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出使(6k+)

日子一晃而過,很快便到了七月。

六月底的時候,韃靼的使臣就已經抵達了上京城,因蕭太后的喪儀,禮部和司禮監忙得腳不沾地,英宗也沒有心情搭理他,便由太子出面,招待使臣,將之安置在上京城的御賓所裡。

七月初三的朝會,韃靼使臣進宮覲見英宗,帶來了國書一封並汗血寶馬一百匹,牛羊各一百頭。

韃靼去年受災嚴重,能拿得出手的禮物,也就這些了。

英宗倒是不稀罕牛羊,可韃靼的汗血寶馬,卻是千金難求的。蒙古的馬匹有烈性,身形矯健,長年在廣肆的草原上狂奔,非中原飼養在馴馬場的馬兒可以相較的。韃靼的馬和中原的馬一上戰場,便能立現高低,這也是英宗當初要暗中開辦馬市的一個重要原因。

大胤朝,有強將,有人才,就是缺好馬!

英宗滿意地收下了耶律的禮物,也說了一些客套話,就是閉口不提接憲宗回朝的事情。

韃靼的使臣叫阿魯,長得粗野彪悍,聽說當年憲宗被俘的那一役,就是敗給了先鋒阿魯。因而英宗看到了這個阿魯將軍,沒有什麼好臉色,態度不鹹不淡。

英宗心裡有芥蒂,認爲耶律這是故意讓阿魯出使,目的就是要掀開大胤朝那道陳年的傷疤,嘲笑他們當年的一國之君被俘的恥辱。

阿魯將國書遞上去之後,見英宗連看都沒有看,心中也存了怒意。

他上前,右手貼着左邊的胸膛,半彎腰施了一個蒙古禮,脫口道:“胤皇陛下。我可汗此次派本將出使胤朝,一個是爲了送貢禮答謝陛下友邦相助,一個是爲了跟陛下洽談迎回憲宗上皇的事宜。不知道陛下對我可汗的提議,作何打算?”

英宗的冷笑掩在冕冠之下。他要的就是阿魯自己沉不住氣提出這件事。

英宗順口問了憲宗這些年的情況,他問憲宗上皇在北部過得可好,可習慣。

阿魯覺得這個胤朝皇帝真虛僞。

憲宗不過是一個兵敗的囚徒,他又非上賓,韃靼憑什麼要對他好?沒有殺了他就是給他最大的恩賜,最大的仁慈了。至於習不習慣,這更是個天大的笑話。韃靼人的生活方式與胤朝南轅北轍,如何能習慣?然憲宗不過一個囚徒罷了。他若不能適應環境,習慣韃靼的生活方式,或許早該黃土埋身了,又如何能等來還朝迴歸故土的那一刻?

胤朝人多說韃靼人陰狠狡詐,可他卻認爲胤朝人才真正是表裡不一,陰險得很。他們自認爲什麼禮儀之邦,講究忠義孝廉,可偏偏說一套做一套。若是他們真的忠誠,憲宗又如何會成了上皇?韃靼手中最有力的談判籌碼,又如何會成了一顆廢棋?

想來禮儀之邦所謂的忠義。也不過是空口說白話罷了。

阿魯一張長滿了絡腮鬍的臉漾滿嘲諷的笑意,不緊不慢道:“我可汗自不敢虧待了上皇。”

英宗便笑,說既然韃靼如此有誠意。便挑個日子,跟着使臣一道去韃靼,將憲宗接回來。

他這話說得,像是韃靼求着他把憲宗接回來似的,這讓阿魯有些窩火。

不過這些年,憲宗一直養在韃靼,殺又殺不得,想要利用他撈好處的計劃也落了空,原本一個非常夠分量上檔次的人質。成了一個燙手山芋,再加上憲宗的人緣非常好。王庭中有很多臣子王子都喜歡他,願意跟他親近。這讓耶律非常生氣,也感到擔憂。他擔心自己的子民受他影響,有了親胤的念頭,所以才迫不及待要成全了憲宗,將他踢回來。

英宗說出使韃靼迎接的人選,還需要斟酌,讓阿魯先回御賓所等待消息。

阿魯如今孤身在大胤朝,就算有滿腔怒意,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照着英宗的意思聽命。

下朝後,英宗宣了曹清和周伯宣去養心殿,命二人擬一個出使的名單給他。

曹清和周伯宣領命,第二天下朝後就跟着英宗去了養心殿,將商議後擬出來的名單給了英宗看。

英宗看了一眼,出使的主使選的是禮部侍郎袁承實,副使是給事中鄭恩泰。禮部侍郎乃是三品官,這個分量是足夠的,副使的地位低了一些,是七品官。

英宗微微蹙起了眉頭,提筆將禮部侍郎的名字劃掉了,直接讓鄭恩泰擔任了正使。

曹清驚訝,忙道:“陛下,這鄭恩泰不過是個七品的給事中,讓他代表大胤朝出使迎接上皇,怕是不妥!”

周伯宣也忙附和道是。

英宗冷哼一聲,他如此用意就是要給這次出使的使團製造障礙。他一早就打算好了,他要選一個沒有任何外交經驗的主使,他也不打算給韃靼錢銀,不給韃靼禮物,甚至不給出使團一個正當的出使名義。英宗覺得這些障礙中的任何一個,都足以造成這次出使的失敗。

耶律若是怒了更好,他要是怒了,扣着憲宗不放或者乾脆一刀殺了他,那他可以高枕無憂,也可以有足夠的理由搪塞天下人。

喏,你們看,這就是韃靼人的本來面目啊!

沒給錢、沒給禮物,就要變臉,他們的真是目的,就是變相的要挾勒索,利用上皇來敲詐,他們壓根就沒有想送上皇歸朝.....

這是英宗答應將憲宗迎回後,便在心中打好的如意算盤。

不過很遺憾的是,英宗千算萬算,還是算不過天意。

要想做成一件事,往往只需要一個成功因素就夠了。而非常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被他選中擔任主使的鄭恩泰,就是這次成功的,最關鍵的因素。

鄭恩泰出身鄭氏,是世家子弟,系鄭氏旁系所出。他原是翰林院的,在學滿外放的時候。恰好碰到了鄭玉的那個案子,當初英宗震怒,沒有理會太子和姒喜縣主的求情。讓刑部辦了鄭玉。那個案子雖然發生在江南,但在上京城也引起了不小的反響。鄭恩泰在那個時候,無辜受到了牽連,處處受人排擠,本來憑他出色的表現,在朝中可以某個更好的職位,可偏偏出了那事兒,他只混了個給事中,還是走了關係才得的。這讓他鬱悶了好久。

鄭恩泰在朝中一點兒不起眼,小小一個給事中,更算不上什麼人物,這也是英宗選擇他去的原因之一。可惜英宗沒有花時間好好的查一查鄭恩泰這個人,所以他不知道鄭恩泰其實是個身懷絕技的人,而他最厲害的地方,就是他那張嘴,能說會道,死的都能給說活了,忽悠人很有一套。

英宗見曹清和周伯宣都沒有說鄭恩泰這個人不好。只是嫌棄他官位太低,便硃筆御批,將鄭恩泰從一個七品官一下升爲二品右都御史。

曹清和周伯宣嚇了一跳。這下他們才明白了英宗的真正用意。

他們在心中無聲嘆了一息,卻也只能依了英宗。

這件事裡面,最大的受益者應該就是鄭恩泰了。

若沒有這樁差事,他就是混多十幾二十年,也不可能混到右都御史這個職位。因而當英宗的旨意下達後,鄭恩泰感覺自己像是踩在雲端,渾身飄飄然,好不真實。

不過鄭恩泰並不天真,那天曹清和右相在朝堂上說的話。鄭恩泰也知道了英宗心中的顧慮,他明白自己這一趟出使背後隱藏的玄機。英宗根本就不想要憲宗回來!

事實證明了他的預想,七月十五。他們的使團要出發了,可使團沒有錢,也沒有物,甚至連出使的一個具體說法都沒有。朝中有人唏噓,可沒有人支持,也沒有人看好鄭恩泰的這一次出使。

不過鄭恩泰還是收拾心情,滿懷信心的出發了。

他的念頭是,要在右都御史這個職位上好好的幹下去,而不是出使失敗後,被英宗當成一個無用的棋子處置掉。

他要創造奇蹟,即使他什麼都沒有,也要想辦法將上皇帶回來。

使團出發的那一天,上京城的百姓們都出來街上相送。

人潮涌動,百姓們臉上都洋溢着燦爛的微笑。

他們都在都在默默祈禱着,上皇可以平安歸來.....

百姓們心中如此,蕙蘭郡主更是如此。

她聽到使團出發的消息,猶不敢信,當聽到確認的消息傳來時,她激動得落了淚。

憲宗,是她一起長大的哥哥啊,蕙蘭郡主對他的感情,就如同辰語瞳對辰逸雪那般。

她沒有兄弟姐妹,只有憲宗這麼一個哥哥。憲宗從小不在蕭太后身邊長大,但他也同樣渴望母愛,渴望手足親情。蕙蘭郡主的母親端肅親王妃對憲宗極好,憲宗年少時的衣裳,多半來自於王妃之手。可以說憲宗與蕙蘭郡主的感情,比親兄妹還要深厚。

如今,終於有使團出發了,要將闊別十九年的兄長接回來了,這怎麼讓她不激動?

蕙蘭郡主趴在辰靖的肩頭上,又哭又笑,淚水沾溼了他的衣襟。

辰靖心裡也高興,不過看蕙蘭郡主如此失態,他也有些吃味。

她爲了憲宗,哭了很多次,流了很多淚,辰靖很心疼!

不過辰靖也能理解蕙蘭的心情。因爲看着女兒幾年前爲了雪哥兒的病,又急又擔心的模樣他便曉得,蕙蘭對憲宗,僅僅是兄妹之情,沒有男女之愛。

蕙蘭郡主擦乾眼淚後,喚來了芝蘭,稍作洗漱盥沐,換了一身衣裳後,便去了大廚房。

她今晚要自己下廚,爲全家人做一頓晚膳,只是好久沒有下廚了,擔心自己手生。

辰靖哈哈大笑,忙讓芝蘭去告訴金子一聲,讓金子去幫郡主一把。

******

鄭恩泰的使團出發了,英宗感覺壓在自己心頭的大石終於落地了。

接下來就是等待使團出使失敗的消息,然後他就有了冠冕堂皇理由告訴天下人,是韃靼出爾反爾,毫無信譽可言,他爲了這件事做了努力,大胤朝的使臣團也竭誠交涉。只不過最後還是沒能成功。

然後英宗就可以將一切罪過都推脫到韃靼身上,又或者將之歸於天意。

天意如此,他也沒有辦法.....

七月十六至十八日這些天。朝臣們按部就班的上朝下朝,朝堂上平靜無波。而上京城的百姓們。這兩日依然沉靜在興奮中,他們茶餘飯後討論的談資,無不是這次使臣團出使韃靼,迎接憲宗歸朝的事情。

七月十九日乃是蕭太后崩逝周祭的大祥,這次喪儀的一整套流程,都是禮部和司禮監攜手完成的。

朝臣們和命婦們一大早就進宮祭拜,長生殿的上空,木魚聲和誦經聲交織纏繞在一起。盤旋不止。

英宗對蕭太后,有真切的母子感情,只是這些年因爲政見的相左,關係變得有些微妙。但人終究是情感動物,母親的離世對於兒子的打擊還是很大的,昔日的那些猜忌和不愉快,都隨着蕭太后的薨逝而煙消雲散了,留在心中的,都是那些彌足珍貴的、足以一輩子回味的美好記憶。

大祥那天,英宗在長生殿蕭太后靈位前唸了一篇長長的祭文。他幾度哽咽,泣不成聲,而跪拜在他身後的那些臣子們。亦爲陛下的仁孝所感動,個個淚流滿面。

金子緊跟着蕙蘭郡主,應着司禮監太監的傳唱,行叩拜之禮。

耳邊出了嗡嗡不止的木魚聲和誦經聲之外,還有此起彼伏的哭泣聲。金子偷偷擡眸掃了一圈,發現命婦們個個哭得似情真意切,傷心至極。

金子除了蕭太后剛去世那幾天內心有些難受不安之外,並沒有多少傷感之意,她覺得這些人都有些作。怎麼看怎麼假。

祭禮在下午申正的時候就結束了。

金子和蕙蘭郡主並不打算停留,可出了宣德門後。便有兩名身穿淺綠色宮裝,腰束白緞的宮婢在門口等候着。見金子和蕙蘭郡主走出來。二人忙迎上去,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

“你們是哪個宮的?”蕙蘭郡主端着架子問道。

她嚴肅起來的樣子,顯得孤清冷傲,完全不似平常那般笑容可掬平易近人。

其中一名小宮婢略有些緊張,而她身側的另一名則比較淡定,低着頭,小聲回道:“奴婢是鍾萃宮的,娘娘讓奴婢過來等郡主和世子夫人,想請您二位過去敘敘舊!”

金子瞥了蕙蘭郡主一眼,暗自猜測着鍾萃宮的主人是誰。

蕙蘭郡主輕笑了一聲,心想她跟容妃可沒有什麼深交情,更沒有什麼舊可以敘。不過她早早打發了婢子在這裡等,不去也不成,她一個皇家郡主,身份地位雖然尊貴,卻也越不過當朝的從一品宮妃,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

思及此,蕙蘭郡主便對金子說道:“容妃娘娘給了母親這麼大面子,不去倒是咱們不懂事了!”

果然跟金子心中猜的完全一致,金子不留聲色,只乖巧的道了聲是。

“前面引路吧!”蕙蘭郡主指着那兩名婢子道。

二人齊聲應是,也不敢直接走蕙蘭郡主和金子的前頭,只一左一右走於兩側,在接近拐角的地方,事先走出指引,隨後又退回一側,落後郡主和金子一步。

外面的日頭熾烈,腳下的青石磚地板似有熱浪翻滾。金子貼身穿着的裡衣,似乎已經被汗水浸溼了,黏在後背上,很不舒服。

宮婢提醒郡主和金子,鍾萃宮到了。

“郡主和世子夫人請等一等,奴婢進去通報娘娘一聲!”

蕙蘭郡主嗯了一聲,那聲音從鼻腔裡發出來,有些濃重。

宮婢施了禮,轉身入殿。

很快,容妃便親自迎了出來。

金子擡頭看了她一眼,容貌絕美,雖然上了年紀,但依然風華絕代。

龍廷軒的臉型輪廓很像容妃,難怪長得那般魅惑妖孽。

金子跟着蕙蘭郡主一道施了禮,容妃忙扶住了蕙蘭郡主,打趣道:“都是一家人,還講究這些個虛禮作甚?郡主和世子夫人快些進來坐,本宮剛煮好了茶,就等着郡主過來品評一二!”

蕙蘭郡主被容妃熱情地拉了進去,金子之含笑不語,跟在蕙蘭郡主身後。

鍾萃宮的格局佈置雍容大氣,處處顯現出一種低調的奢華。殿中放着冰盆。涼意沁人,繚繞在周身的燥熱感頓時消散無蹤,舒服得金子只想長舒一口氣。

“品評可不敢當。能送到娘娘這裡的茶,必是極好的!”蕙蘭郡主客氣的應了一句。不見巴結諂媚之態,也沒有隨意敷衍之意。

容妃便笑,招呼着蕙蘭郡主和金子入座。

蕙蘭郡主與容妃分主次落座,金子便在蕙蘭郡主的下首處坐了下來。

有宮婢上了茶湯,隨後便安靜的退了出去。

蕙蘭郡主也不客氣,兀自端起茶盞,撇了浮沫,含了一口在口中。

“這是今年早春的茶吧。味道甘甜!應該是蘇州那邊出產的。”蕙蘭郡主道。

容妃忙點頭,應道:“本宮就說郡主乃是茶道高手!只喝了一小口,就讓你給說全乎了。這正是今年蘇州御貢的春茶,在陛下那裡喝過一次,本宮說味道不錯,陛下就全賞了我!”

蕙蘭郡主見容妃的眼角眉梢皆漾滿笑意,頗有秀恩寵的意味,心下不由嘆了一口氣。

這樣的人,究竟是如何在後.宮的爭鬥傾軋下生存下來的?

是扮豬吃老虎,還是真的單純蠢笨?

想起這些年一直不露聲色卻在短短几月嶄露頭角的逍遙王。蕙蘭郡主心中便感覺有些寒意,頓時沒有了寒暄談笑的興趣。她脣角挑了挑,放下茶盞。開門見山問道:“娘娘該不會是專程請蕙蘭來喝茶的吧?”

容妃一愣,目光隨後落在金子身上,笑了兩聲掩飾着陡然升騰起的尷尬之感,收回目光,淡笑道:“本宮是想跟郡主和世子夫人道一聲謝來着。本宮這次能安然無恙從冷宮出來,世子夫人幫了大忙,這情分,本宮記在了心裡!”

“娘娘言重了,這事情對瓔珞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太醫院的醫案都有詳細的記錄,娘娘本就是清白的。陛下查明真相,自然不會讓娘娘白白蒙冤!”金子看了郡主一眼。態度恭謹,不緊不慢的回道。

這話容妃愛聽,她那時候被薛皇后關進冷宮的時候就在想,自己是清清白白的,什麼也沒有做,陛下是相信她的,一定會放自己出來的,後來果真如此。不過確實聽說這其中有了親王世子夫人的相助,便依兒子所言,請了蕙蘭郡主和金子過來,當面致謝。

“是,陛下英明,可不是誰人都能隨意糊弄的!”容妃笑了笑,揭過了這一話題,問起了柳夫人和柳若涵的情況。

蕙蘭郡主一一答了。

“那就好!”容妃微微嘆了一息,頗有些遺憾的說道:“若非太后娘娘突然.......哎,本宮這杯媳婦茶,到了嘴邊,又飛走了......”

“軒兒和涵涵到底還年輕,且一年時間一晃而過,等除了服,再讓欽天監挑個好日子。放心吧,娘娘的媳婦茶,跑不掉的!”蕙蘭郡主應和一句,說完順勢站了起來,道:“時辰也不早了,府中還有一些庶務未理,蕙蘭就不打攪娘娘了!”

金子忙跟着起身。

容妃便挽留蕙蘭郡主和金子留下用膳未果,便將準備好的禮物拿了出來,說讓金子和郡主務必收下。

蕙蘭郡主和金子幾番推辭,容妃執意要送,便只好收了下來,而後容妃讓內監先去準備步輦,送了二人去朱雀門。

蕙蘭郡主一早入宮,折騰一天後本來就夠累的了,還陪着容妃打了一個時辰太極,感覺渾身乏力,上了馬車後,倚在軟榻上,竟睡了過去。

金子倒是沒覺得多累,只是心中有些狐疑容妃請她和蕙蘭郡主過去的用意。

只是單純的感謝麼?

金子總覺得這事兒透着蹊蹺。

薛皇后因沒能將容妃入罪而懊惱着,這些天一直讓人留意着容妃的動向。

蕙蘭郡主和金子去鍾萃宮喝茶的消息,很快便傳到她耳中。

薛皇后認爲容妃此舉是大有爲逍遙王拉攏權貴的意味。惠王黨派的核心人物本來是龍廷軾,可他腿殘了,將來斷不能坐上那個位置。龍廷軒擠進去,其野心昭然若揭。他現在支持的人還不夠多,爭儲的實力不足,所以需要拉攏城中的權貴作爲助力。

蕙蘭郡主不過是空有名頭,手上沒有實權,但是她背後是端肅親王啊,端肅親王是跟着先皇南征北戰的,在軍中的威望頗高,如果他表明態度支持龍廷軒,到時候朝中不乏有人響應他的號召,那太子不是更加危險了麼?

薛皇后氣得咬牙,這個容妃,真真是可惡。她覺得自己以前是被這個表面無害,實則野心勃勃的女人給矇蔽了,若是早些時候能看穿她的心思,她焉能留着她活到現在?

薛皇后喚來了一名貼身伺候的內監,在他耳邊一番耳語後,才站直了身子,揚聲道:“上次太子說喜歡本宮這裡的芙蓉糕,恰好碧月剛做了一些出來,德全你裝上兩匣子,給太子殿下送過去!”

德全忙應了聲是,打了千,轉身出了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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