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很多事情沒辦法說。當年李家坡能成事,是不是因爲彭大爺開着坦克去了棒子國,現在說法很多,霍心雯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她的歷史知識和文化素養和她那個黑臉的老師差不多。
也就是義務教育的水平,看到大海高山,只能感慨的喊一句,臥槽,好大好長之類很震驚的語氣,剩下的也就了了了。
可惜,到了李家坡,她有點不習慣。生活上倒也無所謂,外科醫生在吃飯睡眠上面講究的不是太多。
就是或多或少的能感受到一絲絲好像被人當鄉下窮親戚的感覺。
國立醫院的會議室裡,一羣醫生仔細的看着顯示器上的手術路線。
魔都這邊和李家坡這邊聯繫的比較緊密,雖然張凡也算出身南方系,可惜,他離大海太遠,和李家坡幾乎沒什麼聯繫。
大師哥問過張凡後,這個手術記錄就第一時間送到了李家坡。
李家坡第一時間就開始學習,在這方面,不得不佩服這些地盤蛋大的小國家。
比如丸子國,比如李家坡,可人家在科技技術方面算是開竅了,再想一想,爲啥和李家坡相似的一條街,就沒在科技技術上開竅呢?反而尼瑪不是炒樓花,就是賭賽馬,甚至還有賭狗咬架的,這尼瑪真沒辦法說。
很多人覺得一條街的醫療水平高,特別是一些太太,有個屁大的事情,就要去一條街瞧病。
其實說良心話,就一條街的水平,放在李家坡和丸子過面前,尼瑪一條街就是個江湖遊醫。
在會議室裡,清一色的博士。學歷最低的反而是霍心雯,甚至霍心雯來參加這個學習會議,普外科的很多女醫生都覺得不可思議。
“小霍啊,看不懂也要緊,畢竟這是頂級醫生的手術,你就當見世面了,回去記得把我病號的敷料給換一換啊。”
霍心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心裡雖然不高興,畢竟在茶素,她都是要上大手術的人了,到了這裡竟然天天干的是換藥的活。
不過姑娘爲了不給老師找麻煩,還是任勞任怨。
這一點,霍心雯比王亞男就好了很多。
兩個人很相似,但霍心雯或許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更能收斂一點自己的脾氣吧。
瞅了一眼,這個纔在定崗普外的女醫生,心裡想的是:“好像你能看懂一樣!”
其實,會場裡絕大部分人都看不懂。
因爲患兒太小,腫瘤太大,張凡的手術方式和教科書上的根本不一樣。
而碩士教科書上的這個手術術式,還是吳老頭幾十年前的標準,這麼多年,可以說,幾乎就沒有任何人在這個手術方式上,有所改變。
他們研究了幾十年,結果今天再一看,尼瑪徹底不一樣了。
會場裡,幾個普外的主任,眉頭皺的溝溝壑壑的,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無奈。
早些年,華國大陸這邊的醫療,他們從來不正眼看。
他們把華國的外科醫生稱之爲手術匠,意思就是華國醫生乾的都是重複性的工作。
可今天,他們不得不承認,這個手術難度太高,甚至很多步驟都有點匪夷所思。
“誰可以講解一下?”
普外科兼職副院長看着會場裡的人,像是給年輕醫生一個機會展現水平一樣。
可惜,沒有人站起來說,我來講解。
張凡的手術記錄,往往就是在表演啞劇一樣,不知道的以爲放映設備的喇叭壞了,因爲手術從頭到尾幾乎都沒有聲音。
“呵呵,這個手術是華國普外界最年輕也是最專業的專家做的,他的年紀甚至比在座很多人的年紀都小。
不過,他的水平已經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既然沒有人願意講解,我就點名了。
請茶素來交流的霍心雯學者上臺講解一下,可以嗎?”
這話一說,霍心雯交流的這個普外一的醫生詫異的看着霍心雯,甚至剛剛安排霍心雯去給自己幹活的女醫生嘴巴張開都能吞進去一個雞蛋了。
太可怕了,怎麼能讓一個來自華國最邊遠窮困的醫生來講解呢?這個手術我都沒看懂,還要讓她去講解,她估計這裡的解剖關係都還沒弄明白吧。
霍心雯沒有推辭,歘的站起來,整理了一下已經很整齊的着裝。
她覺得,這個時候,她代表的不光是自己,還有自己的老師。
大步走上了講臺,接過電光筆。
然後看了坐在會場裡的一羣醫生,她一點都不緊張。
因爲,自己的老師忙的時候,她經常給上百人的學生講課。
別以爲茶素的本科生好帶,以前或許好帶,這兩年的本科生,太難對付了。
一羣在院士和長河學者教出來的學生,稍微水平差一點,就能被這羣本科生難倒在課堂上。
當初幫着張凡代課的時候,霍心雯心裡還腹誹過老師,覺得老師就會摸魚,現在她明白了。
沒有當初教學生的這碗酒,今天來到這個會場的主席臺,她估計腿肚子都要發抖了。
因爲大家用一種挑釁或者懷疑的目光看着自己,這個和當初帶那羣尖子生有什麼區別。
“好,今天我和大家一起學習一下,張凡學者的幼兒肝臟巨大腫瘤根治術,我希望不要打斷我,有問題我會示意讓你們提出來的。“
女漢子什麼都沒學會,反倒是把自己師父在手術檯上的霸道學的一模一樣。
霍心雯開始了,“首先,在這裡,我們要確定,腫瘤因爲過於巨大,反而導致肝臟的血管血供出現了異常。
所以,在這裡,常規的手術方式……”
本來大家以爲副院長這是想拋磚引玉。
但,聽着聽着就覺得不對了。
因爲,這個從華國邊疆來的醫生感覺對這種術式的手術太熟悉了,甚至有一種,給她,她也能做下來的感覺。
頭排的醫生們,越來越重視,從雙手抱着上臂如無其事的開始拿出筆記本和鋼筆,不停的開始寫着什麼。
而後排的年輕醫生們徹底紊亂了。
“她到底是什麼來路啊,感覺好牛逼的樣子啊。”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明天換藥換的很勤快。”
“額,我知道,我和她合租的房子,這個手術的主刀好像就是她的老師!”
這話一說,很多年輕醫生石化了,特別是經常致使霍心雯給自己幹活的女醫生更是僵硬了,就像是接觸到了什麼點,然後開始缺氧一樣。
“她,她這是爲什麼啊,尼瑪有這樣的老師,還這麼低調,你這是害人嗎?”
張凡的手術做了差不多五個多小時,而講解倒不用,主要是進入腹腔開始切除腫瘤開始。
但,這也讓霍心雯講了一個多小時。
沒有一絲的停頓,就像是這臺手術是她做的一樣。
這個時候,霍心雯心裡太感謝自己那個黑臉的師父了。
以前做手術,覺得老師帶着自己不務正業。
自己是肝膽的碩士,可老師帶着自己從頭到尾的手術全部做。
弄的她下班後,不得不自己補課。
因爲很多系統光也本科的知識是不夠的,還需要看大量論文,還需要去更細緻的去學習相關係統的知識。
簡單說一下,比如一個肝膽的博士,特別是大型醫院的肝膽博士,你讓他做個骨折手術,他拉鉤絕對拉的好,但讓他拼積木當木匠,就不行了。
可霍心雯在醫院裡,跟着自己的師父,今天上腦外,明天上婦產。
而且下午老師去搞行政,她自己還要去普外組做普外的手術。
當時看着好像再浪費時間。
現在,她明白了,這兩年的付出沒有白費。
特別是今天,開始講解這種級別的手術,被看就是一個肝臟腫瘤,可涉及到幾乎全身的系統。
爲什麼張凡要這樣做,而不是那樣做。
讓一個純普外的醫生開看,似是而非的他覺得應該這樣做,可爲什麼這樣做,他就不知道了。
但霍心雯明白,這一刀是爲了防止預防什麼。
當霍心雯講解完了以後,會場裡竟然尷尬的沉默了幾十秒。
忽然在副院長的帶領下,可以說掌聲就像是鞭炮一樣。
“霍學者,我可以提問嗎?”
“可以!”
“請問,這個腫瘤,爲什麼先剝離後結紮,難道這樣做不會造成更大的風險嗎?
當然了,我首先對於這臺手術主刀醫生的技術感到由衷的欽佩,但這不代表我認同這種做法。”
“嗯,當年我也這樣想過,但是你發現沒有……”
很多坐在前排的醫生,都舉手提問。
就像是小學生踊躍搶答一樣。
越是想向上走,越是艱難。
如果沒有霍心雯,他們看這種手術觀摩記錄,也只能自己揣摩,如果真的需要,只能派醫生去學習。
一個觀摩會議後,霍心雯在國立醫院出名了。
不光不用自己租房子,甚至醫院都要給霍心雯派助理了。
手術室裡,“霍學者,這臺手術你來做。我給霍學者當助手!”
霍心雯科室的主任親切的把霍心雯安排在主刀的位置上,而當初指派霍心雯幹活的女醫生,甚至連拉鉤的機會都沒有。
她水汪汪的看着霍心雯,真的後悔,也有點埋怨霍心雯,爲啥你那樣低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