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安離開後,會議室裡的人也開始陸續離開。
說句不好聽的話,顧安安拿出來的這些股份儘管讓人心動,可是也不是給自己的。
再加上顧雲天和蘇瑾然之間的氣氛怪異,所以幾乎沒有人願意在這裡待着看這種賣力不討好的熱鬧。
等到人走光了,只剩下了顧雲天和蘇瑾然的時候,蘇瑾然咬了咬牙,低聲跟顧雲天解釋:“爸,您聽我說,我……”
顧雲天擺了擺手,目光晦暗的從蘇瑾然的身上掃過,口吻平淡:“你不用解釋什麼,東西拿回來了就行,至於別的……”
別的什麼,顧雲天沒有接着說。
他看着蘇瑾然近乎惶恐的臉色,沉默半響才說:“爸爸知道你是個聰明孩子,能力也很出衆,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有能力有野心就能去做的,我希望你明白,有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是不能去妄想的,貪多嚼不爛,這句話的道理不用我說你也明白。”
蘇瑾然低着頭,受教地說:“謝謝爸。”
顧雲天起身拍了拍蘇瑾然的肩膀,態度溫和得就像一個和藹的長輩。
“你的路還長着呢,慢慢學吧。”
說着拿起了那份股權轉讓書就離開了會議室。
就跟顧安安之前想的那樣一樣,蘇瑾然忙活了半天,還招惹了顧雲天的警告,可是除了一身的污水,最後什麼都沒撈着。
當會議室裡只剩下了自己的時候,蘇瑾然終於壓制不住內心的怒火,發出了低沉的怒吼:“顧安安!我跟你沒完!”
顧雲天還沒走遠,正好聽到了這句話,眉心微微一皺。
今天蘇瑾然的表現,突然讓顧雲天意識到一個問題。
也許他對蘇瑾然的信任太過界了,給了他太多的權利,以至於他有了不該有的想法。
自己還活着呢,顧雲天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開始攬權。
緊了緊握着股權轉讓書的手指,顧雲天加快了回辦公室的腳步。
也許,他應該讓人好好的查一下蘇瑾然了。
還有蘇瑾然私底下跟顧安安到底達成了什麼交易,顧安安說的謝禮又是怎麼回事兒。
這些都應該好好的查一查了。
顧雲天的反應在顧安安的預料之中,所以在兩天後聽說蘇瑾然被顧雲天外放到另外一個城市的時候,顧安安覺得一點都不意外。
她很瞭解顧雲天的性子。
顧雲天生性多疑又容不得別人有才。
安安分分的還會招惹顧雲天的防備,更何況蘇瑾然本來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
這次顧安安這種似是而非的行爲還有那實實在在的股份,絕對會成爲一根卡在顧雲天喉嚨裡的刺。
拔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在這種情況,顧雲天對蘇瑾然的防備只會越來越深。
而這種容易導致顧氏從內部起衝突的模式,正是顧安安所期待的。
顧安安想得很明白,只有他們自己內部忙不過來了,纔不會有人想要給自己找麻煩。
心滿意足的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顧安安的嘴角因爲開心而在不斷的上揚。
穆欣愛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想到自己忙成狗,結果這位卻清閒得如此自在,穆欣愛一下悲從中來,擡手就把自己手裡的文件朝着顧安安的胸口砸了過去。
聽到紙張在空中劃過發出的嘩啦啦的聲音,顧安安忙不迭的睜開眼睛,手忙腳亂的接住了文件,順便對着穆欣愛翻了一個白眼。
“少年,你是想要試圖謀殺你的上司嗎?”
穆欣愛呵呵冷笑:“謀殺?你想什麼?”
“我是想要直接打死你的好麼?”
顧安安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無語的看着自己手裡的文件,沒有理會穆欣愛的日常抽風。
看完了文件,她利索的在該簽字的地方簽字,然後把文件學着穆欣愛的手法扔了回去。
“你可以滾了。”
穆欣愛差點沒氣得又把文件朝着顧安安的臉砸了過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穆欣愛壓下殺人的衝動,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埃文找到了,知道麼?”
顧安安愣了愣,然後苦笑着嗯了一聲。
埃文的確是找到了。
只不過也沒什麼屁用。
因爲丟了的埃文是一個聰明的狡猾騙子,找到的埃文卻是一個口齒不清神志喪失的傻子。
嚴格的說,埃文的重新出現,除了兇手落網之外,對顧安安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和作用。
因爲一個傻子,是不可能說明白爲什麼要處心積慮的設計安雅坑害顧安安的。
顧安安頭疼的揉了揉自己隱隱作痛的眉心,嘆氣說:“警方的說辭是埃文被綁架後因爲跟綁匪沒有談攏,在逃跑的過程中從樓上跌落,後腦劇烈撞擊後出現的智力損傷,雖然警方的救助及時,讓他保住了一條命,可是以後恢復智商的可能基本爲零,所以說,埃文以後就是一個傻子了,而傻子不可能提供任何對我有用的消息。”
穆欣愛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眉宇間充斥着抹不開的煩躁。
“你說這埃文怎麼就傻得那麼及時?綁匪?之前不是還說你是綁架埃文的綁架犯麼?怎麼現在又變成了別人?”
顧安安意味不明的眯了眯眼,冷笑着說:“是呀,他傻得太及時了,埃文無法提供有效的口供,但是通過對埃文的調查,以及劉雲的證詞,警方認定埃文商業詐騙罪成立,除了做出相應的賠償外,埃文會承擔一定的刑事責任。”
穆欣愛有些難以置信:“那就這樣結束了?!”
顧安安聳了聳肩:“是啊,不結束你還想怎樣?”
稍微頓了頓,顧安安才說:“埃文背後肯定有人,只不過那人隱藏太深,我們現在查不到。”
顧安安自認爲自己跟埃文沒有任何結仇的可能。
所以如果說埃文沒有受人指使,她是打死都不可能會相信的。
再說了,埃文傻得太蹊蹺了。
說句難聽的話,這明晃晃的就是幕後的真正黑手捨棄埃文保全自己的做法。
意識到自己的身後隱藏着一個強大的敵人,顧安安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沒有注意到顧安安眼裡的冷光,穆欣愛不甘心:“我們查不到,那你讓你家冷司令上啊!冷司令一出馬,還能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顧安安本來情緒有些低迷,可是一聽穆欣愛這話,一下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哭笑不得的撐着自己的額角,顧安安沒好氣地說:“欣愛,儘管我很感動你對冷司令的盲目信任,可是這次我不得不告訴你,這事兒真的沒辦法。”
穆欣愛這下更蒙逼了,一臉茫然的張大了嘴沒有吱聲。
顧安安耐心的解釋:“埃文就是傲天出手找到的,傲天也知道事態奇怪,特意安排了人追查,可是依舊沒有得出任何結果。”
穆欣愛徹底震驚了。
她嚥了咽口水,有些艱難地說:“連冷司令都查不出來的黑手,顧安安吶顧安安,你這次到底是惹到誰了?”
顧安安覺得自己很無辜,認真地說:“我也很好奇那人到底是誰,不過現在感覺好像並沒有那麼重要了。”
穆欣愛:“爲什麼?”
顧安安理所當然的回答:“因爲傲天說了,這事兒他會處理,讓我別擔心。”
穆欣愛再次無言以對。
不想再被顧安安無情的傷害,穆欣愛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要往外走。
還沒走到門口,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回頭看着顧安安:“對了,想去度假嗎?”
話題轉變得太快,顧安安有些不適應的看着穆欣愛眨了眨眼,然後問:“度假?爲什麼突然這麼說?”
穆欣愛的臉黑了黑,陰測測地問:“顧安安。”
顧安安啊了一聲。
“你還記得現在是幾年幾月嗎?”
顧安安的心裡咯噔一下,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側頭的時候視線快速掃過電腦屏幕上的日期,顧安安在心裡暗暗叫了一聲苦,梗着脖子面不改色地說:“當然知道,再過半個月你生日到了嘛,我記得的。”
儘管很懷疑顧安安是真的記得還是真的忘了,可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穆欣愛的黑臉還是緩和了一些。
“到了那個時候正好公司的事兒也處理得差不多了,也沒什麼重要的忙不開的大事兒,我們出去溜達溜達唄。”
顧安安想了想,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她說:“我得跟傲天商量一下,晚點跟你說好麼?”
穆欣愛露出了鄙視的表情,不等她吐槽,顧安安就接着說:“我是想說正好挑個大家都有空的時候,我跟傲天一起去,你生日陳然會不去?所以我纔不要一個人去當電燈泡呢。”
顧安安的話提醒了穆欣愛,想到之前某個笑得溫和實則小氣巴拉的男人,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
“好吧,你說的這個的確是個問題,所以我們各自回家跟各自的男人商量商量再說,到時候定了打電話聯繫。”
顧安安嗯了一聲:“行,電話聯繫。”