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大多都一個意難平。有當年沒脫褲子的姑娘,也有當年沒好好學習的時代。
有時候,讓人難忘的不是做不到,而是我本可以。老頭老太太們心裡也有意難平的。
比如食道專家,師從黃家駟。不說其他,光這個師從黃家駟,就已經牛逼的不能再牛逼了。
人家老師出的的外科學,這都多少年了,但凡是個醫療狗,誰要是沒有一套,絕對就是內科的。
老頭當年進了胸外,組織上找老頭談話,說國家需要食道方面的專家。
他想都沒想,就同意了,然後就進了一個幾乎是死衚衕的賽道,食道外科。
爲啥老頭不出名,就是因爲這個賽道人太少,實在是太少了,幾乎不是頂級醫院都沒有這個科室。
一般的大型醫院都是掛靠在胸外的。
當年老頭不是說水平不行被強塞進這個賽道的,而是太優秀才進了這個賽道。
這些年食道癌少見了很多,早些年食道癌幾乎都能趕上肝癌了。
就是因爲當年條件差,吃的食物太粗糙。
尤其是西北,更嚴重。
比如肅省的鍋蓋餅,邊疆的囊。現在的人偶爾吃一頓,覺得還可以。
可這玩意太粗糲了,吃進嘴裡吞下去,拉嗓子不拉嗓子不知道,但絕對會劃食道的。
食道是個什麼玩意,它很嬌嫩的。
論人體的腔道,最抗造的就是生殖器,因爲這個細胞是鱗狀細胞,就像是魚鱗一樣,一層疊着一層,脫落後還能快速生長。
而食道就柱狀細胞,死了就死了,一死就是一大塊,直接從表皮進入肌肉。
如果生殖管道比喻一下的大概就是牛仔褲級別的材料,尼瑪還能再生的那一種,食道就是絲襪級別的,破了就沒辦法了。
當年食道癌太多了,老頭畢業後就專門功課這個手術。
早些年的時候,食道癌是個很殘酷的癌症,因爲患者大多數都是活生生餓死的。
食道癌一旦到了後期,別說吃飯了,能喝進去米湯都是福氣。
還有就是喝熱水。不管是感冒了還是大姨媽來了,喝點熱水也挺舒服。
但一定記住,不能超過六十度,很多人喝熱水或者喝熱茶,九十多度開鍋的水,輕輕這麼一吹,然後吸溜吸溜的往下喝。
看起來格外的香甜。
說實話,這玩意太危險了,一旦食道病變,真的,都不用疼,因爲還沒到疼的程度,你自己都能被餓死。
而食道癌的手術,也是比較麻煩,瘢痕化嚴重,術後患者吃一口就要噎一口,真的,正常人吃飯是享受,到了食道癌術後的患者吃飯就是一種體罰。
老頭拿着手裡的文件,看了一遍又一遍,終於擡頭看到坐在主席位置上的黑小子。
“這個術式當年也嘗試過,不過太困難了,而且手術時間太長了,六個多小時,往往還不能成功,只能做切開大面積切除,更是加重了術中的創傷。”
這個級別的老頭老太太,已經不能用道來勾引了,因爲到了這個級別,相信就相信,不相信就不相信,可以說這個行當已經沒什麼大道可以吸引人家的。
但可以在技上來勾引一下。
比如當年他們做不到的,不是因爲技術而是因爲設備。
現代醫療,醫生的技術提高了多少?這玩意真不好說,但醫療大提升是設備帶動醫生的。
這個不擡槓,要是沒有電子,還有光學的發展,現在的醫生技術和三十年前的醫生技術其實變化不大。
“呵呵,你們當年的那個術式還是欠缺一點東西,步子沒邁開。”
“你……”老頭被頂了一下,而且還頂的氣都出不來了。現在設備好了,可人也老了。
就像是疾病還是當年的那個疾病,但哥已經成大爺了。
“好好說話!”盧老頭瞅了一眼張凡。
“不,當年我們是步子邁的小了。但,能超越我們的現在都還沒有出來,你小子今天不說個一二三,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越是在乎的東西,越是經不起別人的否定。
別說什麼要謙虛接受別人的批評,這尼瑪都是胡扯的。
“好!這纔是行業帶頭人的氣度!”張凡一揮手,立刻起身,拿起牆邊掛的電話,“胸一,我是張凡,有食道癌的手術患者嗎?”
“有,張院!”
“給我安排一個。”
“下午就有一臺!”
掛了電話,張凡笑呵呵的說道:“老爺子,要不一起?”
“我還不老,我倒是看看盧老頭頂門的學生有多牛逼。”
“哎哎哎!我……”
“一個一個來,不着急!”張凡手一揮,打斷了其他老頭老太太要說的話。
“張院,開手術視頻嗎?”
“開!發出消息,食道癌新術式推廣教學手術。讓考神考慮一下,是否收費!”
老頭聽張凡這麼一說,更是鄙夷的瞅了張黑子一眼。
說實話,對於張黑子這種做個推廣都想着要錢的,他有點看不上。
其實,這也是冤枉了張凡。
首先醫院真的費錢,本來就是一個浪費單位。而且,更重要的是,張凡無法把握這個視頻推廣這個事情。
他覺得應該人山人海的推廣,結果來了兩三個,他覺得沒求用的手術,可最後人山人海。
索性交給專業的!
考神聽說張凡要做食道癌改良手術,第一時間先上各大期刊搜索論文,別人都是看論文的內容。他不一樣,他看一作的名字。
比如全是一些相當著名的專家,這個手術就沒必要線上推廣了,這玩意不光推廣不開,甚至還容易遭到抵制。
就像是都是買西瓜的,你的比我得甜,我可不願意讓大家吃更甜的,都吃更甜的了,我得這一兜兜西瓜賣給誰!
如果論文大多數都是普通學者,並不是醫閥學霸的,這就可以推廣,不光能快速得到推廣還能賺到錢。
甚至這些人有一個特別的毛病,比如今天這個會議,不限人數,不限級別,他們大多數都不是很感興趣。
但,你要是擡高13格,比如發推廣消息的時候提這麼一句,必須是學術帶頭人或者在這個領域有相應水平的專家纔可以。
乖乖,要錢?沒問題,錢不是事,甚至有的人還要私下裡來勾兌一下,說實話,這種會議的費用,一兩萬都是毛毛雨,五六萬才起步,甚至有十幾萬的都常見。
當然了,這些錢可不是他本人掏,一般到了這個級別的醫生,屁股後面都跟着一個不大不小的藥代。
藥代這個行當,說好乾,是真好乾,陪吃陪喝,半夜給買個牙膏什麼的,一個月幾萬大洋就能到手,零幾年的時候,甚至一個月十幾萬大洋都很輕鬆。就是舔的功夫要做的好!
說不好乾,也真的不好乾。因爲大家都會舔,甚至有的能舔出新意,舔出一個境界。
但!
有的藥代牛逼到大區代理都換人了,甚至老闆都換人了,可就沒辦法把人家換掉。
因爲人家投資的醫生,都是從住院醫開始投資的,十幾年的勾兌下來,感情幾乎能和醫生的老婆比。
尤其是一些眼光好的藥代,在一些醫生還是住院狗的時候,今天買個飯,明天送袋米,時不時的拉出來吃一頓。醫生要學習,沒問題,專業書籍再貴,也給你買來一套正版的。
手術器械用的不順手,沒事,我自掏腰包給你買一套,你偷偷的用!要發論文版費太貴,沒事,我給你出!不怕你發的多,就怕你不發。
說實話,這些小恩小惠,不說讓住院狗感恩戴德,最起碼也能讓住院狗心裡得到一些慰藉,科室裡被上級欺壓,被同級別的背刺,只有人家把他當人才,只有人家掏心窩子。
然後十幾年的勾兌下來,等住院狗成了學科帶頭人,乖乖,胖的和豬一樣的藥代,穿着絲襪就像是大象腿裹了一層黑紗布一樣,可人家和主任勾肩搭背的,甚至能給主任做半個主!
這種藥代,魔都買個大平層一點問題都沒有。
甚至後期都能轉頭威脅地區代理。
考神手術器械都認不全的人,可對這個瞭解的透徹到頭了。
一會的功夫,考神就知道怎麼操作了。
直接在自己的平臺發佈了一條消息,華國食道癌開創者今日和茶素醫院院長進行食道癌革命化的術式改革,特面向全球邀請學術帶頭人或同等能力在食道癌方面有一定建樹的專家共同觀摩手術。
考慮到手術難度,故限制名額四百名,請想來觀摩點評的專家把自己的簡歷發送到XXXX郵箱並附帶報名費用,報名費一萬軟妹子,賬戶名xxxxx!不通過着,款項原路返回。
然後,不用半個小時,報名的有上千名。
“主任,實在是因爲老大要求的,不是我難爲您,是實在名額有限,您看看,梅奧食道癌的主任,中庸……”
“我也不差,就是沒評上傑青而已,不是我不行,是醫院實在不給力啊。你就幫幫忙,報名費我打了三萬!”
散裝省一個縣的胸外主任,打來了電話。
“嗨,行吧,大不了讓老大收拾我一頓,誰讓您真牛逼呢,說實話,您該挪一挪地方了!”
掛了電話,考神歡樂的收着費用,四百名,也不多算,一人一萬,四百萬,尼瑪張黑子給普通人飛刀多少次,才能飛出四百萬!
手術室裡,老頭站在了張凡的對面,當然了,張凡是主刀,老頭給張凡當助手。
觀摩平臺上,一羣醫生靜靜的看着手術,甚至連評論區都沒人說話,就算再驚訝,本來以爲是老頭主刀,可現在看到張凡是主刀的時候,也沒有表現出來。
這羣人幾乎可以說,都是次頂級的專家了,他們或許就差這麼一點突破了。
食道,這玩意怎麼描述呢。
大概率和美女穿完的絲襪,脫下來拽了拽,然後扔在牀邊一樣。
癟,薄,長,扭曲還容易破。
以前的食道癌手術,就算做的再好,瘢痕化也是無法避免的,後期患者吃飯,就和大公雞吃飯一樣,每吃一口就得擡頭伸脖子。
張凡以前的時候沒有把目光放在這一塊,因爲太小衆了,昨天專門看了一下老頭這輩子的研究。
這才連夜在系統中弄出了一套改良。
以前的手術,如果描述一下的話,大概就是粗漢子拽着美女絲襪,反正今天你打滾也罷,夾住腿也罷,我就是要進去。
而張凡的手術,則不一樣,是偷偷的進去,不走尋常路。
首先進入食道後,直接潛入式。
說人話,比如食管是個穿絲襪的大長腿,老式的手術方式就是,看上那裡就把那裡的絲襪撕開,然後弄完再想辦法縫合。粗暴,腫瘤是切了,但瘢痕嚴重的就像是絲襪紛紛補補了,最後黑絲襪用一個牛仔布給補了。
結果就是大長腿都塞不進去了。
而張凡的辦法就文明很多了。
比如看上了大腿右側的一塊,張凡就想辦法先伸手進入絲襪內部,然後從左側慢慢的遊動下去直至大腿右側,然後解決腫瘤,最後帶着腫瘤原路返回。
不光完成了,沒弄破絲襪不說,還沒讓穿黑絲的妹子發現,這就是張凡手術的牛逼所在。
當年老頭也這樣幹過,可惜設備跟不上,手剛伸進去,就讓妹子兩耳光。
等設備好了,老頭老了,別說伸手了,手擡起來就已經開始顫抖了!
外科,尤其是心胸外和腦外,就尼瑪見不得英雄白頭。
很多年輕人一輩子幹到心胸腦外的最頂尖,也有自己的團隊了,也成了學術帶頭人了。
結果也就風光五六年,然後慢慢的江湖上就沒有了他的名號。
這個圈子也慢慢的不再討論他的情況,因爲他老了!因爲這兩個領域,最吃主刀醫生。
大家都知道金毛國的醫生薪水高,其實也分三六九等的,最高的是心外的然後腦外。
可誰見過他們的白頭。
手術開始,老頭瞅了張凡一眼,手底下略微慢了一點,張凡就已經不樂意了。
老頭趕緊收了收心神,心裡也挺委屈的。
孃的,老子要是再年輕十歲,還能讓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