏水性表面活性蛋白,主要參與表面張力的調節,SP-A和SP-D爲大分子親水性表面活性蛋白,主要參與肺宿主防禦功能。
我們目前的用藥,在這方面是欠缺的,一旦pulmonarysurfactant缺乏,倒時候甚至連呼吸機都撤不掉……”
一口不標準的普通話裡面夾雜着大量的英語。
聽的張凡都頭疼了,可這貨是真有東西的。這一點張凡他自己都沒考慮到!
肉夾饃這邊都聽傻眼了,“這人是那個國家的,這麼有水平。快看看他桌子前面的銘牌。”
“居馬別克?德毛?”
“查一查。”
“我去茶素當地土著,這尼瑪裝逼裝的這麼厲害,胡幾把扯,張嘴就胡扯,有呼吸機給什麼呼吸促進藥物,腦殘啊!”
老居說完,廖老頭特意看了過來,對着老居點了點頭。
老居瞬間驕傲了,一下把頭擡的不知道的以爲這個貨落枕了。
張凡還沒點名,ICU的老黃舉手了。
張凡示意了一下,老黃站起來盯着老居就開始了:“這個藥量已經是經過計算了,重症患者,腎功本來就已經瀕臨衰竭,而且因爲大面積的皮膚破損,現在如此給藥,我認爲患兒會出現腎衰竭。
一旦出現腎衰竭緊跟而來的就是心臟衰竭。
我們現在的治療,最起碼不會引起患兒的腎衰竭。所以,我建議繼續目前的治療,等待患兒恢復。”
支持老黃的不少。
張凡看了看,剛要說話。
任麗拉住了張凡。
醫療上,一旦出現分歧,要不就找家屬。
但家屬已經躺在茶素的內科了,手術做完老太太自己就昏厥了。
所以,這種情況下,只能是領導負責制了。
任麗輕聲的說道:“你覺得廖院士和老居的治療方案好嗎?”
“對!”
“好,我也是這樣認爲的,我來宣佈吧!”任麗看着張凡。
“院長負責制,我來……”
“我是書籍,我來!”任麗白皙的臉上呈現出來的是堅毅。
其實任麗對兩種治療都保持懷疑,但目前又沒有好的辦法。這個時候,誰下令誰負責,她也知道,張凡不能錯!
至於到時候出問題,自己回怎麼樣,她倒是沒怎麼考慮。
“各抒己見的很不錯,希望以後大家保持這樣的醫學精神。綜合各個專家的意見,我決定,立刻更換治療方案,使用廖院士和居主任的方案,馬上執行,病歷記錄和會議記錄我來簽字!”
任麗站起來後,臉上帶着冷風一樣,看着大家!
本來有意見的一聽這個話,都不說話了,這就如同高法最後的審判一樣,在患兒的治療方面這個會議就等於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