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好好在家過年,跑來幹什麼?”張凡在辦公室想進系統看看,乳腺這邊進行的還是不怎麼快,他想模擬一下,看是不是大方向錯了。
結果,還沒坐好呢,王紅就敲開門,笑嘻嘻的給張凡拜年。
“家裡七大姑八大姨的不是倒是非的,就是託關係想進醫院的,我有點煩,就來醫院看看,年前好些會議精神我還沒做總結呢。”
其實王紅是讓婆婆和老公給催着來上班的,萬紅婆家一家子的公務員,當年她公公臨退休的時候給安排了個副處待遇,婆婆一輩子的科級待遇,老公現在也是科級幹事。
現在王紅的職位最高不說,而且位置很關鍵。這種家庭很重視這個,深怕過年親戚來拜年會求到王紅,所以吃過大年初一的餃子,就讓王紅藉口去上班而躲過這些他們覺得沒必要的關係。
張凡點了點頭,看到王紅已經泡茶了,就說了一句:“你別弄了,我自己來,你趕緊去弄文件,弄完了早點回去,一年到頭好不容易休息幾天。”
“看您說的,泡茶能累什麼人啊。”王紅可不敢給張凡玩腦子,當年王紅能把一批年輕毛頭小夥子揮來呼去的,可對上張凡愣是沒辦法,現在就更不敢了。
她太清楚了,這個黑臉貨看着笑眯眯,人畜無害的其實是真的心黑手辣。雖然現在王紅偶爾也會在心裡默默的罵嘀咕幾句,可對於張凡她還是很佩服的。
看看當年一起進醫院的同批人,看看當年還很傲嬌的老公,再看看現在的張凡,真的是人和人不能比啊。
張凡坐在120的副駕駛上,朝着現場駛去。
喝了兩口茶,就聽到醫院院子裡嗚嗚嗚的警笛聲。行政樓別說隔音了,風大一點,屋子裡的燈管都能給伱跳迪斯科。
當無一不是驚慌失措。
可一旦有了一點錢就立刻不一樣了,看誰都好像和自己有緣分了,錢再多一點的,甚至覺得自己都可以搶別人媳婦了。
不過120的前臉也破了相,保險槓就和汽車舌頭一樣吐了出來,託在地上。
民俗街本來就是賺錢的地方,石墩子一排一排的放在街道門口,然後弄成了一個停車場,出口窄的,深怕人逃費一樣。
而醫院就不一樣,醫院的本質是救死扶傷,一個醫院的院長,不能覺得自己是院長了,然後天天泡在政府裡,溜鬚拍馬的就想買CT。
張凡一瞅,“壞事了。”
反倒是過年的時候,這個地方人擠人,人貼着人,瘦一點的都被擠的腳不着地都能往前移動了。
雖然保安的的電話說是有人受傷了,需要救治,可張凡多年的經驗已經明白,絕對不是簡單的受傷。
茶素就這樣,因爲茶素醫院的分紅,這兩年算是緩過來了,有了錢就開始各種折騰了。
張凡不一樣,臨牀纔是他的正行當,其他的他能推就推,比如上級精神,這方面張凡一般都是交給王紅的,然後每週的行政會議上,讓王紅宣讀,大家學習一下。
“民俗街出事了,其他人都出120了,讓研究生過去我怕他不行,只能我過去了,估計一會就回來了。”薛飛回頭一邊說,腳步還是沒停。
“好!”薛飛根本不謙虛,直接把急診搶救藥箱什麼的遞給小護士。
“什麼情況,你去了這邊誰看。”張凡喊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哪個貨喊了一聲:不好了,橋要塌,橋面上炸了鍋一樣的四散而逃,然後大人喊,小孩哭,分分鐘橋面上留下了一地的鞋子以外瞬間被清了場。
結果,一個站在橋邊的姑娘,不知道是沒抓穩,還是被擠的,一個不小心,從三四米高的橋上,咣噹掉了下去,茶素的冬天滴水成冰的,小橋流水早就變成冰墩墩了。
一方面的放權,一方面張凡一直引領技術,醫院的領導班子格外的團結。有時候團結的都讓鳥市領導擔心!
“行了,你留在家裡,我去!”張凡皺了皺眉頭。
其實華國的技術體系,往往都存在這種毛病,一旦成爲一個芝麻大的領導,忽然好像就脫離的手藝人一樣,帶着領帶開始鑽營了。這種人,不用多久,就徹底脫節於尖端行列了。也不是厚此薄彼,在這方面金毛的醫療,相對來說做的不錯,院長聘用制,而且主要負責的就是臨牀,而非華國這種半官員狀態的院長。
這種悲劇的發生最大的責任人,到底是誰?是亂中添亂喊橋塌的人?還是怪過年出來遊玩的人,或是責怪政府沒有把設施搞的萬無一失?
所以,警惕和小心之心真的要放在心頭的,越是這種輕鬆放鬆的時候,就越容易出事。
出口的地方一堆的汽車堵在哪裡,深怕跑的慢。120根本進不去。
好死不死,女人落下去的時候,剛好掉在了在冰面上豎立的一個尖尖上,也不知道原本是石頭,還是怎麼的,反正就一個說尖不尖說鈍不鈍的冰疙瘩上。
而橋面兩側,差不多和修羅場一樣。喊媽媽的,喊孩子的,撕心裂肺的。
當時在橋上的人都估計能聽到咔嚓聲。
然後女人的男友一看,也沒含糊,也跟着跳了下去,結果冰面太滑,一落地,腳一滑,響起清脆的一聲咔,如同竹子被掰折的聲音,男人殺豬一樣捂着腳脖子,面目猙獰的開始嚎叫。
其實這是本末倒置的,醫院不同於政府,比如同級別的醫院院長和百里侯,相對來說,百里侯管理的事情更多,從工業到農業,從教育到醫療,還要擡頭看路,會議多一點也無可厚非。
不是裡面出現突發性的傷人事件,就是着火一類的事情,不然就華國人愛看熱鬧的這種性格哪裡會跑的和兔子一樣的快呢。
一些年輕身手矯健的人,直接從橋面上跳了下去,有的抱着腳哭喊的,有的幸運的站在橋邊走的遠遠的眺望着大橋的。
被忽悠過來的商家也是甩開膀子的大力氣吆喝。
嗚嗚嗚,120嘶吼着衝了過去,哐當,汽車如同栽跟頭一樣,向前衝了一下,不過茶素醫院的120質量都是最好的,兩個石墩子被撞開了。
小小的一條街上,擁擠的甚至連保安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還是有逃出來的人,慶新的拿起打電話就開始報警。
以前的時候茶素沒錢,領導想幹什麼都得和鳥市領導申請,而現在不一樣了,有了點錢,就和男人沒錢的時候永遠都是三好男人一樣,按時回家,不喝酒不撩騷。
張凡一聽,出去了好幾輛120,他也沒心情喝茶進系統了。
這是拉不開栓了,讓沒畢業的研究生都頂在這裡了。
“撞上去,快,把石墩子撞開。”
女人如同蛆一樣在爬在冰面上蜷縮在一起,有一下沒一下的抽動,男人在邊上捂着腳脖子大聲的嚎叫。
張凡雖然沒去過,不過邵華帶着家裡的老人去過,用邵華的話來說,沒什麼特色,一條街的燒烤,一條街的臭豆腐,一條街的羊牛肉湯。
人在極端條件下爆發出來的能量真的是很嚇人的。
踩踏,穿着嶄新衣服的小孩子,被擁擠過來的人羣,踩的像是糊了一身的粘豆包的餡一樣,嚇的孩子媽媽一個勁的問顫抖的孩子,哪裡疼。
“張院,近路放置了石頭墩子。”
華國老話說的好,樂極生悲。
司機猶豫了一下,張凡直接發火了:“快,撞上去,人命關天的時刻了,你發哪門子呆啊!”
財政給了閆曉玉,人事給了任麗,和政府協調打交道有歐陽老陳。
首先上的是民俗街,古色古香弄,小橋流水的,又想弄的如同肉夾饃的大唐城一樣輝煌大氣,又想弄的和江南周莊一樣,站在橋頭打着紙傘的女子回眸一笑的無限風情。
“快,抄近路進去。”
張凡剛進急診中心,就看到薛飛急急忙忙的往外跑,再一看急診中心裡,臉上帶着驚慌的研究生帶着幾個實習的本科生。
往往越是在高興的時候,越是要提高警惕性。
平時的時候,這個地方人少,本年人根本不去,外地人也不去,你個破茶素有什麼人文啊,人家來這邊是看草原看森林看雪山的。
還沒到地方,就看到民俗街上,一羣人如同狗攆的一樣,黑壓壓的四散而逃,有的人一邊跑一邊打電話,有的人一邊跑一邊喊,甚至有的人臉上帶着淚水。
女人摔下去以後,連喊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咔的一聲,就好像一袋子面掉在了水泥地上,只有沉悶的撞擊聲。
很多醫院的院長,在進入領導層以後,往往慢慢的變的不一樣了,甚至有的都脫離臨牀了。
汽車飛快的橫插了進去。
張凡遠遠一看,冰面上如同下餃子一樣,穿的花花綠綠的人躺着坐着的一大堆在冰面上。
而橋邊哭喊的,嘶吼的。驚慌失措的!更是在原本應該祥和歡樂的節日裡是如此的刺耳。
“薛飛,薛飛馬上通知王紅,讓茶素醫院各個科室人員立刻在醫院集合,命令在家的醫護,離民俗街近的立刻在民俗街集合,離醫院近的立刻在醫院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