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心中牽掛着鍾氏的案件,金子第二天起早洗漱後,在笑笑的伺候下梳好髮髻,換上窄袖長袍,便準備出門。
樁媽媽只以爲娘子是要上仁善堂學習,忙囑咐着金子別太累了,記得按時用膳。
金子一一應下,心中稍有愧疚,她怕樁媽媽擔心,加入偵探館的事情,並沒有告訴她。笑笑知道娘子的意思,自然也對這件事情封口不提。
辰語瞳跟金子一個院子,正好要出去毓秀莊,二人便同坐一車前往東市了。
馬車上,辰語瞳凝着容色煥發的金子,賊賊調笑道:“師妹今天的精氣神看着真不錯,從醫學角度上分析,你是雌性荷爾蒙升高了,而能讓荷爾蒙升高的原因呢?你應該......知道的!嘿嘿......”
金子此刻正望着窗外徐徐後退的風景發着呆,聽辰語瞳陡然說起這個,腦中電光火石的閃過辰逸雪英俊淡漠的容顏,臉頓時漲得通紅,眸子閃動,張口想要解釋,舌頭卻像打了結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辰語瞳見金子一臉窘迫的模樣,哈哈笑了起來:“師妹別緊張啊,我又沒有說什麼。瞧你這反映,不會是以前沒有談過戀愛吧?”
還真被你說中了。
不帶這樣戳人硬傷的吧?
金子無言掙扎着......
“啊?原來我一語中的了!”辰語瞳眼瞼彎彎,眸中神采瑩瑩,仿若含着水光。她往金子身邊移坐過去,壓低聲音說道:“瓔珞娘子,你覺得我大哥哥怎麼樣?”
金子自然是聽出了辰語瞳話語中的意思。金子在現代活了27年,從沒有戀愛的經驗,她不敢肯定目前自己心裡對辰逸雪是怎樣一種感覺,是單純的崇拜還是夾雜着其他的因素,所以,在沒有完全確定之前。她不想造成彼此雙方的困擾。
金子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女性,若是真的確定對辰逸雪是愛慕的感覺,她會主動爭取的,但顯然目前時機並不成熟。
“辰郎君品學兼優,極爲優秀!”金子穩下心神,含笑應道。
辰語瞳沒有得到預想的答案,有些泄氣。她調整了一下坐姿,手指卷着肩上垂下的墨發,微微一笑道:“大哥哥是那種外冷內熱的,他不會輕易的顯露自己的情緒。也不會輕易向別人傾訴自己內心的感受。但我從沒有見過他那樣輕信一個人。特別是女人!”
金子擡眸迎着辰語瞳的視線,聽她有些悵然的說道:“我大哥哥雖然智商很高,但情商很低。有時候對一個人有好感,他或許連自己都不曾察覺到。所以......”
“感情的事情,我一直相信緣分,緣分到了,一切自然水到渠成!”金子插嘴說道,這是她一直堅信的信條。
所謂的緣分是什麼?
那便是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
在現代,她沒有遇到對的人,是因爲緣分未到......
辰語瞳認同的點點頭,心想以後大哥哥和瓔珞娘子在一起做事。相處時間多了,自然能培養出感情來。
她心下得意,之前在祖母壽誕上,她便瞧出了軒哥哥對瓔珞娘子的意思。不過他現在遠在帝都,瓔珞娘子在桃源縣。二者應該不可能再有過多的交集了吧?
大哥哥要好好加油,怎麼着也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馬車在東市商業區靠停,辰語瞳與金子道別,便先行下了馬車,囑咐車伕將金子送到仁善堂那邊。
仁善堂離毓秀莊只隔了幾條街,所以,片刻便到了。
偵探館的大門外守着兩個小廝,是金子不曾見過的生面孔。
她拾階而上,在門口卻被兩個小廝攔了下來。
“我是這裡的員工!”金子說道。
守門的兩個小廝是慕容瑾今晨從府中調過來的,並不認識金子。其中一個攔着金子,一個轉身進去,應該是去通報了。
在等待的當口,金子想以後要統一做一張員工證,這樣憑證出入才方便一些。
不多時,野天出來了,見到金子,忙將她讓進去,一面道:“郎君在樓上,金郎君自己上去吧!”
金子點頭,在樓道口褪下絲履,惦着腳尖上了樓。
二樓房間內,辰逸雪正跽坐在竹蓆上,面前的木架上放着一塊白板,他的面容掩在白板後面,從門口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揮動的手臂和微微輕蕩的廣袖,動作優美而流暢。
金子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辰逸雪聽到聲響,探出腦袋挑眉看了金子一眼,臉上笑意明朗。
“辰郎君在做什麼?”金子含笑問了一句,在他身側的蒲團上坐了下來。
辰逸雪沒有立時回答,他用炭筆在木板上將最後一個疑問寫出來後,才說道:“昨天早上慕容瑾將南宮影的案子遞上來之後,我便着手開始安排調查。從昊欽傳回來的資料上看,鍾氏的背景,果然並不簡單。”
金子聽到金昊欽這個名字的時候,有些錯愕,怎麼扯上他了?
許是瞧出了金子的狐疑,辰逸雪眼中倏的閃過一絲笑意,淡淡道:“偵探館還沒有招募到適合的調查員,所以只能勞動三孃的哥哥幫忙了。昊欽這廝,在下以前可沒少幫他,這次讓他協助查一下鍾氏的背景,對他來說,也是小菜一碟。”
金子笑了笑,辰大神還真能合理利用資源啊!
難怪他昨天拽拽地說:你以爲在下接手一個案子,只會安靜地坐在一隅胡亂揣測?
去,原來是留着這一手,早有準備!
金子凝神看着他在白板上的內容,難掩心中驚愕。
鍾氏竟是二嫁?
原來在嫁給南宮默之前,鍾氏曾下嫁給一名普通的商戶嶽山,二人成婚四年,前兩年感情還算和睦,第三年的時候,嶽山生意失敗,欠了很多債務,變賣了房產之後,生活過得窮困潦倒。因爲巨大的落差使得嶽山性格變得十分暴躁,常常對鍾氏發脾氣,動不動就打罵,鍾氏實在忍受不了,提出了和離。嶽山爲了挽留鍾氏,答應她會改過,會振作,最後去了南宮家族在西山的礦山當採礦工。
嶽山去礦山上工後,脾氣改了不少,鍾氏也沒有再提出和離,不過這樣的日子,僅僅持續了一年。
第四年的時候,嶽山在採礦時發生了意外,被埋在礦洞裡,當時與他一起被埋的,還有另外一個工友,當年那件事還在當地掀起了不小的影響,湖廣府尹對礦難事件也高度關注。然刨開礦洞之後,只發現了一片將土坯都浸染殷紅的血泊之外,現場並沒有發現任何屍骨。
現場只有血液,沒有屍骨?
兩具屍體怎麼會不翼而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